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擦了两日的药, 伤口一直没有结痂,红肿的吓人,而且裴邵却始终感觉到伤疤里火辣辣的痛, 已经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看着姜梨又例行公事地替他上药,裴邵忽略了胸口处的疼痛, 懒洋洋地躺着看着对方。

  阿梨这两天像是很忙的样子, 时常上山, 不过看到那一柜子的药,裴邵也能理解了。只是他都没什么机会好好同阿梨培养感情, 况且他始终没有契机来洗脱原主的罪过, 所以姜梨这两天也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的, 偶尔才会暴露娇怯情态,并且事后又摆着冷脸像没事人一样。

  不过来日方长嘛, 裴邵对于少年的事总是格外充满耐心。

  “阿梨,为何我总感觉我这两日胸口很疼呢?”裴邵正色道, 其实是找话题跟少年聊天。他暂时可不敢说些调戏暧昧的话, 免得又惹得阿梨想起原主。

  姜梨知道男人狡猾得很, 难不成是已经发现了他在伤药里动了手脚了?他脊背僵硬着有些着急,本来在给裴邵擦药的手指都颤了颤。

  最终还是冷起脸道:“正常反应, 你难道不放心?”

  裴邵怎么可能不放心,只是他想到阿梨这两天或者是去采药这么辛苦,裴邵觉得自己的伤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疼痛难忍, 但从未流血裂开。于是便不想让对方再浪费药物了。

  只是他要是现在就说可能更加证实了不放心的猜测, 裴邵决定下次再说。

  姜梨被弄得十分恼怒,又想起自己要好好报复这人的初心,于是硬着嘴道:“寨里的水缸里快没水了, 你待会跟着其他苗寨汉子去泉眼里挑水。”

  山下眼泉里的水清澈甘甜,苗寨里的族人一向是会不时挑来喝的。

  裴邵也觉得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不然骨头都要软了。再加上最近他一直谨记姜梨的嘱咐没有使用内力,原主记忆里也有一些练体秘籍,裴邵觉得可以趁机练练。

  毕竟这个世界的背景是江湖,而阿梨除了会用毒之外并不会武功,那他必然要习得一些防身之术才行,不然遇到危险也没办法保护对方。

  不久便有专门负责今日挑水的汉子阿哲来领着这位他从未见过的中原男子走了。

  两大水缸里的水都没有了,算上他们两人应该也要挑上一段时间,因为泉眼离得有些远。

  阿哲是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汉子,二十多岁的年纪,见到陌生人还内敛的很,原本有些黝黑的肌肤都因为不好意思而红了红。

  回忆了一下原主脑子里的秘籍,便差不多都记住了。裴邵双肩挑着担子,两边都放了两个如三岁小孩般高的水桶,脚下的步子生风。

  因为完全没有靠内力而只是□□硬抗,身体的肌肉慢慢酸痛起来,不过也在不知不觉中更加结实。裴邵越走越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和辛苦一样,甚至有几分酣畅淋漓的感觉,在这样的速度下练起功来更有效果。

  一旁的阿哲都傻眼了,他已经算得上是他们寨子里最为强壮的汉子了,没谁比他的块头还大。本来他想着这个中原男子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对比起他来好似有些孱弱,所以还打算慢慢的等等对方,因为他也听说裴邵受了伤的事,谁知道人家不仅一次性要挑四桶,速度也让他快追不上了。

  原本耗时该是有些长的事情硬生生提前了大半天完成了。

  在看着中原男子将最后一个木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时,阿哲喘着气依旧目瞪口呆。他后来为了追上对方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很多,现在累的他够呛。

  阿哲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裴邵的身板,十分好奇地问道:“裴公子你难道不累吗?”他喊裴邵的称呼还有些拗口,不过听说这是中原人的叫法。

  裴邵感受到浑身肌肉的酸痛,甚至有些脱力了,他爽朗地笑道:“累啊。”不过他有些感受到效果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裴邵觉得日后可以时常帮寨子里干点活,他也能练练身体,也算是报答他们。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汗水,胸口疼痛更加明显。裴邵微微拧着眉,解开胸口的扣子,想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不过还好,入眼之处依旧是那条狰狞的疤,更红肿了些,倒是没有血迹。

  阿哲坐在一旁喝水休息,见状关心地问道:“听说裴公子前几天受了伤,不过有我们圣子在,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康复了。”话语中满是骄傲。

