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两人不过四天没见面, 身体上, 也才分开四天又十七个小时而已。

  他们都有些失控。

  夏知蔷抬起脸,尽力迎合着冯殊略显粗暴的亲吻。不过须臾, 她的脚就开始不争气地发软,整个人眼见着往下滑去。

  冯殊的膝盖立即抵住她打着颤儿的腿。心领神会, 夏知蔷顺势用双臂挂在男人脖子上, 脚往上瞪, 他端住她尾椎两侧, 一抬,身高差如愿缩短。

  面对冯殊显而易见的急切, 夏知蔷心底应运而生出一个大洞来,吞噬理智,吸干水分。

  她手足无措又口干舌燥的, 只觉每一个动作都跟不上渴求, 做到什么程度都觉得不够,还不够, 完全不够。

  下午整理行李时,孟可柔打趣着纠结带哪件睡衣的夏知蔷,笑她就是馋冯殊的身子, 对婚姻状况的好坏判断只基于“睡”得好不好,心里想没想明白不知道, 身体倒是直来直往、目的明确,不然自己哪怕买头等舱,都劝不动她上飞机。

  夏知蔷现在认了。

  她毫无章法地吻他的眼窝, 啃他下颌骨,咬他的耳垂……在对方像个吸血鬼一般,紧贴着自己的颈动脉吸取芬芳的时候。

  她自学成才的花样太多,冯殊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他们齐齐出了一身汗,第一层没来得及干透,又是第二层,第三层;静谧无光的空间里暗流起伏,除了方寸大乱的呼吸,细细听,还有些别的什么沾着海边咸咸潮气的动静。

  不知是谁上衣扣子被拽掉,落在地上咕噜滚动,又是谁的卡扣解开,咔哒几声,清脆地伴奏。

  冯殊腾出手将房卡投进卡槽。

  夏知蔷被突如其来的明亮晃得眯了眯眼,再看向那个男人时,对方的轮廓已经被镀了一毛绒绒的金边,天神一般。

  他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不,不,神明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世俗的、贪婪的、被欲与求尽数侵染的表情?

  夏知蔷第一百次生出个想法:是她,是她把他从高高的、白白的、不可亵渎的地方,拉了下来。

  那就,再过分一些吧。

  她又要伸手去握他。

  早有准备的冯殊反将一军,抱着夏知蔷就向上颠了一下。夏知蔷瞬间体会失重,害怕掉下去,手臂下意识返回到对方肩膀上,箍很紧,脑子全程都是蒙的。

  冯殊在这间隙利落地扯开她的什么,腰发力,往里一嵌,一切便成定局。

  结束是在浴室里。

  地上一团糟,台面上一团糟,夏知蔷身上也是一团糟。

  腰发软脚抽筋,她根本走不了路。被人抱进放满水的浴缸前,夏知蔷的头无力地贴在冯殊胸口,细声细气地埋怨:“都被你弄坏了。裙子坏了,我也坏了……”

  冯殊说以后注意,抚着她腰上的掐痕,问:“弄疼了?”

  有点不好意思,夏知蔷背对着他趴在浴缸另一边,自语一般低声嘟囔了句:

  “其、其实,也还好啦。”

  扫了眼被热水熏得皮肤粉红的曼妙身影,冯殊收回视线,不敢在浴室多待,大步出了去。

  他在门口捡起那条被自己扯成破布的苔绿色法式连衣裙,展开看了看,不由也觉得可惜。

  几个小时前,夏知蔷穿着它,站在天光四合的停车场一角,愣愣地等着冯殊大步走进。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永远是一副处在状况外的惊讶,这样的她自然不知道,冯殊隐在云淡风轻面容下的真实想法。

  他想,好看是好看,只是胸前扣子太多,不好脱。

  真上手时也确实如此,冯殊不耐之下用了蛮力,将那排小扣子尽数扯开,再埋首到一片丰软甜糯中。

  那是奶油味的舒芙蕾,浓香馥郁,软得不可思议,上面还缀着两颗水润浆果,颜色淡极,入口极甘甜,使他不得自控,不可自拔。

  一念又起,冯殊强迫自己打开笔记本电脑,干点别的分心。

  夏知蔷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澡,进出浴室两三趟,最终收拾好出来时,她外面套着酒店的白色睡袍,领口处只露出一点点,不易被发现的睫毛蕾丝边。

  冯殊正对着电脑忙碌,手边还搁着几本书,和一个有点旧的黑色笔记本。

  有个毛乎乎的脑袋凑了过来,跟着,浓郁的沐浴乳香气也一起袭到人前。冯殊伸出手碰了碰夏知蔷的发梢,说:“怎么不吹干?”

