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和斯塔克不一样, 他没有中途以另一个状态苏醒，据说这和巴基的好奇心不够旺盛有一定的关系。

　　按纳奇的意思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证明巴基的精神被照顾的很好，而斯塔克的当初，其实有点儿强硬提前手术的状态，那时候斯塔克的身体等不了了, 它也只能冒一点点还算是可控的风险给他做手术。

　　斯塔克看着突然出现的蝙蝠侠, 心情极差。

　　“你倒是准时。”

　　小纳奇明明是突然决定的，这只老蝙蝠怎么就那么会赶时间哦。

　　斯塔克内心MMP。

　　他们在监控器后头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这次屋子里亮多了, 没了那种邪恶生物笼罩的氛围, 却依然透露着奇怪的怪异气息，明明集成吊顶的光已经覆盖了整个房间, 却总觉得有些奇怪的东西在光中晃荡。

　　斯塔克回头看了一眼在蝙蝠侠脚跟边上蹲着的ZKR。

　　它们的存在很奇怪。

　　明明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恐惧却并不是它们的主题。

　　“你们到底是什么呢？”娜塔莎挠着无面鸮的下巴，低声自问。

　　像是知道她并不是在询问自己, 无面鸮没有拼写, 仿若一根长杆雕塑般安安静静的站着, 灰白的空脸像低垂着朝向娜塔莎的方向。

　　它在倾听。

　　“你真是个绅士, 对吗？”娜塔莎笑了笑。

　　无面鸮这才轻轻地“咕”了一声。

　　小黑猫的手术只有一秒, 他们用慢放才能看到完整的画面。

　　这是斯塔克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场手术，算是理解为什么自己手术之后其他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紧张还一脸的关切了。

　　确实是一场恐怖片的开端。

　　屏幕里小小的黑猫抖开了与它同样漆黑的斗篷。

　　和治疗斯塔克的时候不太一样, 巴基的断臂表面愈合的粗鲁团块的疤痕消失了, 变成了平切的血肉骨骼，奇异的是没有任何血溢出。

　　一根管子出现在了有形无形之间，存在性很弱，似是而非, 像是个眨眼即逝的幻觉。管子的一端埋入了巴基的断臂，另一端则在半空中。

　　斯塔克知道鸦嘴的怪人正扶着它，而机械记录不到那些东西。

　　很快，半空中开始出现一团什么苍白混着血粉的东西，随后一截骨骼开始生长，神经与血管爬行穿梭在肌肉与骨骼之间，最后披上一层皮，这层皮是未见光的青白稚嫩，还能看到下方血管痕迹。

　　管子收缩变短，新生的手臂也被接到了巴基的断臂上。

　　尽心尽力的纳奇开始做收尾工作，拒绝一切不符合它审美的痕迹，顺便给巴基来了个全身性的美容除疤手术。

　　“噗……”斯塔克没忍住乐了起来，“一会我们叫上那货一起去洗澡啊？据说很多地方都会一起洗澡来联络感情。”

　　史蒂文用看熊孩子的目光看着斯塔克。

　　他们看完的时候，巴基刚刚从深眠中苏醒了过来。

　　纳奇让他睡得更久，这样一来，他的大脑和神经可以在睡梦中逐渐习惯肢体的恢复，纳奇为他的思维做引导，以保证部分新生的肢体能顺利被他的脑子接受，这样可以免去基础复健的过程。

　　“喵~”

　　纳奇用叫声将巴基唤醒了。

　　巴基张开眼睛，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当纳奇给他解开皮带之后，他很自然的用双手配合着撑起了身体，顺畅的仿佛从来没有失去过其中的任何一边。

　　起身后巴基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将双手碰在一起，怀着错愕盯着自己新生的那只手。当它们靠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那只新手，敏感细腻，像是婴儿的皮肤。

　　幸好纳奇的审美和常识都还是很可以的，这只新手的肌肉量和另一侧对称，没有发生某种人间惨剧。

　　“……谢谢。”

　　巴基忍下了内心一万弹幕的问号，并对纳奇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他算是明白为何扫墓的时候斯塔克看他的表情很微妙了，那种混合着同情和纠结再来一点点扭曲的笑意的目光，基本可以被翻译成幸灾乐祸。

　　“……”巴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这个情况属于正常现象？”他指的是自己那只新手上过度的稚嫩，简直像是第一次接触到空气一般。

　　“喵？”

　　纳奇歪着脑袋看他，显然没听懂，也可能是听了但是不想懂。

　　巴基只能放弃。

　　小黑猫跳上了他的肩膀，他就带着它出去，智能管家告诉巴基大家都在大厅等他，于是巴基直接过去了。

　　这次弗瑞不在，大厅里聚集的是娜塔莎、鹰眼、蝙蝠侠和罗宾鸟，杀手鼠蹲在娜塔莎的手心里贱兮兮的要亲亲，被触手“啪”得飞了起来，ZKR冲纳奇晃了晃尾巴，而史蒂文则对他露出笑容。

　　“乓——！”

　　斯塔克开了一瓶香槟，他向巴基举杯，视线落到点上，却是看着纳奇。

　　“亲爱的，今天就算破个例，如何？”

　　“喵。”