  他们苗寨的圣子天资聪颖,从小就是同龄人中对药物和毒物最敏感的,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都是顶顶好的。曾经他们有人上山被野禽攻击撕开了个大口子,用了圣子制的药,不出两天就好的完完全全,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了。甚至有时江湖中人听说他们苗寨圣子的医术,都要跋山涉水来求药。

  “嗯,只有些红肿了。”裴邵随意回答道。

  阿哲听他说的话有些不敢置信,觉得对方现在都能健步如飞应该是大好了才对,于是没忍住往领口处探了探。

  外露的伤口红肿的可怕,像是一条狰狞的红色肉虫,皮肉往外翻着,伤口裂缝处像是凝结着血丝。

  裴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扣子扣上,站起身来,决定回家去瞧瞧阿梨在忙些什么。

  阿哲有些疑惑地道:“不应该这样啊,咱们圣子的药效很好的,不可能现在还未结痂。”况且看上去还挺严重的样子,难不成是圣子用错药了?

  裴邵对他的反应不太理解,在原主记忆里这样程度的刀伤本来就是很难好的,况且他现在也能走能跑,其实并无大碍了,起码不再有生命危险了。

  “圣子嘱咐我不要用内功,所以或许是我伤的比较重。”裴邵并不怀疑姜梨,解释给阿哲听。

  阿哲听了后觉得更奇怪了,他们族人多少都是懂药学原理的,这种刀剑外伤压根与内功没有丝毫关系。

  裴邵看着对方更为奇怪的表情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多想便朝姜梨的小屋里走去,不知今日阿梨是否也上山去了,他总想找机会和对方多说说话。

  姜梨给男人安排好任务之后便关上大门,打开了某扇房门的锁。在裴邵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一直没敢开门,只是逮住机会偷偷进来。

  这个房间不大,因为背光的原因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地上有些潮湿。而在最中央挖了个池子,用玻璃罩住了,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各种爬动的毒蛇蝎子,不禁让人发寒。

  少年颈上的银项圈随着他走动的步子哗哗作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依稀又有几分凝重纠结。

  这便是他这几天来一直拼命做的事,不过现在只是做了准备工作,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定决心。

  姜梨心狠地用小刀片划了一下食指,片刻便有血珠凝在手指上。

  按照秘术上说,必须要以血饲毒物才能有效。

  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进行下一步,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先喂养好毒物。

  姜梨打开直通池子的细管开关,将血滴了进去,不过片刻毒物们便聚集在此处像是疯了一样贪婪地吸食。

  饶是从小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但是这场面也实在过于恶心血腥了,少年厌恶地皱了皱眉,将开关关上。

  突然大门处传来响动声,姜梨心里一咯噔,立刻走出房门,虚虚掩住,还没来得及上锁。

  他锁紧眉头,按理来说那人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门被打开,小杏圆圆的脸蛋露了出来。

  姜梨松了口气,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小杏从小便跟着姜梨,自然知道这房间里是用来关住毒物的地方。

  姜梨对小杏没有那么紧张,也就不避讳对方,又继续开了房门,关注着池子里的状况。喝过血的毒物会变得极度疯狂,甚至互相攻击,而这样他就能从里面选出最厉害的毒物。

  小杏也跟了进来,以为圣子又要抓毒物炼药,并不奇怪,只是当她看到里面的毒物的不正常的状态时有些奇怪了。

  “圣子,怎么感觉今日它们如此好斗呢?”而且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族中秘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姜梨并不担心被小杏看穿,随口解释:“可能最近天气太炎热了罢。”

  虽然知道这个时间裴邵并不会回来,但是姜梨还是预防性地微微合拢了门。

  他一边看池子里的状况,一边把玩腰间的两个并不透明的小玻璃瓶。

  小杏对这个东西倒是了解,应该说他们苗寨的阿妹都很了解。她们会在认定心上人之后喂他情蛊的子蛊,而自己服下母蛊,这样一旦男子变心便会心痛而死,不过服下母蛊者也基本很难独活。

  不过也只是极致痴情之辈才会真的这样做,毕竟命还是很重要的,像她这种洒脱的就不会这么傻。

  “圣子,你怎么也开始养情蛊了呀?”这瓶子里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母子蛊。不过小杏不知道圣子养这个做什么,圣子又不能成亲,而且一般都是阿妹才会这样做。

  “这我能用来做什么,无非想研究一下这母子蛊有何药理依据。”姜梨面不改色地撒谎。

  想到了什么,他嘱咐道:“这是我苗族的东西,你别告诉那个人。”不然依对方的狡猾程度,定会立刻想办法逃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玻璃瓶子,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何必要以自己为赌注作践自己,他如今只是恨那人,可不再是喜欢了。可是事实是他确实鬼使神差的养了蛊,目的是想用在那人身上。

