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驸马

  闹剧草草收场, 一声令下闹事的人当场丢了脑袋,他们没能等到一个接应的人。

  江栖把诏书随手扔给了江珩,后者掂量着手里的圣旨几度欲言又止, 可江栖只让晚点再说,暂时坐在这皇位上先顶着, 这会儿他还不急。

  这打算也不错, 只要他还没正式登基, 那便不算御驾亲征,算是堵着了那群老臣的嘴,省得整天拿恐伤龙体来在他面前废话。

  如此一来, 也算是对得起江枫这半生的不甘怨怼。

  南征的事儿最终定在了开春二月, 让鸿胪寺的人算了个良辰吉日开拔, 按礼部的意思是虽说陛下尚未正式登基但毕竟是亲征,万万不可草率

  二月的帝京和过去几个月的冬日似乎没什么区分, 雪化更是冷得厉害,江珏整日缩在屋子里动都懒得动, 只是听人往南的河道都化了, 也不容易生冻疮这些要命的东西, 行军运粮都方便。

  江珏肚子揣了个孩子的事情还是没能瞒得住谁。

  她口味变得厉害, 以前是味道重一些就不爱吃, 现在倒是敢试试羔羊肉这些的了, 吃完了胃里又在闹着不舒服。

  宫里头的人又都是见惯了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这些事儿的,罢了宴席魏太后就叫江珏单独进了房, 交代了些注意的事儿。

  末了,她又不放心一样念了一句,“这样也好,他在战场上也没那么多工夫惦记女人, 等回来,你孩子也该生了。”

  这他自然指的是江栖了,魏太后虽说默认了这门亲事,但心里头还是有些疙瘩,好在江栖也不会没事儿就顶着个女婿的身份往她眼前凑。

  魏太后说得模糊,但江珏心里清楚,先帝的子嗣里不少孩子就只比她和江珩小了半岁不到,那些世家里也总免不了嫡子庶子扎堆出生的事儿,若是摊上早产晚生这些的,庶子抢在嫡子前面的也不是没有。

  但江珏仔细想了想,若是人在身边还看不住,那这南征一路而去,江栖真要在外头找了别人,她更是管不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肚子疼。

  见她面色不佳,魏太后也不敢再多说,只叫她好好歇息。

  江珏出了门,就见江栖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雪地里一身白色金玉为饰,笑意盈盈站那儿,就是个风流写意的公子。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等了多久,听没听见里面说的话,这委实让江珏忐忑了一番。

  “别多想。”他亲吻了江珏额头,什么也没提,只是连哄带骗道:“姥姥炖了银耳莲子羹,要是不带着你一起回去,我可没饭吃。”

  江珏点点头,余崔氏的手艺是真的好,而且在余崔氏面前,江珏明显比江栖这个亲外孙更得宠些。

  临别前一晚,并排躺在床上,江珏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但江珏再熟悉他不过了。

  “一路小心。”

  “总不会让你守寡。”

  倒也不见得是守寡,毕竟这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万一脸上还是身上伤了,少了肉留了疤,她想想也心疼。

  江珏摸着压根看不出什么的肚子,掂量了一阵子,还是转半个身看着江栖,目光灼灼但就是不说话。

  “怎么了?”

  这目光盯得江栖心里发毛,无奈睁眼去看她,寻思着自己最近似乎没干什么见不得人事儿。

  却听黑夜里她启了朱唇,话语间丝丝尽是幽怨,“那你现在不是在让我守活寡吗?”

  江栖心头动了动,身体甚是诚实,一团邪火横冲直撞,但口头理智尚在。

  他哑声低言,“对孩子不好。”

  “你要孩子还是要我?”

  这明晃晃就是在胡搅蛮缠了,但江栖偏偏拿她没办法。

  从床上坐起来把江珏掰正了睡姿,后者也不反抗,乖乖躺好了就等着他为所欲为,可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下文,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变态。

  “怎么了?”

  江栖若有所思,“我要是这一去大半年,天高路远管不到你,你万一耐不住寂寞……”

  江珏只觉得怕不是自己最近和人冷落了些,才让他这么能想。

  于是干脆凹了个造型在床上,还抛了个媚眼过去,贝齿咬唇撩得不行,“那你还不现在先满足一下我?”

  “……”江栖被她这么一骚,差点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一把按住在他身上乱动的人,他心平气和同江珏算了账:“听人说你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听他这么说,江珏立马想到了上回和魏太后聊的事儿,他应该是全部都听到了。

  呸,偷听就偷听,扯什么听人说的幌子。

  那江珏也不藏着掖着,直白挑明开来了话:“还不是怕你嫌我年老色衰,觉得那些年轻的莺莺燕燕更有意思,我听人说了那些扬州瘦马秦淮艳女,最好的就是你这口。”

  她原本还以为江栖会因为被怀疑生气,可谁知道他居然喉间低低一声笑了出来。

  “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先老也是我,先色衰也是我。我姥姥姥爷说了,要是我和我那生父一样始乱终弃,敢对你不好的话,他们就拿我当那负心人报复,还一点都不会有心理负担。”话毕,他又转了可怜兮兮的神情,“信我好不好?”

