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特坏
听到声音。
大家一齐看向站在楼梯的女生。
对方身材很纤瘦, 背着光站在他们面前。也因为她的身躯，挡住了一部分光。手里握着刚刚熄灭屏幕的手机，微风将她衣角吹起。露出一截细腰, 因为黑暗, 没看清。
老白眯起眼睛，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只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身材看起来也还不错。
傅扬把玩打火机的手指轻轻摩擦了下, 眸子像是有把火，要燃烧黑暗。
盯着站在楼梯口的身影，深深呼出一口气。
显而易见。
傅扬认出来那人是谁。
“没有，没有, 不是的……”莫灵脸色惨白，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浮木，双手紧紧握住老白的胳膊。眼眶里泪水打转, 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来。
她脑子里短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也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手里录音是谁的话。
老白松开手，很颓废。
在黑暗中, 仅剩的光, 看到莫灵梨花带雨的脸。却没有任何力气去抓住她, 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段话明显就是莫灵的声音。
莫灵亲口承认, 自己跟傅扬接吻。
可是在傅扬面前，又说没有接吻。
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莫灵见老白没了声音。
才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女生, 眼神从未所有的狠毒。
“没想到你竟然阴我！”
站在楼梯口的女生轻笑一声, “是我让你坐在班门口，逼你在我面前说的吗？”
“但是你为什么录音，那时候我是故意骗你的。”
“可是我没觉得你骗我, 那时候还说了一些话，我手机里还有呢，要不要听一下。”
“那你把录音快删了呀！”莫灵急了。
还有一些话，这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理智。也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一些话比刚才的话还要过分？她不知道。
潘梵于不喜别人命令自己，而且掌握权在自己手上，莫灵没有资格来命令她在做什么。
见傅扬没有被惹急，这才放心，转身就要走。
莫灵急了，怕她把录音再给别人听。
精心维持了好几年的形象，在其他人面前连声音都不敢说重。
不想就这样被毁掉。
推开老白，往楼梯上走去。要把手机抢过来，毁掉证据这才安心。
身边突然闪过黑影，抢先自己一步站在潘梵于面前。
莫灵心口疼得厉害，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还保持要上楼的姿势。目光放在那人宽大的后背，就连呼吸都扯动了伤口。
潘梵于靠在栏杆，微微抬头看傅扬。
不远处灯光依稀可见傅扬那双桃花眼，含着说不尽的笑意。
周围静了下来，在傅扬的眼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刚刚听到那段录音，没想到莫灵去找她了。
之前也是怀疑，莫灵有可能是故意让她看到。但是没有证据，再说了，这个女孩是老白喜欢的，要顾全老白的感情。
可是只要莫灵去触碰自己的底线，找潘梵于说了一堆谎话。自己真的是没必要去管莫灵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录音。”傅扬嗓音略哑，满心欢喜。
“没什么，可能是巧合，你信吗？”
“不信。”
她点头：“我也不信，这种低劣的谎话，我也不稀罕编造。”
“所以傅扬，以后找女朋友，不要找莫灵那样的笨蛋，轻易撒谎还被人抓住尾巴，真的很蠢。”
傅扬眸里深情快要溢出，点了下头，嗫嚅道：“嗯，不会找笨蛋当女朋友。”
在自己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还要聪明。
每一次都能带给自己全新的感受。
老白看到傅扬他们还在这里秀恩爱，心情更加郁闷。
没想到自己捧在心尖里的女生，竟然一直都喜欢傅扬。耳边听到莫灵隐忍的哭意，心里何尝不难受，但是在这里，看莫灵痴痴看着傅扬，为傅扬伤心哭泣，自己更加难受。
潘梵于透过傅扬肩膀，看到老白往楼下走去，只留下莫灵捂着脸哭。
有些话，不大好意思当着莫灵的面说。
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去操场看星星吧。”
这一声，软极了。
耳朵都酥麻。
