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嘿,像不像送亲?

  初二那年,我妈过世了,是被车轧死的。我当时就离她不远,眼睁睁地看着在坡上没停稳的车往下滑,把她卷进车轮底下。我在后面拼命地拉着那个面包车,想让它停下来,最终不过是螳臂当车。

  小时候常有人说我瘦得像螳螂,没想到是说真的。

  我常常回想起那个画面。如果我有很大的力气,我就可以把那个车拉住,我妈就不会死。从那以后,我特别羡慕那些长得高大又强壮的人,希望我也可以有和他们一样的肌肉和力量。

  我妈走后,我爸沉迷喝酒打麻将,嫌我不会做家事,不会照顾人,动不动就打我。又嫌弃我才是多余的,让我去把我妈换回来。

  有了肌肉和力量,既可以救我妈,还可以不被我爸打。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察觉到不对时,是在中考之后的暑假。我在店里看门,在柜台上摆着邻居给的一个小电视机,看拳击比赛。我看到那个肌肉虬结的男人,像泰山压顶一样,把另一个男人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后来裁判举起他的胳膊,宣布他获胜了。他站在赛场中间,像个王一样,力大无穷,傲视全场。

  我忽然觉得口渴,想扑上去在他的肌肉上咬两口。

  我惊悚了。老子原来是个变态吗?喜欢啃大肌肉?不是大鸡胸吗?

  一直到那一天,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傍晚,我坐在门口吃饭。蔡景他推着一车比他还高的货,从路上沿着坡慢慢推上来,来到我面前。他和我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瘦,一样的单薄。但他有肌肉,很有力的那种。

  那一刻,我所有的向往与现实重合了。

  那天,我不止有了冲动,我还在梦里把他那一身肌肉据为己有。

  我知道我完了。我一定是个变态。

  他甚至都不认识我。

  可是那天在楼道拐角,他忽然就出现了。他同我说话,他唱歌给我听,他还还骑摩托带我去玩。

  在神庙里,他不跪神像,说要做我的神像,实现我的愿望。

  他是我的神。是我唯一的风景。

  我渴望把自己献祭给他。

  怎么可能跟别人跑了?

  我把自己收拾的色香味俱全了,就是希望他可以愉快享用我的献祭。结果,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也表达了十足的诚意,他还是不愿意彻底享用。

  真失败啊。

  他放我在洗澡间的一个小藤椅上坐好,我拉着他一起腻在椅子里。他浅浅地吻着我的眼角,又吻我的唇角,还是那种十分怜惜的亲昵。

  让我又觉得哀怨,心里又泛着酸的疼。

  他总是给我这么复杂的感觉。一方面我崇拜他崇拜得要死,一方面又心疼他心疼得要死。

  我开口,口齿还有些模糊。“小景,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反攻啊?”

  他亲我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低低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又说:“你也十八岁了,我睡你也不犯法了。我给你机会你不好好把握,下次等我睡了你,你可不许说我欺负你。”

  他听了我的话,依旧只是笑,然后低头继续亲我。可恶,好舒服。我仰了仰脖子,让他亲亲脖子。他好说话地移着唇,亲我的脖子,然后也模模糊糊地说:“好啊,你若是可以,你来睡我啊。”

  可恶,他一定是瞧不起我。

  等哪天老子真把他给睡了,他就别抱着我哭。

  第二天闹钟响时,我还昏昏欲睡,伸手想把闹钟关掉,却先摸到了另一只手。很熟悉的手,我模糊叫了一声:“小景。”把那只手拖到枕上继续睡。

  “困就再睡一会儿,我五分钟后再叫你。”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一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他就躺在我身边。然后我才想起来,对了,昨晚我把他带回了家。

  我忍不住笑了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结果发现我俩都僵硬着。我在他身上蹭了一蹭,他压抑地哼了一声,我也被他勾地哼了一声。

  最是可怜高三子,春宵苦短不想起。

  “小景。”我眯着双眼腻在他身上,语调也跟着发腻,“我们早自习逃课吧。”

  我去,这是我的声音吗?我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不想起来。”

  “好啊。”他双臂枕在脑后,老神在在地说:“那我们要先想好,涛哥问为什么没上早自习,我们该怎么说呢?”

  我把头埋在肩窝赖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学生不早读。”

  他笑了,捏了捏我的嘴,又问:“还有等会起来,你爸爸见了我,我们该怎么说呢?”

  我“唔”一声,在他颊边亲了亲。“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噗——”他笑了出声,说,“你咒我死啊?”

  “哪有!”我为自己辩护,“我不过就是跟他说,这是他儿子的男朋友、枕边人。”

  他又笑了笑,摇着头掀开被子起床。我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抱我起来。脚落地时,腿有些酸软,一时没留意,没站住,软了一下。

  蔡景手快地把我捞起来,问:“怎么了?”

