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原来如此。67

  长公主笑着对罗纱道:“你去吧,我再坐车绕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回来接你。”

  罗纱本没多想,下了车后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了异样,愕然回首,问长公主道:“这……这是……”

  “你今日特意来到这儿,是寻他有事吧?不然以叶家如今的状况,恐怕你是不会轻易出门的。那小子应该在不远处,只是在哪间屋子里,我可就不清楚了,你去问问吧。”

  罗纱张口欲言,长公主打断了她,倚着车壁笑道:“你可别谢我,我并没说过喜欢你,自然也不是为了你。既然如此,就也没什么好谢的。”

  说着车帘子就放了下来,车子缓缓开始行使,车内传来长公主特有的娇媚慵懒的声音:“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你可得快去快回,要知道,我是没什么耐心等人的。”

  罗纱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而遥望着不远处看台上坐着的几个陌生男子,叹息一声,揉了揉额角。

  如果不出她所料,这里应该是定国公府男宾客聚集的地方,于是这些人,全是穆景安的亲人。

  穆景安的……亲人啊……

  难道她就这样贸贸然跑上前去,问他们穆景安在哪儿吗?

  显然极不合适。

  但这马场占地那样广,下一个看台离这儿颇远,她不问他们,又能问谁呢?

  罗纱正准备要将阿隐唤过来让她先去寻人,就听身侧有人疑惑问道:“纱妹妹?”待罗纱朝他看去,对方便笑问:“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啊,是来寻哥哥的吧?”

  不待罗纱开口,他已经快速扫视了在场所有男子,说道:“哥哥不在这里,想来是去屋内准备等着比赛了。我带你过去吧。”

  见他特意带着自己走了绕开国公府众人的路,罗纱就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在遇到了穆景霖。

  这少年虽然初次见面时很是羞涩腼腆,但是熟悉些了后,他就活泼了许多,又因他性子柔和,故而极好相处。

  将罗纱送到目的地后,穆景霖给她指了那处房间便匆匆离去了。

  其实他不指,罗纱此刻也能认出地方来,因为阿三正守在门口处。

  看到阿三,罗纱明白那红珊瑚的事情应该是有一些眉目了,因为赏花宴时红珊瑚被人偷走后,负责去追踪那贼人的便是阿三。

  只是她现在心中另有他事,自然顾不得这件事,便问阿三穆景安可在里面。

  看见罗纱阿三显然极为惊喜,主动过去帮罗纱开了门。

  只是看到罗纱呆立在了门口,阿三心里才咯噔一声,心道麻烦了。他只顾着替穆景安高兴,却忘了里面的人在做的事情了。

  罗纱怔怔地看着背对着房门凑在一处、头抵着头窃窃私语的两人,再看看散落地摊在他们面前案几上的东西,脸上神色略略复杂。

  穆景安似有所感猛然回头,看到罗纱后急急过身来,刷地下打开折扇,试图遮住案上的东西。

  旁边的十一皇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那边嚷嚷道:“哎,哎,我瞧着这王家的姑娘画得也不像,她本人明显更丰腴些……咦?江家这个好江家这个好,起码看着像她。”

  穆景安对着罗纱干笑着,收起折扇敲在十一皇子后背上。

  十一皇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探出左手朝身后挥了挥,将穆景安折扇拨到一边,顺手扯了他的衣袖说道:“别闹。你来看看这肖家的画得像不像。我幼时见过她一两次,早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穆景安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处。十一皇子“嗷”了声跳将起来,抖着手正要说他,一转眼瞧见了罗纱,方才刚升起来的小小气焰顿时消失了十成十。

  他转过身子,双臂张开试图挡住案上之物,硬生生憋出个笑容来,问道:“妹子你怎么来了?”

  罗纱这些日子跟着阿隐夜夜练习,目力已经好了不少,加上方才案上那些画像旁的题字并不算小,她刚进屋时就也瞧清楚了其中的两三张。

  她本就在怀疑这些东西的用处了,再联系到穆景安和十一皇子的表现,罗纱有些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什么了。

  她只是心中略微不爽罢了,却也不担心穆景安会怎么样。转眼瞧见眼前两个少年如临大敌似的紧张模样,倒比方才自己见到长公主时还要严重几分,罗纱不由地就笑了,轻轻说道:“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十一皇子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想看穆景安准备得如何了,嘿了声正要开口,就见穆景安斜斜朝自己瞥来。他狠狠心,将未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舅父有时候对于一些事情难免心急了些,只是这东西却不是给我的。”穆景安摇着扇子忽忽扇了片刻后,突然停了下来,合起折扇往掌心一敲,而后一偏,指了十一皇子道:“是给他的。”

  罗纱自然知道。

  这些画像上的少女,想来是未来十一皇子妃的候选人吧。

  她不过是见穆景安对着其他女子画像品头论足,有些不高兴罢了。

  十一皇子心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嘿嘿笑着主动去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收好了抱在怀里,搂紧了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屋子。

  眼看着他怀里的东西消失在门外,穆景安明显松了口气,行到罗纱身边低声说道:“舅父派人送了画像来,我们瞧着有趣,就评判了几句。你……你可别多想。”

  他这句话其实罗纱没太听清楚,因为方才入门时的一惊让她将腹中想好的话语忘记了十之七八,此刻屋中仅有他们二人,她少不得要想想该怎么开口跟穆景安说那件事儿。

  待她回神时,就听穆景安问道:“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罗纱望着少年含笑的澄净双眸,突然发现,自己纠结那许多,倒是钻了牛角尖。

  她与他说话,怎样最好?

