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日出胡同后面有块儿空地, 平时是大爷大妈们的活动基地，现在天儿冷了之后就没多少人再出来。
陈星格一群人聚在这里。
沈祁看着这些器材和道具说不出话。
“你怎么弄来的？”
陈星格按照类别归置好，叶焰喊来的人没有都让他们留下, 只留了几个比较必要的。
还见到了叶焰口中的温叔。
应该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人，干练的打扮中透露着一丝精明。
“你星哥难道连这点儿人格魅力都没有？”
沈祁：“……”
虽然但是，他星哥的话怎么就那么不可信？
“人差不多来齐了，咱们先来过过场子。”
余赴赶过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七八个人，看到这场面都好奇似的东瞧瞧西看看。
“这些够不够？”余赴招了招手。
这些人看着应该都是余赴的同学, 陈星格打量了一下, 余赴选人还是不错。
“你们好, 缘份让我们相聚, 美好的明天在等着我们，你们是否心中有过梦想，还记得那些……”
陈星格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叶焰直接把剧本挡在前面，“完了没？”
“完了完了！”
其他同学：“……”
他们没来错地方吧？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万事俱备。
开拍的过程很顺利，余赴还有那些同学不愧是专业电影学院出来的, 虽然刚学了没多久, 但是有些人能看出来功底。
除去那几个在日出胡同招的没基础的需要教一教，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条过。
陈星格这回倒没有多少戏份，因为全程都在给别人说戏。
叶焰在一旁抽着烟, 演戏时候的陈星格格外认真，不管剧本是只有简单动作的土嗨视频, 还是现在，他都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把自己全部揉了进去，把每一个角色都扮演的完美。
中间拍完白天的镜头之后还有两三个小时的空余，陈星格叫了个奶茶。
分完了之后才发现少两杯。
余赴看到陈星格手里没奶茶, 问道：“你不喝？”
“太甜，我一会儿去买水。”陈星格说。
“哦。”余赴将信将疑的看着叶焰，“他呢？”
“他也不爱喝甜的。”陈星格抢先回答。
等余赴走了之后叶焰才扭过头，“没给我买？”
“让他们先喝着。”陈星格凑到叶焰旁边小声说，“星哥带你去买好的。”
天色有点儿暗，再加上忙了一天都在看下面的剧本，谁也没注意到少了俩人。
从日出胡同出来之后又往外走了两条街才拐弯，整条街曲里拐弯的，偶尔有几个小摊小贩的在卖着小吃，路上没路灯，只有小贩车上自带的灯光照亮着属于他们的那一小块儿地方。
陈星格在前面带路，叶焰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着陈星格非常自然的跟他们打着招呼，看样子已经是老顾客。
忙了一整天的烦闷突然跟消失了似的，叶焰觉得现在心情意外的不错，可能是对于陈星格接下来要领他看的东西有些好奇。
星星屋的logo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叶焰还愣了一下。
“它在这儿也有分店？”叶焰还记得上次去这家店应该是在旧城区那边，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蛋糕店居然还开了个分店？
“没。”陈星格说，“旧城区不是要拆了么，她就搬这儿来了，当时她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说要来捧场，正好今天过来。”
“给她拉客呢？”叶焰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见陈星格的时候，这人跟碰瓷儿的样子还能记起来。
当时大概死都没想到能跟他有交集，还有挺多。
“说了你星哥请你。”陈星格啧了一声，还没进屋就喊了起来。
星星屋的老板大概极其节俭，之前的招牌连换都没换继续用，牌子上依旧只剩下了个生日至。
“她家的小甜盒是真的一绝，不过你不爱吃甜的。”陈星格说，“请你喝饮料，也特别好喝。”
叶焰随口嗯了一声。
“对了。”陈星格突然想起来，“你之前那两份小甜盒最后给谁吃了？”
“我……”叶焰想说我妹妹，但是没说出去，“我自己吃了。”
“两份小甜盒外加一个蛋糕？”陈星格说，“你胃受得了么？”
“你还有脸说？”叶焰看了他一眼。
陈星格没敢再说话，直接进了屋。
老板依旧坐在柜台后面连看都没看门口，捧着碗麻辣烫吃着，电脑里放的不知道又是什么选秀综艺，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就没了下文。
直到陈星格开口老板才回过头来。