“好。”傅扬小心翼翼拉住她的手，察觉对方没反感后。才转身下楼，经过莫灵身边的时候，当她是空气，没有看她一眼。
莫灵更伤心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更加没想到潘梵于竟然会录下来那些话。
耳边是晚风拂过的声音。
夜晚的校园寂静又浪漫。
教学楼明亮的灯光，整整齐齐。
怕被老师发现，傅扬拉着她的手，走到健身器材这里。
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路灯。
还是在小型花园后面，被花簇挡着。
晚风吹得人很舒服，潘梵于抬起胳膊绕道脖子后面。把头绳解开，晃了下脑袋，头发被晚风吹到身后飞舞。
“你信我吗？我真没有跟莫灵接吻，当时是莫灵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傅扬坐在双杠上，长腿曲起，踩在另一边。
潘梵于语气里没有情绪：“之前不知道，后来知道是莫灵故意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轻笑：“你觉不觉得莫灵有点像于佳，小时候于佳也是这么幼稚。”
傅扬提到于佳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没有这个印象，对上潘梵于带笑的水眸，鬼使神差点了下头。对于小时候的回忆，傅扬记忆力不好，很多都忘记了。
如果不是潘梵于来到九州，慢慢唤回两人曾经的甜蜜，他也许会渐渐忘记。
“傅扬，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在大家都上课的时候坐在这里看星星。”
对于潘梵于来说，跟傅扬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极其大胆的。
头顶上空，罗星遍布在墨兰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像沙曼一样缠绕着月亮，似乎像将之包围进去。
九州纬度低，坐在单杠上，给人一种抬手就可摘星的感觉。
这时候老师都在改试卷。
“傅扬你怎么不说话？”潘梵于嗓音粘腻：“是因为我把莫灵的话录下来吗？”
傅扬静静地看着她，眸里晦暗不明，饱含万般不可言说的情绪。
千言万语不过绘织成一句话。
想在她耳边，看她绯红满面。
然后再轻轻，用足够缠绵的语气，说出来。
“不是。”傅扬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放进嘴里，撇头看她：“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潘梵于认真想了想：“应该会第一时间去看看这个女生配不配你。”
“为什么？”傅扬笑了：“有什么配不配的，感觉对上就谈好了。”
“你脾气不好，很容易出事。如果那个女生是陈念或者莫灵，都不足够与你相配。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希望有个好女生引领你。”
“陈念太招摇，有很多人会因为她来挑衅你。陈念身上有太多人的感情，如果你真的喜欢，应该会疯狂。”
“而莫灵太矫情，明明喜欢却矜持不说。以后闹矛盾，她不说出自己的感觉，让你猜，感觉你会被折腾到疯。”
“你太关心我了吧。”傅扬咬着烟低笑，眸里闪烁着光，“那你考虑那么多，当我女朋友不就行了？你这么聪明不是吗？”
听了傅扬的话，潘梵于想到傅玉书。
虽然订婚那件事不是经过自己同意，但是傅玉书当着整个c市上流社会的人，宣布自己是他未婚妻。
这一宣布，就将自己告别和其他人谈恋爱的想法。
来到九州。
短暂告别傅玉书的禁锢。
想着傅扬小时候对自己极好，真正的把自己当妹妹看待。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是自己低估了，真不懂感情。
“傅扬。”潘梵于语气认真：“你喜欢谁都好，别喜欢上我。”
“为什么？”
想把自己和傅玉书订婚的事情，说给傅扬听。
这样傅扬真的会断绝念头。
可是想到张宁远的事，那些话堵在嗓子眼里，能说出来的话只有“没什么。”
一根烟完了。
傅扬从口袋里准备再拿第二根。
潘梵于皱眉：“傅扬你别吸了。”
“很呛吗？”傅扬垂眸：“刚开始第一口也觉得呛，后来压力太大，想得太多，只有吸烟的时候才能放松，就停不下来了。”
“你来九州，怎么走过来的呀。”潘梵于心疼地说：“跟我讲讲好吗？”
“真的？”傅扬问：“你真的想听？”
潘梵于嗯了一声。
傅扬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握紧单杠。抬头看向头顶的星空，周围若有若无，能闻到女孩身上香甜的气息。
仿佛看到了夏夜的意义。
