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遇见

　　叶亿昕第一次见到江煜，是在开学的第三个星期。

　　王瑶瑶跟江煜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现在又一同住在万华住宅区，情同手足关系非凡。

　　她甚至连江煜前天半夜归家的事都知道，随后在叶亿昕耳边念念叨叨。

　　如此一来，名字听多了，叶亿昕也忍不住想要一睹芳尊容。

　　所以那个星期六下午，叶亿昕还是答应了王瑶瑶，去看江煜一伙人参加的一个电竞比赛。

　　跟王瑶瑶约定下午两点校门口见，本以为只她一人在，不想竟有三四个男生齐刷刷站在一旁。

　　叶亿昕一眼就注意到那个特别的存在，身上一件港风衬衫，日系复古哈伦裤配上灰色高帮鞋，那抹帅气瞬间吸引人的眼球，犹似一个漩涡，让人无法挣脱。

　　他此刻正倚靠学校围墙，长腿微微交叠。即便如此，叶亿昕还是一眼看出他比其中任何一男孩都高。此时他正玩着手机，头没抬，只留一个俊挺深刻的侧脸，足以荡漾无数春心。

　　叶亿昕忍不住轻叹，看来不止赢在□□上了。

　　王瑶瑶先发现了她，向这边不断挥手，她笑了笑，刚走近，李靖安瞪大着眼木讷地问道，“瑶瑶，你说的朋友是她？”

　　他们并不知道瑶瑶口中的昕昕竟然是一班的大美女叶亿昕，要是知道，非得在家打上发蜡才肯出门。

　　叶亿昕笑了笑，其实大多时候她都在笑，看起来温婉乖顺，但后来王瑶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笑面虎，你永远不知道那美丽的笑容后面藏着什么。

　　“你们好，我是叶亿昕，是瑶瑶的朋友。”

　　李靖安和黄阅谄媚地笑，“知道知道，久仰大名。”

　　另一个男生叫成恭，只礼貌性地微笑，显然比较腼腆。而倚靠围墙的江煜悠悠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表示，淡淡地开口道，“齐了，就走吧。”

　　于是一伙人三两成群，一起来到游戏会馆。叶亿昕不接触这些，并不知道一个游戏比赛竟能吸引这么多游戏爱好者前来观战，只见馆内人潮涌动，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瑶瑶跟叶亿昕作为亲友团坐在后台的休息室里，在这里可以通过小屏幕观看比赛状况。

　　据王瑶瑶解释，这是一个省级的比赛，从暑假开始到现在一层层刷下来，直到现在才迎来最后的王者对决。

　　因为是省级总决赛，吸引了不少省内各地的朋友。等主持人开始一段幽默的开场白后，便请各位选手到场就绪。

　　几个男生从休息区经过，叶亿昕才注意到他们都穿统一的制服，而穿在江煜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印着STU的英文字母，她第一个反应是倔强开头的拼写，和他的眼神一样。

　　许是视线太过裸.露，那人悠悠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印上周边的华光，清亮中是让人悸动的倔强，是了，就是这个眼神。

　　对上他的眼眸，叶亿昕心跳加速，唇角轻轻扬起，眼中的兴奋显而易见，想要靠近想要触摸，他太容易激起她的欲念了……

　　看着叶亿昕眼中异常的亢奋与炽热，江煜淡然地转开了视线，面上平定无波。

　　几人刚经过休息区，王瑶瑶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比一个心形，大声喊到，“STU加油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后台休息室另一个队伍的亲友团惊吓当场，李靖安回头，笑嘻嘻地回了一个飞吻，黄阅跟其他队友都咧嘴大笑，只江煜回了一记白眼，其实幅度不大，叶亿昕只觉得这人连翻白眼都那么好看。

　　等几人走后，这边休息区终是安静下来，看着墙面上的屏幕，仿佛自身也即将开展一场激烈的战局。

　　叶亿昕是不懂这些的，见场内的选手正换选人物，列队没多久，大屏幕便进到游戏界面。

　　两个游戏解说在一旁介绍两个队的信息，没一会儿便见几个人打上了，解说非常激动，一旁的王瑶瑶更激动，“后面还有一个，后面后面！”

　　叶亿昕看不懂，游戏屏幕上显示“First Blood”——第一滴血，王瑶瑶不断鼓掌欢呼，“阿煜好棒！”，显然这第一滴血他拿到了。

　　叶亿昕不知这游戏里面江煜是哪一个，敌方队友又有什么标志，她只清晰地知道一旁的王瑶瑶手掌都拍烂了，嘴上什么STU好棒阿煜好棒黄阅快来救驾……连连换取同休息区的人无数白眼。

