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围观的人一脸痛惜，指着纪茯苓，就差没把她手中的灵药抢过来了。
高台裁判席上，灵霄宗的几位长老也满脸好奇。
其中，一名生着桃花眼的白脸书生看向旁边美艳绝伦的妇人，“慕华长老，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见到有人糟蹋灵药吗，平日里有弟子炼丹出错，都被你罚得很惨，怎么今日你坐得如此淡定，竟是一点都不心疼那些灵药。”
慕华真人将目光从纪茯苓身上收回，眼波流转，瞥了他一眼，“难怪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浑身上下唯有这双眼睛生得还算能入眼，没想竟也是摆设。”
“哈哈哈，云清，这回我听懂了，她说你年纪轻轻就瞎了！”
洪亮的笑声如杠铃一般响起，白面书生云清真人的身后，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汉子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笑得十分不客气。
云清真人面无表情把他的手拿开，慢悠悠地道，“鸿腾长老，你不瞎，那你看明白那小姑娘在做什么了吗？”
鸿腾长老一愣：“嗯？什么小姑娘，你们方才说的不是那煲汤的老妇人吗？”
“书生，你就别为难鸿腾长老了。”慕华真人捂唇一笑，“我便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姑娘显然是懂些药理的，方才她把每一种灵药下锅的顺序和时间都不一样，这些灵药应该糟蹋不了——至少，与正在参加考核的那些小家伙比起来，不算糟蹋了。”
说话间，炼丹房响起几声脆响，有好几个炼丹师不小心炸了炼丹炉，辛苦炼了半天的一炉丹药直接毁了。
这才是真的糟蹋。
慕华真人顿了顿，又道：“不过，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是了。毕竟，通过炖煮的方式熬药，会使灵药溢散一半以上的药性，再加上她竟把灵药与骨头一起炖汤，汤里多了许多杂质，这一整锅的汤水喝完，能达到的药效顶多只有一颗止血丹的一成。”
云清真人若有所思：“能达到这一成的药效，对于无法炼丹的凡人来说，已经十分难得，确实不算糟蹋。”
慕华真人正想点头，突然瞥见纪茯苓再次把锅盖打开，这一次飘出来的香味与之前截然不同，荤香与药香混合，浓郁扑鼻，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慕华真人本来坐姿慵懒，这会儿猛地坐直身子，神情认真地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后，她有些失态地站起身。
其他长老疑惑看她，慕华真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来。
当着其他长老的面，她拿出一块传讯玉简，联系自己的弟子，让他想办法跟纪茯苓要一碗汤过来。
其他长老：？？？
这么馋的吗？如今正在考核啊，若是让未来的弟子们瞧见这情形，对他们成熟稳重仙风道骨的形象可是大大的不利。
鸿腾真人神情一言难尽：“慕华长老，我辈修士不食五谷，都辟谷这么多年了，那汤闻着香是香，但没必要破戒吧？”
慕华真人美目一瞪：“你懂个屁。”
鸿腾真人：……
云清真人淡声道：“她是发现了好苗子，坐不住了。”
-
纪茯苓这一锅药膳汤刚炖好，香飘十里。
方才大喊浪费的围观人群，齐刷刷都哑了。
“这、这么香的吗？”
“……虽然还是很想说一声浪费，可我也好想尝一下那汤的味道啊，闻着真香！”
此时，台下观众们的注意力都被纪茯苓这一锅汤吸引了，几乎没人再看擂台上的比斗。
纪茯苓舀出一碗汤，尝了一下，味道刚刚好，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就是不知道药效如何。
李大夫和随从们深知她的厨艺，从刚才闻到香味开始，他们就已经在流口水了。见状纷纷问她味道如何。
纪茯苓笑了笑，正想说话，突然从擂台上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嚎。
众人一惊，连忙看去。
只见擂台上两个正在比试的少年，一人持剑而立，衣袍猎猎，眉目俊逸，冷眼瞧着对面。
另一人单膝跪于地面，左手扶右臂，白衣染血，脸色苍白，剑已脱手躺在地上。
伤得这么重，连武器都丢了，可见输得有多惨了。
执事弟子愣了一下，连忙宣告获胜方，之后，有两个执事弟子扶着战败一方下台。
纪茯苓听到获胜方的名字，神色一凝。
纪旭，这不是书中的偏执男二吗？
此人手段残忍，为了能得到女主纪娉婷的心，什么都敢做，在书中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纪茯苓记得书中写过入门考核的这段剧情，和他对手的人，最后都非死即残，没有一个能如愿加入灵霄宗。
李大夫惊呼出声：“那是少爷，少爷受伤了！”
聂小武被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了回来。
他身上的伤很严重，李大夫检查完他的情况，脸色沉得能滴水，“对方下手太狠了。少爷的右腿大动脉被割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流不止。右臂脱臼，右手腕处手筋也被挑断了。”
只是一场比斗，双方公平竞争，无冤无仇，没必要下此毒手，可对方毫不顾忌，明摆着是铁了心要废了聂小武，实在是太可恨。若不是在场有那么多人看着，李大夫怀疑对方甚至会把聂小武的灵根和丹田也废了。
聂小武脸色苍白，忍着疼想说话，纪茯苓瞥他一眼：“你老实躺着，别说话，别捣乱。”
聂小武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来就痛得不行，现下被纪茯苓瞪了一眼，更是委屈，嗫嚅着道：“你、你方才炖了什么汤？”
纪茯苓：……
纪茯苓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敲了一下聂小武的狗头。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馋我那锅汤，才会在擂台上分了神，被人打成这样！”
聂小武有些心虚：“我……谁叫你炖的汤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