“你小子还敢不敢再来晚……”一句话没说完，看到门口那俩人的时候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场面？
老板吓得一颗鱼丸都没夹住掉在了垃圾桶里。
带着对鱼丸的痛惜把陈星格拉了过来，还时不时的往叶焰那边瞄着。
“怎么着？”老板压低了声音，“路上碰着的？这是来寻仇了？”
陈星格：“……”
“不是，你听我说……”
“我早就说那回宰人宰的太严重，现在怎么办？”
“他不是……”
“不然一会儿再送他个蛋糕吧，我看他也不像好惹的人，你说这事儿能不能私了？”
“他不会把我这店砸了吧？”
陈星格抬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姐姐，他不爱吃甜的。”
老板：“？？？”
“过往都是云烟。”陈星格往叶焰这边走了两步，“让我们放下成见，重新认识一下。”
“？？？”
“我学弟，叶焰。”陈星格说，“清大金融院仅次于我的帅哥。”
老板：“……”
“对了。”陈星格回过头冲着叶焰，“老板说了，今天她请客。”
老板：“？？？”
陈星格照例点了个小甜盒，给叶焰要了杯饮料，旁边有工具，陈星格直接走了过去。
“你来？”老板有点儿惊讶。
“嗯。”陈星格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这玩意儿你玩都玩烦了么？还说死也不进调酒台。”老板嘟囔了一句。
“今儿想玩玩。”陈星格随手拿起调酒器，左手扔到右手的动作里透着漫不经心，但是又让人觉得舒服，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像只是刚才说的“玩玩”，“再说了你这也不是什么调酒台啊，就一破蛋糕店多高级。”
“说这话之前先想想你现在在哪儿。”
叶焰没说话，看见陈星格站在那里，拿酒瓶，倒酒，调制，整个一套动作下来，最后甚至还耍了个花活。
老板继续去了柜台后边吃饭看综艺，外放的声音挺大，但这个时候又跟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一杯酒被推了过来，耳边只剩下了陈星格的声音。
“尝尝。”
叶焰觉得嗓子有点儿干。
广口的酒杯毫无点缀，深蓝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调成的。
还有亮晶晶的点缀。
陈星格用手敲了下杯壁，里面的液体流动着，那些闪闪的颗粒换着方向散开。
叶焰低头看着没说话。
杯子里的东西很漂亮，但叶焰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往旁边飘。
陈星格的手之前他就觉得很长，骨节分明，最通用也最直白的来讲是漂亮。
之前没细看过，现在才发现中指侧面居然有个纹身。
很小，特别小，连一个指甲盖的大小都没有。
是一对可爱的小猫耳朵。
叶焰看着那对耳朵，之前从来没发现过，现在跟凭空冒出来的似的新鲜。
“好看吧！”陈星格手伸到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杯。”
手立起来的时候那对猫耳朵更加明显地露了出来，叶焰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陈星格手收回去的瞬间捏住了那根手指头。
陈星格：“？”
平时看不见这个大概是因为他不常用左手，而且这个位置比较不容易露出来。
叶焰指腹覆上去的时候感受到了陈星格手指传来的凉意。
触碰是无意识的。
摸不出什么起伏，但是的确是个纹身。
居然是个猫耳朵。
虽然惊讶，但是却感觉意外的符合陈星格这个人。
猫？
这比喻有点儿大众化。
陈星格也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叶焰摸到纹身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舒了口气才说，“纹身啊，你才发现？”
“嗯。”叶焰没松手，“什么时候纹的？”
“早了，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我还剪过葬爱家族同款发型呢。”
叶焰没搭茬，“人家年少轻狂一般都纹个花臂，你就纹个指甲盖儿？”
陈星格：“……”
“管好你自己。”
叶焰笑着松开了他的手。
抓的时间有点儿长，陈星格居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出汗。
“叫什么名字？”叶焰突然问。
“什么？”陈星格没反应过来。
“这杯酒。”叶焰也学着陈星格弹了弹杯壁，里面的颗粒晃动着，“有名字吗？”
“这个啊。”陈星格收回手，“没名字，但是我叫他银河。”
银河。
叶焰这次的注意力回到了这杯酒上。
银色的颗粒像是星星，撒在银河里。
“现在可以开始夸了。”陈星格说，“不能低于三个字。”
“我们星哥真棒。”叶焰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陈星格：“……”
