第77章 那么代价是什么？

　　如果要藤原立香来形容一下眼前的情况, 大概就是自己幸运地撞见了自己想要遇见的人, 却又因为对方的状况而感到无限的惊讶吧？

　　身为迦勒底的御主，藤原立香也算是经历过无数特异点的“强者”了, 更是经历过手撕人王盖提亚, 大战无数英灵的场景，就算是高傲的英灵们, 也承认她身为世界瑰宝的身份, 这个女孩的灵魂是如此的璀璨, 充斥着被世界眷顾与拯救世界的美丽光辉，其芬芳远远超越了其他的存在，就算是世界基石掌控者的沢田纲吉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这个孩子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存在。

　　所以，藤原立香在无数磨难过去之后所许下的愿望, 世界又岂会不去应许呢？

　　无数的梦境都比不起见到真人的喜悦, 在经历了失去之后, 藤原立香也终于在不知多少次的战斗后的休息日, 找回了那名为了世界而抹杀了自己存在的懦弱医生——迦勒底永远的罗曼医生，那个化为了“真正人类”的所罗门。

　　藤原立香为这样的事情而欢喜着，也因此而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失而复得的罗曼医生的手, 时不时看看那熟悉的面容与粉色的头发, 下意识把每一次都会做出来却无人品尝的草莓蛋糕塞进了对方的手里，终于，也是能够让这草莓蛋糕到了它应该去的人的手中了。

　　但是, 将一个存在从世界的尽头，一切的极点唤回来，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纵然是世界意识出手想要帮助藤原立香实现愿望，也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盖亚意识提出了一个方法——去到异世寻求那个世界的庇护吧！

　　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融合世界之中，因为世界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多样，纵然世界融合，世界基石的数量依旧是太多了，远远地超越了世界本身所可以掌控的范围，于是，那个世界诞生了一个传承至今的家族——津岛家，他们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存在，以人造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时不刻都在执行着世界的命令，镇压着可能会捣乱的世界力量，无数的世界力量都被他们所镇压，同样，他们也庇护了那些不搞事情只想要活下来的世界力量。

　　这是一个特殊的家族，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庇护，那么从极点回来的罗曼医生就可以得到世界的完全认可，也可以继续在迦勒底存在下去。

　　于是，藤原立香抱着想要让罗曼医生活下去的想法，拉着这个粉毛医生一跟头钻进了去往这个异世界的灵子转移，顺手还带上了自己前不久打活动时新加入迦勒底的伊莉雅。

　　迦勒底的探测系统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但是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他们的系统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最初还可以帮他们探测一下危险的存在，在第一次探测出冬木市的远坂家所在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警告如期而至，屏幕直接化为了白花花的一切，连带着他们的灵子转移都被直接切断，不允许迦勒底再度向那个世界传送任何的存在。

　　若不是之后的一个月藤原立香一行人都缩起头做人，不敢真的跑去找远坂家之类的存在寻求帮助，大概他们的失联状态还会更久一些，但最终恢复的也只是通讯能力罢了，其他的一切全都被那个世界直截了当地打断，不允许任何的插手。

　　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世界的凝视与警告，藤原立香不由得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本来还想要问问罗曼医生可不可以看到津岛家在哪里的她默默闭上了嘴，因为就算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罗曼医生也只能是给她递上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们的所有力量都被禁止了。

　　迦勒底的护崽英灵们因为这样的事情都快气炸了，要不是盖亚意识反复强调“只要低调做人，那个世界不会对咕嗒子做什么”的话，他们怕不是要强行冲入那个世界，把他们心爱的御主护起来，顺手把那个胆敢对藤原立香出手的世界意识揍一顿。

　　藤原立香其实觉得还是挺好的，至少融合世界的世界意识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虽然把他们的所有力量都禁止了，但是在下一秒，他们的眼前就多了一张黑卡，可以供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而且，在重新恢复通讯后，她还清楚地听到了来自融合世界的声音：“来自异世的救世主啊，你的愿望我已经听到了，你拥有着异世的恩宠，随心去行走，必然会寻到你所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动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藤原立香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她立马站直了身子，大声地朝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世界意识连续三次发誓：“我藤原立香在此发誓，绝对不会做对这个世界有害的事情，更不会插手这个世界的任何正常发展，在达成愿望后，必然回归迦勒底，不会在此处过多停留！！！”

　　也因为她这段真诚的发誓，下一秒，罗曼医生就告诉藤原立香，他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一些，至少可以勉强看看世界上各种情况，他的感知告诉他，只要在这个冬木市再呆上一段时间，自然就会遇见他们所想要遇见的人。

　　是的，罗曼医生其实也很想要留下来，虽然对于归于极点这个事情，他并不觉得后悔，更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悲伤，但是，在看到藤原立香为了自己如此努力，看到他们因为自己的回归而欣喜，他也由衷地感觉到温暖——迦勒底是自己的家啊，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啊……

