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张璩娇见弘承这么说, 反而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小心的理了一下头发,黝黑的眼眸, 有些倔强的看着弘承开口道:“你记得你说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的对待表姐,表姐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善良的人,她值得一个人对她一辈子宠爱。”

  而不是嫁入皇家, 和别人一样成为后宅的一员。

  弘承没有想到张璩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脸上的神色有些怔肿的看着她那傲娇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张璩娇无视弘承的的尴尬,转身去, 走到了舒路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舒路抿嘴露出一个笑容,有些伤心的垂首道:“表姐,你与这世界都是格格不入,与那些女孩都不一样, 你就像明亮的太阳,她们都是星辰, 被你照耀的黯然无光,但是有一点啊,她们会哭,会闹, 会装可怜,你不会啊,你嫁给了贝勒爷受到了欺负时, 只是大度的小小,受到委屈时也不为自己辩解,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她说着满脸的忧愁,嘴上的笑容也变得苦涩了起来。

  弘承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了张璩娇的想法,舒路曾经一个男人,现在虽然是女人的身子但是终究是一个男人的心。

  她对待女人之间的争宠是不屑一顾的,要是在将来她真的遇到了像张璩娇这样的女人,舒路绝对不会与这样的人争辩,也不会过多的解释,这就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的差距。

  他要是将来登上皇位的话,还好说,他就又绝对的权利,不会让舒路受委屈,但是要是真的在被封为皇太孙,就有许多的事情不受他的控制了。

  康熙那里,胤禩,瓜尔佳氏,这些都是让他在将来控制不了的,只有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他和舒路才能真正的在这个世界上安享。

  张璩娇说的对,在将来的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舒路那么好,他怎么能让她受委屈呢。

  想到这里,他转眸在看着张璩娇眼神变得温和了不少,心里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厌恶感,这个人看着是那种让人讨厌的性格,做事情没有多少的章法,但是这最终的目的却是想要保护舒路,想要舒路过的好。

  张璩娇恐怕就是因为太了解舒路的性格了,担忧她将来在宫里受委屈,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娥皇女英的说法吧,也是对舒路的不放心,强迫自己说是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吧。

  一旁的璩氏十分的了解张璩娇,就这件事情,她真的不了解她的闺女。

  她在张璩娇提出来娥皇女英的说话的时候,还纳闷,张璩娇并没有见过几次贝勒爷,怎么就突然对贝勒爷有了这么深的感情,还闹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呢?

  现在她听着张璩娇的话,算是明白了,她的娇娇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了路路,她担心路路在宫里受委屈,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娥皇女英亏她说的出来。

  但是两个姐妹的感情却是比她的那个表姐好的多了,还是说当初他的表姐也是这么想的呢?只是后来被嫉妒蒙蔽了眼睛,才做出那等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看着两个孩子,眼眸里的泪水不断的往下落,小心的伸手揽着两个女孩,心疼的不能自己,她误会了娇娇,也让路路收了委屈。

  张璩娇趴在了璩氏的怀里,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之后,抬起脸来擦了一把眼睛,转头看着弘承道:“你得记住雨带梨花的哭的再漂亮人都是为了让你心软才哭的。要是达不成她的愿望,转眼就能成为疯婆子。”

  她从一开始知道舒路要嫁入皇家,成为弘承的嫡福晋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担忧,恐惧。

  后宫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啊?进去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是囫囵个出来的,她的表姐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够进入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尤其表姐是那种直爽,善良的性格,对什么事情都是表现的无所谓,她们这个小小的后宅,都充满了各种的隐私,那后宫更是可采才多,她的表姐不会哭,不会闹,那定然是要吃亏的。

  所以从知道了舒路被赐婚开始,她就在谋划这个事情,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能不能一块儿嫁给贝勒爷,在遭到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她又该怎么做。

  只是没有想到,贝勒爷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哪怕是她哭的让人心疼,哀求的,他都坚持自己的想法,要不是她的表姐拦着他,恐怕就对她说出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了。

