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千钧一发之际, 冯其庸的手正要撩开门帘的时候,赵依端着药从侧门进来了,她喝止住,“你是何人?!”

  冯其庸也觉得尴尬, 他指着坐诊的位置说, “适才寻郎中不见, 我就进来了。”

  他看了看赵依, 往后退几步, “您是郎中?”

  赵依看他的模样, 生的倒是丰神俊朗, 不像是什么歪道之人, 看他的眼神里面有惊诧, 没有躲闪, 想必真是来寻医的。

  点了点头,赵依说是。

  “既然是为看疾而来, 公子到外面等吧。”

  冯其庸到外坐下,赵依把簸箕里的晾干的草药抚平, 取出一个罐子装下, 然后放到高处,又去摸了摸尤酌的脉象,见她呼吸平稳,腹中胎儿也没什问题,才转出外间给冯其庸看症。

  赵依进去内外间不过几下的时辰,冯其庸想看帘子后的人,也窥看不见几分光景,看紧闭着弯翘的睫毛,应当是个不错的美人。

  冯其庸有心打探几句, 问道,“里面躺的是何人?”

  问了话,他也不觉得逾矩,赵依在心下思忖,面前的这个外乡男子,地位应当不低,听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了。

  只有久居在高位的人,才会连打探问话的方式都不懂其中的门道。

  郁肆与他大相径庭,那厮虽然嚣张狂傲,赵依却不讨厌。

  拍拍脉枕,示意他把手伸上来放好,“我家侄儿。”

  他没再问了,既然是医馆郎中的侄儿,那必然就不会是郁肆的小通房。

  “公子脉象平和,无甚大碍,不过是肝火过旺,郁结于心,我给你开些降火祛燥的方子,吃上几贴就好了。”

  这不是太医院那些人的口气吗,冯其庸认为赵依没说到点上,急急问道,“敢问郎中,我那方面是否出了一些问题?”

  含糊其辞,赵依也懂。

  她沾墨写方子说道,“公子很好。”

  冯其庸不信,降火祛燥的方子怎么可能治好他,他已经许久没碰女子了,今日好不容易碰了,但释放不出来,关键时刻还疲软,这不是有病吗。

  “郎中莫要瞒我。”

  赵依顿了顿笔,“公子若是不信,熬药吃了,要是治不好,来寻我便是。”

  冯其庸苦着一张脸,他就怕栗梁又要来寻他,一想到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动气,那厢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像合善了,他说得出口这些拒绝的话。

  合善啊合善,莫不是老天派来收他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我担心......”

  赵依听着他欲言又止,也能明白,来他这个地方看私疾的男子大多数都跟他一个模样,也能知道为什么外乡人要到江南来了,只怕是在本地看医的话,会授人于权柄,要是真的查出来不举,那不是贻笑大方。

  权贵都很要面子。

  要说起来不要面子的,赵依想到郁肆的脸,或许......

  “夜深了,医馆不留外客。”赵依给她抓了几包药,递给冯其庸,“一共二十两。”

  下逐客令了。

  冯其庸没接,但是掏银子给钱了。

  他在江南没有住处,也不打算买宅子,就怕日后寻到了合善,被栗梁纠缠上。

  “药能否放在这里,我居无定所,恳请郎中替我熬熬药。”

  冯其庸又拿出五十两,是刚才的两倍还要多出十两。

  赵依没多想,以为是他不敢把药拿回去,这也能理解,于是乎,她收下了银子,“成。”

  冯其庸睡客栈去了,挑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客栈,离合善住的地方极远,还用了个假名字报住。

  郁肆买了很多吃的来,他不知道尤酌喜欢吃些什么,所以买了一堆,装成满满一个食篓子,提进来沉甸甸的。

  赵依见他进来,把门关上了。

  “你买这么多?”这里姑且够三个壮汉的饭量了,真是财大气粗。

  郁肆揉揉尤酌的脸,“她什么时候能醒?”