  “累。”

  “湿发睡觉,容易偏头痛。”

  “我知道,”神色恹恹的夏知蔷嘴巴小幅度张开,打哈欠都是秀秀气气的,“手好酸,举不动吹风。”说罢看了始作俑者一眼。

  冯殊当即起身取了吹风过来,一层层帮她吹干头发。

  夏知蔷的头发很有特点,细,软,且多,发色比一般人浅,是天生的棕色,阳光下看起来尤其明显。

  为此,她念书时没少被不知情的老师训斥,说学生怎么能染发。回回都是夏胜利跑学校来作证,他也是一头浅发,基因是最好的证据。

  不止发色浅,夏知蔷身上几乎就没有重色,眉毛是淡的,瞳孔也是,以及别的很多地方。

  吹干头发,夏知蔷借口搬椅子麻烦,耍无赖地坐在了冯殊腿上,还说:“你继续呀,我不打扰你。”

  冯殊由她去了。

  只是,他没能继续多久。

  笔电屏幕的蓝白光打在女人脸上,她浅咖色的瞳孔里有金灿灿的碎片闪动,好似顾城写的,是拍碎的波浪送来一千朵太阳。

  冯殊侧过头看了很久,直到夏知蔷也看向他。

  她一直在翻看冯殊那本被吴新明带来做展示用的课堂笔记。指着某一页,她说:“你画得不错诶。”

  夏知蔷揭开的那页,是冯殊本科时期做的心脏解剖笔记。

  他用一圈密密麻麻、却异常整齐的注解小字,将纸页正中手绘的心脏剖面图围起来。除了静脉用蓝色描画,这颗心脏大面积都是粉粉、紫紫的,线条有序,涂色均匀,且干净,一眼看过去并不觉血腥,夏知蔷甚至还联想到了某种粉色的花蕾。

  比如蔷薇什么的。

  她指着那颗心:“特别好看,像一朵花。”

  冯殊紧了紧圈住夏知蔷腰的双臂,下巴搁在人肩窝,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向后又翻了一页,发现两页之间似乎被人撕掉了一张,便随口问了问,冯殊只道:“写错字,就干脆撕掉了。”

  夏知蔷说他强迫症,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手上不着痕迹地将那一页翻过。

  继续翻看后页里细致的人体骨骼、肌肉分解图,夏知蔷好奇:“你是不是专门学过啊?画得这么好。”

  甚至,比她这个美术生都要好。

  “学医的多少都会一点,也不是什么特殊技能。”

  给出这个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冯殊眸子动了动,藏住情绪,没再往下深谈。他找了纸笔,说:“教你画点东西?”

  手臂绕过女人的肩膀,冯殊手把着手,带夏知蔷画了好几遍窦性心律心电图。

  冯殊的手很稳,转折,上滑,侧拉,下划,每一步都在掌控之内,准确而严谨。

  两人这种叠坐着的动作暧昧亲昵,可他眼底却澄澈一片,声音也清润平和,握着夏知蔷手一笔一划地教她,仿佛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师。

  可惜夏知蔷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轮到她自己画,笔下起起落落地看着到像那么回事儿,可不是丢了P波,就是没有T波,后头画急还一通乱来。

  冯殊笑:“你画的这个图,都室颤了。”

  “什么是室颤?”

  “就是我要加班了的意思。”

  “也太难画了,”夏知蔷胡乱在纸上画了一条笔直笔直的线,“这个,我画得标准吧?”