  “我没不相信。”江珏挪了目光,说得心虚,毕竟先心神不宁的也是自己。

  “阿珏,我喜欢你。”

  “嗯,因为我帮过你。”

  这是江栖自己说过的,但对当时的江珏来说也就是随手一事儿,回头就给忘了。

  踌躇一番,江栖还是给人说了实话,“其实还要在那之前。”

  江珏没去看他,竖起了耳朵等着下文。

  “你估计早没什么印象了……”

  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的味道,江珏更想听了,但就是硬撑着不去追问。

  “刚刚十几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跟着江昼来帝京,但皇帝不想见我。你当时偷偷从宫宴上溜出来找你养的猫,猫爬在树上你腿短够不着,那时候是我把猫抱给你的。你问我是哪个宫里当差的奴才,要赏赐下去,当时我就觉得你眼神不好,懒得理你。”

  江珏越听越心虚,这事儿好像是有吧,好像吧,但她记不太清了。

  “还不是天太暗。”

  全帝京的公子哥江珏都掌过眼,一时见到了生面孔也没当回事儿,黑灯瞎火的,没问是哪个宫的婢子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栖目光转来,其中神情更是哀怨,“我还没走几步,你就嘀咕说我明明长得还不错怎么就进宫当了阉人,然后和顺公主听到了说你恬不知耻,连阉人都能看上,你们俩就吵了起来。”

  当年也是年轻,她和和顺不知道明里暗里吵过多少次,想一次次都记着也太难了。

  这还不算完,“和顺吵不过你,就说要扒了我的皮,然后你揪着我的脸,说扒了也没事,反正以后要找个和我一样好看的公子当驸马,和顺怎么都轮不上这么好看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公主就是个事儿精,但后来让人保护我回去,别给人敲了闷棍的也是你,还要我保护好了这张脸,以后招驸马还得做个参照。”

  江珏辩解得理直气壮,“我当年还小!”

  算算其实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她懂个屁,当年还无法无天得厉害。

  “是啊,但已经在物色驸马了。”江栖明知道她那么说就是为了气和顺,但就是寸步不让。

  她垂死挣扎,“不是后来没物色上吗?”

  “呵,还不是被我截胡了。”

  江珏勉强应对了一句,“还挺痴情,连孩子都不放过。”

  “呵。”

  大眼瞪小眼,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子。

  还是江栖先开了口,退了一步,“还想要吗?”

  江珏实诚地点了头,眼睁睁看着江栖躺了下去,给她示意了一下。

  “想要就自己来。”他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下手轻点,跟你提旧事儿,我太受伤了。”

  胡乱折腾了一晚上,以前江珏是享受惯了,抬个胳膊都有人代劳,真自己来才觉得是真的累,眼再一睁都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听人说是军队已经开拔了。

  江珏在床上滚了滚,一个人还怪冷清。

  其实江珏还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江栖没说的那半段她也记得,第二天去她特地去找人,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要把人调到自己身边好看着养眼,正遇上江昼带着江栖要走人。

  这才知道是自己闹了乌龙,然后她特不要脸地让江栖选驸马的时候一定要来,说自己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说白了还是馋人好看。

  再然后就是东窗事发,宫里传出来风言风语。

  她的母后与淮王双双被殿前问罪,江栖被紧急送回淮地,出帝京的时候借的是江珏的名头,而她恰是春心萌动去安弥寺求了签文。

  签文早在之前就被送给了江栖。

  而那头的江栖,如果不是现在已经脱不开身,恐怕现在就会去找江珏算账。

  礼部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一群安弥寺的和尚在城门口来做法,住持为了避嫌自然是不会来的,法事结束后一个小沙弥颤巍巍来到他面前,说住持有话带给他。

  “阿弥陀佛,”小沙弥打了一声佛语,上回见了后山那人间修罗血海竟是眼前人所为,他真是怕了这人了,但师父有命又不得不来。

  他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能否请施主私下一叙?”

  江栖也是知道那住持的习惯,这关头若不是真紧急要命的事儿,也不会来找他。

  到了边角处,小沙弥欲言又止,“一位女施主曾经在我寺求了一纸签文。”

  “记得。”这说的不过就是江珏。

  本来还想找个时候再拿着签文去找住持问问,后来忙得江栖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不知那签文可有异?”

  小沙弥摇头,“女施主第一次去求签的时候,没得解签,不是因为解签师父不在,而是师父不敢妄言。说的是那女施主虽旺夫,夫婿也会是人中龙凤,二人有情有缘,但夫妻间只是表面恩爱和睦,实则难以交心,若有强求则恐成灾祸。”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个签文是:隔花阴轻护朱门,水影藏娇,海气笼春。月晃纤波,风摇细浪,迹远凡尘。翡翠亭低垂燕嗔,水精寒深秘龙珍。云雨难亲,咫尺天涯,别是乾坤。

  (当然解签是我瞎编的)

第55章 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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