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翌日一早, 封垏便穿上甲胄去校场练兵,霜莳醒来时,身上的被子被掖得严严实实。想起昨日夜里的奖励, 霜莳的脸越发红了, 男人嘴皮子说的好听,其实肚子里装满了坏水,说好的奖励无非是给他爽快罢了。

  封垏昨日不知着了什么魔障,翻来倒去地亲她,像是在她身上泼了火,燎原势起,将她整个人都燃着了一般。在霜莳以为城门即将失手之时,封垏却戛然而止,掀开被子去旁屋洗了一个凉水澡, 独剩下她一个人汗涔涔的。

  霜莳有些懵, 好在封垏拿了温帕子进来帮她擦脸, 霜莳不悦地拂开, 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问:“我也想洗。”

  封垏眉眼半阖,似乎是在问她:“你确定?”

  霜莳迎难而上, 重重地点了点头。封垏眉梢微微上挑,是夜里最沉醉的风, 悄悄打开她的心防。于是被他抱着入了浴,乍然没入凉水之中,霜莳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封垏悄声附在她的耳边蛊惑着:“冷不冷,要不要我帮你暖暖?”

  本能的,霜莳想贴近温暖。于是落入了男人埋下的陷阱里,任他胡作非为, 任他蓄意引导,霜莳摸到一处滚烫,想缩回手,却被男人按住。于是潋滟的水花荡开,不知何时开始,霜莳觉察不出冷水寒浸,只觉得那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好似在沸腾一般,灼烫她整个人。

  风清月意,春风一度,全在水花荡出的滴答滴答之声中。直到最后,霜莳已经抬不起手,才被男人放过,等霜莳的呼吸沉稳下来,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澡洗得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封垏依旧不知餍足,临睡前,拥着她用最靡丽的声音道:“这次先来个小奖励,下次就是正经的了。”

  霜莳在梦里都没有忘记封垏那个眼神,带有魅惑的,攻击性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可是她喜欢,她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属于她的唯一的他。

  金雀咚咚敲开门,见霜莳只露出一张红艳艳的小脸,笑道:“姑娘许久未赖床了,今日可是好睡了一回。”

  霜莳不肯解释什么,在床幔里穿好里衣,这才下了榻。金雀为霜莳更好衣,这才呈上一盒药膏,有些迷惑问道:“将军说您的手受了伤,我方才瞧了瞧也没有呀?难道是内伤?要不要请太医过来诊治?”

  霜莳脸又腾地红了。

  这人可真是,就不能办完坏事收敛一点么。

  金雀顾自为霜莳上药,霜莳缩了缩手,却感受到一阵酸胀麻木。金雀倒吸一口凉气道:“还真是受内伤了,姑娘,不会是将军打的吧,下手可真重。”

  霜莳忙道:“昨晚不小心撞到墙了,已经不疼了,不用抹药。”又怕金雀问出旁的话惹她尴尬,忙问,“今日各宫的账簿呢,搬过来让我看一看。”

  金雀耸了耸肩:“将军说了,您手受伤了,不便查看账簿,便差人将账簿送到坤宁殿。圣人还差人来送了滋补参汤,姑娘要用一些吗?”

  难得清闲,霜莳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御花园走一走。秋日里的菊花盛开,霜莳想起母亲最爱淡菊,一时深思忆往,行至游廊拐角时却被一位女使迎面撞上。

  霜莳趔趄了两步,那女使忙不迭地致歉。金雀气鼓鼓地,说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没看见我们姑娘在这,怎么横冲直闯的!”

  那位女使低头哈腰,也未解释便迅速跑走。金雀指着她的背影喊了几声,那女使也未回头,惹得金雀直皱眉:“宫里的规矩都是白立的吗?怎么还有这么没有眼眉的人。”

  霜莳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噤声。趁人不注意才从地上捡起一只香囊,行至无人处,这才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没有署名,只有几个字眼:顺利产子,三日后见。

  字迹很眼熟,是李游萤的亲笔。得知她生了孩子,霜莳略有些踏实下来,亲笔写了一封信,让黄门送到李府,去报一个平安。只是三日后见,在哪儿见,在何处见,李游萤却未透露半点信息。

  霜莳将此事告知封垏,封垏皱眉:“宫中守卫严格,却依旧有漏网之鱼。今日是差人与你通风报信,若是图谋不轨,恐怕避无可避。你这几日不要出门,我会派人严加守卫,这件事交与我处理,你不要再涉险。”

  霜莳点头,想了想又疑声道:“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游萤若想报平安,与其冒着风险往宫里送信,为何不直接往李家送信?”

