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崽子四脚并爬窜进了草丛里，和一双金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啊！”

　　小崽子被揪住了翅膀。他大怒，两脚乱窜，白枭被踹了一脚。

　　闻聆回过头，就发现崽子不见了。草丛里露出深绿色的衣服一角和半个屁股。

　　崽子穿的开裆裤是闻聆用大人的衣服改的，线脚都没修好。上衣则穿了件大红色的短袄，背上开了两个小洞，让翅膀能够伸出去。

　　闻聆走过去，就看到他儿子被一个少年按在怀里，两人（？）扭打在一起。

　　看到闻聆走过来，那少年明显身体僵硬了。银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被崽子抓掉了好几根，几根杂草插在发间，说不出有多傻气。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长相很稚气。不过怎么看，都觉得长得特别像——王。

　　崽子伸腿，向闻聆求助。

　　“啊啊”救命，为什么这个家伙他都打不过。

　　“喂你放下他。”闻聆头上流下一滴汗。总觉得有点丢脸。

　　少年没说话，看着闻聆的眼神却夹杂着愤恨。

　　闻聆越发觉得心里的猜测是真实的。他缓缓叫出那个名字。

　　“白枭？”

　　少年脸上的表情当即变了，然而没有机会让他再说半个字，因为很快他就晕过去了。

　　崽子被压在了少年身上，小尾巴挣扎着。

　　“啊啊啊”都是坏人。

　　闻聆很无语地走过去，把压在身下的崽子提了出来，一脸泥灰的崽子显得尤其气愤。扇着翅膀就想飞过去坐到白枭脸上。

　　闻聆检查过白枭的身体，拍拍崽子让他别再作乱了。

　　“别玩他了。好歹也算你另一个爹吧。”他已经完全确认这个就是白枭了。

　　只是为什么白枭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总算白枭没死，这让内心的负罪感减少了许多。虽然闻聆多数是没有心的，但他不讨厌白枭。

　　检查过白枭的身体，闻聆惊讶地发现，白枭晕倒了竟然只是因为饿晕了？

　　饿！晕！了！

　　这肯定是史上第一只被饿晕的血族吧，关在地牢里那些血族，一年两年没吃饭都活蹦乱跳的。白枭怎么会饿晕了？这不符合血族的设定啊。

　　把白枭放到背上背起来，一只手提着小崽子，他准备找到一个更合适住的地方。

　　白天的野外还能生活，但是到了夜里，这里的气温会非常低。天快黑了，再待下去，他会被冷死的。

　　不过看崽子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怕冷。

　　他找到了一个破木屋。应该是以前猎人留下的房间，雪季到了，这房子就空了下来。

　　房子里面还有一些厨具，一张木床，和一张破棉袄。锅炉里一根柴火都没有，打火石凌乱地摆在一边。

　　闻聆把破棉袄拖了出去，掸了掸被子上的灰尘，一把盖在白枭身上。

　　崽子跳上：床，坐到被子上，屁股下压着白枭。

　　闻聆拍拍小崽子的脑袋。

　　“看好他。我出去抓点食物。”还要再找点柴火，这个木屋一点儿都不暖和，没有柴火他们会冻死的。

　　第23章

　　野外已经快天黑了。即使现在，闻聆的眼睛能适应黑夜，他也不想走夜路。外面冷，而且阴森森的。呼呼的狂风干嚎嘶吼着，闻聆裹紧身上的衣服。

　　他还是怕冷的。多出的能力对于抗寒来说，毫无用处。

　　闻聆捡了些干柴，扎成一大捆扛到肩上，又抓到了一只被冻得哆哆嗦嗦的稚鸡。那只稚鸡还在自己的窝里，被闻聆抄了老窝，什么都不剩了。闻聆提着稚鸡心满意足回去。他是吃过的。那只灰兔足够填饱他的肚子。

　　血放了煮掉，肉冻起来，明天他早上吃。至于小崽子，今天吃过了，不过再考虑他。

　　恶魔果然是恶魔。虽然长得小小个，出生的时候，比普通的人类小孩还要再缩水一点儿，但各方面都不是人类小孩能比的。

　　一出生就能跑能跳会吃会喝，力气也大。如果不是他现在有了能力，能镇得住这崽子，估计早就要在他头上屙屎了。

　　不过，估计小恶魔崽子再也没有机会在他老子头上作威作福了。闻聆已经基本搞懂自己拥有的力量了。

　　小说里说，恶魔拥有着吞噬本能。他会吞噬世间的一切力量，食物、土地、一切有能量的东西，包括这个世界的本源。

　　将恶魔吞噬了一切时，便是这个世界走向末日的那一天。

　　但现在，恶魔只拥有一部分力量，还没有闻聆继承的多。而且在闻聆手里，闻聆会控制他食量，不让他过度进食。

　　小说里，恶魔出生只有照着他最基础的吞噬本能不断进食。进食能让小崽子迅速长大。限制进食，他的生长速度就会迟缓许久。

　　因此，小恶魔出生十天，也只有普通婴儿两岁的样子。如果是原本的时间线，他已经长到十岁的样子，吃光了很大一块土地。

　　奇怪的是，在恶魔身上是邪恶象征的吞噬力量，到了闻聆身上，就平和许多。就好像闻聆用自己的身体净化了吞噬的力量一样。

　　他伸出手，感觉到身体连接着另一个空间。那是一个黑暗的冰冷的深不见底的空间。无论什么在里面都会迷失，找不到方向。他尝试过将意识探进那个空间里，却反而被这个空间所伤。

