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

  “给小姐请安!”一名年少的管事擦了擦额间汗水,才一入主堂,便行了礼,此时堂里的一众管事早早便入了坐,正齐刷刷望着他,他是最后一名被通知的管事,急急从府外赶回来,却还是迟了许多,红扑扑的脸颊正一鼓一鼓喘着气,像是跑了许久。“小姐,身子可还安好?”

  “尚可,莫要顾虑这些。”温舒辰笑了笑,并不介意等了许久,在这个年轻管事到来之前,温舒辰正与每一位管事交流着目前的情况,以保证不会错过关键信息。

  “府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温舒辰望了望那名正在揩汗的年轻管事问道。

  “回小姐,小的已在府衙转了一天,本来府上递了状子,照理来说,正常审了便是,但知府事听了案子堂证,便闭了府衙,未待多言,只交代说,案情复杂,择日另审。而先前目击的值夜家丁也被扣下来,几次疏通不得见,只怕有人背地里使了手段。”那年轻的管事答复道。

  正说着,怜儿轻轻走了过来,在温舒辰耳侧低语了几句,温舒辰听过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诸位稍坐小等。”便在怜儿的搀扶下,进了主堂后的一扇门。

  “阮大哥劳顿,可是有了什么消息?”温舒辰才一进屋,便已望见那熟悉的彪形大汉。

  不想那阮大,面色一沉,已跪倒在地。“阮大无能,警觉太差,险些害了小姐。”

  “阮大哥,你莫要自责,这回的事本就是有人暗中谋算,又能怪的谁去?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安然无恙,大哥只管放宽心。”温舒辰忙俯身去扶。

  怜儿已是拽着阮大说道:“小姐伤着,你莫要让小姐乱使力气!”说罢,更是伸手去拽。

  客套过几句,怜儿便去守了门。

  “阮大哥对此事如何看?”温舒辰开口问道。

  阮大叹息一声,“阮某看不出端倪,府上那目击小生暂时无事,阮某用了监察司的牌子暂时保着,知府事定然不会去动,倘若当真被灭了口,只待呈报了皇上,慢慢审着,也必定不会对府上不利。”

  “可那十多具尸体放在府衙里,看那手法,定然是高人所为。目前尚不知何人为之,小人推算,只怕就算是稚离姑娘,也未见有如此身手。且当时寻人,怜儿和小姐都昏在院外,只怕那高人另有所图,会对小姐不利。”阮大此刻也是毫无头绪。

  “阮大哥,真凶之事,大哥自不必再查,我温家世代肱骨,危难关头,自家臣相护,也是不足为奇,待皇上查问时,只需推说家臣相护便是。大哥还是该顺着那十几人线索去摸,看看到底是何人作祟,只怕一朝失手,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小姐,阮小不日便要回来了。这一次的事,我想先派阮小通传了皇上,若是有需要注意之事,小姐需尽早传话与我。”温舒辰点点头,再叮嘱了几句,阮大便离开温府,继续去查证眼下的状况。

  而在阮大离开不久后,又一名小生进了内堂,这小生个子小小,生的再普通不过,穿的更是粗布大袄,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有什么消息?”温舒辰揉揉眉头。

  “此次负责验尸的张仵作见了魏初远。”那小生说道。

  “魏初远?”温舒辰愣了愣。

  “绸缎铺,魏老板,曾与府上做了许多衣料生意。”那小生怕温舒辰不知道此人,提醒道。

  “倘若按照明面上,这件案子该是温家和鲁万之间的纠葛,一个绸缎铺老板为何要横插一脚?”温舒辰皱眉沉思。“可听得什么讯息?”

  “小的不得近身,魏初远虽然只是个绸缎庄老板,可明里暗里竟也有十几人护着,事后跟着张仵作,不知允了何事,许下不少钱银。”小生答道。

  “继续查。”温舒辰揉揉眉心,脸上越发疲倦起来,不太放心便嘱咐道:“不用管其他方向,魏初远如果不是皇上或者鲁万的人,便是庆睿王的人,只循着这三个方向去查,定会有消息。”

  “是!”那小生只应了句,无声无息便没了踪影。

  温舒辰站起身,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主堂里安顿,可是眼前一晃,脚下跟着踉跄发软起来。幸好此时怜儿及时冲上来,一把将温舒辰扶了住。

  “小姐,歇歇吧,也不急这一时。”怜儿又心疼又无措。

  “歇了很久了,眼下事不很多,处理了便去歇着,这么堆着,府上人心惶惶,处理起来,岂不更加费力费时?”温舒辰借了怜儿力道,向主堂走去,堂里还有一众管家等待嘱托。

  府上的事,一件件嘱托过,便有一位位的管家执事们领了命,行色匆匆而去。堂外的小丫鬟看了看天,提了烛灯将主堂里的蜡烛挨个点燃。

  怜儿看了看此刻天色已暗,而管事还在与温舒辰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

  “咳咳!”怜儿高声咳嗽了一下。待那管家回头望时,恶狠狠瞪了过去。

  那管家忙缩了缩脖子。

  “怜儿…”温舒辰柔声责备了句,再不管怜儿。低头再次与管家探讨着什么。

  待最后一名管事离开,温舒辰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空落落的大堂里,早已灯火通明,怜儿正黑着脸望着自己。

  “怜儿如何这般看我?”温舒辰皱皱眉头,冲怜儿招了招手。

  “小姐!”怜儿跺了跺脚,黑着脸走过来。“这府上管家执事哪个不是重金酬谢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得着如此惊扰主子的?”

