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夏洛克还真的睡着了。

　　纳奇的咕噜声像是有魔力一样, 本来那天晚上他烦的不行，脑子乱转没有意义的东西，清理根本不管用, 结果这只来了那么一下，成功打断了他的思维，瞬间放空大脑，再加上催眠的声音, 没一会夏洛克就躺在床铺里睡着了。

　　安详的像个小婴儿。

　　安顿好这货之后华生带着纳奇返回自己的房间。

　　“真不可思议, 你是什么小仙女教母或者魔法保姆之类的神奇家伙么？”他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

　　纳奇软软的叫着，在华生的枕头边上趴下了。

　　“喵~”才不是呢。

　　也许是对华生温和性格的报答, 纳奇也表现得很温顺亲人, 没有任何攻击性。

　　于是华生更喜欢它了。

　　“因为我的委托？”

　　纳奇点了点头, 它想了想，尝试着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手机, 然后注视着华生，它在试探华生的接受度, 发现这人被夏洛克折腾的特别抗虐之后便放心下来, 打开了投影屏幕。

　　【这是你们的居所, 必须有室友的直接委托, 才可以‘合法’的协助管理其中的某个成员, 同时由此产生的其他问题则需要委托人来负责。】

　　纳奇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快的时候甚至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打字速度是越来越快。

　　华生目瞪口呆。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 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猫，但这也太不普通了。你真的不是变种人或者其他？”他坐到了自己的沙发里，缓了缓。

　　【当然不是变种人了。】纳奇诚实的敲打，【你可以近乎百分百的去相信我表达出来的每一个单词。】

　　“百分百？夏洛克肯定不会信这个的。”华生这样说的时候, 像是在自嘲。

　　纳奇用轻柔的叫声，撒娇一样的安慰他。

　　【我的种族不会撒谎，对于长生种来说撒谎没有意义，当一个生命同时拥有难以看到尽头的生命，以及绝佳的记忆力，那么任何撒谎都只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一个谎要用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谎来圆。

　　就算是最无聊的时候，它们也会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很累。

　　而且毫无收益。

　　不过在人类的社会中似乎又有不一样的情况，那些纳奇就不太理解了。

　　“看来我们不太一样，嗯？”华生笑了，换好睡衣钻进被窝里，“人类有些时候会说谎，谎言也并不总是坏的。对了，明天哈德森太太不在，我们要自己解决早饭了。”

　　华生对此还挺痛苦的，无奈的关上了灯：“睡吧，做个好梦，小家伙。”

　　纳奇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决定让华生这个愿望得以实现。

　　于是它钻进了查尔斯的梦中。

　　在梦里，属于十几年前的某个早晨，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了黑暗。

　　纳奇在光中的山崖上和查尔斯并肩坐着，它脚下就是深渊万丈，查尔斯的轮椅则在它的身后不远处停下。

　　“来找我有事吗？朋友。”查尔斯问它。

　　它说：“我想学国际象棋。”

　　查尔斯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纳奇六点多起来，看了看睡得死死的华生，开始给蝙蝠侠敲短信，告诉对方马龙的马甲被个叫“迈克洛夫特”的奇怪的家伙盯上了，让他自己小心。

　　然后它去了厨房。

　　华生是在食物的香味中苏醒的。

　　新烤面包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子。

　　难道哈德森太太回来了？

　　华生迷糊的思考着，他抵御不住这个香味，晕晕乎乎的起床披了个外套，飘了出去，身体诚实的跟着香味来到了客厅。

　　桌子上放着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面包。

　　他看到了香煎鸡腿排和凯撒沙拉，以及新鲜的果汁，上面还插着橙子片做装饰。

　　华生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他没记错的话哈德森太太不怎么喜欢搞这些小花样的？

　　纳奇坐在桌子的角落，旁边是白色的瓷瓶，华生记得那个，本来是个不错的装饰品，华生也曾经带回过花，谁知道夏洛克工作的时候张牙舞爪，各种嫌弃它占用空间，好几次都差点给弄碎了。

