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走不走?”姜宁催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一脸呆滞的样子。

  顾云舒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只想搞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想施法。他回神抹了把脸, 脚步虚浮地走进花街最大的风月楼。

  魔域的风月楼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在这里,男女、甚至男男双.修都是合法的, 只要给钱给法宝,保证客人在获得躯体愉快的同时,修为更加精进一层。

  以前老魔尊在世时, 风月楼的炉.鼎生意最为火爆。他们把从修真界抓来的女修士按照资质修为定档次,高档次的让客人竞价, 低档次的则服侍那些下等魔修,这些女修修为倒退后, 再去下一个档次,以此类推,一直到最低档,被玩死吸干,皮囊化为朽木才算解脱。

  不过顾云舒上台后, 这项生意就被明令禁止了,引得许多风月楼大为恼火,曾堵在魔宫面前让他给个说法。他们堵了三天, 三天后, 顾云舒亲自来到最大的风月楼, 当着众人面铲平了它。

  当然,铲平时,风月楼的老板伙计们急眼了,也不管对面是谁, 直接开打。结果就是花街变成了血街,魔修变成了肉饼。自此明面上不再有这项生意。

  现如今最大的风月楼隶属于桀桀桀魔将,它一直是业界翘楚,生意火热,男女魔修供不应求。顾云舒还没进去,听到风声的老鸨已经把鲜花红毯安排上了。

  “魔尊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修们几乎不着寸缕,拿扇子挡着脸对顾云舒暗送秋波。

  顾云舒面无表情地走过由它们构成的花街,来到由精壮的、娇软的、粗犷的男修组成的男人花街,“魔尊,看看人家嘛”,他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比女修们更开放,要不是碍于顾云舒现在的气场太冷,估计能直接上来扒他裤子。

  走到阁楼底下,里面自是缤纷绚烂、百花齐放……污浊不堪。老鸨带着手下毕恭毕敬地朝顾云舒行礼,大厅全部客人也都沉默着,随同老鸨一起行礼。

  见众人齐齐跪下,鸦雀无声,更有胆小者浑身战栗的场面,刚刚的问题顾云舒一下有了答案。

  他这五百年过得太顺了。

  成为魔尊几百年,他虽说不刻意强求别人的尊敬,但在不知不觉间,也适应认同了别人对他的害怕恐惧敬重。

  即便他在魔域最大的反对者桀桀桀魔将,表面对他也还是客客气气,不敢当面忤逆他。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忘了被别人唱反调的感受了。

  姜宁跟他们都不同,她对自己的认知还停留在五百多年前,比起顺着他,她明显更乐意顺着自己。所以在他答应要去街上玩却反悔时,她毫不犹豫地脱离小熊,准备独自游玩。

  而且连征兆都没有,没有说“你再这样我就离开小熊”之类威胁的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他。

  所以那时他心慌了,姜宁离开小熊只是一件小事,可反映出的,却是一件大事。

  他自以为抓着小熊就能掌控她,熟不知小熊只是自己接触她的一个媒介。若她不愿意,她可以随时抛弃这个媒介,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离开。

  事实如此,所以刚刚那一瞬他才想要施法控制她,让她呆在小熊身上再也不能离开。

  得到答案,顾云舒一阵后怕。

  姜宁不会明白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若是自己刚刚真的那么做了,结局必定无力回天。

  他不由握紧手里小熊,暗暗警戒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冲动。

  “魔尊?您看,要男修还是女修?还是两个一起?”老鸨笑容可掬,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口味,把所有套餐都推荐了一遍。

  姜宁有些无语,不是要去看别人吗?怎么还正大光明地进来,难不成他要身体力行地给自己演示一遍?

  真恶心。

  小熊使劲踹了他两脚。

  顾云舒回神,声音哑的厉害,点了两个品质容貌俱是一流的女修。

  “放心魔尊,”老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们还没接过客,但是都训练过了,不会让您失望的。对了,这个小熊?”她两手恭敬地捧在他面前,“要不由我们先保管着?”

  顾云舒一下子把手抬起来,避免小熊接触她。

  “不用。”他留下这两个字,示意两个女修上楼。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大厅里爆发一阵窃窃私语声。

  “魔尊怎么来了?这五百多年,也没见他有个魔姬魔妾,我还以为他不行呢!”

  “他肯定不行,没看到手里还抓个娃娃呢!这种男人都不中,只能在更小的布娃娃身上找安慰。”

  “你是说?”

  “我说啊,”那男子摇头晃脑,“我有个朋友也这种毛病,太短、太小,见到女人就软趴趴的,只有见到手掌大的布娃娃,才找到做男人的滋味咧。”

  “咦,那他今天来干嘛?还带着小熊?咋地,四个一起?”

  “欸,你不懂,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既然体会了一次做男人的滋味,就以为自己还行,自然要在真女人身上再体会一次!”

