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也许是求生意识, 也许是战斗本能。

　　迪克顺着后撤的惯性微微侧身，一个斜踢送了出去，杰森正抓着他的手腕呢, 他也不担心站不稳。

　　杰森被他踹在腿上，不痛不痒的一下，咧开嘚瑟的笑容。

　　“来啊，继续。”

　　继续就继续。

　　蝙蝠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乖宝宝。

　　迪克骨子里的狠劲也跟着冒了出来, 两人顿时在地板上滚成一坨。

　　这可不是什么孩子的打闹, 他们尽可能的往对方身上付诸拳脚，专找那些痛的要死的地方下手, 用淤青和伤痕来代替拥抱和关心, 形成独属于他们的沟通方式。

　　纳奇就蹲在一旁的电视机柜上看着他们, 眼底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两只小猫互相扑打, 用爪子来交流感情。

　　看累了它就低下头来开始舔爪子洗脸，很快又把头埋到腹部的位置, 团成团开始睡觉。

　　这两人就这么打了一个多小时。

　　迪克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体力居然这么好, 甚至有那么两次机会, 他几乎把杰森给按住了, 可惜论起力气, 杰森比他大得多。

　　最终的结果是他把杰森踹到了柜子上，惊得纳奇跳了起来, 而杰森的反扑直接把他撞到了墙上, 肺腑传来沉闷的钝痛，让迪克几乎以为自己的肋骨都给这只200桶给撞断了，然后杰森就压着他的脑袋。

　　脸颊被挤压在冰冷的地面上，顿时让迪克清醒了不少。

　　那种骨子里的悸动至关节的麻痒都消失无踪, 现在他浑身敞开，如同在囚笼里困了许久，终于能够展翅高飞。

　　“艹。”迪克低声咒骂。

　　“放开我，小翅膀，脸要废了。”大哥有气无力的哼哼。

　　TMD这时候还想着脸。

　　杰森就乐，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欠揍。”他松手后退半步。

　　迪克回头就给了他脸上一拳：“是的，而且我非常的想揍你！”

　　趁着他失忆打人？

　　只有身体本能的情况下战斗力会下降的好吧？！

　　“第二轮，迪基鸟。”

　　杰森无所谓，捏住了“亲爱的哥哥”的拳头，也回以爱的一击。既然对方的记忆恢复过来了，他也就不需要收手。

　　新一轮的拆家活动正式开始。

　　什么？

　　房东？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里是布鲁斯的地盘，拆起来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ZKR也睡不着了，从杰森的卧室里探出了脑袋，纳奇落到它的边上，退到安全范围，然后一起围观这两只两脚兽新一轮的撕打。

　　真不知道是人养动物，还是动物在养人。

　　纳奇打了第N+1个大大的哈欠。

　　“你该回布鲁德海文一趟了，不能总是指望达米安往BCPD跑，一米半的夜翼实在是太搞笑了。”杰森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乐得不行。

　　迪克却逐渐露出疑惑来：“夜翼？”

　　“……哦，”杰森死机片刻，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没事，就是只蓝色的乱扑腾的鸟。你还记得多少？”

　　“比如你有个红头罩？像劣质的Cosplay？”迪克很认真的回忆着，“我们的养父有一百套蝙蝠侠的装备，不同的功能不同的模样，呃、是个异装癖？”

　　杰森：噗……

　　他们睡了一觉，隔天早上才开始商量着下一步要去哪里作妖。鼻青脸肿的两个人，杰森在厨房做炒蛋，迪克在煮咖啡。

　　“你昨天说了BCPD。”

　　“对，你在那里工作，现在给你挂的无薪休假。”

　　“我想回去看看，下午帮我看店？”

　　“随你，带着猫就行。”

　　“对，猫，他们……”

　　“‘它们’，”杰森笑着，把蛋盛到盘子里，还有炸成章鱼模样的香肠，加上面包和芝士片，一顿不错的早餐，“‘它们’就是‘它们’，难道我们的小纳奇有伤害过你？”

　　迪克端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侧头看了一眼窝在餐桌尽头的纳奇。

　　“好吧，它确实是好孩子。”

　　吃饭吃饭，投喂投喂。

　　饭后，纳奇“喵喵”的要求ZKR跟着杰森，然后迪克揣上了纳奇，找了个ATM取了一次钱，他被里头的余额惊呆了，然后恍恍惚惚打车往布鲁德海文去。

　　一直被大哥拒绝的老蝙蝠终于找到了投喂的机会，直接给迪克的银行卡塞到爆炸。

　　啧啧。

　　杰森才不承认自己就是在等着看笑话。

　　BCPD是个平静的地方。

　　布鲁德海文和哥谭不太一样，大部分时候它没有那么的热闹。如果哥谭是一滩不可观测的泥沼，那么布鲁德海文就是茂密得恰到好处的林子，它的诱惑和危机彼此持恒，吸引着游客与商业人士来来往往。

　　纳奇不乐意被闷在外套里头，迪克就把拉链往下拉了一些，让它钻出脑袋。

　　“……瑞克？这是？”

　　一进门，迪克揣猫的模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的养父，那个韦恩，告诉我们你生病了？”

　　“哦……”迪克愣了一下，试图回忆起跟自己对话的这人是谁，然而脑子里一无所获，“我还没好，就是回来看看，有点儿不放心的那种？”以自己的战斗力，在BCPD应该属于被重用的那种吧。

