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月, 任渺渺毕业了。

  下半个学期她在奔波在学校和民乐团之间,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终于有了时间休息。

  关于毕业之后的去向,室友们都有了各自的定夺。

  沈娉婷经过原琴行老板的介绍去了一家民乐培训机构做老师, 房可欣回老家应聘上本地重点高中的音乐老师, 阮湘则是北上, 继续攻读研究生。

  只有任渺渺还在家里瘫着, 甚至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产生了怀疑。

  她并不想一直在民乐团过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 认为兴许会有别的方式, 重新定义民乐、定义琵琶的意义。

  相信女儿已经有了成熟的考虑与判断,任道远也没再逼她,而是让她静下来放空自我, 再去决定怎么走未来的路。

  不知不觉,暑假悄然到来。

  曾经自称牙好的江勉,已经能把软饭吃得相当心安理得且尊严体面。

  这日, 任渺渺在尚未到期的出租屋,正趴在床上刷手机,熟悉的敲门声响了。

  “当初谁说, 牙好不吃软饭的?”她踩着拖鞋前去开门,横着手臂堵在门口,“哎,你剪头发了?”

  修短了不少,但发尾还能揪起头发, 整体凌厉了不少。

  她在失神,江勉趁机笑着拉下了她的胳膊。

  又一步向前,直接将少女横抱了起来,“软饭硬吃, 任小姐要不要试试呢?”

  任渺渺还在昏头转向,江勉用胳膊抵关了门。

  她弹着腿,“别闹啦,放我下来。”

  二人这才没闹,她去厨房拿了饮料,“今天不是周三吗,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江勉坐在沙发上吗,单手扣着易拉罐,汽水噗呲一声冒出白烟。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才放下饮料。

  “休假了。”他说。

  “休假?”

  “嗯,暑假。”

  “你们的课题结束了?”

  任渺渺狐疑,昨晚还看到赵航在朋友圈发牢骚。

  “没有结束,我就不能休息?”

  她慢慢踱到他旁边坐下,笑着说倒也不是。

  江勉扶着少女的腰身,将她一下子放到腿上,跟她简单地说了课题的事。

  他所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后续工作昨天都移交给赵航了,不出意外,九月份就可发表见刊。

  关于放假,是因为所里有新人能用,而且去年夏天对他的“剥削”太重,吴老师索性给他放了暑假。

  “那你放多久?”边听,她边扣着环在腰上的手背。

  “一个月。”

  实在是稀奇。

  任渺渺侧过脸回头,发丝掠过他的微凉鼻尖,“哎,我有一个想法!”

  发丝的馨香钻到如鼻腔,他注视着她的侧脸似听非听,“什么想法?”

  “我想毕业旅行,你陪我吧。”她笑了笑。

  在人才更迭迅速的国情之下,毕业旅行听起来显得小资又浪费,但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去干嘛,想去散心,朋友们又因工作忙碌腾不开身。

  眼下江勉终于休假,不正是个好时机。

  租的是一间老房子,楼层矮,阳台那边的大树把漏进来的日光都剪成了碎片。

  光影斑驳在她脸上,随着风声摇摇晃晃。

  江勉抱着她,从侧后看她的脸,“嗯,可以,想去哪?”

  “我想去避暑的地方,夏天太热了。”

  “嗯,可以。”

  “……商业城市就算了,最好是野外风光比较美的,我想去散散心,我的音乐事业遇到了瓶颈。”

  “嗯,还有?”

  拇指摁着下巴,任渺渺想了半天。

  她微微动了下腿挪动身体,转头带着些许愠怒,“怎么光是我说呢,你就知道‘嗯’,不能提点意见吗?”

  江勉深深了口气,语气冷冷的,“任渺渺。”

  凶巴巴的,又叫人大名。

  “怎么,吃了我啊。”

  听见他呵了一声,“在我腿上乱动,我确实是想吃了你。”

  任渺渺嗓子热了一下,倾身碰了碰他的唇,俏皮一笑,“那不然?咱们等会儿在想?”

  说话回来,确实好久没有做过了。

  江勉笑了笑,换了个姿势,从抱腰的动作变成了横抱,轻而易举地从沙发上起来,抱着她回房。

  电光火石之间,任渺渺忽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扯了扯他胸口的衣服,“哎!我、我这儿没套!”

  他没理会,已经将她轻轻放上床铺,不可忍耐地覆压上来,探着裙底的虚实。

  “江勉……哎,唔……”吻堵了上来。

  任渺渺用了吃奶劲儿,不停推搡身上的男人,依然推不动。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了,江勉终于起来,站在床边噼里啪啦地解皮带。

  抚着胸口着喘息,只见他背对自己坐着,在床边戴东西。

  这才教人醒悟反应过来——

  原来早就被这狗男人算记好了。

  ……

  夕阳还没有落下去。

  透过窗帘的缝隙,卧室漏进了橙色的暧昧。

  潮湿的气味已被空调抽散得差不多,丢了一地的衣物和被褥的褶皱是最后的痕迹。

  江勉一手搂着她,一手夹着支烟,“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州。”

  任渺渺迷迷糊糊的“啊”了一声。

  “出国吧,去塔州。”

  南半球,季节相反,确实不热,塔州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风景也是没得说。

  她清醒了过来,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他胸膛上的点,“你开玩笑啊,毕业旅行要跑那么远?”