  众人齐齐“噢”一声,看向楼上的目光都火热起来,巴不得看到两个女人气急败坏地出来,说魔尊不行的场面。

  楼上,顾云舒率先走进房间,两名女修关上门,问他要不要在运动前来一场表演。

  “演!”姜宁被他放在面前,扭头朝他说。

  两女修一愣,没想到魔尊的小熊还会动,不过也没有太奇怪,毕竟这个世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顾云舒点点头,两只手搭在小熊身体两侧。

  第一场表演是跳舞,一人伴奏,一人挥动红袖,红袖在空中转啊转,即将落到顾云舒肩上时,一股气流弹开它,它角度一偏,盖在了小熊头上。

  姜宁:……

  她两只爪子把戴在自己头上的红纱拿掉,往后挪了挪。

  “跳舞就好好跳,别碰我们。”顾云舒在它身后冷声说。

  小熊回头瞪他一眼,“这样还有什么滋味?我就是要她们碰我。”

  顾云舒沉默一瞬,对傻眼的两个女人说,“可以碰小熊。”

  于是跳舞的那个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去撩拨……小熊。

  姜宁一开始坐着,后来也算是体会到“美人在怀”的滋味,确实不错。

  最后那女子衣裳半解,半边浑圆露出,腰肢纤细,跟条蛇一样扭到顾云舒身边,纤纤玉指搭在他衣领上,“魔尊,还请让我为您宽衣。”

  顾云舒手都没抬,她便“啊”地一声被一根大腿粗的冰棱打翻在地。

  “你们两个,开始做。”他伸手指指伴奏的和唱歌的。

  “做、做什么?”摔到在地的女修梨花带泪,把衣裳穿好,颇为委屈。

  姜宁叹息一声,用眼神谴责他:“太不怜香惜玉了!”

  “做你们楼里平时做的事,快点,我要看。”顾云舒自从进了这风月楼,便全身难受,此刻更是压抑着怒火在陪小熊。

  因此他的音调听起来很冷,两个女子也没见过这种仗势,唯唯诺诺的。

  “快点。”他不耐烦地重复。

  “好好。”两女子到一边的床上,开始脱衣服。

  “不许脱。”

  “好好好。”

  两女子互相看看对方,她们是训练过的,妈妈平常也会讲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啊~”一名女子手放到对方腰上,呻.吟一声。

  “不许喊。”顾云舒沉着脸吩咐。

  姜宁看不下去了,她要看的是动作片,先不说主角换成两个女子,再说这不许脱、不许喊……她难不成要看一部没有声音的动作片?

  对面的两个女人都快哭了,既然衣服不能脱,那下面的动作也不需要了,于是她们开始脖子以上的交流。

  “不许亲!”顾云舒重重地放下茶盏,脸色阴沉。

  这都什么人,如此放.荡,姜宁看了万一学坏怎么办?

  “那、那那……那我们该做什么!”一女子自暴自弃。

  “做你们平常做的事。”姜宁就要看这个,有那么难以表演吗?

  两女子:……不接了,不想接你的客,又要生命和谐,又不能脱不能亲的,她们就是神仙也无法演绎啊!

  “笨。”顾云舒评价,他低头推推小熊,“宁宁,你还要看吗?她们演不出来。”

  姜宁白他一眼,跳到他手心,“走吧走吧。”

  顾云舒带着小熊离开,不知道有关他不行的传说已经在风月楼盛传。

  ————————

  有了刚才被围观的教训,已经易容的顾云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姜宁突然问:“顾云舒,你有没有过女人?”

  他脚步蓦地停下,引得身后的人“扑通”一下撞到他背上。

  “神经啊!”被骂了一句,顾云舒却丝毫没有反应。半晌,他拎起小熊在眼前晃晃,一脸莫名地说:“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能问吗?”姜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特别想知道。她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五百多年,神仙也忍不住吧?

  “我觉得你的手下霍琦就对你挺有意思的,你——”

  “没有的事。”顾云舒使劲揪了揪它的呆毛,“我跟她只是上下级,你不要污蔑她的清誉。”

  姜宁意味不明地哼两声,两只手抱在脑袋上,“你不要老揪我的毛。”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前面人山人海,各色男男女女手提明灯往河边走,姜宁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同一个庙里出来,那庙坐落在街尾,墙砖上涂着大片大片的黄漆,看起来格外温暖。

  “去那儿。”她手一指,顾云舒看过去,捞着它几步就进了那庙。

  里面最引人注意的要数庭院里几人合抱的古树了,上面挂满了红色的信笺,信笺上承载着诸多少年少女羞涩而不可言的美好祝愿。不过……“树是哪儿来的?”

  “从修真界偷来的,你仔细看,它没有种在土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盆子里。现在我们就站在盆的边缘,这是它还没有死的原因。”

  “为什么要从修真界偷?”

  顾云舒没有一点点不耻的意味:“好存活。这些普通人的念想就这么多,满足他们的要求,自然就不会整天想着逃跑。”

  “你为什么要抓他们?”

  “……抓他们种树,提高生育率。魔域人太少了。”

  姜宁又开始踢他,“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被迫与家人分离的滋味!”

