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博士与工匠

　　于无人的小巷里，没人会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电话亭，即使它出现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引擎声也一样。毕竟，这儿可是哥谭。在这里，好奇心过于旺盛的人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一阵电流声，电话亭的门“砰”的弹开，里面冒出滚滚浓烟，一个男人从里面冲出来，险些一头栽进旁边的垃圾箱里。

　　“又一次，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男人胳膊撑在垃圾桶边缘，借力翻了个，靠在一旁的墙上，“所以这是哪？巴黎、纽约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时间呢？要知道就算是三十世纪也少不了复古的风潮。”

　　他一脸的黑灰，头发蓬松卷曲成了爆炸头，身上也脏兮兮的。“你不能总这样把我弄到随便一个地方，我不是在怪你，但我本来的计划是去接艾米一起去火星的博物馆上逛逛。”他扯下领结丢在一旁，松开领口叹了口气。

　　耳熟的汽笛声再次响起，“不，别这样，别丢下我！”蓝色的电话亭自动关上了门，上面的指示灯开始闪光，它正在变透明。男人扑过去却扑了个空，电话亭已经不见了，就像从没出现过那样。

　　“好吧，冷静，”他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什么，手在身上的口袋上拍了个遍，“又一个新的坏消息，没有音速起子，我的音速起子还在塔迪斯里。大难题，史无前例，糟糕透了。”

　　他提上鞋子，扶着墙走到巷口，一阵冷风刮过让他打了个哆嗦。男人抱着手臂跺了跺脚，一边哈气一边搓手，“总之，先找个暖和的地方。”

　　哥谭的街上实在没什么人，大多数的店铺都是一片漆黑，这就让极少数亮着灯的地方变得分外显眼。

　　“这天可真冷，”男人推开一家酒馆的门，小跑进去，看也没看的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有什么喝的吗？我觉得我需要暖和一下。”

　　“异乡人？”酒保问。

　　“是的，没错，一次意外之旅。很明显吗？”

　　“当然。”子弹上膛的声音让男人整理衣服头发的动作僵在了原处，“因为本地人都知道，不要随便往深夜开门的酒馆里钻。”

　　酒保拿枪指着他的脑门，另一只手扣了扣桌面，“现在，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老实交代你来这的目的。如果做得好，我们会考虑痛快给你一枪。”

　　“冷静，别紧张，我是博士，到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博士将手伸向衣服内兜，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他瞥向身后，之前喝酒的客人们都掏出了枪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还好他拿了通灵卡片，希望这个有用。博士将摸出的卡片推到酒保面前，“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请相信我，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酒保撇了眼，将卡片拿起来正反打量了一遍，随手丢到了一遍，“哈，博士？政府人员？在这里我们可不信这些玩意。”他微眯起眼，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动作，“不过看来你没什么拿的出来的东西了，和这世界说再见吧。”

　　“什么？”博士看向通灵卡片被丢的方向，又看向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他的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敢说他身后拿群家伙现在肯定也正用枪指着他。“所以，没什么可以商量了余地了？”

　　“很显然，没有，我不建议你和这群人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满脑子塞满了钱和暴力，就这两样。”玻璃酒杯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当前的氛围下听起来格外明显，人们惊疑的四处打量，“是谁”他们一边喊着一边将枪口到处指来指去。

　　不显眼的角落里站起来一个人，他全身裹在黑袍子里，看不清脸。他摸出一张纸币压在杯子下，沉默的穿过举着枪的人群准备离开。

　　“装神弄鬼的家伙。”酒保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嘿，你放那的那点钱可不够数。”

　　“那么需要多少？”黑袍人停下脚步。

　　“至少得是那的十倍。”酒馆里哄堂大笑。

　　黑袍人转过身，指着坐在那的博士说：“好吧，十倍的价格，但我要带走那个人。”

　　博士诧异的挑起眉头，抬头纹挤到一起，“我？”他指着自己用口型问。

　　黑袍人微微点头，收回了手。

　　各种的污言秽语从他身边的那些人嘴里冒出来，酒保敲了敲桌子，嗤笑了一声，“我还是很喜欢和人做买卖的。这家伙的脸看不出品相，但看这腰和腿，我想你至少得出到一千倍的价格才行。”

　　酒钱是十美元，一千倍就是一万美元。对于那些操持人口买卖的大老板来说，这个价钱放在顶好的货色上简直不值一提。而买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来说，乐趣就像花钱开盲盒一样，自有独到之处。

　　不过问题是，这个酒馆里的人大概不会放一个能一下子掏出一万美元的肥羊真的带着货大摇大摆的离开。以及，黑袍人也不想为了这件事付那么多的钱。

　　“那就没办法了。”黑袍人声音低沉的说：“麻烦各位自行前往警局报道，上交你们的枪械并陈述你们的罪行。”博士看不出他做了什么，但酒馆里的人确实听从这他的命令打开了门鱼贯而出，最后一个离开的酒保还不忘把门带上。