  当然是直说!

  想到这儿,罗纱笑道:“我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在这次比赛中不上场。”

  穆景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为何?”

  “我……有些担心,总觉得这样赛马太过于不安全。”罗纱不能说出自己前世之事,只能用这些话来当做借口。

  前世今生……这该是她对他永远都无法直说的唯一一件事情吧。

  她也知自己方才的借口苍白无力,因而一早就决定了一定要亲自劝说。

  若她这样面对面说他都不肯听的话,其他方式,就更加无法劝动她了。

  果然,穆景安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敢去,就没有让自己受伤的道理。”

  罗纱每每思及他前世的遭遇都心惊胆战夜不能眠,此刻见他执意如此,便好声好气地慢慢劝他。

  偏偏穆景安平日里都听她的,此次却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无论罗纱怎么说,他都说让她不必担心,必然没事。

  想到他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罗纱心中难过至极,盯着他双腿的眼眸也不由开始湿润起来。

  听着穆景安在她身前笃定地一遍遍保证着,她内心的伤心更甚,只觉得在这儿再也待不住了,转过身就朝门外急急走去,边走边道:“你若坚持,那便去吧。只是到时候你的腿若是出了问题伤着了,你可别……别后悔!”

  她这句话一出口,穆景安登时满脸震惊。眼看着罗纱的手要触到门了,穆景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过她的手往身边一带,双眼晶亮地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罗纱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看向穆景安的神色中充满着伤心和不解。

  穆景安却顾不得这些,只将方才的问题又一字字重复了一遍。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再和我说一遍!”

  78喜欢,不喜欢

  罗纱此刻心烦意乱,方才到底怎么说的却也记不清了,只是知道自己必定是提到了“若是你的腿被伤到”这样的意思。看到穆景安如此样子,她不明白自己话语里有什么让他如此激动,就有些慌乱起来,别的也一时想不起来,就只讷讷重复了那几个字。

  穆景安原本要听的也只是这些,待他确定自己方才果然没有听错后,心中涌起一种狂喜,却依然不敢肯定,追问道:“若是当真伤到了,会怎样?”

  “会……”罗纱只说了一字便顿在了那里。其实,此刻她的心中还存有一丝的期盼,想着自己若是将前世他后来的悲惨状况说出来,或许他觉得事情严重,便会放弃参加比赛。但那些毕竟还没发生,因而她提起的时候,就有几分犹豫:“大概,会瘸的吧……再不能像往常那样奔跑笑闹,或许,性子也会因此而大变,暴躁、易怒……”

  思及往事,这几日的惶恐不安一起涌了上来,让她心中哀痛更甚。

  可当她听到在自己如此说了、而穆景安却依然是那句“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后,半是哀伤半是惶惑下,罗纱再也忍不住,眶中盈满的泪珠就直直坠了下来,其余的话语就哽在了喉咙里。

  其实罗纱没有发现,穆景安这句“你不用担心”,语调是极为欢畅的。

  他原本听了罗纱刚开始的话后也只是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如今再听罗纱后面的话后,猜测已经被证实,他狂喜之下却不知该作何表示,说了那句话后,便只是怔怔地盯着罗纱眼中溢出的泪珠,看着它一点点地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而后滴落到了衣襟上。

  望着罗纱衣衫上的那滴湿润,他终于稍稍回了神,只是心中的狂喜到底无法平息,而是化作了对罗纱更为深切的念想。

  他长长的双睫颤了颤,喉头动了动,眸光渐渐变深沉。见又有一滴泪珠滴落,他抬手欲将它拭去,手抬到一半后,想起此时此刻实在不合适,只得将心中的想法强行压抑住,伸出的手稍稍一转,去握住了罗纱的手。

  罗纱此时正垂着眼眸立在那儿,由于刚刚流过泪,此刻的她面色微微泛着粉红,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硬着红润的双唇,分外艳丽。

  穆景安一抬眼正巧看到,顿时心神大乱又想有所动作,可刚半侧下头后却还是停在了那儿,最终靠着意志力,硬生生地将方才的旖旎想法按捺了下去。

  方才的冲动来得那样急那样快,他为了压制住,就没顾及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就使了大力。听到罗纱吃痛低呼了,穆景安才发现自己将她的手握得太紧,忙赶紧松开来。

  看着她白皙皮肤上的红印,他大为自责,正将她的手放在掌中轻轻揉按着,就听门外传来阿三轻轻的叩门声。

  这叩门声四轻一重,穆景安心知是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而且此人最好不要与罗纱碰面,忙急急问罗纱道:“你方才是怎么过来的?如何回去?”

