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用。”拿着个锅铲的祁凌砚轻咳了一声。
“你确定？”宁妍很是怀疑的看着她，她之前就没有见祁凌砚做过饭，早餐不算。
看祁凌砚拿着锅铲系着围裙的样子，真的好有趣。宁妍强忍着嘴角不要过度的上扬，咳咳。
“嗯，难不倒我的。虽然是第一次，不过，不是还有智脑上面的教程么。”祁凌砚一副镇定的样子点头。
多亏了议会了解的充分，在确定人类加入之后，将他们的文明大部分能公开的资讯都放上了文明内部网络，现在搜索起资料来，和在帝国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宁妍则是全程冷汗，看着祁凌砚一丝不苟的照着视频里的做。可是，谁能告诉她，少许一些适量都是什么鬼词汇。
她以前做菜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可是现在看祁凌砚的做法，她深深的忧郁了，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好几次要不是宁妍制止，她怀疑厨房都要被炸了，噼里啪啦滋滋作响的油锅。祁凌砚面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比起拿锅铲，她宁愿和人打一架。
操作机甲的手，拿来炒菜，真的太难为她了。
等到菜出锅端上桌子，宁妍她有点不忍直视。不要说样子了，色香味什么都没占，万幸的是没糊了。
“要尝尝看吗。”祁凌砚递给她一双筷子和碟子。
宁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她想，只要味道不是很奇怪的，那应该没问题吧。不然也不知道她母亲又要祁凌砚去做什么事情，想起母亲那些古怪的要求。
伸出手用筷子在菜的边缘夹了一块，放进嘴巴里。面对祁凌砚的眼睛，她咀嚼了一下。味道弥漫在口腔里的时候，宁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挺好的。”没什么怪味，就是淡了一点，决定给予祁凌砚一点鼓励。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做菜天赋的。”
“那真是太好了。”见她那么说，祁凌砚笑了，“既然这样，叫她们来吃饭吧。”
“嗯。”宁妍搁下手中的筷子，没有继续尝试下去。她人还没有走出厨房，外面尤妮亚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我听到了，既然好了的话，我去叫她。”
宁渝在祁凌砚和宁妍的脸上来回的看了两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餐桌上的菜上。
“小妍你没有帮忙吧。”看着卖相不太好看的菜，她道。
“我看着呢，没有帮忙。都是程镜一个人做的。”尤妮亚给她们解围。
当宁渝的筷子落在菜上的时候，祁凌砚的心微妙的有些提了起来。
宁渝的脸色瞬间变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个是你做的，难吃！”
“太咸！”
“太甜！”
“居然是苦的！”
“那么淡，是人吃的么！”
……
“咳咳，就知道你会这样，我都说了我去买。”尤妮亚看着被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的程镜，还有一旁一脸同情的便宜女儿。
“和你有什么关系。”宁渝看着尤妮亚眼角一挑，“你负责吃完。”
最后倒霉的居然是尤妮亚，这一点在场的几人都没有想到。尤妮亚到是一副很淡定的淤样子，这些东西对于苍古文明的尤妮亚来说，并没有多难吃。
“厨房里还剩下一些材料，我煮面给你们吃吧。”宁妍站起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祁凌砚，你和我过来。”宁渝皱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宁妍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担心的样子。她对着宁妍笑了笑，示意没事的。
跟着宁渝走到客厅，祁凌砚站在宁渝的面前，像是宁渝在训话的样子。
“和我去实验室。”宁渝蹙眉，在这里说话，稍微大声点，宁妍就听到了。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冷色调的银白色金属墙壁，和同色系的金属台子，上面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的摆放着很多的细小的零件。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吗。”宁渝看着她。
“不知道。”祁凌砚很诚实的摇头，宁渝找她说话，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看的出来小妍还是喜欢你的，那么你呢，也喜欢她么。”宁渝坐在一张金属升降椅上，看着她。
“……如果不喜欢，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祁凌砚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眼睛。
“比起你现在这样，我倒是更喜欢祁白。”
“知道当初为什么小妍说要和祁白在一起的时候，我答应了么。”宁渝看着自己的圆润晶莹的左手指甲，一点点的摩挲着。
祁凌砚摇头，见宁渝低头不看她的样子，只好出声说出第二个不知道。
“因为祁白比你要更让我觉得放心，尽管那个时候祁白什么都不记得。”宁渝轻笑了一声，宁妍到底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答应她嫁人了。
更不要说，那个时候的宁妍满打满算也才十九。
“祁白的眼睛里，都是她。而你的眼睛里，却不是。”
祁凌砚被这话弄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小妍父亲的事情，就算你是帝国那边的，应该也听说过一点吧。”宁渝说的是顾泽的父亲，联邦前任总执政官阁下，也是最后一人的执政官。
“听过一些。”宁渝和宁妍父亲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也是一件经久不衰的八卦。
联邦第一机械师和联邦总执政官阁下。
“有一点她们说错了，当初，我还是喜欢过那个男人的。他的眼里在那时候只有我，不过后来么。”说到后面，宁渝冷笑了一下。
“如果他不能全心全意把我放在他的眼里，那么不要也罢。”
“我宁愿让小妍和祁白在一起，而不是嫁给别人这个原因很重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情势，谁也不知道之后走向会怎么，将女儿托付给别人照顾我也比较放心。小妍那个性子，要是嫁给一个不能将她放在第一位的人，可是会受不了的。”
“再有，就是顾泽了。”
祁凌砚没想到会从宁渝的嘴里听到顾泽的名字，不对，应该是说，宁渝知道顾泽对那样的……
“不要那么看我。”宁渝忽的抬起头，见看见她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摆了摆手。
“我和顾泽接触不多，可是顾泽从来都没有对我有隐瞒，我看的出来当然不算奇怪。当时你要是没有做出那件事，我想你和小妍应该会很幸福的。”
“而不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大概不知道，你能拿到源代码，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在。你拿走了源代码，留下了小妍。现在想来，你觉得你做的对还是错呢。”