  表姐这样也好,有贝勒爷护着,将来也是幸福的。

  张廷玉和舒铬有些气虚喘喘的跑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舒路,璩氏、张璩娇三人抱在一起流泪,再看看弘承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心头有些惊恐,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张璩娇说的那些话,他还是隐约的能够听到一些,这贝勒爷不是恼恨上娇娇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还是要免不得要舒路开口求情一番,但是再看弘承的脸色,却是又不像是要追究的样子。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何的开口。

  舒铬将一切看在眼里,反而反应的最快,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走到了弘承的跟前,对着他开口道:“前厅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咱们先用膳。”说着对着弘承做出了请的手势。

  现在他是不想着其他的了,只求张璩娇没有得罪死这位年轻的贝勒爷吧。

  弘承扫了一眼三人,对着舒铬点了点头。

  转身走了两步,有些郑重的对着张璩娇保证道:“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保证,不会让你表姐受到任何的委屈。”

  当年他和舒路都要谈婚论嫁了,只是出去旅游的功夫,就让他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间,就是在临死前,舒路的第一反应都是护着他,现在他成了那个有担当的人,成了她的依靠,他怎么舍得她受委屈呢?

  尤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相遇,在康熙的见证下成婚生子,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幸福的事情。

  一辈子就这么长时间,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想到这里,他神色温柔的看着舒路那温和的带着泪痕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哭,是真的哭了。

  舒路的眼眸开始只是有些红了,慢慢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竟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甚至想要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来保护她,一个这样的表妹,怎么能够让她不感动吗?

  张璩娇小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她还小,她一个大老爷们,哪怕是有着女人的身子,但是也不能喝一个小奶娃娃过不去吧,也就只是让着她,不和她一般见识。

  没有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小姑娘长大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是这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

  而她在刚刚听到的时候,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让他有些愧疚。

  张廷玉见弘承和舒铬先回去了,他转头看着三人,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这让他怎么和皇上交代啊?越想张廷玉越是有些烦躁,常年累月的笑容,罕见的消失了。

  璩氏抬眸有些复杂的看着张廷玉,片刻之后收敛眼睑,神色温柔的牵着两个女孩的手,开口道:“你别问了,你去陪着贝勒爷吧,他还等着呢。”

  他的心里是有着埋怨的,要是当年张廷玉能够像弘承一样坚定的开口拒绝。

  她和张廷玉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她的身子也不会垮掉,她的表姐,还是她的表姐,而不是仇人。

  张廷玉被璩氏那复杂的眸光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璩氏用这样的眸光看他。

  等人都走了之后,璩氏拉着两人走到了屋里,坐在了椅子上,眼眸冷冷的看着张璩娇。

  舒路也知道张璩娇闯下了祸端,她神色坦然的拉着张璩娇跪在了璩氏的身边,对着璩氏认错道:“舅妈,都是我的错,请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为难娇娇好吗?”

  张璩娇要不是为了她,不可能整出这么多的事情,也不会惹得璩氏生气。

  璩氏垂眸看着舒路的眼神,舒路这么多年没有穿过女装,这一穿上女装之后,和张廷玉的妹妹长相酷似,弯弯的眉头舒展着,眼眸中带着温和的光芒,看着张璩娇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要是贝勒爷不拒绝的话,恐怕舒路也会如她当年一样,同意娇娇与她娥皇女英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叹息,对着张璩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娇娇,你的想法娘都知道,但是你不能这么做,你看你虽然是为了你表姐好,但是也让你表姐在贝勒爷面前失了脸面,等以后贝勒爷会如何的看待你表姐呢?”

  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哀愁道:“你可以想个更好的办法来,而且贝勒爷本身就对你的表姐宠爱至极,定然不会委屈了路路的。”

  璩氏知道她的闺女心思就是太简单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璩娇看着璩氏,有些硬着脖子辩解道:“那你的主意能好使吗?要是好使的话,你能等到现在才和我爹言归于好吗?还会心里有个放不下的疙瘩吗?这事情就得当面说清楚,现在是我是表姐的表妹,他那么喜欢表姐,我爹的官职也不低,他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挡得住我的哭闹,说明有一天他就能对别人的哭闹视若无睹的!”