　　哈德森太太发了好大的火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它收回仓库里。

　　现在它被拿出来了，上面插着纯白色的两朵玫瑰。

　　“你做的？”

　　纳奇承认了。

　　“喵~”记得洗漱完毕才能吃饭哦。

　　华生意外的发现这次自己很顺畅的就听懂了，感觉就好像突然学会了一门外语。不过，那并不是直观的“听懂”，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共情，奇妙又令人感到愉快。

　　“好吧，顺便，我帮你把那家伙叫起来。”

　　早上叫夏洛克起床可是个要命的工作，有时候，哪怕是迈克洛夫特，都不得不叫几个人一起过来，直接给死睡不起的夏洛克扛走。

　　不过想想今天的早饭，华生相信夏洛克不会想要错过这个的。

　　“不！我只想睡觉！”被迫起床的夏洛克立刻发出抗议的叫喊声，在华生给他套外套的时候，他差点尖叫起来：“为什么早餐比睡眠重要？睡到中午，起来后吃的第一顿饭，难道就不是早餐了吗？！”

　　“当然不是！”华生严肃的拒绝了。

　　等到两人拉扯到了客厅，夏洛克在香味中安静了下来。

　　桌上还多了一道汤。

　　像是鱼片、豆腐和某种蔬菜煮的汤，奶白色的，漂浮着一些油绿的色彩，在边沿点缀着，看上去就非常的引人食欲。

　　夏洛克很快沉默下来，在沉默的盯着纳奇几秒钟之后，他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喵？！”你刷牙洗脸了吗就吃饭？！

　　这货的生活习惯比蝙蝠侠和斯塔克还糟糕！

　　纳奇都有种录下来打包群发给自己手机里那几个号码的冲动了。

　　小黑猫喵喵叫着，夏洛克却并不领情，以至于画面一度十分混乱。

　　早餐那个鸡飞狗跳。

　　华生懒得管，自己收拾好了坐下来吃饭，而不可一世的夏洛克也终于屈服于自己的口腹之欲，乖乖刷牙洗脸，然后才落座就餐，他的表情可差可差，显然是在试图挑剔这顿饭。

　　可是纳奇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鱼汤鲜美醇厚却并不腻味，鸡排外脆里嫩，汁水丰富却并不油腻，面包更是表皮Q弹内里松软，堪比蛋糕。

　　夏洛克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起来，吃饭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华生叹气。

　　觉得夏洛克也是真的会给自己搞事情，明明吃的很满意，还要硬摆出一张黑脸，就不觉得面部表情僵硬的很难受么？

　　名侦探的思维他不懂。

　　而纳奇已经确定这只两脚兽就是欠收拾了。

　　它轻轻卷着尾巴，看两脚兽们吃的心满意足，早饭是一天的开头，美好的早饭能让人类在一整天里都拥有更好的抗打击力。

　　“这超棒的，对吧？”华生问夏洛克。

　　夏洛克抽空横了他一眼，没吭声。

　　众所周知，对于夏洛克来说，不找茬就是最大的夸奖了。华生为此笑出声来，换来一个充满鄙视的瞪视。

　　早饭过后。

　　华生去诊所上班，夏洛克也披上外套出门了。

　　纳奇大大的哈欠了一下，又撑了个懒腰，这才打开窗户钻了出去。

　　伦敦的街头总有种水雾的味道，泥土和动物的气息渗入了所有的砖瓦，在水泥地之下，纳奇还能嗅到属于它的时代的那些腐烂的气味。

　　“喵~”

　　猫咪跳上了树枝，在屋檐边漫步。

　　它不紧不慢的跟着夏洛克的行进轨迹，来到了一处街角。

　　这里明显是个贫民窟，乞丐般衣衫褴褛模样惨不忍睹的小孩钻了出来。就像蝙蝠侠有“罗宾学校”和特殊孤儿院一样，夏洛克也有属于他的“迷你侦探帮”。

　　小乞丐们穿梭在街头巷尾，他们的存在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凑近偷听情报也顶多是受到驱逐，很少有人会报社到去揍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的。