“我面临叛国罪的罪名，自然照顾不了小妍，你又在那个时候离开了，甚至在最后都没有回来。我想，你大概是完成任务，然后就把这里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所以，我就将小妍交给顾泽照顾了。”
“免得小妍对于某个没心没肺的人还有什么念想，只是……她的性子变了那么多，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宁渝一口气说了很多，听在祁凌砚的耳中，让她有些浑浑噩噩的。
“这件事情小妍也不知道，她大概以为顾泽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才软禁她的。”宁渝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虽然不知道顾泽会怎么照顾，但是以她对顾泽的了解，她还是可以猜到几分的。
尤其是在见到宁妍不愿意提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样子，就知道顾泽的手段肯定是比较激烈的。
祁凌砚没说话，她只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你之前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选择那么做。所以，我觉得你不适合她，我的建议是，你们两人还是分开比较好。”
宁渝的话说的心平气和，仿佛就是一个开明的家长一般。
“我不同意。”祁凌砚抬头，语气平淡却坚决。
“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她，我们两人现在相处的，不是也很好么。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她看着宁渝，眼中显而易见的探寻。
宁渝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光，她轻咳了一声，“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下去，如果你能让我看见你的决心。”
“那么我就不再反对你和小妍了，她夹杂在我和你之间，也是很难做的。”宁渝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笃定了她不会答应一样。
“……你说。”祁凌砚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重点来了么。
“你愿意为了小妍，放弃你现在的一切么，我是指你的地位和权利。”宁渝不容拒绝的看着她，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直直的像是要刺进她的心底。
“这是顾泽的要求，还是你的。”祁凌砚沉默了一会儿，她一直以为顾泽想对宁渝怎么样，结果到了最后，居然是设局到了她的身上么。
“是谁的要求很重要么，总之，结果是一样的不就可以了。”想起前几天顾泽的来意，宁渝皱起来眉头。
她不愿意在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可是在涉及到她唯一一个女儿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冷静的置身事外。
“我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牵涉到很多的东西还有人。”祁凌砚淡漠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此刻两人的身份无形之中的对调的了过来。
“随便你，你之后就会知道，我是为了你们好了。”宁渝说着，抬手指了指门，示意她可以走了。
“那么我要开始做事了。”
看着祁凌砚站起身离开的身影，宁渝的脸沉了下来。所以她就说，祁凌砚对宁妍，不如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眼里只有宁妍的祁白。
……
祁凌砚从来没想到顾泽居然是对她有这个想法，让她离开军部，有什么深刻的意思么。她仔细的想了想，却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宁妍看她回来，放下手里热腾腾的面碗，“怎么了，妈妈和你谈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之类的，不然她饶不了我。”她看向宁妍微笑，那些事情她不想告诉宁妍。
宁渝大概也不会说，否则就不会刻意的避过宁妍了。
“是么。”宁妍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浅红，故作镇定，“她原谅你了。”
“嗯，原谅我了。”想起宁渝提出的那个要求，她将烦躁之意压在心里。
是夜
祁凌砚一个人躺在床上，静谧无声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她能听到手边的另外一张床上传来的绵长清浅的呼吸，宁妍睡着了。
怕吵醒宁妍，她小心的翻身，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白日里宁渝的话一句句的响在脑海里，放弃……她不是放不下权利地位，只是做到她这个程度，身不由己。
就是最好的写照。
她说放弃就放弃倒是简单，可是她的下属呢。这一次的任务，一年的时间。她不用太过担心，陛下在这方面许诺过她。
……阿洛尔至今下落不明，安达利亚能维持着局面就已经非常的好了。她迟早要回去接手残局的，这一点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她想抽身而退，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让她安全无侑的离开。
从宁渝的话里，她可以分析出来，让她离开这一点应该是宁渝和顾泽不谋而合的想法。两人的出发点应该是不一样的，看在宁妍的面子上，宁渝也不会做出害她的事情。
顾泽就不一定。
考虑了好几天，祁凌砚心里隐隐做出了一个决定，最后影响她做出最终决定的，是一封辗转发到她智脑上的信息。
帝国的网络还没有和议会的连接，因此都需要二次转达。
祁凌砚一目十行的看完，确定没有漏看一个字之后，她将那封信息彻底的删除。
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笑意，这个消息是个好消息，“我就知道会没事的。”
信息是阿洛尔发给她的，阿洛尔以及回到帝国了，他在上面简述了一些事情。随着信息附赠而来的，还有一封陛下的信函。
如果说知道阿洛尔的消息，让她高兴的话。
后面这封就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让她不要在插手和任务有关的事情，变相的是将她撤职了。不过写的很委婉，第七舰队的职务还是给她留着的。
她可以选择在星际交通建立完毕的时候回帝国去，也可以选择继续在银星进修。选择后者的话，第七舰队都职务会派人暂时代替着。
这算是心想事成么。想着之前还在烦恼怎么和帝国方面说明继续留下的原因，祁凌砚有些哭笑不得。
隐隐察觉出不对劲的她什么事情都没做，照着讯息上的话做。她乐的不插手这些事情了，帝国方面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头痛去吧。
宁渝对于她的识时务很满意，再也没有给她找麻烦了，对于她和宁妍的感情也变得乐见其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