  “好了——”温舒辰笑了笑,依托着怜儿站起身,“所以怜儿才是怜儿,这两天苦了你了…”

  “我又不怕苦…”怜儿小声嘀咕着,紧紧托住温舒辰。怜儿能感觉到小姐很倦了,便越发心疼起来。

  “怜儿,带我去见见周医师。”处理了所有的府上事务,温舒辰还有一件更加在意的事,下午听怜儿说,周医师的师傅慧智山人似乎知道自己的病症,并且今天周医师对自己放血的治疗方法,也和自己推断的方法相差无几了,只是周医师的治疗手段更加精准,更加有效,想到这里,温舒辰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这位周医师,探讨上一二。

  来到前堂,此时周医师正煎着一炉药,坐了小凳,一手端着医书闲看,另一手拿着蒲扇,扇着炉火。

  “舒辰特前来谢周医师妙手回春!”正打算聊上几句,堂里的风转了向,炉子里的烟转势冲着温舒辰拂了过去。

  “咳咳咳咳…”温舒辰皱眉掩了口鼻,忙将烟雾挥开。

  “温小姐怎么会在此处?!”周医师显然没料到温舒辰会来此处,忙挥着蒲扇替温舒辰挡开烟雾。解释道:“我这药三碾三灼方能受用,这温火常常要水浇过才能保证不至于焦糊,寻常丫鬟做不来,眼下就快成了,小姐小等,这药可解您憋闷之苦。”

  温舒辰方退出前堂,怜儿已命下人在主堂里备好饭菜,忙嘱咐道:“小姐,周医师的药也快成了,再有什么事,便是用过晚饭再处置不迟,小姐您身子本来不受用,这一转眼,天又蒙黑了,您不吃不喝的,张妈可要冲过来训人了。”

  这一忙起来,总是顾不得饭食,温舒辰皱皱眉头,不忍叹息一声:“人之一日,三餐一宿,光是吃睡,哪还有时间做别的?”

  “小姐…”怜儿跟着怨了声,“天底下哪有您这样的主儿?身子也不顾了,倒怨得食宿来?院里那些花花草草的,也总要喝些甘露不是?更何况,小姐您这样,阿离姑娘若是知道了,又要气的不轻呢!”

  猛然想起稚离也未饭食,温舒辰忙扭头向怜儿发问:“你不提我竟忘了,阿离今日可用过饭食?”

  “用了用了!”怜儿点了点了头:“午时我亲自去送的,喂了饭食,饮了汤药,阿离姑娘瞌睡的紧,想是筋疲力尽了,收拾屋子都不曾醒过。晚上这不服侍小姐么,阿离小姐那处也差了春棠照料。”说完这些,怜儿有些垂头丧气的拍拍肚子:“这府里,有嘴的都吃了,就只小姐和我,还未有用食。”

  “噗嗤…”温舒辰忍不住笑了笑。

  “小姐!”怜儿抗议着,两人便在堂外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稍待未久,前堂那烟雾里,传来了一名男子爽朗的笑声:“成了成了!咳咳…咳咳…终于成了!”

  周医师捧着一个瓷瓶,风风火火的走出前堂,不想此时温舒辰和她那个贴身丫鬟,竟还候在堂外,正笑盈盈望着自己。

  周医师忙服了服头冠,挥着袖子将周身的烟气拍散,躬之一礼。

  “周医师不辞辛苦,劳顿疲乏,我已命人备下客房一间,医师今夜不妨便在府上休息吧。”温舒辰略施了施礼。

  “不不不!”周医师忙摆了摆手说:“周某岂敢在府上烦扰,更何况现在只怕小姐也分身乏术了。天还不晚,有些事还需与小姐交代,说清楚了,周某就近寻个客店侯着便是,府上有急,只管让下人来唤,周某定竭力而为。”

  “如此也好。”温舒辰疲倦的回复道:“府上已是自顾不暇,更何况沾染了这些晦气事情,只怕确实是客店更自在些的。”

  看着温舒辰有些落寞的神情,周医师还想再安抚上几句,可不待周医师开口,温舒辰抢先开了口。

  “有些事,舒辰也需和先生讨教一二。先生倘若不嫌,我命家臣备些薄茶,去堂里稍歇,我们边歇边议。”说罢,温舒辰已给怜儿递了眼色带路,一行人便又陆陆续续往主堂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稚离:虽然是一场噩梦,可是舒辰好帅啊···

  温舒辰暗自苦笑:真傻。

  稚离递刀:舒辰舒辰,你拿着,你学我!这样!手腕再高一些!还有眼神,眼神再凶一点。

  温舒辰被迫学着稚离的姿势。

  稚离:啊啊啊啊!!!我媳妇超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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