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温凉且柔软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柳长安的伤口也在君怜的悉心照顾下已经完全愈合,即便是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修养期间,柳长安因在捉拿赋国贼子穆苍一轶□□劳最大,半个月前,作为摄政王的皇甫端直接给柳长安封了侯,所赐的长安侯府紧挨着端王府,而修葺一新的君相宅邸,也在同一日挂上了君府的牌匾,后一日,君怜便将当年枉死的君家人牌位全数移至君府的灵堂中供奉。

  五日后是炀朝新君的册封盛典,柳长安的职责早已经从接待赋国一行转为接待凤古国的使团,当日更是肩负着夜宴时分,新君与众官员来使的安危。在庆典推杯换盏时,警惕性最低,万一赋国的人前来搅局,往后之事将难以预料。

  倒是凤来仪,表象和内里毫无差别,整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凤古国确实是打着联姻的算盘。

  只是从青楼回来后,这小公主就不怎么去打扰君怜,整日里以作弄暗壹为乐,她的身手不是暗壹能敌的,青楼那日纯粹是意外,身为主子的皇甫端无视暗壹的调离请求,只拍拍暗壹的肩,让他保重。

  朝堂安然无恙,邻国也不敢在明面上闹事,无所事事的皇甫端将目光投向了柳长安。

  端王府的书房门紧闭着,柳长安被皇甫端前后左右打量地十分不自在,退后一步,握拳作揖,“王爷,您有话直说,您怎么看我身上也不会开出花来。”

  “长安,不是我说你,你嘴巴是白长了,脑袋也白长了。”皇甫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

  “王爷何出此言?”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没将怜儿拿下,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

  军营混出身的柳长安还是懂得拿下的意思,一下子脸便成了猴屁股的模样,“这……那……我与怜儿……不是…不是…”

  “别解释了,本王看得出来,怜儿也喜欢你,王妃也是如此认为,你还在犹豫什么?。”

  “靖萱她……对我…也是同样的感情?!”柳长安不敢相信。

  “……朽木不可雕也。”

  皇甫端甩袖离去,留柳长安又一次陷入自我纠结。

  不逼一下柳长安,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这两人互通心意。皇甫端气呼呼地走到凤来仪的屋前,她的计划,还得这小公主配合。

  敲了好一会门,也不见有人回应,但屋里的声响昭示着实有人在。皇甫端推门而入,就看见地上胡乱扔着的衣物,屏风角处那件黑衣上的暗金色花纹,是她九大暗卫衣着独有的标志。

  默默退出屋子,皇甫端决定晚些时候再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已经掩好的门,皇甫端啧啧称奇,凤来仪这小妮子还真是有法子,居然将她的万年冰山统领给拐了。

  等不见回来用午膳的柳长安,以为她又在城中巡逻忘记了时辰,君怜吃了几口,便将饭菜装入食盒内,亲自与长安送去。

  “悦儿,你去将军的屋子收拾收拾,我一会儿便回来。”

  “姑娘又去送午膳,我先去叫马车夫再回来收拾。”

  “今日不必去郊外军营,不用劳烦常师傅,驿站离侯府不远,走几条街就到了。”君怜拒绝悦儿的好意,臂弯勾着食盒子,出门往驿站方向去。

  君怜刚走过拐角,柳长安正好踏出端王府大门,没见着君怜身影的柳长安径直回了自己的侯府,未察觉时辰,该是让靖萱好等。

  “将军您怎么在这?”刚准备进柳长安屋子收拾的悦儿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见了柳长安正向屋子走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我回来陪靖萱用午膳。”

  “姑娘刚拎着食盒出门,说是要去驿站与您送饭食。”

  柳长安转身就走,既是刚动身,靖萱应该还未走远。

  “靖……”喉头似是卡了一根刺,将剩下的话语也给卡住了。追到大街的这头,柳长安远远地望着那一头君怜的侧影,和她身前站着的一位清秀男子。

  柳长安认出来,那男子,是曾经与君怜有过婚约的人,当今刑部尚书之子,时任宫中编撰的探花郎杜成峰。

  晃神间,君怜已与杜成峰并肩而行,才子佳人,才称得上是神仙美眷。

  失神落魄的柳长安随手抓了个巡逻队中的兵士,让他告诉石索,巡逻的事宜由他安排,她旧疾复发,今日告假回家休养。

  “将军旧疾复发!”石索拍案而起大声吼道,把正打算教训一下站在咱将军夫人身边的人的想法都给吼出了脑袋。

  听清石索的话,君怜一下子慌了神,把手中的食盒胡乱塞到杜成峰手中,“今日不便带杜公子去祭奠家父,还望杜公子海涵。”提起裙摆,君怜转头又对石索道,“石副将,去太医院请卢太医过府。”说罢匆匆跑离了驿站。

  石索一步跨出挡在杜成峰面前,夺过他手里的食盒,不客气地赶人,“这位公子,夫人现在急着回府照顾将军,您也见到了,石某也得替将军去请太医,您请自便。”

  转个弯就明白自己这是被当做这人口中的将军的情敌,杜成峰也不恼,“石参将,杜某与内人相敬如宾,寻君小姐只为祭奠君相。”而后恭敬地作揖告辞。

  午时的街道,人并不多,君怜畅通无阻一路小跑回了侯府,额间沁出了一层薄汗。

  “将军可曾回府?”