  说到这里,她看着璩氏有些黑下来的脸色,赶紧的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这效果是明显的。”

  舒路抬手扯了一下张璩娇,有些呵斥道:“别说了!”

  她实在是担心张璩娇气到了璩氏,尤其是这些年璩氏的身子愈发的不好,她担心张璩娇再给她气出来一个好歹。

  而且张璩娇的话,就是在揭璩氏的伤疤,这么多年过去了,璩氏的心里有着一道永远也消除不了的伤疤,而张璩娇的话,和做法,却是把这道疤血淋淋的揭开,展示在了璩氏的面前。

  当然还有张廷玉的面前。

  弘承在舒铬的府上用了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张廷玉说一下。要不然这事情要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话,恐怕他又成了京城的谈资了。

  他临走前对着张廷玉开口道:“今个儿的事情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希望张大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不想张廷玉处理不好,到时候还要他亲自处理,最主要的是万一康熙和瓜尔佳氏有了那个心思,到时候他恐怕是真的就要纳了张璩娇了,到时候就是张璩娇再不愿意,也是别无他法。

  现在只是在张府里,事情还好控制。

  还有一点,要是这事情传开了,对张璩娇的名声也是一个影响,到时候张璩娇就是嫁人都很难,现在的张璩娇的年龄也是到了的。

  张廷玉知道弘承的意思,他对着弘承躬身:“贝勒爷放心,我定然把事情处理好的。”

  这件事情就是弘承不说,他也该好好的处理,不能让事情传出去,都时候他的娇娇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青灯古佛,要么嫁给弘承。

  今天弘承已经明确的说了,不会娶她的。

  所以只有这么的一条路可走的娇娇,是他不允许的。

  等弘承离开之后,张廷玉一刻也没有停留,他赶回了府里。

  看着三人嘴角含笑的说话,心头的一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璩氏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亮光,这是他平时所不曾见到的。

  舒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更是笑容满面,张璩娇只是看到他的瞬间,抬眸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眸。

  舒路看到了张廷玉,笑着站起身来,对着张廷玉福身。

  这是张廷玉第一次见到舒路行福身礼,这让他有些稀奇,抬手捋了一把胡子,对着舒路开口道:“起来吧,第一次见你这样,还挺稀奇的。”

  璩氏闻言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舒路开口道:“你回去吧,从角门走近路,你阿玛和哥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定然是有许多的话想要问你的,别让他们等久了。”

  璩氏被张璩娇揭了伤疤之后,痛痛快快的在两人面前哭了一场,这心里积压了这么的阴郁,这才算是消散开来,要不然的话,哪里能这么快的恢复了正常。

  舒路笑着点头,拉着张璩娇开口道:“你送送我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张璩娇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张廷玉和璩氏福身,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璩氏看着离开的两人,半晌开口道:“今天娇娇的事情,让我感触量多,一直忍不住的想,要是当年你直接拒绝,这事情是不是又是另外有一种光景。”

  张廷玉走到了璩氏的身边,坐了下来,小心的伸手试探性的揽着璩氏的肩膀道:“是的,我当年就应该更加坚定一点,而不是被你的哭所打动,被迫的去了你的表姐,而看着你们姐妹和谐的样子,沾沾自喜,当着她的面,来对你肆无忌惮的宠爱,让她心生嫉妒,璩箐,我们这一辈子误会重重,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万幸,我希望在我的余生里,都充满了你的身影,笑得像你刚刚遇见我的那个时候。”

  说着他期望的看着璩氏。

  璩氏也知道,人这一辈子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他们已经是过了半辈子了,余下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现在他们只要好好的珍重彼此就好。