明明是夸奖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哄人。
味道……很独特。
一开始进嘴里的时候有些苦，没等到苦味消散一阵独特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酸里带着一点甜，再加上点儿放了好几十年的木头的味道。
最后是凉。
薄荷？
银色的小颗粒在嘴里摩擦着，口感和触觉的双重冲击。
“怎么样？”陈星格趴在台子上看着叶焰，自己都没发现眼里的那点儿期待。
叶焰抬起头。
视线对上。
杯里的银河像是被陈星格装进了眼里。
叶焰咽了咽已经不存在于嘴里的酒。
“我好像尝到星星了。”
“哈？”陈星格对于这个评价有点儿意外，又觉得不能这么冷场，“星星……什么味儿啊？”
叶焰又喝了一口，“甜味儿。”
“不能吧。”陈星格说着就要伸手拿杯子，“我还特意少放了糖。”
杯子在陈星格够到的那一瞬间被端了起来。
陈星格：“怎么个意思？”
“我的。”叶焰说，“想喝自己再调。”
陈星格：“……”
“你说这话之前先想想这酒是谁给你的。”陈星格说，“你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床是谁的？”
“我的。”叶焰又喝了一口。
陈星格：“？”
·
沈祁首先发现的他星哥不在。
正打算给他打个电话找下他星哥，就看见对面拐角有两个人。
陈星格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星哥你们去哪儿了？快开始了，天都黑了。”沈祁说着看见了他星哥的脸色，“怎么了这是？路上碰见仇人了？”
“不是仇人，胜似仇人。”陈星格说，“莫生气怎么开头来着？”
沈祁：“……”
“莫，莫生气，白了少年头？”
晚上拍的视觉冲击力都比较大，丧尸的镜头占了大半部分。
陈星格咽了咽口水，觉得有点儿窒息。
他胆儿挺小的，之前看鬼片儿永远都是闭着眼睛听声音的那一类，现在让他盯着这玩意儿好几个小时，陈星格都觉得瘆得慌。
关键是化妆师居然还他妈的化的贼像。
开拍还没十分钟，陈星格就已经从镜头前退到了墙根底下。
“害怕？”叶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星格吓得差点儿一蹦。
“操……”陈星格骂了一句，“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你还有什么不害怕？”
陈星格人可以丢，气势不能丢，“开玩笑，你星哥我到现在还没怕过什么。”
叶焰：“老鼠？”
陈星格：“……”
滚啊。
·
晚上十一点半，整场拍摄结束。
一群人跑到路边吃了顿烧烤，啤酒要了一整箱，本来陈星格要请客，结果余赴跟上赶着比似的，再次直接把卡甩了出去。
“里面有钱，随便刷！”
陈星格：“……”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还没有pos机。”
旁边同学眼疾手快把余赴拉了过来，“不好意思啊星哥，他喝醉了！”
太丢人了！
“没事儿。”陈星格摆了摆手，“本来也是该我请，你们帮了我不少忙。”
“没有没有。”另一个女同学开口，“我们演的也挺过瘾的，这个剧本很好，开始余赴夸的时候我们还没太当回事儿，不过现在觉得真的很厉害！”
陈星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了句，“你们演的也特别好。”
接着问道：“他夸什么了？”
“就吹的挺……夸张的。”女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剧本是个很牛逼的人写的。”
陈星格没忍住笑了，“谢谢，我也觉得我挺牛逼。”
女同学也跟着笑了笑，“你挺有意思的，对了，加个Q信么？以后再有剧本还可以叫我啊。”
“啊，好……”陈星格还没打开Q信界面胳膊就被人碰了碰。
叶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的旁边，一脸不耐烦，“完了没？”
“马上。”陈星格应了一声，“三十秒。”
说着打开了Q信，“这个……”
还没扫上码，女同学就已经把手机锁了屏，飞快地收回，“我开玩笑的，平时课挺多的，我先走了！”
陈星格：“？？？”
“我是不是被耍了？”陈星格转头想跟叶焰说话。
伸手捞了个空，旁边已经没人了。
那边的人也走了差不多，深夜烧烤摊局已经散去，沈祁照例陪着季稚回了家，余赴也被同学连拖带拽的架走了。
叶焰已经走出烧烤摊一段距离，听到陈星格说话才回过头，月亮正好落在他头顶，再往上，是漫天的星空。
“走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星辰家族.幸运龟龟”的地雷×1；
我自己的营养液×20；
抱拳了亲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