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山44

  古装剧快拍完了,有个下人死了,新上来了小太监还小,不懂规矩,磕磕绊绊的。下了戏,那演员说他是第一次演小太监,正好戏内戏外都不会演。

  我近来已经跟剧组混熟了,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舔了下嘴唇,自告奋勇,“我会,我教你。”

  导演跟工作人员乐呵呵地看戏。

  “小涂总知道怎么演戏啊?”

  我拍了拍衣服,心想这不是我会演戏,这是我老本行啊。正要生疏又熟练地下跪,有双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拉了起来,我一时间恍惚。

  这动作好像在上一世进行了上百次,只是不同的是,以前是一只手,强硬地拽着我的胳膊,如今是一双手,搂着我的腰。

  我抬起脸看尤戚,他额发长了,背着光,轮廓有些模糊,我以为我看到了上一世的厉尤戚。

  上一世他总爱穿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袍,就连冬日里的披风,也是白色,而每次碰到我,都会被蹭脏,因为我身上总是一片黑一片灰。

  有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故意弄脏衣服和脸,明明尤戚身上那么干净,弄脏了就像染上了污秽,扎眼的很。

  “阿锦。”尤戚低低的声音唤醒了我,他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倒映的尽是我,我刚刚还想下跪,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咳了咳,站直身子,这可真是误会,“我示范一下而已。”

  尤戚淡淡嗯了声,“到吃饭的时间了,你没接电话,我就来找你了。”

  他一直没松开放在我腰间的手,我也没所谓,跟相熟的导演挥了挥手去吃饭了。

  尤戚握着我的手,道:“阿锦在这里玩的很开心?”

  我咧着唇,“还行啊。”

  尤戚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副驾驶,他弯腰进来,绑安全带时捞着我的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好似刚刚的不悦已经褪去,宽容的不与我计较,“你开心便开心,但要记得,我才是要陪你几百年的人。”

  我哦了声,故意道:“我交了不少朋友。”

  尤戚捏了捏我颈间的软肉,退了出去,关上门。

  近几日我总是想到上一世的事,尤其是尤戚在家办公的时候,有天早上睡醒,看见尤戚坐在不远处办公,我真的迷糊了,以为他在看公文。

  张嘴喊道:“王爷。”

  尤戚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看向我,笑了笑,“阿锦。”

  我回过神,躺回去,我脑子不清醒,没忍住,“你怎么没做皇帝?”

  那我就是妃子了。

  我设想,“做了皇帝,你就要留下子嗣,不然朝臣不会愿意,尤戚,你会生几个孩子?”

  尤戚站了起身,现代的衣服让我又清楚意识到现在是现代,我们都永远回不到上一世了。

  尤戚手掌抚上我的腹部,“你给我生吗?”

  “阿锦,别想那么多了,一个朝代而已,不值得我为他做皇帝,留下子嗣。”

  狂妄至极。

  但尤戚的所作所为的确表达着这个意思。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我。

  二十五岁生辰时,我吃过长寿面,尤戚揽住我的腰,把大大小小的房产和一卷图纸放在我手里,我拉开图纸,看不懂那些线条,但我认得画。

  是皇宫。

  我震惊地差点拿不住图纸,问尤戚这是什么意思。

  尤戚慢条斯理勾摸着我的腰,道:“送给你的。”

  “图纸是我亲自画的,大三时便开始做了,上个月刚竣工,政府的人去看过。阿锦,我知道你遗憾,我也遗憾,所以我们补一次好吗?”

  我大脑尚未有什么反应,眼泪却汹涌滚了出来,愣愣地看着尤戚,“你说什么补一次?”

  尤戚把图纸摊开,轻轻亲我,“大婚。”

  我那天哭的很凶,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我明明心里什么都没想,可是我特别难过,好像全身都装满了难过,只能放声大哭。

  心里很苦,所有的苦都翻了上来,几欲窒息。

  我第一次主动又混乱地吻尤戚,我想我再也不能假装不喜欢他,叫他大变态,否认他的、我的感情。

  再也不能嘴硬,不能自欺欺人。我身上狐假虎威披的一层保护网彻底掉了。

  没人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上一世有多执着,毕竟我骨子里是个贱着长大的古代下人。

  我活在现代,生在古代。

  如何能真的放下上一世的种种?

