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

  日子一天天的过。

  10月份是林绛的生日月。

  往年这时候,她总是在家过的,今年不一样,有成明昊在,热闹就少不了。

  成明昊声势浩大的包了个场,林绛蒙眼进门的时候,大吃一惊,酒水装饰不算,屋里正对着门摆了上千只玫瑰花,光这个就够烧钱的。

  成明昊一见林绛脸色,就知道她满意,忙笑:“就知道你喜欢!今天哥哥我请客,你对象付钱,咱们使劲造!”

  这话一出,遭顾翔一通怼,王佳倩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叫好。

  搞得成明昊投降:“顾翔你他妈太不兄弟了,刚复合就飘了!”

  顾翔一副我乐意的样子:“怎么,有本事你也谈一个?”

  王佳倩说:“要不周婉咋样?”

  周婉正低头玩手机,莫名被CUE后,投来一个杀人的眼神。

  林绛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看他们乐,端起桌子上的酒,朝沈宴的杯子碰了一下。

  沈宴被吓的一激灵,回过神,见林绛看着自己笑:“怎么了?”

  林绛摇了摇手臂:“说实话沈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喜欢你送我的这块表,你今年送的口红,颜色实在是……嗯好看的我有点hold不住。”

  沈宴啜了口酒笑:“我看骄骄总涂那牌子……”

  话到嘴边,骤然止住。

  沈宴舔了舔唇,目光暗暗,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

  林绛见状,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陪着他一饮而尽。

  旁边的热闹,依旧热闹着。

  没一会儿江为风上厕所回来,成明昊又提议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老套但不厌,输的罚钱罚酒。

  刚开始玩的还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酒瓶子一直往江为风面前转,一看就是使了手段的,但江为风这天却出奇的好脾气,一点也不恼。

  于是成明昊更得寸进尺了:“波多野结衣还是苍井空?”

  江为风:“友田彩也香。”

  “噗。”一旁看热闹的顾翔先喷了。

  成明昊激动了:“最讨厌林绛哪点?”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大气不敢出,林绛吃着瓜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屏住了呼吸。

  江为风皱了皱眉,认真思考了一番,笑了:“睡觉总喜欢压着我,算吗。”

  “嘶……”成明昊做了个惊恐的表情,“我不该问啊,现在有点被虐到怎么办。”

  “活该。”王佳倩哼声。

  林绛在一旁悄悄红了脸。

  生日就是这样过来的,好友欢聚一堂,抛去所有的伪装,陷入热闹里。

  他们每个人都冲着尽兴玩。,一来是压抑久了,二来是前面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他们。

  整个十月,林绛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江为风到处打点关系,一方面要关注舆情,另一方面他和导演谋划的深度调查也在进行。

  而沈宴则是没日没夜的收集证据,梳理案件。

  而他们的对手张俊涛,一直没什么动静。

  11月,青城下初雪那天,是开庭的日子。

  外公和爷爷特意也特意来到法院给林绛打气,两个老头为了图好兆头,甚至戴上了红帽子红围巾,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顽童。

  当然,除却爷爷外公,其他人也一个不落的全都到场,用郑姨的话说:“林绛,我们给你撑腰。”

  徐名娟说:“别紧张,我亲眼看着你赢。”

  一群人互相鼓励,给彼此力量,但其实不难看出,他们都比当事人还紧张。

  可是,就在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和心理建设之后。

  事情出现了逆天的反转——

  张俊涛委托律师发表声明,对程云川和林绛所控诉的种种供认不讳,并表示愿意公开道歉,和承担一切后果和法律责任。

  得知这个结果那天,林绛谁都不想见,把自己关在江为风的车里,痛哭了一场。

  哭的是得来容易,更是得来不易。

  江为风就靠在车边,抽烟等林绛平复情绪。

  导演打电话问:“咱们调查的纪录片还发吗?”

  江为风心思转了又转,抽了口烟说:“发。”

  挂上电话之后他摁灭了烟,开门上车,见林绛还在抽泣,他说:“我们回家。”

  然而车子刚到幸福公寓门口,林绛就见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为风也一眼认出她了,问:“我陪你下去?”

  “不用。”林绛盯着那姑娘的背影,解开安全带下车。

  林绛步子走的从容却坚定,还没到张骄骄身边,她却察觉到她的靠近,转脸后反应了一秒,旋即露出微笑。

  “你怎么来了?”林绛问。

  张骄骄瘪瘪嘴:“来见你呗。”她走近两步,面对面望着林绛,“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要闪人了,我等得起你,飞机可等不起我。”

  林绛恍惚了一下:“你要走?”

  张骄骄牵起她的手,声音里有一丝丝撒娇:“对啊,临走前……替他对你说声抱歉,会不会有点晚?”

  林绛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以不原谅,但我还是要说的,对不起啊。替我跟程云川也说句抱歉。”张骄骄笑,“我不知道算不算晚,但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我一直在努力让他认罪……算是,勉力偿还。”

  林绛听她这么说,心里就下了大雪,白茫茫一片。

  她看不得她的笑,于是低下头:“沈宴知道吗?”