  赵依估算着时辰,“差不多过会能醒。”

  得了空,她才问起来,“你和尤坛谁先醒的。”郁肆没说话,过了一会子,“大概是我。”

  赵依甚至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坛心浮气躁,自然不愿意服输。

  他醒过来的时候,客栈里面静悄悄的,先去尤酌住的房间里看看没找到人,又在酒坊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这个小娘皮,郁肆寻人便问,好在大白天卷披风戴斗篷的没几个,她一身嫩绿还很出众。

  郁肆很快就追去了。

  他在那头找来找去,到了客栈里,发现她睡得正浓,连衣裳都不解,郁肆也没打算做什么,见披风系着的带子勒到她的脖子,怕她喘不过气就这么去了,替她解开,才碰碰她锁骨上的红痕子,她立马就醒了,像防贼一样的放着他,这不是欠收拾还能是什么。

  还没开始收拾呢,想接手的人来了。

  郁肆能不气吗,后来的一段波折,差点让他心梗。

  他当时叫郎中换药,平时又故意塞的深,弄出来了,也不愿意退,还要再逗留一会,不过就是想要她有个身子,拴住她而已。

  谁知道人逃了,之前的药汤也生了效果。

  猫儿,真是太棒了。

  “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之后的事情,等我回来,酌儿醒了再说。”

  赵依看着外面,“雨要来了,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酒坊看看。”

  郁肆点点头,“我会看好她的。”赵依拿了一把伞出门去。

  尤坛没来医馆,但愿人没事儿,回酒坊了。

  她才出去没多久,大雨就来了,内间旁边的门没关,郁肆怕风吹进来,起身去掩门,再回来的时候,尤酌已经睁开眼睛,坐在榻上看着他。

  他说怎么觉得她胖了一些,怀了身子怎么可能不胖,

  “醒了?”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饿了?我给你买了热粥,吃一些。”

  他给尤酌舀了一碗,在里面倒了不少糖,搅拌一下,给她递过去。

  尤酌醒了,神没回好,还在发愣。

  郁肆皱眉,放下粥,提起床塌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狂风暴雨,她穿的委实单薄,着凉就不好了,尤酌不接,郁肆也不喊,舀了一满勺,挨到她的唇边,诱哄着说道,“吃一些嘛。”

  尤酌这才闻到了粥的香味,她先巡了郁肆的眉眼,看了一遭,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不过眉目间微微皱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确认他没被人掉包,尤酌才张嘴吃下他喂过来的粥。

  荷叶丝瓜粥,清香软糯。

  她饿了,吃下第一口,张口等着第二勺。

  郁肆慢慢喂着她,尤酌咽下的时候,张嘴,他刚好舀了一勺,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屋外的暴雨,噼里啪啦砸在院子里,屋内的粥还在冒着热气。

  吃完了粥,他把桌子挪过来,让她能够看见满目的食物,“你要吃什么?”

  有梅花烙饼,有软糯糯的软羹,还有汤面,汤圆、馄炖、各种各样的吃食,尤酌看一眼,摇摇头,是他提要求说,“我想吃,你那日买来的糖葫芦。”

  糖葫芦外面裹的糖汁儿虽然有些化了,但是咬碎了山楂,合着糖汁儿,又酸又甜又爽口。

  她逛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有人卖的。

  郁肆愣了愣,之前咬了尤酌,那串糖葫芦是他亲手做的,如今又要,他去哪里搞。

  他当然不能说,那串糖葫芦是他做的。

  “糖葫芦好吃吗?”

  尤酌难能可贵点点头,娇滴滴说,“好吃。”她表情惺忪,那双眼睛却丝毫不含糊,就这么看着他,郁肆还是头次抵不住她的目光。

  酌酌还真是灼灼。

  他哑然失语,清咳一声,没看她,但是那双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糖葫芦卖完了。”

  他不是没讲过谎话,尤其是在尤酌面前,哪次不是信手拈来,稳打稳算,将她算进去,说是耍得团团转也不为过,但这一次他说了一句话,居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郁肆暗觉得好笑。

  他揉着尤酌脑袋的手,不知道是在给她顺毛还是在顺自己的心意,总之想要揭过去这个茬就对了。

  尤酌很失落,怎么就卖完了呢。

  她不死心追着问,“你在哪里买的,哪条街?哪条巷?是什么样的人在卖?”

  猫儿自己要往里钻,别怪他下套了,郁肆假意回想了自己在江南的住所,“胭脂巷,数过去的第五户人家,是一个俊俏的儿郎在卖。”

  胭脂巷,她确实没去,那条街甚少有走街串巷的。

  糖葫芦往那条街去,难不成是因为巷里的姑娘都好这一口,所以只在那条巷子里卖糖葫芦。

  等等,假道士竟然也会夸人俊俏了。

  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隧以又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郁肆反问她,“我何时骗过你。”

  尤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他骗她的时候还少吗,说真话的时候才少呢。

  尤酌不吭声了,有些东西心知肚明不需要多说。

  郁肆还是郁肆,她还是她。

  “姑姑去哪里了?”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赵依。

  “姑姑回酒馆了。”郁肆喊的很随意,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合适,吓不吓人之类的,就这么喊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家里的长辈。

  尤酌忍不住要呛他几句,“叫谁姑姑呢。”

  郁肆看她要炸毛了,不打算和她争辩,他非常记得有句话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小娘皮耍起横来,他有的时候还真的招不住就对了。

  “酌酌还要瞒我吗?”