  顾云舒摸摸它的脑袋,“你放心,他们一家都被抓来了。”

  姜宁:……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云舒没应声。

  庙里的老人过来问他要不要算命,他摇摇头,指着树说:“许愿。”

  于是老人示意他去亭子里,那里的案桌上摆着红纸跟墨水。等到周围人全部散去,姜宁不再装死,率先跳到桌上,两手抱起比她还高的毛笔,准备写字。

  顾云舒从她怀里拿过毛笔,一副要替她写字的样子。

  “不行,走开!被别人看到会不灵。”姜宁拿蘸了墨水的那一头作势要敲他的手背,顾云舒眼疾手快地躲开,往后退几步,头扭到一边,“你写吧,我不看。”

  姜宁估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收起毛笔,叉腰朝他喊:“不行,太近了!再退后几米。”

  顾云舒听话地后退。

  “太近太近!十米!”

  顾云舒退到了与她相对方向的角落里。

  姜宁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扭过身去写心愿。毛笔太难抓,她索性举起小熊玩偶的爪子,往墨汁里一蘸,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第一个大字。

  “我”

  写到最后一撇,没墨汁了,又蘸一下,第二个字出炉:“要”

  “投”

  “胎”字才写了半边,一张红纸从树上掉落,被风一吹,轻飘飘落到她手边。她摊开一看,是两个名字,一男一女。

  这里应该不是月老庙吧?管他呢,反正都能许愿。姜宁把纸推到一边,埋头继续写剩下的“台”。

  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周围有人在看她。

  是那种很隐蔽的,不是视线直接看过来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以前好像有人跟她讲过,是偷窥之类的法器还是……神识?

  她猛地扭头去看顾云舒,他孤身一人站在庭院角落,肩头落满枯叶,不知在想什么。

  怀疑错了?姜宁摸摸鼻子,快速写完,对着纸哈口气,抖了抖,确认没有墨汁没流下来,把纸对折,拿了根红线穿在最上面的小洞。

  她冲顾云舒招手,让他也写一份。

  他笔都没拿,直接拒绝:“我不写,没有心愿。”

  小熊眉毛皱起来,瞪他一眼,“不行,我让你写你就写。”

  顾云舒于是提笔,“唰唰”写下几个大字。姜宁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她假装要去玩墨汁,从他手边走过。

  顾云舒“啪”地一下把纸反过来,一脸警惕。

  姜宁目不斜视地经过他。

  顾云舒把纸反过来,继续写。

  姜宁这时已经跳上砚台的边缘,眼睁睁看着他把写好的撕掉扔进木桶,又取张纸准备重写。

  顾云舒把毛笔伸向砚台,小熊顺手抱住笔杆。

  他举起笔甩了甩,“松手。”

  小熊不松。

  顾云舒于是拿另一只手抓着她,把她跟笔分开,捂着她的眼睛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写完了,趁着小熊在揉眼睛,迅速对折穿线,准备挂到树上。

  “不行!”姜宁站在桌子上直跺脚,“先挂我的!我的愿望比较重要!”

  已经碰到枝头的顾云舒收手,左手抓着小熊,右手抓着她刚刚写的红纸,把她举到一根几乎没有信笺的树枝旁。

  “这样,你的愿望就容易被看到了。”

  姜宁喜滋滋地从他手里抽走红纸,两只胖嘟嘟的拳头捣鼓半天,终于在他的帮助下挂了上去。

  顾云舒把它放到桌上,右手拂过他的红纸。姜宁眼疾手快地跳到纸上,躺下耍赖打滚,“我要帮你挂,我要帮你挂。”她嘟囔着,两只脚一直扑腾,把顾云舒的手踹来踹去,不让他碰红纸。

  顾云舒有些无奈,“我自己会挂。”

  “我不要,我就是要帮你挂!”小熊趴在纸上,屁股撅着,在纸上蠕动。

  “我自己挂。”顾云舒很坚持。

  “我要帮你挂,我要帮你挂!”不管他怎么说,姜宁来来回回就这两句。

  一人一熊僵持半天,最终顾云舒看了眼高悬的月亮,松口:“行,你挂。”

  小熊眉开眼笑,然而在它起身那一瞬,身下的红纸被卷起,自发飞到树枝上,还牢牢地打了个结。

  姜宁:……

  什么都没看到,生气。

  生气的小熊于是跳下桌子,一只熊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走错了,宁宁,是这边。”顾云舒指着另一条路。

  小熊默默换个方向,经过他时,出其不意地整个身子跳上他的鞋面,在上面蹦跶好几脚。然而它实在太轻,这点伤害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它举起刚刚蘸了墨汁的爪子,在他白衣上抹了好几下。

  顾云舒顺手捞起她,最后看了眼那两张迎风飘扬的红纸,带着她离开这座庙。

  出来已经很晚了,但是姜宁没玩够,硬是又在街上游荡一会儿,指挥他买了好些东西才罢休。

  一人一鬼刚进魔宫,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魔修急忙冲到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呈上一块玉简:“魔尊,这是永贞道君唐景明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您要是不听,他就把桀桀桀魔将的脑袋挂在魔域门口!”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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