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有一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季裴远坐在办公桌后面，有些慵懒地支着下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官颖。
官颖莫名其妙：“你今天把我叫到你办公室来, 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两个消息？怎么昨晚不说？”
季裴远转了转笔：“因为在家里不想谈工作上的事。怕破坏气氛。”
官颖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先说坏消息吧。”
季裴远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怎么总喜欢先听坏消息。”
官颖：“这叫先抑后扬。”
季裴远：“先说好消息吧。”
官颖抓狂：“那你下次不要问我, 直接说就好啦！”
“你现在名气大涨，各种片约也找上门来了。”季裴远笑着, 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文件夹, 放在官颖面前, “以前是别人挑你, 现在轮到你挑他们了。”
官颖用手划拉了一下那几本剧本，嘀咕道：“也没有多少啊。”
“这些是经过我精挑细选剩下来的了。那些二到九流的剧本都被我挡了。原本找上门来的有这么多。”季裴远伸手在离桌面十好几寸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官颖点头：“唔，辛苦你了。我先拿回去看看。”
季裴远两手交叉, 支在下巴下面：“嗯，下面这个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官颖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着他。
季裴远：“父亲对我上次私自离家出走的事情很生气, 决定另派人手接替我执行总裁的职位。”
官颖反应很快：“所以说……我又要被我的经纪公司雪藏了吗？”
季裴远点头，眼神中透着鼓励和欣赏：“你这次智商还挺在线的嘛！”
官颖：“……”
官颖深吸一口气：“提前解约可以么？违约费是多少？”
季裴远嘿嘿一笑：“当时我跟你签那合同，上面没写是死合同。所以……”
官颖隔着桌子一把搂住季裴远的脖子：“老板, 我真是爱死你了。”
季裴远：“……你要勒死我了。”
官颖松了手。
季裴远轻咳一声：“不过，这样一来，为夫就失业了。以后还要仰仗夫人了呀。”
官颖点头：“嗯，我愿意收留你。过来全职给我当经纪人吧。工资嘛……”
季裴远好奇而期待地看着她。
官颖痞气一笑：“至于工资嘛, 既然是夫妻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季裴远笑：“好吧，老婆。都是你的。”
官颖：“诶，说正经的。你不是公司股东吗，没点儿发言权？”
季裴远摊了摊手：“我手上20%，我哥20%，我爸占股50%，剩下的10%是外姓股东。就算我哥把他20%给我，我也没决策权啊。”
官颖长叹一声：“好吧，看来我是必须卷铺盖走人了。”
季裴远：“你在担心什么？你现在有实力了，还怕没资源？”
官颖：“这不是，上次留下来的心理阴影。怕又被打回原形。”
季裴远笑：“说真的，我们开个工作室吧。我早有此想法。我想摆脱我爸的制肘很久了。既然他这个态度，我正好顺水推舟了。”
开自己的工作室……官颖不得不承认，她做、梦、都、想！
“不过……”官颖有些担心，“我们资金够吗？”
季裴远伸手捏了捏官颖挺翘的鼻子：“放心，你老公荷包里有的是票子。够你可劲儿浪了。”
官颖一边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一边悄悄翘了翘嘴角：“你……你这人真是太得瑟了。”
季裴远斜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不是正喜欢？”
官颖：“我什么时候喝公司谈解约的事合适？”
季裴远失笑：“还用谈？文件我整理好拿给你签。你就负责看剧本就行了，选两个吧。”
官颖：“两个？”
季裴远：“我可没保证说每个都能拿下来，这些都是好剧本，竞争激烈。人家又没只给你发橄榄枝。留一两个备胎这种操作比较保险。”
官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正如季裴远所说，几个剧本都不错。但官颖挑来挑去，竟然只对其中一个情有独钟。这是一部讲述90年代中国摇滚之魂崛起，一支摇滚乐从艰难组建到鼎盛时期，再到没落，转型，重回巅峰的故事。很有点《爆裂鼓手》的味道。国内这种题材和这种类型的电影少之极少，堪称凤毛麟角。官颖觉得这个剧本简直赞到无话可说，它完美地展现了时代背景特点，而且选取的讲故事的角度也非常新颖。官颖知道，这将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作品。除了这个剧本，她别的都不想拍。有种非它莫属的感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季裴远一个电话就让官颖的心坠入冰窖。
“颖颖，之前给你的那些剧本，还有别的感兴趣的吗？”
“裴远，我只想拍这部，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官颖艰难地开口，“能不能问一下导演，至少给我个试镜的机会？”
季裴远叹了口气：“不是导演的问题。事实上我早就去见过导演了，而且雷导也很喜欢你。”
官颖只觉莫名其妙：“导演都没意见了，谁还有意见？制片？”
“是出品方。”季裴远顿了顿，“他们说绝对不会用你。”
官颖失语。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季裴远：“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你知道是谁在投资这部电影？”
官颖：“谁？”她准备亲自去登门拜访解开误会了。
季裴远：“唐清泉。”
官颖：“……”
唐清泉，唐昊的父亲。她差点儿都忘了，唐家也涉足娱乐圈。这可不好办了。犹记得刚出事那会儿，唐清泉亲自出面关照她的老东家务必要将她扫地出门。现在她又回来了，还混得风生水起，对方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虽然现在唐清泉不能只手遮天把她撵出娱乐圈，但要给她找点儿不愉快还是能做到的。现在就算能够凭借季裴远的关系硬拿下这角色，也不能保证对方不在拍片过程中想方设法碾压她。
