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惊奇之旅的最后几期, 无论是节目组、嘉宾还是观众们，都察觉到了白绒绒性情上的变化。
以往的她虽然话也不多，只是在一旁眯着大眼睛笑着看童灵等人玩闹, 但是在第二期后，那样恬淡的、让人感到舒服的笑容就很少出现了。
她变得时常出神, 像黑宝石一样的杏眼都暗淡了许多, 似是被什么夺走了里面的光辉。
她依旧没有什么脾气，无论节目组怎样折腾, 去多么艰苦的条件拍摄, 她都能很好地适应，一句都未曾抱怨过。
于是黑粉们震惊地发现, 他们竟然无处可黑了？
人连话都不说, 低调到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这教他们从哪里找黑点？！
倒是女孩在节目的画面被观众截屏下来, 放到网上后, 流传甚广。
图片中，女孩坐在草地上面向夕阳，眼神放空, 仿佛什么都没想, 又仿佛盛满了岁月的积淀。她随意叼着一朵农村中孩子们时常吸甜甜的花蜜的路边野花, 在夕阳的映照下, 美得像是要与自然融合。
——这是什么神仙美颜？！
——感觉她就要消失，与周围的自然美景融为一体了……
——怎么感觉小姐姐好压抑啊,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同感, 说实话，有点像我之前抑郁的时候的样子。
……
沈明抿着薄唇，平板电脑中, 是小女人夕阳下唯美的画面，正是网友从节目中截下来的九宫格之一。
下方，是网友们的留言，包括对白绒绒情绪状况的猜测。
一双剑眉深深拧起，他当然也发现了小女人自从绑架案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直接表现，就是她食量上的锐减，身形都肉眼可见地瘦削了不少，尤其是那原本圆乎乎的脸蛋，竟然都变得尖细起来。虽然小巧的下巴露出来后，依旧教人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他希望小女人永远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至于长大和成熟，他并不觉得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他想要挡在她的前面，能避免就避免。
所以，尽管沈明平日里已经尽量忙完工作后就回沈家默默陪伴白绒绒，但这天看到网上敏锐的猜测后，还是将剩余的工作带回家处理。
好巧不巧，正赶上下午沈家来了一队队提着大包小包的人。
看这熟悉的架势，沈明问母亲：“妈，这是要做什么？”
沈夫人满脸兴奋，俨然是一个兴冲冲要给自家洋娃娃换装的孩子一样。
“绒绒不是要参加那磨人的综艺的宣传吗？我要给绒绒好好选选衣服，到时候一定艳压群芳、惊为天人！”
沈明自然而然地想到爷爷寿宴那日，小女人穿着那件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曲线尽显的粉裙，生生让单纯娇俏的女孩增添了一丝性感的娇艳。
他顿时警惕：“妈，宣传的衣服没必要像礼服那样正式。”
尤其是不能再穿什么只到胸口，把白皙的肩膀和半个后背都露出来的衣服！
“我知道！”
方絮一脸“你不要瞧不起我”的模样。
“这又不是走红毯，穿得过于隆重，会被挑剔的黑粉骂的。我一定把绒绒打扮得清纯而又不失性感，少女中还带着女神的光辉！”
沈明：“……倒也不用那么显眼。”
方絮斜眼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沈明目光闪躲。
她幽幽道：“二十好几了都没把人拿下，还好意思吃醋？去去去，和你爸一边呆着去。”
沈明往远处一看，正好对上被剥夺发言权，驱逐出境到书房的老父亲幽怨的眼神。
等造型师服装师们将衣服一排排摆好，本来窝在卧室的白绒绒就被方絮给拖了下来。
“阿姨，我随便穿什么都行，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想到上次穿了一套“别墅”在身上如履薄冰的紧张，白绒绒连连摆手，“您千万别帮我买那么贵的裙子了，我已经让公司损失了不少钱了，还都还不清的！”
“还什么还？以后还不都是你的！”方絮嗔怪道。
“啊？”白绒绒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咳咳！”默默赖着没有离开的沈明顿时一阵假咳。
方絮翻了个白眼，但到底怕吓退自家未来的乖乖儿媳妇，还是搪塞过去：“我的意思是，女为悦己者容。绒绒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也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了呢！绒绒难道不想让辛苦去看你的他们，倍儿有面吗？”
想到那几个为了她舌战群儒的可怜的妹子，白绒绒顿时觉得小肩膀上沉甸甸的。
“您说得对！是绒绒考虑不周到了！就算不能多争气，也不能让他们丢人呀！”
“嗯！”方絮满意。
随后，她便开始热情似火地给女孩推荐各种漂亮的小裙子，那架势，恨不得她将在场所有的衣服都试个遍。
造型师和服装师们也没想到新闻上蛮横无理的大小姐竟然如此乖顺，主要是那副抿着樱唇，眨着大眼睛认真学习的模样实在是招人喜欢。
一时间，他们化身为诲人不倦的老师，恨不得倾囊相授，滔滔不绝。