  封垏略沉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送不到李家,二种是送到李家,同时也送至宫中。”

  霜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声问道:“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或许,她只能送到宫中。”

  封垏拧眉:“只能送到宫中,那意味着,她此时此刻已在宫中。”

  霜莳睁大眼睛:“也就是说,刘景初趁祭天之日宫中守防松泛,将游萤直接劫至宫中?那她现在在何处?”

  封垏看向慈宁殿的方向,冷哼道:“看来太后这些日子的顺从,是装出来的。刘景初好算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等着官家出事后,一道懿旨立长孙为帝。”

  封垏冷笑一声:“三日后?我现在就要去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霜莳忙拦住:“游萤说三日后,兴许暗示三日后,刘景初亦会出现在慈宁殿。擒贼先擒王,只要活捉刘景初,那么太后便有包庇反贼之罪,届时就算游萤的孩子有懿旨做担保,也做不成这个皇位。”

  封垏挑眉问:“你就这么信任李游萤?”

  霜莳笑了笑:“我不是信她,我是信人性。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沦落为棋子,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与我递信。她在向咱们求救,我懂她的意思。”

  封垏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三日后不准去慈宁殿,场面混乱,我怕分不出心保护你。”

  霜莳举着手,一脸哀怨道:“我这手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可养不好,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院子里养伤。”

  封垏轻牵住她,一脸坏笑道:“为了让你乖一点,今晚再加重一些。”

  霜莳:“......”

  表叔,您是变态吗?

  封垏将此事告知于新皇,新皇听完,反常地让太医院煎了一碗止咳汤药。封垏以为新皇终于想开了,笑道:“官家早该如此,太医院院首妙手回春,只要肯坚持调理,官家的身子一定会见好。”

  新皇一饮而尽,苦笑道:“朕只是怕熬不过三日,万一赶在大哥之前死,只会让你们越发麻烦。别的我争不过大哥,只希望能晚他一天死,也算朕胜了。”

  封垏无言,新皇却安抚他:“别用这个眼神看朕,朕已经很知足了,不用再可怜朕。”

  封垏便更恨刘景初,他与先皇争战沙场的时候,曾经豪言壮志,要一辈子忠心护主。他一直待先皇衷心耿耿,在新皇未定之前,他不会生出二心。而如今,他却后悔了,早知新皇如此仁慈,他为何没有早一些将他救出,不然这苍生有此君临,会越发昌盛富足。

  可惜,新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当日晚便开始吐血。圣人守在新皇身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悲却胜似于悲。封垏无可奈何,只能让太医院开续命的汤药,勉强让新皇保住性命。

  直到第三日,新皇已经起不来,躺在榻上看着门外的动静,嘴里喃喃道:“怎么还不来,朕不能先死,朕要赢。”

  圣人看不过去,冷着脸吩咐身旁的女使,语气坚毅不容反驳:“去请太后过来,若太后执意不来,就直接押送过来。”

  女使瑟瑟发抖,封垏上前接下凤令:“臣领旨前去。”

  慈宁殿一如往日,太后正在煮茶,清香的菊花香气袭人。见封垏前来,讶异道:“将军怎么来了?难不成是闻到茶香,也想来讨一杯茶吃?”

  封垏不想多说废话,抬手下令:“搜!”

  太后倏地站起:“大胆,哀家看谁敢动。”

  禁军一向只听封垏之令,无论太后如何阻拦,也拦不住禁军火速搜查。封垏看着太后面色急切慌张,叹笑道:“太后啊太后,荣享这惬意的日子不好吗?为何要想不开,非要包庇逆贼?您看看您,一步棋错步步棋错,过了今日可就没办法烹煎这菊花茶了。”

  太后气急败坏,直骂道:“你个狗贼,哀家是小看你了!”

  禁军不负众望,押解着李游萤母子前来。李游萤抱着孩子,步履虽然蹒跚,但神色从容,见到封垏的那一刻,轻笑一声:“表叔,好久不见。”

  太后转过身来怒骂道:“是你与狗贼通风报信?你对得起我儿吗?”

  李游萤面色淡淡:“是他对不起我在先,我这样做,只是尽数还给他。”

  太后感到一阵眩晕,封垏直接下令:“将太后软禁于此,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进入慈宁殿。”

  又看向李游萤,开口问:“刘景初呢?”

  李游萤脸色苍白,抬脚快步道:“带我速去紫宸殿。”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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