　　因此，他也不会做什么事情，对于能够让自己永久停留在迦勒底这个事情，反而是越发的兴奋和积极。

　　在听到罗曼医生的说法后，藤原立香果断选择再度延长酒店的房间入住时间，随后便继续带着罗曼医生和伊莉雅在街上日常逛街。

　　这也不过是如常的一日，他们走在街上，伊莉雅的兴奋其实已经消退了不少，纵然对这个自己的生父与义弟所生存的城市有所好奇，她在此处也逛了很长的时间，至少也把这个地方逛到熟悉了，现在就算她一个人出门，也可以直接走到自己的目的地，而不需要任何的指引。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伊莉雅指着前方的某间甜品店，有些欣喜地一边走一边扭头朝藤原立香叫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说着，她没有多注意眼前的路，便直直地撞上了那个迎面走来同样不怎么看路的小男孩，对方的手机因为这个碰撞掉落在地上，伊莉雅赶忙道歉，蹲下来想要帮对方捡起手机，结果在双目对视的那一刻，身为小圣杯的她立马就有所触动，发现对方身上的所有不对之处，更是一眼瞧出了对方和自己相似的状况。

　　认真地叫出了心中想到的那个词语后，伊莉雅歪歪头，再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先进行道歉比较好，她微弯腰，非常抱歉地跟这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孩子说道：“非常抱歉，刚刚我没有注意看路，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嗯？没事哦，”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伊莉雅，只需一眼，他就已经看出了伊莉雅身为小圣杯兼英灵的事实，再看看跑过来的藤原立香和罗曼医生，他的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伸出手，抓着伊莉雅的小手，歪头问道，“小姐姐，要一起去吃甜品吗？这家店的甜品超——级好吃的！！！”

　　被太宰治这耀眼的笑容晃了一下眼，伊莉雅也不知道是心里下意识升起的冲动，还是被对方的温柔所蛊惑，点下了头，直接代替身后的两个人应下了这个邀约。

　　鉴于看不出太宰治和对方身后的津岛樱的问题，藤原立香还是非常宠伊莉雅的，再加上原本伊莉雅就是想要去那家甜品店吃甜品，自然也就一起去那儿进食了。

　　坐在座椅上，藤原立香熟练地点了三份的草莓蛋糕还有两个冰淇淋，把蛋糕分给罗曼医生和伊莉雅后，又把两个冰淇淋分别给予了伊莉雅和太宰治，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始看看眼前的小男孩和女子是什么情况了。

　　清楚地感知到那名女子身上庞大的魔力，她顿了顿，下意识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想要把手背上的令咒掩饰起来，她可是知道的，冬木市有圣杯战争的事实，普通人也就算了，至少不能够让魔术师误会自己是准备参与未来两年后的圣杯战争的御主！

　　“请放松，我知道你不是要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津岛樱笑了笑，拿出手帕，为身侧的太宰治擦拭着手指，温柔地说道，“来自异世的救世主啊，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呢？”

　　“你知道……”睁大了眼睛，藤原立香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可以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看看身边的罗曼医生，再看看一身魔法少女装扮的伊莉雅，无论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样子啊？

　　茫然地跟着对方的眼神看了一下伊莉雅和罗曼医生，津岛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比较特殊而已，你身边这两位英灵掩饰地很好哦，并没有暴露出什么。”

　　在藤原立香还有些疑惑的注视下，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对方最想要知道的事情，“我能够一眼看出来，不过是因为我是此处的圣杯本身罢了。”

　　“圣杯？！”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津岛樱，藤原立香的目光一转，落在了自己身侧的小圣杯伊莉雅身上，说实在话，因为伊莉雅和她妈妈的缘故，她一直以为小圣杯化身都是这种白发红眸的模样，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吗？

　　“圣杯妈妈才不是那种劣质的小圣杯呢！”太宰治甜甜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藤原立香的想法，“圣杯妈妈是魔力本身哦，是圣杯里的力量化身，而不是那种用来装载力量的容器，那些不过是劣质品罢了，根本经不起力量的储存。”

　　他微微昂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道：“论起人造人的手段，我们津岛家才是最顶尖的，所有敢说自己在人造人领域有所建树的家伙，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蝼蚁罢了！！！”

　　因为迦勒底里有很多这种类型的英灵，藤原立香下意识发动了自己长久以来所锻炼出的话语提炼关键词的能力，略过了那堆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意义的东西，只留下了她最在意的内容。

　　她张了张嘴，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朝太宰治发问：“津岛家？你就是津岛家的人吗？”

　　“我是津岛家的现任家主，津岛修治。”拉长了尾音，强调性地加重了“家主”二字，太宰治眼眸微动，一下子就发现了对方这么兴奋的缘由，“原来如此，因为从极点归回而无法被世界完全容纳，因此才特意跑到我们世界来寻求津岛家庇护吗？”