  尤戚一直都看穿着我。

  这座皇宫尤戚捐给了国家,但那依然是他送我的,他送了我一个皇宫,一个上一世的大婚。

  从古至今。

  鉴于现代国家核心主义价值观,很多仪式都不能百分百还原,可尤戚能安排的都安排了。

  大婚当日,所有人都能来参加,凡是进入皇宫外围的,皆能选取一套合身的古装。

  有文武百官朝服,有黎明百姓平民服。

  我站在高处,以为回到了上一世。

  卢青辉不小心摸到了一件太监的衣服,他也不介意,喜滋滋穿上了,拍着滚圆的肚子,模仿电视剧里的兰花指和尖嗓子。我看到了许多熟面孔,有高中同学,有大学同学,还有同事。

  从没有哪个人、哪一场婚礼,规模这么大,来这么多人。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但建|国以来,都没有。

  当真是盛大无比,格外高调,我担心舆论,尤戚只是把我要穿的喜服放在床上,松松解开纽扣,“没事,我都打点好了,况且都捐给国家了。”

  我倒是没多纠结我的皇宫变成了国家的,点头,拿起衣服,“我就穿这个?”

  这时喜服里面的一件红色布料掉了出来,落在床上,我定定看着它。

  稀的跟透明一样,两根带子,我耳朵烧红,“尤戚!”

  这他妈是什么?!

  尤戚从后面抱着我,食指挑起那块布料,“穿这个在里面,阿锦。”

  我鬼叫,“我不!这是什么东西!”

  尤戚仿若诱哄我,“成亲当然全身上下都要穿红色的,阿锦乖。”

  我绷着脸,把我的本命年大红裤衩拿了出来,摔在床上,“这个也是红色。”

  尤戚:“那只能我来给你穿上了。”

  我提着裤子飞快跑了出去,神经病变态!

  我没什么亲近的好朋友,没有人能说知心话,涂女士有段时间看尤戚不顺眼,觉得他占有欲太过火,“绑架”了我,我摇头,无法再说违心话。

  我缺爱缺到了病态的地步,而尤戚丧心病狂式的独占欲正好严丝合缝地贴合了我。

  我宁愿欢快地想:我们其实是天生一对。

  我骑在高头大马上去的皇宫,他站在台阶下方,等我下来了再一起上去,四周人声鼎沸,我牵着他的手下了马。

  我们带着假发,好像这真是上一世。

  这一次就算是上辈子,我们也好好善始善终了。

  胸口的窟窿可能填不实,但表面若是长好了,不也长好了吗?

  再再后来,网上流传出了一幅历史上厉尤戚的画像,经历了上千年,专家修复后展现在公众面前,网友们立刻发现,这位画像上俊美的不像古代人的王爷,跟前段时间惊动了全世界轰轰烈烈大婚的尤戚很像。

  这幅画像又掀起了不少风波,可惜不管是哪一方,都始终没有回应。

  尤戚望了一眼我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淡淡道:“这张不值钱,再找找,洛王爷亲手画的那张绝笔画才值钱。”

  我见钱眼开,凑上去,嬉笑,“在哪儿啊?”

  我给他挖了去,卖钱!

  尤戚揉了下我的下巴,“我的棺椁里。”

  厉尤戚的绝笔画,自是要与他一同下葬长眠地底的。

  我已经知道那幅画画的是谁了,有些不好意思,踢了踢脚丫。

  尤戚的手不知何时又落到了我腰间,“阿锦,亲一下。”

  我大发慈悲,买一送一,攀着他的脖颈亲了好久,久到亲吻变了味,送一变成送二。

  我们这一生注定短暂,可谁说只有活着才能陪伴,下了地府,也是一样的。

  “皇宫捐给国家了,还有士兵看守,说好的是送给我的呢?”

  “阿锦想去住?那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能进去住。”

  “我就说说……我才不去那地方。”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有我在,不会让你住草窝。”

  ……

  ……

  ……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想讲的都讲完啦,本来说是结婚以后写个二十万以上的长篇,也确实有,是栀子,但是栀子停了,所以俺又写了本短篇,呜呜呜。

  去他妈倒霉的下半年赶紧过去吧,我什么不如意都过一遍了,流血流泪镯子也碎了,赶紧走!不想看见它。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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