  想到这里,她对着张廷玉微微的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话。

  弘承刚刚回到毓庆宫,还没有坐下凳子。

  岳兴阿撩起帘子就走了进来,走到弘承的跟前,一言不发的就跪在了地上,他仰首开口道:“贝勒爷,求贝勒爷为奴才做主。”

  弘承知道岳兴阿绝对是有事情要求他,但是能让岳兴阿如此的郑重的跪在地上求他的,就只有隆科多的事情。

  岳兴阿从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就不加掩饰的对着他说过,想要他为他报仇,为他的额娘报仇,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丝毫的没有证据,难道现在岳兴阿有了证据吗?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抬手扶着岳兴阿的胳膊,说道:“起来再说。”

  岳兴阿仰起头,看着弘承开口道:“贝勒爷,求求你帮帮我,我……我现在有了证据,能够证明我阿玛和那个人的罪状。”

  弘承见岳兴阿不起来,对着一旁的孟德使眼色。

  孟德扶着岳兴阿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笑眯眯的道:“有了罪证是好事啊,你怎么还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快起来,贝勒爷都亲自扶你了,你还不动?”

  孟德实在是太了解岳兴阿了,这人一辈子就为了报仇,他对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加掩饰,更是在皇上问他将来想做什么的时候,就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就是保护贝勒爷,第二就是报仇。

  而出奇的是,当时皇上听了之后,并没有惩罚他,然而是笑眯眯的赏给了岳兴阿一把刀。

  让岳兴阿随身携带。

  岳兴阿看着弘承的眼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对着他开口道:“这件事情奴才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说出来的话,奴才的阿玛就完蛋了,不说的话,却是奴才唯一的报仇的机会,奴才不想错过。”

  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他怎么舍得就这么的放弃,自从他七岁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到现在足足已经将近十年了。要不是他留下的眼线人,跑来告诉他,他现在还不知道。

  弘承看着岳兴阿,片刻之后开口道:“说说看是什么罪证?”

  岳兴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个人怀孕了,现在四个月了,也就是说她是在太后的丧期有的身孕。”

  弘承微微阖眼,脑中快速的思索,隆科多的小妾有了身孕,要是真的,这件事也不会传开,但是事情怎么会这么的简单,就在这个端口上,他的那个眼线就来告诉他,隆科多的小妾有了身孕?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的巧合,除非那人是想要做一下事情。

  他要是想要上折子举发隆科多的小妾在太后丧期有了身孕,众人都知道岳兴阿和隆科多不和,就是不和也会坐坐表面的样子,但是他们不一样。

  岳兴阿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让人猜测是岳兴阿的过错,现在要是他们上折子的话,定然是岳兴阿被攻击的对象,说岳兴阿不孝,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过。

  想到这里,弘承张开明亮的眼眸看着岳兴阿开口道:“即便你知道了也是无用,你是隆科多的儿子,你能上奏吗?就一个不孝就把你压的死死的了,还一个连自己阿玛的房中事都打听,你能有什么样的名声,你知道吗?”

  岳兴阿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弘承。

  弘承说的话,他都知道,但是这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就让他这么的放弃,他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这件事情他真的闹开了,到最后只有他会受到惩罚,可能连贝勒爷的名声也连累了。

  想到这里,他哑着嗓子,有些撕心裂肺的开口道:“奴才心里难受,奴才盼了这么多年的希望。”

  弘承闻言,抿嘴一笑道:“想什么呢?我只是说,让你不要插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没有说不让别人插手。”

  孟德附和的安慰岳兴阿道:“主子既然说让你看戏,你就看就行了,还忧心什么?”

  弘承脑子里有了一个雏形,隆科多这两年虽然有了职位,但是并不是太大,但是他官场上不可能不得罪一个人的,只要这消息让他的对手知道了,为了拉他下来的人,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把事情传到康熙的耳朵里。

  就像那个有心人一样,算准了岳兴阿的心里,让他知道了这个消息,等着看他们被众人围攻的下场。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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