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言半夏在赌宋心澄会被她唬到,即使有十位教授的联名上书,她也没有办法让主管取消宋心澄的实习时间,顶多在她的学生档案里留下一些不太好的评论而已。

  同样在赌、在如履薄冰的还有司南星,她答应出来和顾梓聊聊,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内,顾梓约她在时代广场的玩具城见面,她就知道顾梓不可能放过每一个作妖的机会。

  司南星还在考察期,她还巴巴地等着进群呢,哪敢对言半夏不坦诚。

  [Star]:我在玩具城等顾梓,她说出来和我聊聊。

  [Summer]:没事,我待会也跟阿亦吃饭,你记得好好套她话。

  [Star]:真没事儿?你真没吃醋?

  [Summer]:真没事儿。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余生携手同行。

  回复了微信,言半夏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喊她,抬头笑眯眯地跟冲过来的邢亦熊抱。“三年没见了哈,如果你不是和桑燃吵架,可能还不会出来跟我叙旧,对吧。”

  “哪呢,我超级无敌想你。”

  邢亦想吃日式烧烤,言半夏带她去了日本街的牛角烤肉店,因为提前预约好,在别人握着暖手宝等位的艳羡眼神中,言半夏和邢亦骄傲得都想踏着正步走进去了,她们许久不见,而且女生聊起天来,话题是没完没了的,吃过烧烤,她们又去了Spot吃甜品。

  一直唠嗑到晚上8点,言半夏想带邢亦去看看布鲁克林大桥的夜景,邢亦却莞尔拒绝,潇洒地甩了甩背包,说自己买了凌晨的机票。

  “啊?你就打了个飞的过来跟我吃饭吗?”言半夏狐疑地伸手掂了掂她的背包。“你来纽约有一周了吧,你背包这么轻,感觉你内衣都没装几套,你可别告诉我,你就这么一丁点儿的行李。”

  “就是打了个飞的过来跟你吃饭吗,感动吗?想哭吗?”

  邢亦当然不会告诉言半夏她的行李箱还在冷泉小镇的民宿放着,她只是要去赶火车。

  “你真的要回去了?”言半夏掐着她的脸颊肉,愤愤地说,“我就跟你见了几个小时,你这只没脚的雀仔又要飞走,比空中飞人的明星还忙诶你。”

  “没脚雀仔的脚在桑燃那里,所以没脚雀仔要回去找桑燃啦。”

  “对喔!”言半夏恍然大悟,倏地想起邢亦和桑燃还在冷战。“那你回到重庆了,就给我发微信,让我知道你平安到达。还有,不要跟桑燃吵架,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你俩又没有啥第三者,就是你瞒我瞒的问题,说清楚了就好啦。”

  “你瞒住我,我亦瞒住我,太合衬。”邢亦摇头晃脑地唱歌,试图遮盖自己眼神里的闪躲。

  “咋还唱上了?”

  “诶,赖我?不是你说《你瞒我瞒》这首歌嘛。”邢亦忽然笑得奸诈,学着长胡子的古人那样顺了顺自己并不存在的“皇帝的新胡子”,问,“我和桑燃又没有啥第三者?又?”

  “你俩没有,我跟司南星有啊……就顾梓啊,你不是知道嘛。”

  邢亦嗤之以鼻。“你管她呢,你当她不存在就是咯。”

  话声刚落,言半夏的手机震动,收到两条信息——来自顾梓的微信信息,还有来自宋心澄的短信。

  “哟呵,我亲爱的发小,你这嘴是开过光了。”言半夏晃了晃手机,有些不安地说,“希望顾梓和宋心澄的信息都是好消息。”

  “画画的Baby,画画的Baby,奔驰的小野马和带刺的玫瑰。”

  “你……点唱机吗你,我又说什么了,你怎么又唱起来。”

  “你说哟呵了。”

  言半夏无语地看向邢亦,她自诩记忆不错,何况这首歌本来就很洗脑,只要听一次,想忘记都难。“你敢不敢跟我赌?”

  邢亦挑眉,双手环胸,得意地说:“赌啥,我还没输过。”

  “啧啧,瞧这口气,不小啊,你刚吃大蒜啦?我跟你赌,这首歌开头是哦嗬,不是哟呵。”

  “谁怕谁,来,赌十块,不,赌大点,刺激,赌五十块。”

  “五十美刀?”