  门口当值的司阍见君怜回来,脱口而出,“将军先姑娘几步入的府。”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不断萦绕,柳长安犹如一只斗败的困兽,颓然地坐在庭院廊道的栏杆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高门富户国之栋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谓郎才女貌。

  将靖萱交付于杜成峰手中,当是能够相敬如宾,共度余生。

  但,还是觉得不甘心!

  若是靖萱心甘情愿,又有什么理由不放她自由,禁锢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钻进牛角尖的柳长安还在拼命地往深处钻,紧握的拳头青筋尽显。

  “长安。”一眼便看到在廊柱旁蜷缩着的柳长安,君怜加快了脚步。

  “你的旧疾在何处,卢太医马上就到,你撑住啊。”君怜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柳长安心急如焚。

  耳畔响起的声音令柳长安抬起头,本该与杜成峰在一起的靖萱,此刻竟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说我是不是执念太深,出现幻觉了。”柳长安凄然一笑,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听不懂长安的话,什么执念什么幻觉?

  “长安你在说些什么?”

  一心认为自己身在幻觉中,柳长安抛开顾忌,放下心中的枷锁,张开拳头伸手将面前的人儿紧紧搂在怀中,“也只有在虚幻中,才能这般拥你入怀。”

  君怜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样紧紧相贴的姿势,让她有些担心会不会磕碰到长安的旧疾,“长安,你的伤……”

  臂膀的气力慢慢变小,最后松开了紧箍着的人,柳长安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喉头翻滚了一下,往前一步与君怜靠地更近。

  被这般盯着看,君怜双颊泛起绯红色,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向前踏,一个往后退,直到君怜的背碰到身后的廊柱,退无可退。

  “长安,你……这是在做什……”

  说出口就算不留遗憾,哪怕只是身处梦境,她怕,当面向君怜表述爱意,换来至此不见的结局。

  “靖萱,我心悦你,我想要…娶你为妻。”

  言罢,柳长安悄然抚上君怜的面颊,将自己颤抖微张的双唇印在了她觊觎许久的唇瓣上。

  温凉且柔软。

  风风火火赶来的石索正好撞见了自家将军把夫人抵在柱子上亲吻的一幕,感慨将军真是不挑事宜的同时,转身将拉着的卢太医往另一个方向推,可不能打扰了将军与夫人的亲热,旧疾什么的,容后再议,再议。

  初始的震惊到即将的沉溺,君怜忽然感受着唇上的触感消失,左肩头一沉。

  “长安……长安……”

  前一刻还在诉说心事,做出胆大的举动,下一刻,这人就晕了过去,若非抵靠廊柱,两人该是一起倒在地上了。

  “来人,快来人……”只君怜一人是决计搬不动柳长安的,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赶来。

  没走多远的石索耳尖地听到了夫人的喊声,扯着卢太医又换回原来的方向大步奔走,苦了卢太医这一把老骨头被多般折腾。

  “夫人,将军这是……”

  “你力气大,先把长安背回房中,卢太医请来了吗?”

  石索弯腰将柳长安挎到背上,君怜看见了在石索身后擦汗喘气的卢太医。

  “卢太医,长安不知怎的就晕过了去,您快替她看看。”上前搀住太医,君怜扶着他随石索前往长安的闺房。

  探完脉象,卢太医摊开一卷银针,在柳长安脑袋扎上四针,写了一副方子递给在旁候着的石索,“晨间日暮各饮一副,服食五日即可,需在膳前饮用,煎药去吧。”

  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卢太医准备回太医院去了,“柳将军忧思过度,积郁成疾,并无大碍,君姑娘且放心,一个时辰后,直接将几枚银针取下即可,再过半个时辰,将军便能醒来。”

  君怜谢过卢太医,劳烦车夫将卢太医送回太医院。

  面对着昏迷不醒的柳长安,君怜心生一丝庆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醒着的长安,原来穆姐姐所说,长安眼中的爱意竟是真的。

  所以那日在流云阁,长安也是变相在对她阐述心意。

第17章 温凉且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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