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谁!谁人大胆在此偷听176
一张口就险些把他们惊得掉下椅子!
“皇上为天子,却其心不正,娇淫奢欲,视百姓为刍狗,整个北安国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这样的皇上不要也罢!若是咱们自己有兵有马,有钱有粮草,废了皇上又如何,另立明君又能如何呢!”
“……”
“住嘴!你住嘴!”
沈员外惊的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脸色大震:“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谁教你这么说的?!”
他自然是第一个就想到了阮云华头上去。
沈乐安看出他爹心里在想什么,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人教我,爹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孩子,你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
岳维山和张阿满对视一眼,两人眼里也都是震惊。
他们都没想到,沈家公子会这么敢说!
简直是刮目相看啊。
这个年轻人把他们心底犹犹豫豫不敢说出口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张阿满愣神片刻,突然站起身,朝着沈员外惭愧的拱手。
“沈老哥啊,看来咱们还真是老糊涂了,有时候竟还不如孩子想得清明,也不如孩子朝气蓬勃,年轻气盛。”
“咱们啊,恰恰就缺了乐安身上的这股子年轻气盛!”
他们三人年轻时,也都是仗义豪杰的人物。
现在年纪大了,到头来反倒是顾虑越来越多。
正如沈乐安说的那样。
皇帝不仁,他们有兵马有粮草,废了便是废了,反了便是反了,又能如何呢?
舍了一己之身,若能换来天下黎民之安定,那便值了。
又有什么好怕的!
岳维山许久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了,这让他依稀想起当年的自己,连忙也站起身,止不住的点头。
沉默半晌,沈员外第一次无比郑重的注视着门边站着的人。
那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脉传人。
心底一片欣慰,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的孩子……不算孬种!
张阿满转回头,看着门边的少年,问:“那依你所见,你是想让咱们跟阮侯爷他们交好?或是……”
或是寻求机会,他们自己开拓出一番新的天地来。
沈乐安听出了张阿满的言下之意,他脸色郑重了些,摇了摇头。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知道这个江山是北皇家的,北皇家后辈才有资格去争抢。”
“若是旁人去抢,那便成了匪,不是兵。”
话音落下,沈员外眼底满是赞叹,大声喝:“好!”
沈乐安眼里有些惊喜闪过。
这是父亲头一次如此直白的称赞他。
“你说的好啊,不愧是我沈青遥的儿子!”
沈员外语气骄傲,转过头来,他又看另外两人:“二位,你们心里也该有数了。”
“反正我沈某人这一生,两袖清风,绝不会当匪。”
“沈老哥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二人也绝无他念!”岳维山也跟着保证。
张阿满想了想,说:“沈老哥,这事儿还是得劳烦你先去打探一番,荣春王世子和阮侯爷他们两人到底是不是结盟之友。”
“若他们两人也不是同一路,到时候咱们再聚在一起好好商议。”
“若他们两人已经结成盟友,咱们便不用多考虑了,那边的两人,一个富可敌国,一个是北皇家的正经皇孙,自然是要翻天都能名正言顺。”
他们跟着那两人一起做事,便是名正言顺的兵,而不是匪。
第144章 他得打扮一番,用最好的形象迎接侯爷
沈员外也知道张阿满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头:“稍后我就把他们请到府上来,今晚便以接风洗尘为名,好好试探一番。”
他话音刚落,门外庭院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老爷,阮侯爷派人送来拜帖,说是稍后要同世子殿下一起来沈府拜会!”
“……”
这不是巧了么。
只有沈乐安瞬间高兴,克制着嘴角,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爹,我先回房了!几位慢慢商量。”
沈员外不知儿子又想干什么,摆摆手示意人去吧。
沈乐安脚步欢快的出了书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晚上侯爷就会过来。
他得打扮一番,用最好的形象迎接侯爷!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进内室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扒拉衣裳和配饰。
身后的妆台上,别着一只用糖捏出来的小牛,栩栩如生。
——
回城主府的马车里。
岳维山看着对面的人,想起了午饭前两人的对话,啧了一声。
“你偶遇的游方老道,说的真那么邪乎?”
张阿满点头:“那是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真是个能掐会算的老神仙啊。”
……
张阿满早起去山上进香,下山的时候,却在半路遇到一个瘸了腿的老道。
他自然是上前救助,询问要不要他派人把老道送到山下医馆去。
老道鹤发童颜,戴着一只黑斗笠,一身洗到发白的道服,看着很是面善。
两人下山的途中,便交谈了几句。
老道称自己道号为天狼。
张阿满走在前面,后面两个侍卫搀扶着老道,便这样走着往山下去。
没想到,半路老道竟然跟他攀谈起来。
“本道观大人的面色,近日是否遇到了难以抉择的事?”