季裴远见官颖沉默，柔声安慰道：“你也别急。这事也不是说就没戏了。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活动一下关系，不过这剧能不能按时拍摄就不知道了。但是我不想你因为这部错过其他的好剧本，所以你再看看，有没别的喜欢的，作为备选。”
官颖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算了裴远，别折腾了。既然是唐家的项目，我看这事儿没可能的。他们不愿用我，我也不想和他们合作。我重新选一个剧本吧。”
只是，真的很遗憾。错过这么好的剧本——因为一个愚蠢的原因。
季裴远：“颖颖……你也别放弃。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这个剧本，我会尽全力帮你争取。”
官颖心中一暖，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季裴远这两天因为公事出差，不在S城。
“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很快就回来。等我两天？”季裴远忽然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暧昧，“你是想我，还是想什么别的了？”
官颖抓狂：“跟你说正经的哪！”
季裴远无辜道：“我也说的是正经的啊。”
官颖：“我先挂了。饿了，出去找点吃的。”
“颖颖，”挂电话前季裴远忽道，“我也很想你。”
官颖蜷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手机，心情却终究是好不起来。而她解决心情不好的办法向来简单粗暴——化悲痛为食欲。
官颖本来是外出觅食，结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清吧。
喝一杯就好。官颖这么想着，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偏安静的日式清吧，没有吵闹的Disco和热舞的男男女女。店里放的也都是些慢节奏的蓝调。很适合独自一人或是和朋友过来小酌两杯。
官颖往吧台前一坐，年轻的调酒师立刻过来招呼。
官颖想了想，点了一杯Mojito。这种带着薄荷和青柠香的淡朗姆酒，一直是官颖的最爱。
“怎么？这么快就失恋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官颖耳边响起。
官颖刚抿进嘴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她转头看着秦泽宇：“你怎么在这儿？！”
“好像是我先提问的。”秦泽宇耸了耸肩，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在官颖旁边坐了下来，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
调酒师笑着问道：“老规矩。”
秦泽宇点了点头。
官颖好奇地看他一眼：“你经常过来？”
秦泽宇：“对啊。心情好和不好的时候，喜欢过来坐一坐。这里安静，有利于静心冥想。”
官颖揶揄地看着他：“你冥想的方式真特别。”
秦泽宇转头看着她：“你呢，怎么回事？季裴远不要你了？”
官颖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
秦泽宇笑了一笑，拿起调酒师放在他面前的Tequila喝了一口：“那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官颖将剧本的事情告诉了秦泽宇。
不知为什么，官颖感觉自己提到唐清泉的时候，秦泽宇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但那么一丝不自然太浅太淡，而且转瞬即逝，以至于官颖怀疑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秦泽宇听完官颖的诉说，晃了晃酒杯：“那个剧本真的那么好？”
官颖叹了口气：“你看过《爆裂鼓手》吧？”
秦泽宇：“当然。”
官颖：“我感觉这部电影会成为中国的《爆裂鼓手》。”
秦泽宇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转着酒杯，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任何一个想认真演戏的演员，都不会想错过一个和自己有灵魂碰撞的好剧本。”
“是啊。”官颖叹气，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半杯酒，然后和调酒师做了个手势，“再来一杯。”
秦泽宇忽然眼神莫名地看着官颖：“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能帮你拿到这个角色呢？”
官颖心跳加快了两拍，手心都有点冒汗了：“你……真有办法？”
秦泽宇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你猜？”
官颖认真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你不会是……逗我玩儿吧。”
秦泽宇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全然是。这样吧，我去给你问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官颖睁大了眼：“你还真有门路？”
秦泽宇垂下眼皮，慢慢抿了一口酒：“不敢保证，不过我可以试试。”
官颖激动地看着他：“那就先谢谢你了！”
秦泽宇眉梢微挑：“哦？那我要是帮你拿下这个角色，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官颖：“呃……请你吃大餐？”
秦泽宇笑：“打发乞丐呢你？能不能走点心？”
官颖斜睨着他：“……你想要怎么走心？”
秦泽宇作思考状：“怎么说……都应该来个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官颖作势去拿外套：“既然这样，还是算了吧。”
秦泽宇拦住她：“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当真。”
官颖：“你不是让我走心么？这够走心了吧。”
秦泽宇：“……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