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各自的选择

　　我选择作为人，在人类之间支持你。

　　事实上, 这一战并非毫无意义。若没有展现任何实力，凭空说要相信鬼王，那鬼杀队也未必会相信。正如鬼王不相信他们一样，他们也不相信鬼王。

　　正因为亲眼目睹, 看到了继国缘一这个男人有多么强大, 就连鬼王都在他面前略逊一筹——缘一这个男人, 的确有杀死鬼王, 灭绝恶鬼的能力。有这样一个人站在野崎君身后, 支持野崎君鬼王依然保有人心, 试图解决跟人类之间矛盾的说法, 可信度一下子增高很多。

　　炼狱大哥挠挠头：“啊, 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 真不好意思，没有帮上太大的忙。”

　　野崎君：“怎么会，鬼杀队能这么快信任接纳我们, 不是全靠你了吗？”

　　炼狱大哥心虚的哈哈两声，之前他可是被当做复活的亡灵被追着打。

　　“啊, 对了，梦野大人, 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

　　野崎君：“……不用谢？”

　　其实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在这个副本里忙于种菜、防偷菜、以及想办法退婚, 真的，其他什么都没做。

　　炼狱大哥露出安心的表情：“嗯, 那么我就先回卡牌里, 需要的时候再召唤我。以后, 您就叫我杏寿郎吧。”

　　说完炼狱回到了卡中。

　　野崎君：“咦？”

　　他仔细一看，卡牌的卡面竟然变化了, 变成了【真名辨定.炼狱杏寿郎】。

　　野崎君：“啊，原来，卡牌人物也可以自己给自己改名字的吗？我以为只能我来改名。”

　　于是他没多想，以为只是改个名字这样的小事而已。

　　小千代：“啊……真名辨定……这是，这是，完全认可野崎君，真正成为野崎君的持有灵了！”

　　野崎君奇怪：“持有灵？”

　　小千代：“嗯，没、没事。”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张卡并非游戏搜集的数据再现出来的，而是的确有灵魂在里面，这个灵魂可能是被当初缘一大人产生的灵界泡所形成的灵顿点困住，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解除执念，依然停留在系统之中。根据他对野崎君的信任度，被编写成卡牌的形式跟随野崎君，其实等同于野崎君的持有灵。

　　在这里解释一下，式神，一般是精灵类，譬如‘火焰’这种概念，就是精灵，或者‘很美的蝴蝶’，这样人赋予的概念所制造的灵体。大部分的卡牌实际都是式神，是灌输特定偏向性人格初设，又被赋予充满灵力的躯体来行动。嗯，从本质上来说，跟鬼王制造的傀儡有点类似。

　　而持有灵，则是现实存在的灵魂，无论是动物还是人还是植物，都曾作为生命实际存在过，他们本身就有自己的人格。这样的灵拥有主人，并为其行动的话，就叫持有灵。

　　对比一下，就是智能NPC跟人工GM的区别，持有灵要更思维灵活，而且有成长性。契合度高的话，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但既然是拥有自我人格的存在，自然会有一个认可的问题，若没有获得对方认可，是无法真正的拥有一个持有灵的。

　　……我们野崎君，也是拥有自己持有灵的人了！

　　小千代替野崎君高兴，唯一可惜的是，这些都无法对野崎君解释，野崎君以为这是游戏卡牌而已，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不过，哪怕小千代，也没有深入思考，如果炼狱大哥是持有灵的话，缘一君算什么。

　　毕竟，实在太超规格了，缘一君就是缘一君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你会怀疑爱因斯坦为什么这么聪明吗？你的世界，已经是所有人全都默认爱因斯坦就是这么聪明的世界了，所以你自然不会质疑。

　　*

　　后续的研究很顺利，尤其与谢野晶子带来很多来自未来的医学知识，以及委托野崎君兑换的医学道具。

　　没错，野崎君又有积分了，支线任务几乎全都完成了，除了65级的那个。升上65级还是挺难的，尤其前两个副本掉了不少经验值。在这样的加成帮助下，很快研究出抑制鬼食人冲动的药物的升级版，可以说一劳永与的杜绝鬼吃人的冲动。

　　之后又成功将一部分的鬼转化成了人，剩下的那些鬼，数量其实并不多，扩展菜田产量之后完全能养得起他们。

　　义勇还专门去见了一面香奈乎，他将蝴蝶忍留下的发饰递给她，传达了蝴蝶忍最后的话。

　　“是吗，姐姐她最后这样说啊。”香奈乎并没有悲伤，而是笑了，“不是带着痛苦的记忆到终结，真是太好了。”

　　其实她也知道，那并非她所认识的姐姐。但是，见到她时真的很高兴。能有这样短暂的相遇，对她来说已是幸运之事。

　　“还有这个，还给你。”

