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排练
简书逸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看着面色不善的樊棋，一时怔住，心中忽然有些恍惚，以前人前人后都要装亲密的时候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臭脸，而今把话说开，到底是不同了，关上门来就翻脸，自己误以为的那些亲密，终究只是演戏和错觉而已。
“没什么啊，就是邀请你和小熊加入合作呀。”简书逸收敛了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远，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口香糖放了一颗在嘴里嚼着，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心虚和一点点难过──当然最多的还是心虚，毕竟自己刚刚的做法其实也不厚道，说到底也没什么立场指责樊棋无情。
“你要投尹嵩出局这个目标已经坚持不动摇好几期了，恐怕不是为了金总吧？”樊棋冷声问道。
简书逸坐到床上，作出些混不吝的形容，扬着下巴嚼着口香糖，流里流气地说：“不全是，一举两得吧。”
“所以你到底跟尹嵩有什么恩怨？”樊棋又问道，“咱们既然都把话说明白要合作了，连这点实话都不能告诉我？”
简书逸呵呵一笑：“合作是合作，可这是我的私事，我有必要都跟你交代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樊棋一愣，看着简书逸有些轻蔑的笑容，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是啊，只不过是合作而已，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告诉我这些他的私事呢？我又不是他真的男朋友。
“我……”樊棋黯然地垂下了眼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简书逸强撑的气势骤然被服软的樊棋一秒击垮，望着他委屈的神色，连忙站起了身，不自觉地柔软了语气：“我们……我们是朋友啊……可是……可是有些事情我确实不方便都告诉你……”
樊棋抬头看着简书逸，见他神色多了几分诚恳，便勉强扬了扬唇角，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不是为了合作或者金总什么的，是为了你这句话、为了朋友。”
简书逸心中一暖，却也不觉漫出了一丝酸楚──是啊，再怎么样，人家终究是个直男，我们也只能是朋友啊。
“不过既然咱们合作、又是朋友，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像刚才那样搞我了，”樊棋又说，“其实如果你早承认你就是要投尹嵩，即便理由不方便说，我也会帮你的，以后咱们都有话直说，好吗？”
简书逸默默叹了口气，有些歉疚地点了点头，说：“好，刚才是我不对，哥哥跟你道个歉。”说着就朝樊棋伸出了右手。
樊棋垂眼看了看，抬头笑道：“这么没诚意，好歹拥抱一个吧？”
简书逸听言一笑，点点头，张开了双臂，樊棋也笑着走近两步，一把环住了简书逸的腰背。
两人拥抱着彼此，不约而同地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一个表达着歉意，一个表达着谅解。
这样一个友好的拥抱本该很快结束，可是各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松开手，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了一起，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的温度一同慢慢地升高。
“书逸……”樊棋清了清嗓，“你记得咱们说好了跨年的时候要直播初吻的吧？”
“嗯……”简书逸也有些口干，说来凑巧，他也正在想着这件事。
停顿了片刻，樊棋迟疑着说：“我……我没有亲过嘴……”
“哦……”简书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咳了两声，“你是真的初吻呀……”
“嗯，所以……我怕我演不好……”
“没事……”简书逸的脸上愈发烧热，“我……我有经验，我带着你演……”
“我的意思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简书逸耳边响起，“咱们要不排练一下吧。”
空气好像骤然安静了下来，简书逸耳中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虽然三周之前就已经约定好要在直播节目中表演吻戏了，可眼下樊棋突然提出要“排练”，还是让他心慌不已。
“可……可以呀……”简书逸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迟疑着松开了拥着樊棋的手，拉开了两人之间几公分的距离。
然而目光交会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愣住。
──这个直男脸红什么？
──难道我也脸红了？
于是两个人又一同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而后心虚又尴尬地望着彼此。
“真够热的哈！”
“是是是……暖气太足了……”
“……”
“……”
简书逸不知所措地将手揣进兜里，然后又拿出来挠挠头、蹭蹭鼻子、摸摸脸，清了清嗓，问道：“你……你想怎么练？”
樊棋感觉自己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吞了口口水，笑笑说：“你不是有经验，要带着我演吗？”
“啊……”简书逸抽着嘴角笑了笑，感觉整张脸都快痉挛了，“可是……你……这个……咱俩演的不是你是年下攻吗？应该你主动呀！”
“哦……”樊棋讷讷地点了点头，“那这样吧，我们就先进入一下角色啊，从最后一段开始……”
樊棋拉着简书逸并排站到了一起，不管不顾地背起了倒数前最后的致辞，简书逸连忙抽了张纸，吐掉口中的口香糖，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和他一句一句地对着词。
越临近最后一句，两个人都越加紧张，樊棋原以为进入到主持人的角色里能消除一些慌乱的情绪，没想到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说完最后一句词，开始倒数五个数的时候，连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五……四……三……二……一！”