  “什么。”尤酌目不转睛,仿佛失忆了。

  郁肆探开手,将手伸进被褥里,摸到她隆起的小腹上,“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小娘皮有理有据,“在我的肚子里,当然是我的孩子。”说罢她推开郁肆的手,他的手太凉,摸进来有些凉嗖嗖的。

  郁肆低嗯了一声,看似顺从,实际上,“没有本公子,你能生。”

  尤酌掀开被褥,捏着拳头在他鼻尖比划,“果然是你算计我!”

  她就觉得奇怪,这个身子来的实在太奇怪了。

  她背着姑姑和医馆里的药童打听过,日日喝避子汤,还能中招的概率压根就不可能出现。

  她也不是没喝过侯府里的避子汤。

  张妈妈和敛芳端来的第一回 ,那药苦的要命,怎么后来就甜了呢,还以为假道士在里面放了蜜饯,实际上早就把药给换了。

  太阴险了,实在是太阴险了。

  郁肆不否认,他握住尤酌伸过来的手,不顾她的挣脱,包裹在自己的手里,看着她说道,“嗯。”她的手实在软,郁肆捏着就不想放开了。

  他做的事情他就承认,尤酌他要,这孩子他也要。

  观雨势,姑姑今夜是要宿在酒坊那边。

  尤酌不想管郁肆,她挣开他的手,麻溜钻进被褥里,等着眼睛看他,郁肆有洁癖,她知道,她也不可能让郁肆去睡姑姑或者是药童的塌。

  她睡的这张床塌小,只够她一个人睡。

  所以......尤酌就这么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不管他的死活。

  郁肆看她伸出来的手指,拉了在被褥外的半截衣角,又快速的缩回去。

  他试着和小娘皮讲道理,“酌酌,我守了你一夜,外面很冷,能不能让我和你挤挤。”

  他说完,双手抱臂,苦着脸,往后避了避,不经意撞到他刚才喂了尤酌的粥碗,好似在提醒她些什么......

  尤酌:“.........”

  她闭上眼睛装睡,装了大概一小会,实在装不下去,莫说她不困,现在就是她困,旁边那么一个大活人,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你,谁还睡得下去。

  要是向真在此,绝对会像是见了鬼一样,主子竟然打感情牌!?

  “你要是冷,去找衣裳嘛。”尤酌和他说道。

  郁肆往她那边靠了靠,“这里没有适合我的衣裳,外面雨好大,我回不去。”

  尤酌再次语塞。

  “榻太小了,睡不下你。”

  不是不让睡,是睡不下。

  郁肆眼睛含笑,他问道,“酌酌这是同意了吗?”

  尤酌咕哝一两句,不打算说话,郁肆非要她说,又问了一遍,“我只是看你可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

  合善和冯其庸自刎谢罪

  诸位小主儿不要生气啦~~~~~

  给你们推荐一篇沙雕文搞笑文。

  《寡人不举(重生)》

  作者:春山居士

  寡人有两个秘密,其一不举,其二……活了两辈子。

  寡人上辈子死的窝囊,秦宿瑜率大军逼近镐京时,寡人正陪爱妃试吃她新做的酥黄独,乍听这消息一生气糕点就卡喉咙里,寡人被噎死了。

  所以这辈子寡人干了件大事!

  寡人在父皇快咽气时求他做主让寡人认了秦宿瑜这个龟孙子当儿子。

  当天夜里寡人搂着爱妃睡得格外香。

  秦宿瑜这个混账提剑闯入了寡人的寝宫,他将剑插在寡人的枕头边,阴冷着声跟寡人笑,“父皇,儿臣来认认亲。”

  寡人缩在爱妃怀里笑得慈眉善目,“皇儿,乖。”

  后来秦宿瑜想逼/奸寡人,寡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寡人不举!”

  奈何秦宿瑜这厮委实禽兽,压着寡人在龙椅上逞威,“父皇不举儿臣举一样的。”

  高亮提示!!!!!!

  (1)正文第一人称!!!!女主自称寡人,这是一篇沙雕文

  (2)女扮男装狗皇帝x手握兵权将军王

  (3)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

  (4)男主比女主大五岁。

  (5)sc!1v1!!he!!!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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