  这下轮到张骄骄沉默了。

  但这沉默只维持了两秒,随后她又笑起来:“害,他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林绛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抱抱她,事实上这个念头一出她就这么做了,她拍着她的背,说:

  “祝好。”

  张骄骄任凭她揽着,一直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松开她,定定看着林绛:“林绛姐,你知道沈宴喜欢你吗?”

  林绛呆住了,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骄骄笑而不语,耸耸肩,给林绛摆手告别。

  看着女孩的背影,林绛恍然想起四年前的一个午后:

  她辞职那天,张俊涛曾叫住她,想“叮嘱”她一些“小事”。而张骄骄恰好来找张俊涛,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女孩穿的是嫩鹅黄色的裙子。

  正是因为她的出现,令林绛免于遭受更多的羞辱。

  林绛一直都记着,今后也不会忘。

  那是2017年的尾声。

  沈宴曾送给林绛一块绿色的表,他说那意味着时间。

  时间极美,就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我们每个人都在掐着点过日子,在不同的时间上标上刻度,然后一点一点的转到下一个的节点,再一个节点,不停画着圆。

  而每到一个节点,就注定要迎来送往。

  张骄骄走了,沈宴在次年春天飞往日本,临走前林绛单独去送他。

  沈宴问她:“林绛,什么是爱啊?”

  林绛想了想:“当有人问这个问题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爱吧。”

  沈宴思忖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个无比眷恋的温柔的笑:“那我这次去找她,是对的。”

  那一刻,林绛觉得从前那个满是能量的沈宴回来了,于是她说:“祝你幸福。”

  而成明昊,则在沈宴之前就飞往大洋彼岸。

  林绛问:“非走不可?”

  成明昊说:“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啊,客死他乡。”

  成明昊在写给江为风的新年寄语里说:我喜欢美国,想拍关于美国西部的电影,我觉得我能成功。

  落款之前他问:你呢?

  江为风因为想这个问题,不知道抽了多少包的烟,就像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他纠结是依附大平台,还是自己创业。

  当年他选了后者。

  如今,还是一样。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他终于打点好,着手准备新一轮的挑战。

  年初的时候,‘听见’曾经带她的小编又私聊的林绛,问她能不能重新回来。

  林绛和江为风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做自媒体。

  但是先不急,因为啊,她最近正学做羹汤。

  徐名娟给餐厅林厨涨了1000块钱工资,要他一周抽出两个小时教教林绛,林绛潜心学了一个月,才敢把炖好的罗宋汤端上桌。

  结果江为风满心欢喜的一尝,当场吐了出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她。

  林绛不信,舀了一口喝,脸色也垮了,最后很艰难才咽下去。

  “我不记得我有放那么多盐啊。”林绛皱眉。

  江为风眼眸一沉:“你不记得的事儿多着呢。”

  林绛问:“有吗?”

  江为风却不再接话了,岔开话题道:“我饿着呢,你说怎么办?”

  “我这就叫外卖。”林绛反应过来,忙去料理台拿手机。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起来,压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就要吃。”

  “我现在就去给你订。”林绛推他。

  他却低头咬了口她的耳垂:“麻烦,这不就有现成的?”

  林绛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窘的满脸通红。

  这实在是更取悦江为风了,男人身下早就硬的要爆炸,还不忘调笑她:“又不是第一回?害什么羞?”

  林绛恨不得装死晕过去。

  好在每次做完这档子事儿之后,两个人之间总是温存的。

  林绛问他:“你工作室,为什么叫那个名字?”

  江为风绕着她的头发笑,明知故问:“哪个名字?”

  “就……38.6℃啊。”林绛说的很轻,不愿意听到的人知道她在意。

  可江为风闻言就笑了:“明知故问。”

  林绛心扑通扑通的:“你听过电台了?”

  “一期不落。”江为风喃喃,“不过这名字不是因为你电台。”

  林绛脑子转不过来:“什么意思?”

  “你知道。”江为风哼笑,从床上起身去扳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湿吻:“老子也什么都知道。”

  林绛的心都化了:“你……”

  想问什么,却被他用嘴堵住。

  他气息沉重,喷薄在她颈子上:“还有功夫说话呢?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林绛被他亲的直发痒,没一会儿就把想问什么忘之脑后了。

  情到浓时,他笑:“真水。”

  她忍不住说:“你再搞下去,我真化成一滩水了。”

  江为风的眸子闪着欲望不掩的光,否定她:“是一滩泥。”

  林绛一听便皱眉,直推他不让他继续动了。

  江为风笑着哄她说“别闹”,又兀自解释起来:

  “是一滩泥,我在你这生了根,栽到你身上了。”

  江为风自认从未比这更真心。

  他自认自己从不轻易承诺,但一旦认定,就是一生。

  他愿意她逃兵前的掩护,也愿意做她的草原,和她身后的桃花源。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

  明天完结

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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