“其实，我觉得绒绒可以尝试多种风格，不用只拘泥于活泼可爱的辣种！”
其中一人双目放光，似是能发出X射线一般，扫过眼前好脾气地任由他们摆弄的女孩。
坐在沙发上的沈明蹙眉，觉得有点不满，偏偏还不能制止。
明明他都是最近才开始叫小女人小名的，这些人可真是自来熟，而且，那眼神也太放肆了！当他这个未婚夫不存在的吗？！
方絮哪里感受不到蠢儿子几乎涨满整间房子的醋味，若不是有外人在，她真的要好好奚落一番：你也知道自己没用啊？要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坚持不懈地拉拢，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早就被人拐跑了！
她觉得是时候要给儿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老师说得对！那既然今天来了，不如就把各种风格都尝试一遍？”
“这个主意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赞同，“到底合不合适，还要穿上身才知道！”
就这样，沈明反对的眼神被忽略，一群人开始兴致勃勃地开启换装小游戏。
首先是公主风，白绒绒被塞进了一套粉色的蓬蓬裙里，造型师用她现有的头发制造出了齐刘海的效果，又在上面放上一顶闪亮的皇冠，瞬间，一个被养在城堡中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形象，跃然而出。
“好看好看！”方絮激动地连连拍手。
听到声音，沈明也悄悄从身前的书中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一时间，被那迪士尼的在逃公主吸引住目光，无法移开。
良久，察觉到母亲看好戏的眼神，他才默不作声地离开，却是将画面深深刻在了脑中，不断回想。
“下一套下一套。”方絮带着看穿一切的笑容，催促道。
心里想的却是，小子，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第二套比起礼服裙来说，更像是一身cosplay的道具服。
那是一身白色的带有毛茸茸装饰的小裙子，在臀部位置有一根长长的软软的尾巴，造型师还不忘将尖耳朵发箍给女孩套上。
白绒绒很喜欢，因为小裙子和毛毛都软软的，让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几个“姨母”捂着心口咧嘴笑，只觉得心都化了。
沈明瞄到小女人现在的形象，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的手指下意识摩擦，想起上次摸过的那软软的、粉嫩嫩的长耳，美好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
他想，这略带狡黠的小猫并不适合她，小女人更是一只软乎乎的白团子小兔子。
忽然，脑海中一个奇怪的小东西一闪而过。
那小东西同样有悖常理，明明是细长条的猫的身躯，确有着短短的一小团尾巴，耳朵也是长长的兔耳。
沈明晃了晃神，只以为是被眼前所见影响，没有在意。
这时，先前提议的服装师开口：“我看绒绒的身材凹凸有致、前凸后翘的，很完美，也可以尝试一下性感风啊！”
闻言，方絮偷偷瞥了一眼儿子的神色，果然见他虽然像是在漫不经心地看书，却是眉头微皱，薄唇也下意识抿了起来。
“我看可以！”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第一个表示同意。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女人味呀？”
尽管活了一万多年，白绒绒仍然时常有自己还是一个兔宝宝的错觉。
胡萝卜是她的本命，像作为雌性去找道侣这件事，她一个混吃等死的钉子户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吧。
而且就算是和爹爹在一起的娘亲，也都是严厉又自律，和温柔性感的女人毫不沾边。
然而，方絮却是拿了一件黑色深V礼服长裙，推着女孩进了更衣室：“换上就有了！”
沈明是通过众人的抽气声，知道小女人换好衣服走出来的。
他抬头望过去，见到小女人的那一秒，漆黑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白绒绒忐忑地用小手捂着胸口，不敢放开。
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完全不敢大幅度动作，担心一挪动身体，那轻薄的布料就会错位。
而现在穿着这衣不蔽体的裙子，仿佛四处都有凉风往衣服里灌。
殊不知，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和莹莹闪光的大眼睛，更让人想要上前亲近，甚至是挑逗欺负一番。
“这……”造型师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一直沉默的礼服设计师，此刻激动地上前握住女孩的手：“绒绒啊，接下来档期有空吗？给我做模特和代言人好不好？！”
听到这里，沈明再也忍不住，“啪”得一声合上书本，大步向小女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