　　“酷！”博士跑过去拾起他的通灵卡片拍了拍灰塞回怀里，“刚才那个是什么？催眠、魔法、科技效果还是种族天赋？对了，我是博士，要认识一下吗？比如你的名字？对了，忘了问这里是哪里，有是哪一年？”

　　“我没有名字，”黑袍人回答，“这里是哥谭，1981年2月18号的哥谭。”他顿了顿，“你最好尽快找一个可以暂住的地方，直到——你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办法。”

　　“所以，”博士手舞足蹈的转了个圈，“哈，这是个平行世界？你看上去对这个一点也不稀奇，所以你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以及我还以为你会问点别的问题，比如哪一个博士。”

　　“因为我也来自另一个世界。”黑袍人只回答了这一句就不再言语。

　　“来旅游、散心？等等，哥谭？”博士敲着下巴，“有了，就是那个格外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对吧，1981年，我记得那时候它还被称为犯罪之城、黑暗之城。我曾经去过那里，在25世纪的时候，那里的蝙蝠侠主题乐园简直棒呆了！”

　　“嘿，别急着走，”博士叫住转身欲走的黑袍人，“真的不能在多说点什么吗？我现在遇到点□□烦，所以真的急需帮助。”

　　黑袍人停住了脚，他看向墙上的老旧时钟，离十二点还差两分钟，“那就跟上吧，记得保持安静。”他拉开门，门外不是街道而是一间卧室。当他推开门时，整座庄园里的生物都陷入沉睡。

　　他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床上沉入梦乡中的孩子。他的眼下是厚重的黑眼圈，噩梦总搅得他难以入眠，这同样反映在他与同龄人相比相对削瘦的身体上。

　　接下来的话他几乎每次来都要说上一次，“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没办法改变一切。”即使他阻止了韦恩夫妇遭遇枪击，也避免了他们因车祸而去世，但没隔多久，他们还是离去了，因为空难。

　　迫使他无法伸以援手的是在他保护了韦恩夫妇的同时，他们的儿子布鲁斯陷入了昏迷，高热、梦魇、昏迷不醒，并且症状随着他的拯救行动不断加深。

　　就像是有什么推动着，逼迫韦恩夫妇与他们的孩子之间必须有一个死去。而显然，韦恩夫妇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或许就是他们在他又一次出现时拜托他照看好布鲁斯的原因，也是他们为何在空难时没有寻求他的帮助的原因。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黑袍人从袍子里摸出一个包扎妥帖的礼物盒放在男孩的床头，借着轻声说：“生日快乐，今年也一样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快乐的长大。”

　　博士扒着门槛左顾右盼，如果他的音速起子还在，那么他现在应该早就兴奋的对着各处扫来扫去了。但现在迫于形势，他只能捂着嘴防止接连不断的问题冒出来惹怒那个穿黑袍的家伙。

　　当分钟往前走了一格，魔法解除。黑袍人站起身，与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们又回到了酒馆里，酒馆的门再打开外面就变成了正常的街道。

　　“哇哦，这简直，太酷了。”博士拉着门开开合合的研究，然后他走过来绕着坐下的黑袍人转了几圈，“我得问一下，你是地球人吗？”

　　“也许。”黑袍人看向他，“那么你是什么外星人？”

　　“时间领主，一个古老的种族。那么你呢？”

　　黑袍人沉默了半晌，“也许是人类，我不知道，记忆告诉我，我或许是个半时间领主。”

　　“这不可能，我是说这让人有点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了，”博士停下脚步，“在法师之后，我旅行了快一千年从没见过另一个同族。等等等等，”他扶着额头，“这事情真的有点麻烦了，你有塔迪斯吗？或者其他的什么可以穿梭时间的东西？”

　　“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在梦中去往别的世界，再后来能量许可的情况下，去往另一个世界我只需要一个念头，就比如这一次。”

　　“对于之前的失礼我很抱歉，现在我可以确信你确实是我所知的那个博士了。”黑衣人取下兜帽，被面具遮去四分之三的脸上仅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但我在记忆中无数次的见过你，不同样子的你。”

　　“绝不残忍，绝不懦弱。永不放弃，永不屈服。博士，我看到你发下誓言。所以为了约束自己，我同样也对自己发誓：绝不滥用力量，绝不手足无措。永远保持理智，永远积极进取。”

　　他向博士伸出手，“很高兴能见到你，也许你能称呼我为工匠。”

　　作者有话要说：博士是第十一任博士，话痨，可爱多。工匠能看出来吧，是舍弃姓名以后跑到这个世界的帕尔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