  “嗯哼。”邢亦依旧自信。

  最后当然是没吃大蒜但莫名自信还口气很大的邢亦输了,她按实时汇率在微信给言半夏转账,言半夏没收,等过了24小时系统自动退款。

  “当作给你的红包啦,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到了重庆记得给我发微信。”

  邢亦喉间发紧,侧过头擦了擦眼角,再笑着点头,等上了计程车,她立刻跟司机纠正说不是去机场,而是去中心车站。

  [宋心澄]:我答应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到你们工作室实习。明天我会带着原视频到你们工作室跟你们详聊,我很有诚意,希望你们能给我满意的报酬。

  言半夏看了宋心澄的短信,觉得无奈又好笑,她倒是随了她的名字,心灵过分澄澈所以性子太直,说话不懂得圆滑一点,很容易得罪人。

  言半夏是有求于她,但她何尝不是有求于言半夏,她居然能把共犯的自己说得如此好听且高尚,言半夏认为或许她来工作室实习不是坏事,让她在面对无数次的改稿时感受一下真正的残酷社会。

  宋心澄给言半夏带来一个好消息,顾梓给言半夏带来一个没有好坏、单纯膈应的消息。

  顾梓发了她和司南星的贴脸自拍,纵使言半夏可以很冷静地从司南星十分不情愿的表情,还有照片的清晰度可以判断出这是顾梓冷不丁地贴过去拍的。

  但言半夏还是有点吃味儿了,从初中开始,她就很介怀顾梓,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她对顾梓由始至终只有恨,半分怜都没有。

  [木辛]:是南星主动的啦,她非要贴过来跟我拍照,她说好久不见,想我了。

  [Summer]: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看车啊?

  [木辛]:你在诅咒我?

  [Summer]:我不是你,你缺德。

  [Summer]:如果你看车了,你的脸怎么会被车轮辗过啊。

  [木辛]:言半夏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妒忌南星和我贴脸自拍吗?

  [Summer]:如果你的脸没被车轮辗过,你咋这么脸大呢?你臊不臊啊,啊?南星主动贴上你的脸?哇靠,你脸上是有金子还是你脸上植入磁铁了,然后你还把一些铁粉撒到南星脸上了?

  [木辛]:言半夏!

  [Summer]:哎,怎的了,脸大小姐?

  [Summer]:哦你别气,我怕你断句断错了,我说的是——脸,大小姐。

  [Summer]:都说你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啦,“大小姐”。

  [木辛]:你等着,我一定要搞死你,搞死你们工作室。

  [Summer]:你也等着。

  [Summer]:等着我们工作室的律师函。

  宋心澄和合伙人达成协议,宋心澄把原视频交出来,合伙人同意宋心澄在工作室实习。

  合伙人听了律师的意见,在不会侵犯肖像权的前提下,把原视频最重要的部分发布,一同发布的还有起诉对方诬蔑言半夏抄袭和网络霸凌的律师函。合伙人更是与律师一起联系了各个社交软件的工作人员,整理了一份名单发布,这份名单就是之前网络霸凌言半夏的账号的实名资料。

  言半夏第一时间转发工作室的微博,接着发了声明。

  [@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最近很相信因果。

  话重了,不要急着对号入座,都心里有数。

  也许是我的价值观和吃瓜路人不同,所以在区别好坏和明辨是非的时候,心理倾向比较非黑即白,讲证据,讲逻辑,实事求是,灰色地带取决于可接受范围。

  我有我坚守的原则,在创造行业中,不抄袭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最基本的尊重。热爱是创作的灵感源泉和原始驱动力,而原创是对这份专属于自己的热爱的尊重。

  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谈何热爱?谈何初心?