　　纳奇轻轻叫着，直接从巴基的肩膀上跳到了娜塔莎的怀里，往娜塔莎双臂之间稳稳一蹲，拒绝斯塔克这种无耻的行为。

　　他在同纳奇说话，却是在向巴基举杯。

　　小黑猫拒绝当托临时跑路，这下斯塔克尴尬了，只能和巴基对上了视线，举着杯子半天讲不出话来。

　　巴基拿起了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为了新的开始。”

　　他跟斯塔克碰了一下杯沿。

　　蝙蝠侠带着不情不愿的达米安自觉退场，剩下的复仇者联盟的众人与动物一起开了个小小的Party。

　　他们总共开了三瓶酒，一起分享鱿鱼丝和薯片，鹰眼自己抱了一整袋鳄梨酱，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用勺子舀一点沿着狗嘴的侧面送到ZKR的嘴里。

　　“这简直就是夏令营的聚会。”鹰眼还拿着吃空的鳄梨酱瓶子当做话筒，大喊着问：“你们今晚玩的怎么样？在场的各位少年少女们！”

　　娜塔莎翻着白眼，用一只杀手鼠把他砸闭嘴了。

　　杰夫糊在鹰眼的脸上，四肢紧紧扣住，下滑的过程中留下了一点点粉色的抓痕。小仓鼠气得直叫唤，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怕它。

　　“桀桀桀——！”

　　叫累了的杀手鼠直接跳上餐桌，窸窸窣窣，一瞬就由这头冲到了那头，它直接冲向了娜塔莎，发现纳奇也在那个方向后，杀手鼠来了一个凶猛地急刹车，连滚带爬全力转向，又冲向了斯塔克。

　　“觉得我不会揍你是吧？？？”

　　斯塔克都惊呆了。

　　这只小仓鼠直接爬上了他的手，就着他的手想要喝杯子里的香槟，斯塔克哪里愿意让它如意，手上一抖，想把这只叫杰夫的仓鼠给晃下去。

　　仓鼠的爪子抓不住玻璃，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叽——！”杀手鼠开始抗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的方向不对，也可能是杰夫自己摇摆的姿态太差，它虽然没有掉下去，却也没有抓住斯塔克的手指，而是一脑袋扎进了酒杯里。

　　斯塔克：“……陈酿鼠酒，有人有兴趣吗？”举杯。

　　一看就是不会游泳的杰夫在里头痛苦的扑腾，直冒泡泡的那种。

　　“托尼……”

　　史蒂文试图阻止这个幼稚的行为，伸出去的手却被斯塔克给躲开了。

　　“别用我爸的口气跟我说话。”斯塔克附赠了严肃警告。

　　再一回头，斯塔克差点撞到了无面鸮的白脸上，吓得硬是从嗓子里别出一声走了调子的咒骂：“Fvck！！！”

　　人被吓狠了就会有本能反应，眼一闭手一抖，仓鼠和酒杯一起飞了出去。

　　杰夫摆出了一个超级夸张的尖叫表情，双爪捧着腮帮子，一边飞一边吐出了脸蛋内颊囊中藏的巧克力豆。

　　飞到中途触手涌动而上，将杀手鼠裹在其中，稳稳地接住了，并顺手放到了一边。

　　斯塔克则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我们得找个时间认真谈谈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是猫头鹰，但是至少在家里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什么声音？”

　　“咕咕？”无面鸮试着叫了声。

　　极度挫败的斯塔克狠狠抹了一把脸：“好吧，你赢了，试胆大会的冠军。”

　　“他是不是喝醉了？”娜塔莎小声地询问纳奇。

　　此时娜塔莎已经挪动到吧台那边的高脚凳上坐着，远离喧闹的男士们，纳奇蹲在吧台上，尾巴轻轻甩动，粉色的舌尖正舔着娜塔莎指尖捏着的樱桃肉。

　　“喵？”谁知道呢？

　　舔两下，它抬眼看一眼娜塔莎，矜持的坐好，这时候杰夫顺着吧台接地的部分一溜烟爬上来，应该是看中了娜塔莎手里的樱桃肉，正张着大大的黑豆眼珠子盯着。

　　娜塔莎的手往左边，杰夫就跟着往左转头，往右边它也往右。

　　纳奇不乐意起来。

　　它不吃，娜塔莎要吃掉还是丢掉它都无所谓，可若是转头被别的家伙给抢走吃掉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啪”！

　　纳奇一爪子拍住了杰夫。

　　“哒噗——！”

　　猫爪子下杀手鼠发出了漏气气球一样的声音，并瞬间成了一片饼饼。

　　纳奇是知道自己的体积的，一只爪子根本不够大，所以它是两只前爪一起上，用前半段身体的重量直接把杀手鼠给彻底压扁了。

　　娜塔莎：“你吃醋吗？小可爱。”她倒是猜的准纳奇的意思，将樱桃肉丢弃到垃圾桶里，然后擦干净手指，再挠了挠纳奇的小下巴。

　　纳奇眯起了金色的眼瞳，在无面鸮的“咕咕”警告声下，它姑且放开了杰夫，小猫脸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

　　娜塔莎用一颗崭新的巧克力糖豆打发走了杀手鼠，再一回头，发现纳奇背对着自己，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海参。

　　小尾巴尖一翘一翘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场。

　　“哟，我们的小纳奇生气了。”斯塔克还在旁边瞎几把乐。

　　史蒂文叹息一声，和巴基碰杯喝酒。

　　如果有一天斯塔克被纳奇的小爪子挠花了脸，那一定是这货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