　　“啊……是的。”藤原立香张了张嘴，他们这一次来此的确是这个目的，她并不会因为太宰治的年幼而小看对方，而是自然地把自己的事情告知了对方，包括了罗曼医生的情况也都说了，最后期待的小眼神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她是如此期盼着，希望可以让罗曼医生得到对方的庇护，这样子，他们就可以让罗曼医生永远留下来了。

　　“这样子啊……”摸了摸下巴，太宰治正打算说些什么，他的电话瞬间响起，他顿了顿，默默低头一看，“狐狸”二字正在手机屏幕上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想到遇到藤原立香等人之前自己正在和中原中也扯皮的事情，就算不用听，他也知道待会电话那头的森鸥外会说些什么。

　　就算如此，他还是在藤原立香的注视下，接起了电话：“嗯？原来是森先生啊。”

　　眼见着太宰治还没有答复自己就打起了电话，藤原立香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她自然是没有觉得对方会如此自然地接受自己的请求，大概自己这一方也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吧？

　　但是，她并不愿意放弃这样的一次机会，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机会，只要能够让罗曼医生不再回归极点，继续生存在世界上，无论津岛家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想办法满足的，毕竟等价交换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请静待一会吧。”津岛樱笑了笑，她没有打扰藤原立香和太宰治刚刚的谈话，只是默不吭声地在一旁，看着那个名为伊莉雅的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出了声，最后归为平静，手中一动，她将草莓放在了太宰治的盘内，顺便还招来服务人员送上一杯清水，自己对于这种过于甜腻的食品不是非常喜欢呢，还是喝水比较好。

　　一通电话结束之后，太宰治总算是收回了注意力，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三个人身上，着重落在了藤原立香的身上，他微眯眼，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说道，“帮忙当然是可以的，毕竟你是被世界眷顾的人嘛，我们津岛家一向对于世界本源力量非常包容，庇护世界本源力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圣杯妈妈，太宰治的话题一转，落在了罗曼医生的身上，“你们是希望他作为罗曼医生而活着，还是希望他作为所罗门而活着呢？”

　　“诶？”藤原立香愣了一下，她明显没有明白太宰治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却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明显是对藤原立香的不开窍感到不爽：“你真的是拯救了无数特异点的救世主吗？连这点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所罗门是神明的代言人，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他是属于神的，是神的人偶，而罗曼医生是人，是属于人。”

　　他顿了顿，手指一动，指着罗曼医生说道，“是作为人而活着，还是作为人偶而活着，我很期待你的答案哦~”

　　“当然是作为罗曼医生了！”藤原立香想也不想地回答了对方的话，在太宰治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她忽然收声，意识到对方询问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罗曼医生。

　　她愣了一下，睁大眼睛转头看向罗曼医生，她不知道罗曼医生会得出什么样的答案，只能是这样注视着对方，希望把自己的心意都传达到对方的心中。

　　罗曼医生笑了笑，他拍了拍藤原立香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注视着眼前的太宰治，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是能够帮助自己的存在，但这样的问题，他其实早就有所答案，眼眸中含着笑意，轻声说道：“我希望我是作为我而活着的。”

　　“作为我而活着吗？”太宰治微眯眼，看了罗曼医生好一会儿，随后便无趣地哼了一声，完全不理解地说道，“真是无法理解的答案啊，不过对于你来说好像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说，活着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无时不刻都在看着人间的无聊之处，无时不刻都在注视着人类的自取灭亡，”太宰治摇着头，有些疑惑地喃喃着，“如果可以，我早就想要直截了当地脱离世界了，就算是去什么极点也无所谓，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得到了这么幸福的事情，却又一点都不珍惜呢？”

　　“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可以让你完全选择停留于世的存在吧。”罗曼医生温柔地说着，他注视着太宰治，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爱着，所以会因爱生厌，然后又因为不理解而悲伤痛苦，这都是因为你在希望可以成为人啊。”

　　“成为人吗？”太宰治抬起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摊手耸肩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我和人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不是外表上的区别，而是灵魂上的本质区别，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本就是人类，纵然是人偶，那也是人类啊……”

　　收回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伸出手，朝藤原立香摊平了手心，淡淡地说道，“如果是选择之前两个选项中的一种，我可以直接帮你们搞定，不需要你们付出代价，但是这个家伙选择了最难的一种，那就很抱歉了。”

　　在藤原立香有些警惕的注视下，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说出了令众人都有些惊讶的话语：“无知的救世主和英灵啊，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取悦我吧！”

　　那一刻，藤原立香觉得自己仿佛瞧见了英雄王吉尔加美什，这种“取悦我”的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极了喜欢看戏的英雄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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