“刚来九州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但是傅玉书跟我说，这里不是c市，没人会惯着我的脾气，惹到人没人撑腰会给自己出头。我当时很害怕，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告诉他，我好想你。”说到这里，藏在碎发的耳朵熏红：“但是他却笑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可是眼神告诉我不可能再回去了。”
一只小手覆盖住自己的手背，他侧目往旁边看去，潘梵于若无其事地望着教学楼。
“我也想你。”
“嗯？”
“我说，我也很想你。”
听清楚这句话，傅扬裂开嘴笑起来。
因为这句话，在自己心里泛起甜。
虽然知道只是亲情没有其他感情，但是这样他就被轻易满足。
“我问你一件事。”
“问吧。”
“你谈过恋爱吗？”
潘梵于愣了下，没料到傅扬会问这种问题。
“有人追我，但是我不喜欢谈恋爱。”
“为什么不喜欢，是因为不喜欢对方吗？”
“也有这个原因，但是我好像接受不了任何人在我心里扎根。”
傅扬垂眸，食指擦了下鼻尖，“你长这么大，真没对人有过别的想法？傅玉书呢，你对傅玉书怎么想的。”
“他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吧。”这句话没说假，潘梵于语气很平淡：“就因为是偶像，我很抗拒对他有别的想法。”
傅扬心情大好，嘴角拉不下来。
“该你了，问我吧。”
潘梵于没什么好问的，看他情绪高涨，这里又很适合说悄悄话，交换秘密。
所以她把刚才问自己的问题，问他：“那你长这么大，喜欢过别人吗？”
“有。”
“陈念吗？”
“为什么提她？”傅扬问。
潘梵于想了下：“也许是因为她好像是你第一个交往的对象吧。”
“怎么会知道是我第一个交往的对象？”
“大家都这么说。”
傅扬眼里是星星落下的点点荧光，语气透露出莫名深情：“那你知不知道，有人说我不爱陈念，爱的是我心里爱而不得的一个人。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潘梵于看着他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抿了下唇，低眸看着手指，嘴里嗫嚅：“我才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啧，真不给面子。”
“对，就不给你面子。”
“诶，你是不是胆子肥了。”
“我从小就这样啊。”
“哦对，从小就对我特坏，对别人就很好。”
潘梵于心情很好，在他身边的时候，莫名放松。
“对啊，对你独一无二的坏，总比大众的温柔好呀。”
傅扬把烟狠狠投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是啊，小白眼狼！”
潘梵于伸出手去推他一把，傅扬差点翻下去，幸亏抓紧栏杆。
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潘梵于吐了下樱红色的舌尖，刚要说对不起的时候。
见傅扬目光落在自己嘴巴上，刚刚被舌尖舔过的嘴唇，泛着一层水光。
他微微落下眼皮，俯身凑上去，还能闻到迫近的淡淡烟草味。
潘梵于往后仰，一颗心砰砰跳。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一道手电筒的光打在身上。
刺激着潘梵于抬手捂住眼睛，手心里留下柔软的触感。
“是谁在那边，赶紧从上面下来！”
耳边是傅扬低笑：“糟糕。”
“被发现了。”
“刚刚亲你没亲到，你说老师会不会看到。”
潘梵于第一次做坏事。
脸上燥热成风：“你闭嘴。”
傅扬跳下栏杆，冲她伸手：“走，被抓到要上红榜的。”
潘梵于摇了下头，不想上红榜，很丢人的。
每周一，红榜都会更新。
把每个闹事或者不遵守校规的学生名字，还有犯的错写上。在上面停一个星期。每个路过那边的学生都能看到。
傅扬的名字在上面出现过很多次，大家都见怪不怪。
可是潘梵于脸皮薄，平常被逗一下就会红。如果上了红榜，估计会羞到哭。
潘梵于才不想上红榜。
把手搭在炙热的大掌内，傅扬另只手扶着自己的腰，将整个人从栏杆上带了下来。
少年身上的烟草充斥着鼻腔，吸进大脑里有些晕厥。
他的胸腔很宽阔，将自己整个人包围在怀里。
夏季的晚风微凉。
只有他的怀里是炙热的。
跑出校门。
又顺着街头路灯耀眼，车流不息，店铺闪着五彩缤纷的广告灯。跑了很久很久，走到拐角小花园处。傅扬坐在椅子上传奇，拉着她也坐在板凳上。
潘梵于捂住胸口，小口小口喘息。带水的眸子看向傅扬，他的鬓角往下滴着汗水。
“你说，他们会不会通过教室里缺了几个人，查到在栏杆那里的人是我们呀。”潘梵于心跳如鼓击打，一下又一下很重。
这是自己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在夏夜炫彩的灯光下，与傅扬那双黑眸对上。心跳落了半拍，很刺激。
没有逃过课，这是第一次。而且在双杠那里，如果没有老师发现，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傅扬笑得胸口不停起伏，手肘摁在膝盖上，偏头看她表情紧张，眼神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