　　然后他们带回情报，换取想要的东西。

　　而夏洛克负责保护他们在这片区域中的自由，这样他们不会被警察拖去孤儿院，也不会被其他成年乞丐拐卖甚至打死。

　　人类之间的关系总是奇妙难以言喻的。

　　纳奇趴在墙头，看着他们在用非常低的声音谈话。

　　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变种人，遭受了袭击，躲到了他们这里来。

　　纳奇搭着下巴看着下方，感觉还挺惊奇的，这好像是除了“超级英雄”之外，它第一次看到有人类在帮助变种人。

　　也可能是因为它只在街头巷尾流浪，而从不窥视他人的房屋？

　　它从不窥探他人的隐私，自然不会知道多少私密的事情。

　　他们的声音太小了，更多的交谈无法听清，夏洛克很快去往下一个地点，纳奇则看了看那群小乞丐，也扭头跟了上去。

　　它刚要抬脚，上头一大坨阴影砸了下来。

　　猫咪机警的后退了半步，眯起眼睛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咕！”

　　是只鸽子落了下来。

　　这只鸽子的毛色非常特别，好像在身上穿了一件银灰色的小西装一样，勃颈处有类似白色衬衫领口的白色羽毛，而下面则是斜条纹的灰白相间的领带。

　　可辨认度非常高。

　　显然易见的是属于同类的气息。

　　平常也就算了，今天它可是只有工作的猫。

　　纳奇果断伸爪子拍开。

　　用丝带在脖子上扎着绅士礼帽的鸽子发出“咕咕咕”的一连串叫声，它的脖子上还挂了一只小怀表，随着它的扑腾，怀表左右甩动。

　　纳奇就这么看着它再次扑腾了上来，一鸽一猫无声对视。

　　这里是它熟悉的土地，这只鸽子却不是它熟悉的某个家伙。

　　在智慧生物之侧，它们无时无刻都在诞生新的伙伴。

　　纳奇对这只比自己幼年很多的家伙也没有敌意，见对方对自己好奇，干脆抱着早接触早告别的心态，主动凑了上去。

　　鸽子咕咕叫了叫，歪头看着这家伙。

　　纳奇缓缓接近，像是在捕猎，鸽子却没有太大警觉，任由小猫凑到了足够近的位置，毛爪子动了动，纳奇抬爪，用肉垫戳了戳鸽子那个毛绒绒的小腹。

　　鸽子迷糊的更深沉了：“咕咕？”

　　好软。

　　纳奇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喵？”好软。

　　鸽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歪头：“咕？”

　　软软的富有弹性的猫肉垫，软软的超级绒的鸽肚毛，当二者碰撞的时候，彼此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迷茫。

　　然后鸽子突然惊了一下，怀表猛地开始震动，它努力低头看了一眼怀表，鸽子脸上露出彻底窒息的表情，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纳奇：……它觉得这鸽子应该修修脑子。

　　再一回头，夏洛克已经连影子都没了。

　　纳奇露出自我怀疑的表情，这还是它第一次在做正经事的时候突然拐弯摸鱼，那种情不自禁去摸鱼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传染了奇怪的状态。

　　小黑猫用力的甩头，从头抖到尾巴尖，把那股子想要摸鱼混时间的惰性给生生甩掉了，立刻顺着自己留在夏洛克身上浅淡的气息一路寻找，追了上去。

　　这次夏洛克去了一处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很自然的混入其中，和他们交谈。

　　然后他错过了午饭，又错过了晚饭。纳奇的表情也开始有所变化，从悠闲自在，到不赞同的眯眯眼，到最后一脑袋的青筋。

　　到了晚上七点多，夏洛克终于开始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看上去就是一副精神超级差的样子，要不是早饭吃的好，估计这会儿得一脑袋扎地上。

　　纳奇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绅士鸽（咕咕怪）。

　　酷爱摸鱼的咕咕怪，不仅自己爱摸鱼，还会传染同伴和目标一起进入摸鱼状态，是一个可怕的都市传说（bushi）。咳咳，这个很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