“道长说笑了,哪能有什么难抉择的事儿呢。”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张阿满自然是有戒心的。
老道却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大人若是不想说,那便罢了,只当老道看错了就是。”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就没再说过话了。
但这样的沉默,却反倒勾起了张阿满的好奇心。
就在老道被侍卫们要扶着离开时,张阿满没忍住,还是张口了。
“且慢!道长,路边有个茶肆,咱们不妨坐下详说?”
“大人如此热心救助本道,本道岂能推辞呢,既如此,大人,请。”
……
于是,两人便坐进了茶肆里。
茶桌前,张阿满再次凝神打量这位道人,对方气定神闲的抬手倒茶,丝毫不惧。
这让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安定,一杯茶喝过后,总算是开口了。
“道长刚才问我,是不是正面临抉择,能不能请道长详细说说?”
“大人忧思的事情,可是不小啊,动辄能坏了性命,关乎天下的大事,老道说的可对?”
“嘶。”
张阿满倒吸一口凉气,再没有比这人说的更对的了。
他连忙拱手:“还请道长指点迷津,本官一定感激不尽!”
“哎。”道长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老道只是个山野粗人,对此事哪能说的详尽,只是看在大人是个善心的,提醒一句,万望慎重抉择。”
张阿满沉默半晌,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凑近了些,小声问:“您说,有两条路,一条是走惯了的羊肠小道,一条是不知生死的迷途,该如何选?”
“老道不敢说。”
“道长啊,这是救命的事,也不是只救我一人,您若是指条明路,救得可是千千万万呐,这是大福报。”
“…….”
道长为难的捋了捋花白胡须,思虑半晌,还是摇头:“不可,天机不可泄露,更何况是此等重秘之事,实在不敢说。”
这样推三阻四的不敢言说,彻底打消了张阿满的所有顾虑。
他相信眼前人是有真本事的。
于是,脸上的期盼都要溢出来,郑重拱手:“道长,还请救我一命,也是救这一城一国。”
道长脸上有几分犹豫不忍,最后叹了口气。
“也罢,今日能碰上大人,也算是命中该有的机缘,老道我躲不过,便只能说了,只是不敢说的太细,只稍稍提点一二,大人还得自行研判。”
对面的人,气势稳重大气,一举一动都透着高深莫测。
张阿满不由得屏气凝神,点头:“还请道长示下!”
道长站起身,临走前,只留下这么两句话。
“天惊云破又出头,两厢抉择,取贤者为大吉啊。”
“……”
说罢,不等张阿满再追问,老道就已经拂袖而去了。
——
马车里,张阿满把整件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岳维山听的直拍大腿:“真是老神仙啊,你怎么能把人放走了呢!要是能留下当个战前算官,说不定…….”
“你是没瞧见那道骨仙风的模样,我连给银钱都没敢提,生怕辱了人家,哪还敢把人留下。”
岳维山一想也对,只是遗憾:“这样的人物,遇见一回不容易,怕是天意让老神仙来救咱们的。”
天惊云破又出头,两厢抉择,取贤者为大吉。
这句话里,前半句是说北安国要变天了,而后半句就是道长留下的,不算玄机的玄机。
什么是取贤者?
谁又是贤者?
总之,当今皇帝肯定不是贤才。
这样一来,他们的选择就很清晰了,除了皇帝之外,就只有另一条路可选。
突然出现的老道,无疑成了他们的指路灯。
也许是原本就从心底里厌恶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
遇到老道这样的‘天意’,轻易就成了燎原之火最初的那一点火星儿。
这点火星儿,打从心底里灼烧,逐渐遍布全身,冲破颅顶。
勾出了两人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反抗之意!
——
与此同时。
凌寒寻的内力能听见正在靠近的脚步声,于是朝眼前人挥挥手。
“做的很好,下去吧。”
“是。”
回话的人,下巴上沾着的道士胡须还没摘下来,身姿利落的从侧窗离开。
凌寒寻这才站起身,往门前迎出去。
来人是明棠。
明棠穿着一身玉色的长袍,显得整个人都温润干净。
并且少见的戴上了较为贵重的玉冠,头发全都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平白多了几分稳重,彰显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