　　看到后面，叶亿昕也明白了些，只觉得屏幕上那拿着金枪的人物好厉害，见人杀人霸气侧漏势不可挡，每次都赢来会馆大厅观战者们阵阵欢呼。

　　直到最后，任叶亿昕这样不懂游戏的人也看出这一边倒的局势，对方没有翻盘的余地，很快这场游戏以STU队胜利告终。

　　王瑶瑶看着那几个男孩举着奖牌站在颁奖台的中央，小妮子热泪盈眶。

　　叶亿昕没她这么多愁善感，注意到那个人比赛结束后就一直带上口罩，不解得问了问王瑶瑶。

　　“两个月前参加市里初赛，阿煜没带口罩，在颁奖台上曝光之后，便又不少女玩家为他疯狂，每逢有STU的比赛，她们甚至拉横幅标注“江煜，我要给你生猴子”，吓坏了不少观众。”

　　叶亿昕忍不住嗤笑出声，人太帅其实也挺麻烦。

　　等比赛散场，几人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到市中心。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其实除了防止几个要给江煜生猴子的女玩家外，还要躲几个知名俱乐部的负责人，听说是看上了江煜，想要招收成为职业选手参加国际性比赛，月薪拿个几万不成问题。

　　江煜从来只把游戏当娱乐，从没想过要成为职业。

　　这次比赛冠军有十万元的奖金，即便这钱一星期后才到账，几人还是按捺不住喜悦，在市中心找了一家五星级好评菜馆，招呼了一桌子泰国料理作为他们的庆功宴。

　　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李靖安跟黄阅几人家住另一个方向，叶亿昕跟江煜几个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只是即便同一条大道，也有岔路的时候。

　　王瑶瑶看了看一旁腼腆的成恭，又瞥了一眼江煜开口道，“阿煜，你送昕昕回去。”

　　叶亿昕原先并不需要人送她回去，当王瑶瑶叫上江煜，推脱的话语到达嘴边，还是吞咽下肚。

　　江煜看了她一眼，“你家住哪儿，”

　　“城世区。”那里是个富人区。

　　“不算远，走吧。”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叶亿昕跟王瑶瑶道别后，跟上他的脚步。

　　除了街边熙攘的人流，他们彼此间都很安静。

　　“那些女生的崇拜，似乎让你困扰。”显然，她没话找话。

　　“还好吧。”

　　“这其中就没你钟意的？”

　　江煜偏头看她，对上他那双眼，叶亿昕心跳加速。

　　“没有。”

　　“我听瑶瑶说，你至今没谈过恋爱。”叶亿昕自己都不知道她脸皮这么厚，才刚见面，就问这种敏感话题。

　　只见那人轻轻蹙眉，似乎在气恼王瑶瑶长舌，“很奇怪吗？”

　　“不，只是好奇，你会喜欢怎样的女孩。”

　　江煜不说话，沿着路旁继续前行，叶亿昕跟在身后靠近，“你……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吗？”

　　看，其实她也有话藏不住的。

　　他扫了她一眼，手很自然地插兜里，“我不会喜欢已经有对象的女生。”

　　叶亿昕一顿，开始有些讨厌作为叶亿昕的自己，不禁笑了笑，她也跟许多女生那样爱幻想了呢。

　　明艳的小脸渐渐被阴云笼罩，眉头微微皱起，缓缓抬开脚步不再言语。

　　江煜回头便见她哀伤的神情，“其实很多时候，你的笑容都很牵强。”

　　叶亿昕猛然抬头，大眼很快泛起雾气，即将在他面前出丑落泪时，她急步向前走去，“我不需要送了，你回去吧。”

　　留下落后一大截的江煜不明所以，这是触上了哪些禁忌？这些女孩真是奇怪。

　　江煜还是追了上来，真诚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虽然并不知道错在哪儿。

　　叶亿昕鼻子一阵酸涩。

　　从小到那大，那个唯一爱她的女人告诉她，昕昕你要笑，多笑才能讨人喜欢。

　　连那个最爱她的女人都只顾着让她去讨好叶家的人，没有发现这些笑容是否牵强，而他竟一眼便轻易看穿。

　　现在竟还跟她说对不起……神色那般小心翼翼。

　　走到一标志建筑物旁停下，叶亿昕定定地站在原地。

　　“这里？”再两百米就是城世区。

　　她点点头。

　　“那我走了。”

　　见叶亿昕只看着他不回话，迟疑了下，还是转身离开。

　　“江煜。”是她的声音，语调平静中又多了些坚定。

　　他回头，却触上她湿润的眼睛，一颗逗大的眼泪无声坠落，凄然惨烈。

　　她说，“江煜，你完了。”

　　本想放过他，也放过自己那异样跳动的心率，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从没如此强烈的想要过什么，而这次她想要抓住。所以他完了，她会在他的身上留下她的印记，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心只属于她一个人。

　　江煜楞了楞，看着她狂热的眼神，再去听她的话，他或许懂了什么又或许不懂，说不上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