　　因此，闻聆也就再不敢随意去探索那个异度空间了。他所吞噬的一切东西都会像投入到无底洞一样，再也找不回来。

　　除了柴火和食物以外，谁倒是不需要担心什么。

　　气温很低，雪季还没过去，黑世界的冬天总是过分漫长。

　　外面的雪还没有化，厚厚的，像松软的糕点。只需要在木屋门前取一些干净的雪水加热化开即可。

　　闻聆左手提着一只冻得哆嗦的稚鸡，右肩扛着一袋木柴回小木屋的时候，木屋里已经上映了一场子不孝父不慈的大戏。

　　当恶魔诞生时，旧有的王就会衰弱，直到他陨落。

　　这是每一代王都知道的预言。

　　在莱诺统治时代，白枭就是那个预言里的“恶魔”。只不过说法不同，当时人类身份的他，被称为异端。

　　莱诺害怕新的王出现，就想将下一代王提前处死，以延缓自己的时代。

　　而所谓的恶魔，其实是两个方向的选择。

　　当恶魔不再为魔，他即是未来的新王。当他控制不住的**，他便只是纯粹的恶魔。

　　只有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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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制自己，才有拥有自己的意识。

　　白枭也曾不是他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潜藏着另一个意识——那是邪恶的他。

　　白枭成为血族之初，他自己并没有掌控自己的身体。而是那个意识，当白枭的力量逐渐强大，他战胜了另一个意识，成为了自己。

　　恶魔崽子亦是如此。上辈子的恶魔，没有战胜他贪食的**，使世界灭亡的同时，也让自己灭亡了。

　　这辈子的小恶魔，运气很好，没有失去自己。他的吞噬力量大部分被闻聆所吸收，反而让恶魔拥有了自己清醒的意识。

　　这个世界，走向了另一个选择。

　　小说里的那只恶魔，没有意识只是一味吞噬一切。现在的恶魔，却只是个过分淘气还特别皮实的小兔崽子。

　　他撅着屁`股，坐到白枭身上，还嫌不够，挪了挪屁`股，一下坐到白枭的脸上。

　　“啊啊啊饿！”人类为什么还不回来给吃的。他好饿啊。

　　小恶魔喊的时候，闻聆刚巧回来，十分惊讶地看着小恶魔崽子。

　　“你会说话了？我听到你说饿了。”闻聆放下东西，两手抓起小恶魔崽子，提起来，放到和自己平视的位置，语重心长，“既然都会讲话了，先叫我一声爸。”

　　小恶魔崽子闭嘴，不叫就是不叫。他——他也不会。

　　“不叫？”闻聆戳他嘴巴，看出小恶魔的倔强了，“哦，我知道了。你根本不会说，爸字都不会，就知道饿了吃。”

　　闻聆放下崽子，转去生火杀鸡。小崽子冷哼一声。但是因为奶声奶气的，一点儿都不凶。

　　“哦，对了。没叫出爸爸，没的吃。”

　　“啊啊！”好气啊!

　　闻聆翘`起嘴巴，欺负完小孩让他很有满足感。火升起来后，房间才暖和起来。

　　他煮了一碗鸡血。碗是木屋里的。木头做的，挺沉。鸡血不多，一只稚鸡也没多大，应该够他吃的吧。

　　想着，闻聆回头看了眼床`上。被子顶`起的包并不大，少年挺瘦，看起来像不存在一样。

　　闻聆把煮好的鸡血冻端了过去。

　　很是无情地把人给叫醒了。

　　“醒醒吃饭了。”很明显，这就是几天没吃饭饿的。吃一顿就好了。

　　白枭再次醒来，内心有点慌张。虽然他并未表现出来，但闻聆也多少感觉得到一点儿。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弱小无力过。他对闻聆有戒备。

　　闻聆只把碗往他面前一怼，说道。

　　“吃。”

　　白枭头一扭。这个人的食物他是不吃的。

　　小恶魔崽子听罢，高兴地就去用手够碗。不吃，他吃！他吃的呀！人类最可恶了。天天都不让他吃饱。

　　闻聆把碗往摆上一挪，小恶魔直接摔了出去，撞在白枭身上。

　　白枭冷着脸。这一大一小都格外讨厌。他绝对不会吃的！

　　“我不吃血。”

　　闻聆：还没见过这么撅的人。行吧，不吃？

　　我偏要让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