  吃痛了一声,江勉低头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这不是提意见吗?”

  她显然不太接受这个意见,“听上去不切实际……太远了。”

  “找灵感。总要去看看,没见过的东西。”

  “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江勉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鬓发,笑,“我也没见过,所以邀请你一起。”

  任渺渺沉吟,仍是不解。

  吸了最后一口烟,江勉终于烟草捻灭。

  他笑了笑,捞起被子掩住二人,浓郁的白色烟圈吐了下来,“看极光。”

  *

  签证花了大半个月才办下来,真正的旅行时间只有几天。

  任渺渺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从未觉得坐在飞机上的旅途是这样难挨。

  十几个小时都在天上,腰背酸痛程度不亚于那次被江勉多次折腾。

  他们是在7月份到达塔州的首府霍巴特的。

  霍巴特市是澳洲的一个古老城市,依山傍水,气候适宜,即便七月份是南半球的冬季,也不算太寒冷,毛衣加上厚外套,就可以抵御早晚微凉的温度。

  但霍巴特只是这次旅行的中转站,二人走马观花般地逛了一遍当地的景点,次日便要转道,奔赴科尔斯湾。

  这时的任渺渺才悔恨起来当初说要看自然风景。澳洲向来人烟稀少,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漫步也能收获宁静的体验。

  奈何江勉早就提前订好了去海湾营地的行程,心里发了牢骚后,她还是得跟着去。

  科尔斯湾在霍巴特的东北方向,驾车两个半小时就到了。

  下了房车往民宿那边去,任渺渺病恹恹的,“我拿不动行李……”

  “那晚上吃饭吃得动吗?”

  “晚上吃什么!”她眼睛一下了就亮了。

  江勉帮她拎过的行李,“说吃就有劲了是吗?”

  租住的民宿位于海岸边的一处陡崖之上,怕了二十几阶台阶,终于上到建筑坐落的平台,是一座白色的现代主义风格的别墅。

  他们的房间西面有延伸出去的露台,正对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是观测海上日落的绝佳视角。

  任渺渺靠在阳台的门框边:“啊,我舒服了!好像来这边也不错!”

  江勉拾起床上的围巾,走过去给她缠住,拖着她下楼,“吃饭。”

  陡崖下有家墨西哥风味的木屋餐厅。

  橘色灯泡围着木屋棱角绕了一圈圈,点亮了暧昧的酒红色傍晚。

  餐厅堂食的空间不大,但外面摆着餐位。

  甚至还有组团露营的人支起烧烤架,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渐渐暗沉的暮色里清晰起来。

  等待吃饭的时间,任渺渺喝着不知名的果汁,听到那边吵吵嚷嚷,“他们在说什么?”

  江勉:“今夜的KP数值7.31。”

  “KP值是什么?”

  “极光爆发值的磁情指数。通俗讲,就是今天晚上看到极光的清晰度。”

  “今晚真的有极光?”她一怔。

  昨天还在霍巴特市区时,她还以为会有,结果熬了半晚上的夜。

  第二天,她才知道南半球的极光极大常集中在6~9月,但这并不意味着每晚都会发生。

  江勉说:“KP值足够大了,人的肉眼才可见。通常到7,应该是很壮丽的景象了,我们运气很好了。”

  “棒呆!”

  吃完饭后,海岸火光点点,不少人开始扎营安寨,专业的摄影师架起了三脚架。

  刚进入夜,海岸的潮水涨涨退退,微凉的风吹动着跳跃的篝火。

  任渺渺挽着江勉的胳膊,踩着海岸干湿交界处的细沙。

  “这里比海城的冬天暖和多了。”

  她穿着件轮廓形针织衫外套,已经绰绰有余。

  江勉:“该穿厚点还是厚点,当心水土不服,身体会不舒服。”

  自己不也只是穿着件夹克,还说她!

  任渺渺有口无心地答应:“哦哦,知道了!”

  在沙滩边走了几圈消食,二人准备回去民宿。

  路上,一群野营的年轻人围着篝火,大多是金发碧眼的人种,其中也不乏东亚人。

  他们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各个都是玩咖味十足,喝酒,玩扑克,输掉的还会有粗俗或者过分的惩罚。

  两个染着金发的亚洲女生招摇地过来,用带着澳洲口音的英文询问,“ese?Japanese?or Korean?”

  虽然任渺渺长得也很符合东亚审美里对美女的定义,但异性相吸,这两个女生的目光都落在江勉身上。

  任渺渺饶有趣味地看着男朋友,哦不,未婚夫的反应。

  江勉语气淡淡:“中国人。”

  两个女生激动不已,“太巧了,你……你们要一起来玩吗?”

  不知道国外民风是否一贯如此,男女关系随意又开放,会有人来招惹已有女伴的男人。

  任渺渺感到生理不适极了,但如果她抢在前面拒绝,又会显极其善妒。

  她冷着脸撒开了江勉的手。

  有点愤愤不平,他这人这么爱招桃花。

  他不动声色地,又把她的手反拽回来。

  礼貌地对着那两个女生,“不好意思。”

  江勉的手又慢慢扶上她的细腰,“每个晚上,我都属于我的妻子。”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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