  “我晓得的。”小杏笑了笑,也没当回事。

  “咦?裴公子呢?怎么今日没瞧见他?”小杏好奇地问。

  像是要告诉自己他确实对裴邵只有厌恨,而不再有喜欢了,他完全能对那人心狠,姜梨语气有些恶毒道:“我故意让他去挑水了。”

  小杏还没反应到不对劲,笑着道:“噢,不过依圣子的医术,裴公子已是大好了,挑挑水也不碍事。”

  姜梨皱眉,反驳:“他伤还没好。”他就是这样恶毒要对方带着伤去干活。

  “怎么会呢,您别开玩笑了,圣子的医术小杏还能不知道吗。”小杏一副对方在故意哄她的样子。

  “呵,我特意在药里掺了毒让伤口无法痊愈,说起来这毒炼制起来还很麻烦呢,真是可惜了。”姜梨语气凉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好似这样才能给他力量一样。

  想到小杏对裴邵热络的样子,姜梨说不出的不满,他厌恶对方也不希望旁人喜欢对方。

  “你日后也少关心他,他是狡猾的中原人,和我们可不是朋友,我最讨厌的便是中原人。”像是裴邵,骗了他的心便刻意戏耍他,甚至放纵骈头害他。

  小杏哑口无言,愣了愣才呆呆地说:“那您为何还不将他赶出去?”

  姜梨摸了摸颈上的项圈,口是心非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我自然要好好折磨过他再将他赶出去。”他没说的是,他是不可能放过男人的,待他将一切事物准备好后便会带着裴邵出去找那个什么未婚妻报仇,让对方眼睁睁瞧着自己是怎样弄死那女子的。

  小杏还是站在族人这边的,她谨慎地道:“圣子您小声点,万一被他听到了怎么办?”

  姜梨心里一瞬而过紧张的情绪,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必担心,他被我遣去山下挑水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况且就算真的被听到了又如何,我开始时便废了他的内功,他奈何不了我。”

  小杏不知道姜梨为何对裴邵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裴邵却知道。

  他听完一半墙角,顺着姜梨的话走远了些准备到了合适的时间再回去。

  不过听到阿梨想谋害他这种事真的是让裴邵很新奇,又运了下原主的内力,发现确实空空如也了。

  裴邵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并不担忧,阿梨想报复他他都受着便是了。不过他比较在意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阿梨会不会真的因为前世之事而真的对他没有爱意了呢,重生之后只希望虐他这个渣。

  他没遇见过这种问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要不要顺着对方的心意来,如果阿梨真的不喜欢他了,且没有他会过的更开心的话,他要不要成全。

  不过还是先好好配合让阿梨舒服了再说。

  差不多到了适合他回去的时间,裴邵才出现在姜梨面前。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又是擦药的时间,裴邵想到姜梨说那味毒也十分珍贵的样子,决定不浪费少年辛苦炼制的药。

  于是在姜梨提出要给他擦药的提议时,裴邵纵容地笑着道:“圣子,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不用药了。”

  姜梨拿着药瓶的手凝固在了空中,然后冷着小脸固执道:“你的伤没好。”

  他特制的药确实是会放慢对方伤口愈合的速度,但是却也是有用而无害的。

  最主要是,一心想要复仇的姜梨在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一日当中最喜欢的就是给对方擦药的环节,因为可以为自己找给男人下毒的借口而和他亲密接触。

  好像这样就对的起自己了,且又真实的让他愉悦。

  “我真的没事了,不要浪费药。”裴邵笑着对他道。

  不知为何姜梨莫名感觉到男人语气里的疏离,瞬间他的泪水有些绷不住,不过硬生生地憋了下去。

  夜里,姜梨破天荒地主动跟裴邵说话,不知是有意想讨好还是真的有些担心。

  “你白日里挑水伤口有没有裂开?”应该不会,阿哲力气很大,肯定不会让男人很累的。

  裴邵沉默了片刻不知怎么说,阿梨现在想整他,应该希望听到他很惨的消息。于是回答道:“没有裂开,不过现在确实浑身酸痛,有点吃不消,想早些休息。”

  姜梨背靠着裴邵的小脸瞬间皱起来了,心里焦急着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忍住了。

  他捂着嘴,白日里没落下的泪水无声的打湿了枕头,咬着唇痛苦地想着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裴邵:啧,多少有点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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