数完最后一个数，两个人一同低低地欢呼着“新年快乐”，然后转身望向彼此，故作自然地再度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对方。
身体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唇与唇之间却仍隔着几公分，没有碰上。
“我……我……”樊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往右边歪，你往左边歪，要不然鼻子该碰到了吧？”
“……”一滴汗从简书逸的额角躺下，“我的左边就是你的右边……要这么着肯定得碰到。”
“噢噢！”樊棋连连点头，“那就都往……右边歪！”
“……嗯。”
“那……我来了啊……”
“……”简书逸还从没见过亲嘴之前要预报的，“来吧。”
樊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撅起了嘴，盯着简书逸的唇峰，一点一点地靠近。
简书逸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微微侧着头，身体朝前倾探，去迎接樊棋的唇。
唇瓣在怀疑和试探中缓缓靠近，彼此的呼吸落在对方的脸上，温热又撩拨。
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窗外的寒风，屋里的灯光，燥热的暖气，和彼此狂乱的心跳，混合着所有真情与假意，终于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
“啵。”
樊棋本能地轻轻吸吮了一下，空气摩擦中发出了这一声尴尬的声响。
简书逸缓缓张开眼，迎上樊棋迟疑又坚定的目光，只觉得嘴唇像被轻轻地贴了一下，没有任何被亲吻过的感觉。
“这样行吗？”樊棋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手仍拥着简书逸没有放开。
“呃……行……”毕竟要进行的表演不过是新年吻而已，按道理来说，就这么贴一下，已经完全过关了，可是……
樊棋抿了抿唇，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滋味，只觉得清清淡淡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心中暗想：这就是接吻？我的初吻已经没了？怎么一点实感都没有……
“其实……”简书逸忽然开了口，“你可以再重一点……”
“重一点？”
“嗯……”简书逸的心疯狂地跃动着，将大胆的想法不断地推送到他那已不受控制的大脑，“你刚才太轻了，我都没有做回应。就是应该……咱们两个都……嘬一下……你、你再来试试！”
简书逸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将樊棋往怀里带。
“哦、哦、好……”樊棋一边答应着，一边又撅起嘴亲了上去。
“啵。”“啵。”
两个人一同吸吮了一下对方的嘴唇，那尴尬的声响变成了两声。
感受到了简书逸的动作，樊棋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虽然亲吻的是一样的嘴唇，可刚刚简书逸完全是被动的迎接，吻上去和亲自己的手背并没有什么实质分别，而在自己的嘴唇得到回应的时候，一切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
简书逸的呼吸有些紊乱，刚刚樊棋听他指挥，加重了几分力道，总算有了一些亲吻的感觉，他连忙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低声问道：“感觉是不是跟刚才不一样了？”
樊棋听言连连点头：“完全不一样！”
简书逸看着樊棋脸上的红晕，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和愧疚，感觉自己好像故意引诱了个年少不经事的直男，然而这一点点良心上的谴责，很快就被他冲动的本能所取代。
“你再来试试，你这回可以慢一点，你感受一下。”
“好好好……”
第三个吻又与前两个不同，樊棋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按照简书逸说的，放慢了一切动作，唇瓣的摩擦，呼吸的轻抚，柔软而温热。
张开双眼，望着彼此，樊棋忍不住赞叹道：“书逸……你……好厉害啊……”
“……”简书逸一阵心虚，尴尬笑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是夸你啊！”樊棋由衷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吻技很好吧？”
简书逸忍俊不禁：“别闹了，我也就是欺负你没经验，将来你交个女朋友什么的，能不比我强？再说了，只不过是嘴唇碰了碰而已，又不是舌吻，哪有什么吻技呀！”
“舌吻？”樊棋的心跳愈发加快了，“要不咱们把舌吻也练练吧，反正将来都要演的。”
“你确定？”简书逸感觉事情好像有些要失控，“你个小处男什么经验都没有，跟哥哥在这儿瞎搞，回头把你掰弯了……我……我可是直男啊！我可不管你！”
“不会不会！”樊棋心急火燎的，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练一下！练一下！我可是专业演员！不会有问题的！来吧来吧！”说着就又撅着嘴朝简书逸吻去。
简书逸看着樊棋猴急的样子，愈发感觉自己简直是引诱圣僧堕落的女妖，可是如此强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他也实在无法抵挡自己的本能。
——哥哥我可是提醒你了，你自己不要命非要飞蛾扑火……那可怪不了我了！
唇瓣再度相叠，在亲吻吸吮的间隙，简书逸的舌头灵巧地探入了樊棋的口中，樊棋不由自主地抽冷了一下，拥着简书逸腰背的手一下攥紧了他的衣裳。
温热柔软的舌头在口腔中勾舐着，刚刚嚼过的口香糖残留的薄荷香味，一点一点在口中弥散，意乱情迷中，樊棋也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回应着简书逸的“勾引”。
纠缠厮磨，寂静的房间回响着啧啧的水声。
一个长长的深吻结束，两人终于离开了彼此的唇，眼中因激动和兴奋升起了一层水雾，望向彼此都是朦朦胧胧的。
樊棋怔怔地望着简书逸，口中还残留着薄荷的清甜，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地轻轻叹道：“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