　　富冈义勇递给她了一小瓶药剂。

　　那是，对鬼来说算是剧毒的药剂。

　　最终的最终，他还是没办法用。

　　或许这个对鬼王根本没有效果，或许这最多只是让鬼王疼那么一下。但是富冈义勇，抱着必死心态前往鬼王身边的他，最终还是无法使用这个药。

　　香奈乎接过药：“我是个狡猾的人，口口声声说想坚持到最后，希望能帮助炭治郎，实际上却把最肮脏的事交给你。”

　　义勇摇头：“不，是我问你要的，是我……从一开始就从未考虑过，去相信炭治郎。将这个交给你，是因为我已下定决心。既然他要为了鬼的存亡而拼搏，那么我也将放弃作为人类时的执念，跟随他到最后。若果人类与鬼本可以共存，鬼没有主动去伤害人，而人类却屠杀了鬼……那时候，或许我将是人类的敌人。”

　　香奈乎：“义勇大人……”

　　义勇转身离开：“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我最终，还是踏入了鬼王的陷阱啊。再见了，香奈乎。”

　　就算可以转变为人，他也不再选择这样的道路。

　　因为他要跟随着那个人，跟随那个一直勉强自己，总是独自前行的鬼族之王。

　　只要世间还有一只鬼存在于世，那么炭治郎就不会放弃。只要他不会放弃，那我便一直跟随，支持着他，直到最后一刻。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香奈乎的眼中再度浮现水汽。

　　真令人羡慕啊，义勇大人，真令人羡慕。能够如此义无反顾。

　　我能做的，也只能是身为人类，继续着这项研究。若我身死，传给后人，一代又一代，总有一天，寻得解决之法。我能做的也仅仅是，站在人类阵营之中，作为你们的支持者，将共存的思想传给后面的人。

　　炭治郎，炭治郎……

　　曾经的曾经，坐在长屋之下，侧头看向她的男孩对她说：“按照你想的做吧！”

　　——不，随便怎样都好，无论什么事都一样，我无法自己做决定，所以没有指令的时候，才会用硬币来做决定。

　　少年拿过硬币，露出一副爽朗的笑颜。

　　“那就用这枚硬币来决定——决定香奈乎今后，是否要按自己的心声来行动！”

　　“你看，是正面！”

　　是正面啊！所以按照你的心意来做吧，香奈乎。

　　“我选择，作为人类支持你，炭治郎。”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像义勇大人一样，变成鬼追随你。

　　我也不像珠世小姐那般有天赋。

　　我能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人类之中，坚持着相信你，让更多的人尝试着相信——相信由你所带领的鬼，绝非恶鬼。

　　那曾经与你在一起的记忆，不会褪色，一直一直，留在我的心底。

　　*

　　小千代激动：“野崎君！任务，主线任务它……就差1%了！”

　　野崎君听了也很高兴：“看起来很顺利，而且，你看，既然主线任务存在，那就绝对有办法的。”

　　小千代纳闷：“但是，药也开发出来了，鬼杀队也跟鬼何谈了，还按照之前的设想划了一片地让剩下的鬼休养生息。还有什么漏掉的，为什么卡死在1%？”

　　别告诉她，又丢掉了什么系统道具！

　　野崎君想了想，最终道：“我大概猜得到原因。”

　　人鬼共存，最大的问题是信任。互为天敌的种族要建立起信任，并非朝夕之事。现在炭治郎松口接受了，只是因为他在这里，炭治郎信任他，才选择了信任人类。反过来说，如果他离开这个副本，从炭治郎的角度，他未必会继续信任人类。一旦有了怀疑，鬼与人尝试探索共存的决定必然有所动摇。

　　野崎君想，他要做的是说服炭治郎信任人类吗？

　　不，或许，不是那样。

　　野崎君觉得，炭治郎不信任的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他自己。

　　鬼王并不信任自己在未来，真的不会伤害人类。

　　炭治郎对于自己身为鬼，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哪怕他已接受鬼王这一身份也一样，从始至终，他就一直是个过分温柔的孩子。

　　野崎君想了想，选择直接去见炭治郎。

　　刚刚睡醒的鬼王面色有些苍白，面对正在抽血的与谢野医生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看到了野崎君，表情却柔和下来。

　　与谢野抽好血，一副看渣男的目光扫了一眼野崎君才走人。

　　野崎君：……不，我真的是无辜的，相信我啊与谢野！

　　“炭治郎，不介意跟我聊聊天吧”

　　野崎君内心给自己打气，就算不相信我自己，也要相信我的技能！来吧！用上当初能说服缘一君的技能，把这个死心眼的孩子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