  得知是长公主送她过来的,穆景安明显愣了下,低低笑了下,不待罗纱开口,他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下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

  看着罗纱迟疑着微微颔首,他着实松了口气。

  时间太紧,他来不及与她细说自己的安排,只希望若是有了什么事情发生,罗纱不要被搀和到里面来。

  穆景安又握了握她的手,刚要将阿三唤来将罗纱送出去,就听她问道:“前几日我给你送去的信笺,你怎的不回?”

  她方才是心中太乱所以没顾及问,此刻突然想到了,便问出了口。

  因为她始终相信,就算穆景安没给她送帖子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来,那也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道理她去了信,他却完全不理会、不回信的。

  别的不说,这个少年待她的那份心,她却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

  果然如她所想,穆景安听到她的话就愣住了,问道:“什么信笺?”

  罗纱大体描述了下,又道:“就在我拜托十一皇子给你那封信的第二天,给你又写了一封。想让十一皇子转交的信中提到的是有关贺家和语蝶的事情,后来那封却是说的希望你不要参赛之事。”

  穆景安秀挺的眉便轻轻拧在了一起,说道:“我并未收到。”说着他掏出封信,问道:“你说的让风逸转交给我的,可是这个?”

  宋风逸便是十一皇子的名字。

  穆景安又道:“那天白家茶会之后,风逸就给了我消息,说是你家遇到了些麻烦,让我帮忙处理下,倒是不知道你让他与我转交了这封信,也是说的这个。”

  罗纱此时恍然大悟,难怪她本来是让十一皇子今天才将信件转交给他,他却在今日之前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

  穆景安此时神色中的凝重丝毫未减,“至于你说的后来那封信笺,我却是从未收到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罗纱听他这样说后依然是吃了一惊。

  他的意思很明显,十一皇子给他送消息,他能收得到。但是罗纱给他送信,他却没有收到。

  这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络,已经被人盯上了,且暗中进行了扰乱。

  穆景安思索片刻,听着门外阿三又在叩门,心知不好再拖延下去了,便唤了阿三进来让他送罗纱离开,又匆忙说道:“你且回去看比赛,记住我说的话。”

  见罗纱转身要离去了,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们二人的缘分,当真是上天赐予的。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对我不离不弃才行。”

  他第一句话说得认真,第二句却是带了些嗔带了些怨,仿佛怕罗纱弃他而去一般。

  罗纱觉得好笑,横了他一眼后,面色绯红地由阿三带着从后门出去了。

  两人出了屋子后,绕到旁边的一条小径上,走了些时候就到了方才罗纱下车的地方。

  长公主果然等在那里,见罗纱来了,两人便坐着车子回了她们那边的看台。

  此时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到长公主带了个小姑娘过来,有几人觉得颇为稀奇,笑望着罗纱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生得这样漂亮?”

  其中一个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却明显是那几人中年龄最小也最活泼的,撒娇般对长公主说道:“姑姑也真是偏心,带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去散心,却也不肯带着小夜一同去。”

  方才长公主带了罗纱离开时,她刚巧行了过来,因而是看到了宋静夜也想同去的。

  这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凉凉地响了起来:“越是漂亮的小姑娘,心思越深。这小姑娘那样漂亮,小夜如此单纯,又怎能敌得过她呢?姑姑恐怕是被外人的阿谀奉承一时迷惑住了,方才如此吧。”

  这声音高傲中带着冷漠,罗纱循声看过去,就见二皇子妃在用凉薄的眼神望着自己。

  当时在勇毅侯府的赏花宴,二皇子妃头一次见到罗纱时,便是用十分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她,那是二皇子妃还并未见到穆景安与罗纱站在一处,因而罗纱很肯定,二皇子妃必然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与穆景安有牵扯故而如此做。

  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怎地惹恼了二皇子妃,可依着现在的状况,如今二皇子妃出言相讽,罗纱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该怎样应对,于是就立在那儿,垂首不语。

  二皇子妃的话说得刻薄,偏偏太子妃现在还没到,平辈的几人之中以她身份最高,因而其他人见状就也索性沉默,没人去帮二皇子妃口中的“外人”——罗纱。

  谁知这时一个笑中带了七分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话说得不对。漂亮的小姑娘里,也有傻乎乎的惹人怜爱的。”

  长公主嘴角带笑神色清冷地扫了眼二皇子妃,说道:“就比如……我们家罗纱。”

  她最后五个字一出口,不只是罗纱,就连宋静夜和二皇子妃也愕然抬头看她。

  长公主这番话,分明是认了罗纱是穆家人了,那岂不是说明……

  罗纱此刻心跳地极快,看着长公主艳丽的身影,就呆在了那儿。

  其他几人初时不明所以,因为长公主的儿子除了穆景安外还有穆景霖,若算上庶子,那又要加上好几个,因而并没有将罗纱和穆景安扯到一处。可看到二皇子妃和宋静夜的神色后,她们方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看向长公主时,眼神便不太一样了。

  长公主却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微微侧身朝了罗纱招手,唤道:“丫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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