  隔得太近,她问话时突然回过头,唇峰顺势就在冯殊颊侧扫了一扫。真的只是很轻很柔的触碰,可很明显的,刚才还清心寡欲的某个“老师”,身体登时就起了变化。

  夏知蔷嫌硌,不自主地挪了挪,敏锐地观察到冯殊微微蹙眉,她便使坏地,故意又动了动。

  天旋地转间,夏知蔷忽地被人抱起身,腾空片刻,又被重重地摔在柔软的被褥上。

  她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冯殊已经欺身上来。

  “刚才不是……你都不休息一下的吗?”夏知蔷徒劳地抓紧浴袍领口。

  冯殊扯开她根本没用什么力的手,将浴袍拉下肩头,里面那件蕾丝精致的吊带睡裙便再也藏不住了。

  他又把细细的两根带子也扯了下去。

  感受到冯殊灼热的目光正贪婪执着地撒在自己锁骨之下,没有昏暗的光线当掩护,这一次,夏知蔷终于知道害羞了。

  她用手挡着,冯殊就拉开她的手,她翻身逃脱,他便掰过她的肩。直到彻彻底底将夏知蔷制服,冯殊说了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

  “是你不要我休息。”

  *

  从s市回来的第二天,冯殊难得有了半天假,便打算去把车买了。

  夏知蔷要处理个急单,抽不出空,只在冯殊出门前硬塞了张银行卡给对方:“就别动存款了。这里面有个二十来万,你拿去吧。”

  接过看了眼,冯殊随口问:“这些是……爸爸给的?”

  “不是,我结婚之前存的。”

  那就是私房钱了。

  男人惊讶地扬扬眉——如果加上半年来夏知蔷往存款卡里放的那些,数目相当可观。

  将卡还回去,冯殊说:“不缺这点,自己收好。”

  夏知蔷以为对方嫌少瞧不上,又不知打哪儿找出个财运御守荷包,递给他,面露不舍:“那,这个也拿去吧。”

  还特认真地加了句:“要买个大车哦!”

  荷包里仍是一张银行卡——大概是私房钱里的私房钱。

  眼见着她跟松鼠认亲似的,把过冬的存粮一点一点往外兜,冯殊好奇心起来,寒着脸唬人:“大车,比较贵。”

  “还不够啊?”

  “嗯。”

  “好吧……”抿唇纠结几许,夏知蔷咬咬牙,拖着步子走到冰箱面前,从冷藏室的某个茶叶盒子底部又摸出张卡来。

  居然还有。

  存心要逗逗这只“松鼠”,冯殊憋着笑接过来,却发现夏知蔷手指一直用着力,拽得很紧很紧,完全不舍得松开。

  冯殊察觉到,这张卡的意义似乎和别的不太一样。

  他想说那就算了吧,谁知,终于下定决心的夏知蔷却一把将卡扔到人怀里,像怕自己后悔似的,赶紧跑开了。

  冯殊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热,敛住神色,他郑重地将这些卡都收好,换鞋出门。

  电梯间里,他正好碰到也准备下楼的邻居,那位耳朵时好时坏的田婆婆。

  没有哪个老太太不喜欢俊俏白净的年轻后生。田婆婆和煦地冲冯殊笑,语气热情:“去上班?”

  冯殊礼貌地弯弯嘴角,本想说实话,又怕人多问,只得含混道:“嗯。”

  “做什么工作,这么早出门。”

  “医生。”

  田婆婆的表情中瞬间多了一丝欣赏,随即又变成恍然大悟,“你们家小夏也是医生吧?难怪总不能着家,回家也是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正经……嗨,辛苦,真辛苦。”

  “她不是医生。”冯殊没太听清对方说什么,随口一答,又无奈地看了眼电梯的楼层面板。

  ——总算快到一楼了。

  田婆婆旺盛的好奇心与她行将就木的年纪非常不符,电梯门都开了,她还非要步履蹒跚地小跑着追上来问:“那,小夏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班啊?”

  在心底叹了口气,冯殊微笑:“很能很能挣钱的班。”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玩没带钥匙,老公又去加班了……这章的尾巴是渣南蹲在楼道里艰难码出来的TAT

  ——总觉得这是来自钥匙怨念者·小冯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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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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