  吃瓜路人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那种感觉像是刚学会打蛋的人来教厨师煎蛋,还有吃瓜路人说我实事求是,但她们不认可我的做法,我以为是年龄的代沟,渐渐发现原来是三观的不同。

  抄袭仅仅是设计的事情吗?这恰恰反映了知识版权概念的缺失!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不分青红皂白地言听计从,目不识丁地盲目指控,说不上出口成脏的吃瓜路人是可悲还是可怜。

  从来没说过做错一次就会被剥夺原谅的机会,也从来没有说过做错一次就要永远背上做错的标签,主要是认错的态度和是否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

  设计的圈子不是饭圈,别把陋习带过来污染了。

  也许这件事不会有最终的结果,因为吃瓜路人缺失羞愧感,而抄袭的也许依旧抄袭,吃瓜路人依旧到处搜罗小姐妹,再次抱团成为小圈子去网络霸凌下一位受害者。

  是被宠坏的孩子,也是被孤立的孩子,她们拼了命似的在网络汲取一切赖以生存的荣耀,以为骂陌生人就很光荣,很有成绩感。打工很久的我只想说社会的历练会让她们成长,会让她们磨掉小孩子气的棱角。

  工作室找出新的疑点进行分析,希望对方可以正面回应一次工作室对此提出的困惑,但对方没有这样做,对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咬住我一个所谓的荒谬疑点,逃避主题,再煽动吃瓜路人对我进行无意义但狠毒的谩骂。

  工作室有理有据,疑点是一个接一个,吃瓜路人只是毫无根据且前言不搭后语地用苍白又激进的语言反复说着同一个假的疑点。

  人与人的区别有时候还挺明显的。

  刚刚被诬蔑抄袭和被网络霸凌的时候,我的确很不开心,但我很快就想通了。我自己是清白的,我知道,我在乎的人也知道我是清白的,这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向对我有恶意的吃瓜路人解释,反正她们怎么都不会相信我,就随便她们呗,我又不在乎她们。

  昨天吃了橘子,很甜,所以说啊,橘子这么好吃,也难说会不会有人不喜欢吃橘子。比如说,吃瓜路人嫌弃橘子为什么会有白色的橘络这么丑。

  只想跟吃瓜路人说一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到的事情就是什么样的。

  工作室之所以慢慢整理证据再进行反驳,是因为我不急,我不是理亏的一方,反观一上来就戾气地质问。并且急着给我展示圆圆一片天空的对方和吃瓜路人,让我顿悟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倒打一耙,什么叫做“受害者有罪论”。

  我忘了井蛙不可语海。

  我不该说这些,因为对方和吃瓜路人都是井底之蛙,理解不了我的话。

  无意占用公共资源,不好意思,最近叨扰了,吃瓜路人也许可以给对方工作室众筹一下,毕竟对方花了很多钱替我买热搜。

  言半夏的声明一发出来,很多人都支持她维权,不过之前骂她的人还是死性不改。

  [竹间双木]:我哭了,我装的。想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你配吗?@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言半夏什么时候死]:我靠!我不是会员吗!为什么我ID暂时改不回来!我只是初中生!我不能留案底啊!但我还是要骂你!你什么时候死!@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rubyyyyye886]:贱人,吓唬我?有种告我啊。@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是我家的少年呀]:我没说什么脏话吧?我不算网络霸凌吧?你如果说我算,那我就算呗,反正你现在牛逼啦,我呸!@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月球也有扑通扑通的心脏]:你给我舔!滚!我难道怕你吗?来告我啊!@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just_pineapples]:言半夏汪几声来听听?哦,你汪不了,因为你死了。@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心灵鸡汤]:我想到好笑的事情,就是言半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贵妃酸菜鱼]:言半夏死吧!隔着这么远还告我?吓唬谁啊!@Summer_不夜侯工作室

  很快,吃瓜路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不到两天,她们就收到了来自地方法院的传票,她们以为言半夏在国外,而她们在国内,言半夏和工作室不能奈她们何,可是合伙人在两边都聘请了律师帮言半夏维权,国内的律师自然可以告国内的她们。

  每个人都会长大,而长大总会伴随痛苦。言半夏这次算是痛狠了,也狠狠地成长了。

  一直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抄袭风波总算暂告一段落,工作室的客户也逐渐多了起来,网络霸凌的吃瓜路人在国内去法院的那天,纽约的天气特别好,大太阳,非常暖和,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到了。

  言半夏靠着司南星在阳台的长椅坐下,向着天空的一束阳光伸手,橘色的光透过她修长的手指若隐若现地投射下来。

  司南星偏头看言半夏,也跟着她抬起手,想为她捕捉一束光,学完又低声笑着觉得傻似的放下了手。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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