  我哼唧一声,倒回床上,略夸张跟他撒娇:“好疼。”其实没有疼,就是腿有些酸,都是他昨晚磨的。

  蔡景掀起我的睡衣看了一下,眉头锁了起来。他的手停在我腰间,很心疼的样子。“对不起,我可能,有点不知轻重……”

  我跟着低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腰间一片青青紫紫。不消说,都是他昨晚掐出来的。回想起来,我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热,一拽过被子,兜头给他罩了下去。然后迅速脱掉睡衣,换衣服。等我换好衣服回头时,他正抱着被子,呆呆地看着我。

  看我回过头来,他一伸手,又把我抱在了怀里,吻着我的发旋。是怜惜的意思,我知道。我揪着他的胸口,跟他说:“我没那么娇弱。只是看起来吓人了一点,其实一点都不疼,我骗你的。”

  是真的不疼,只是有一点酸。我扭了扭腰,示意他我没事。他按着我说:“别动。”

  我不动了,乖乖给他抱。想起昨晚他说的话,我有些发愁,问他:“小景,你是嫌我小吗?”

  小说里明明都说又小又紧是好啊,但说不定蔡景是个奇葩,喜欢又大又松的呢?

  看我发愁,蔡景一点都不善解人意,还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他吻着我,说:“路路,我们这样就可以了,其他的高考之后再玩,好吗?”

  我:“……”

  老子也是每□□五晚十一的高三学生,一心向道,清心寡欲,哪有时间精力跟他鬼混。要不是因为他昨天生日,想给他留点成人礼的纪念,老子才懒得理他呢,结果被他说的好像我很饥渴似的。

  不想理他了。

  我赌气洗漱愣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学还是他骑车带的我。反正我腿酸,载不动他那个大高个儿。

  早自习开始后,涛哥来班上查勤,果然就找他问话,问他昨晚为什么夜不归宿。蔡景谎话说得面不改色:“对不起老师,我昨天生日,晚上出去喝了酒,错过回校时间,就在余路家借住了。我错了,一定下不为例。”

  涛哥倒是没有太为难他,反而笑了笑表示理解:“好,没事就行。”然后又发挥起班主任的婆妈性格,诚恳地教育他:“成年不是靠喝酒就能证明的,得担起责任才是成年。你们这个年纪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不让家长操心,就是最有效的成年证明。还‘下不为例’,你以为你在高中还有下一次生日?”

  涛哥跟他说这话时,就站在我桌子旁边,我听得一清二楚,说不定比蔡景听的还清楚。蔡景没有反驳涛哥的话,非常虚心地听取老师的教训。可是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反驳。我的小景,最知道什么是成年,什么是责任。

  他就是太知道了。

  我宁愿他未成年,宁愿他不知道。

  这样,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和我去考大学了。

  蔡景没有打算考大学,但是他参加了高考。高中是他最后的读书生涯,他一直都有认真学习,不是为考试的那种学习,他是把学习当做真正地学习知识在对待。

  受他学习态度的影响,整个高三,我也学习非常认真。但到底我没有盛葳的聪明才智,成不了她那样的黑马。我再勤奋刻苦,最好的成绩也只是考过全班第二十二名。

  我问蔡景:“我是不是比较笨啊?”

  他虽然经常骂我笨,但这时候倒很懂得见风使舵。他说:“当然不是,你要照顾你爸爸,能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和精力都比别人少。”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我权且接受了这个说辞。反正二十二名我也能考上大学,如果高考人品爆棚来个超常发挥,说不定还能够个一本,我知足了。

  蔡景的学习一直也跟我差不多,不过他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考过第二十二名,仔细算起来,比我差一点。

  我们的高考是从六月五号开始的。那天下午,学校包了客车送我们去市里。一路鞭炮震天为我们送行,一直到出了镇区才停住。

  我悄悄凑近蔡景耳边跟他说:“嘿,像不像送亲?”

  我们镇上结婚迎送新娘时,新娘上车后,也是要一路鞭炮不断。我现在坐在车上,旁边坐着蔡景,车窗外鞭炮不断。这情这景,在我人生中不会再有第二次,让我很难不想入非非。

  他难得没有笑我,点头附和说:“像。给咱俩的。”

  我捏着他的手,嘿嘿笑了。“那你就是我媳妇儿啦。”

  他把头搁在我肩膀上,好像要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然后“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并不是想睡觉,只是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和我亲近。我也歪歪头,跟他靠在一起,悄悄喊了他一声:“媳妇儿?”

  他居然“唔”地应了一声。

  我一乐,跟他说:“那你也喊我一声试试?”

  他的脑袋动了动,把唇靠近我耳边,低低地喊了一声:“媳妇儿。”

  低沉的嗓音,苏得我忍不住打了个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又低低笑了一声。

  其实我们镇上对老婆的叫法不是媳妇儿,当然也不是老婆。叫“媳妇儿”是小说和电视里里看到的,尤其是那些写我们这类人的小说里,好像叫“媳妇儿”有一种特有的亲昵,还有点逗趣儿的意味。

  客车轰轰的声音,掩盖着我俩的小声说话。相互隔离的座位也给了我们一个狭小的空间。我俩一直牵着手,头靠着头,从我们小镇,一直到市里,最后客车停在学校给我们订的酒店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研究了下蹭玄学

  爆肝蹭,希望能蹭上

  把数据搞得稍微好看一点哭

第21章 嘿,像不像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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