　　迪克理所应当的想着。

　　然而完全不是。

　　对方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老实在家里休息吧。”

　　“不过我们现在刚好缺少‘特殊人才’。”另一个人比划了一下里头大概是办公室的位置，凑到迪克耳边来小声哔哔：“伦敦来的‘顾问’，脾气不好也就算了，说话超级奇怪，我们都搞不定。”

　　“既然你来了，救命呀兄弟。”还有人在旁边起哄。

　　看起来迪克和他们的关系都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觉得迪克很厉害，反而认为他适合在办公室里。

　　迪克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纳奇好奇的支着耳朵。

　　开门。

　　猫和奇怪的人类对视上了。

　　“这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自伦敦的顾问，旁边的是约翰·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的助手，负责记录和其他辅助。他们在调查最近的一起跨国案件，很不幸的是福尔摩斯先生坚定的相信逃犯到了我们这里。”

　　局长的头已经要秃了。来回介绍。

　　“理查德·格雷森，他是‘夜翼’的朋友。现在夜翼失踪了，如果你们非要在这时候寻找夜翼，只能通过他。”

　　“？？？”我认识夜翼吗？

　　迪克有点儿懵。

　　华生很友好，和迪克交换了微笑，而夏洛克的视线上上下下将迪克扫描过一遍。

　　“失忆？”挑剔。

　　“呃、对。”迪克，乖巧。

　　夏洛克收回了视线。

　　“失忆？！”局长惊呆了。

　　这时候一名警员推开门，急匆匆的打断了局长想说的话，说道：“马龙先生到了。”同时，一名中年男性被让了进来。

　　迪克莫名心虚不敢跟那个局长对视，转而开始打量刚进来的这人。

　　精明的目光，普通的面容，宽松的衣服遮挡了身体，但从行动的细节上来看，这人的战斗力肯定不低。

　　“我希望你们知道，我是哥谭人。”火柴马龙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重点看了一眼迪克怀里的猫，然后露出还算得上是友好的笑容：“有什么事非要我来布鲁德海文的？最好能解释清楚。”

　　夏洛克没有急着说话，倒是旁边的华生开口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生活节奏，不过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涉及到变种人的非法买卖，我们需要进行一场国际性的合作，”他顿了顿，“私底下的。”

　　大家都知道当局没那么在乎关于变种人的事情，而变种人机构则经常反应过度剧烈，导致普通人受到不必要的波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超英们已经默认关于变种人的事情能低调处理就低调处理，尽量不跟任何官方机构互通消息，只有如BCPD或者GCPD这样的老伙伴，成为了少有的合作方。

　　不过神探夏洛克是官方的“顾问侦探”，居然会遵循他们的规则，走私下渠道处理件事情，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变种人的事情很危险。”

　　马龙在指责这两个普通人的介入属于不恰当的行为。

　　夏洛克没理他，华生一脸的“怎么这个脾气也差”的表情，开始讲述案件的情况，这时候局长出去了，迪克却被拦了下来，以BCPD协助方的身份加入了对话，也就是说他是这个队伍里的“向导”。

　　迪克：你们还有人记得我是失忆状态吗？？？

　　他现在连自己在布鲁德海文的家在哪里都还没有想起来啊啊啊啊——！

　　迪克表面微笑内心……内心、算了就这样吧，内心依然微笑。

　　完全Get不到迪克崩溃点的纳奇正好奇的盯着那位“马龙先生”，盯着……

　　马龙走到夏洛克那边，和他们聊具体情况，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背到身后，比了个简单的动作。

　　迪克认得这个手势，是要人“保持缄默”的意思。

　　缄默？

　　对什么保持缄默？

　　刚想要跳到大黑蝙蝠身上的纳奇收回了爪子，露出疑惑的视线来。

　　这个人类。

　　到底有多喜欢玩什么变装游戏？

　　这算是一种精神问题吗？

　　纳奇，严肃思考。

　　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这群两脚兽已经决定出门了。

　　马龙负责开车，夏洛克坐在副驾驶上，华生和迪克坐在后座，再次交换了友好的笑容，然而，冷场。

　　不是后面两个自然亲和力Max的小朋友不愿意聊天，而是前面自带“寒冰特效”的两位大佬气场压得太低，后面两位小朋友被迫在冰冷的气温中逐渐窒息。

　　迪克顽强的没话找话：“第一次来布鲁德海文？”

　　“是的，这座城市很有趣。感觉像是一座迷你型的拉斯维加斯。希望这样说不会让你误会，它的夜晚一定很迷人。”

　　“当然不会。”

　　迪克眯起眼睛，他意识到有人夸奖布鲁德海文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会随之上升。他应该是个哥谭人没错，但他喜欢布鲁德海文。

　　“你，失忆了？”医生的习惯让华生对病人有更多的关注。

　　“也许？实际上我已经找到不少记忆了，别担心，这不影响我的工作效率。”迪克保持了得体的微笑，虽然他已经不确定如何才能走回BCPD。

　　作者有话要说：*在本文内BCPD的人都知道迪克和夜翼是朋友。

　　迪克这样做是为了让罪犯明确目标，这样罪犯在试图报复的时候不容易去找无辜的人，迪克用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充当夜翼的朋友。

　　*马龙先生表示自己只是个路人甲。

　　【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是谁的马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