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春节前夕。
等程确意识到春节即将来临时, 老妈已经开始发照片让她帮忙挑选新衣服了。
“辞旧迎新，咱们得穿的喜庆一点，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那条裙子好看？”老妈几张照片怼过来, 然后立刻一通电话。
“我妈穿什么都好看。”程确先是嘴甜一波, 然后认真选择了最适合的那一件。
“那妈，我明天去接你们呀。”她说。
“行。”
程确莫名感到紧张, 跟陆离说了后陆离让她别担心, 总之一切有他。
“好。”程确笑笑。
员工都回家过年了，她这几天基本窝在家里办公。
“好了，都过年了就别一直看资料啦。”陆离收走了她手上的文件。
程确靠在他身上：“春节后游戏就要发布内测了，没办法不紧张, 不知道内测能不能把问题都提早发现解决了。”
“新的一年一定心想事成。”陆离朝她笑着，“走啦，明天就是除夕了, 今天我们还要把食物都送到新家呢。”
“嗯。”
除夕。
“袁怡你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收到离婚协议书，秦父不仅仅是受到惊吓这么简单。
秦母挑着眉轻笑：“赶在年前辞旧迎新，摊牌褪晦气呗。”
秦父气到语无伦次：“过年呢你别发疯！”
秦母轻飘飘看了眼女士手表，拿起手包优雅起身：“可别浪费我吃年夜饭的时间, 赶紧把名字签了。”
“年夜饭？除了秦家你还能去哪？”秦父气狠了, “我知道你在为小野的事情生气, 但是孩子他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孩子是无辜的！法律都承认小野有继承权！”
秦母轻声笑着：“我尊重法律, 所以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呐。不过法律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让他继承的呢？”
她将另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当年我们袁家只剩我和姐姐, 姐姐怕我嫁人后要看人脸色, 把袁家财产都留给了我，你图的不就是这个？这是我们当年的婚前协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离婚后你得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连本带息。”
好在她父亲不看好秦父，临死前让他们签了婚前协议。
秦严当时为了哄她看也不看就签了字，恐怕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记不得这份协议了。
果然秦父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拿起文件快速翻阅。
“好歹夫妻一场，我没有赶尽杀绝，给你留了点东西。既然你那么疼爱你的私生子，把那些东西都给他呀，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这些我都管不着。”秦母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当然，这“没有赶尽杀绝”是基于有些东西确实拿不走的说法。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废了秦严！
秦父看完文件内容，起了一身冷汗。
一旦离婚，他不仅要把合并的袁氏吐出来，还要被分走手上现有的一半持股！
袁怡的股份和秦寒的相加，绝对可以压过他和秦方野了。
那么他秦氏董事长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可就不一定了。
三十年前的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袁怡会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想让秦寒继承秦氏。我没有说不同意啊，他就是我定下的继承人呐。”秦父软了语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年过半百的两个人还闹离婚，你让孩子怎么想？”
“孩子？”
秦母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面容逐渐狰狞。
“你有脸跟我说孩子？你和我结婚的时候甜言蜜语，结果呢？秦方野那个野种跟小寒同龄！跟小寒同龄！你出轨了多久？！就算是联姻、是逢场作戏，也没有把私生子接回来供着的。你在我爸病床前说会照顾我一生，结果呢？呵！你欺骗了我！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让野种拣便宜？！”
秦母冷笑：“在我袁怡面前玩儿外室私生子？呵呵，你图的不就是我袁家的财产？我告诉你秦严，我要你一份钱都得不到！我要你视作生命的秦氏从此不再姓秦！”
秦父被她狠戾的神情吓得后退一步，他以为秦母气到口不择言了，只能劝道：“小怡，就算我们离婚了，你把分走的股份都给小寒，那秦氏还是咱们自家的，一把年纪了何必呢？我早晚要退休的，现在给小寒让位或者迟一点都一样，我从来没有动过换继承人的想法。你看小寒出了大纰漏我不也没怪他吗？我们一旦离婚，秦氏股票肯定会大跌，这样对小寒没益处的。利益牵扯那么多，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感情用事。”
他仍然以为秦母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的未来铺路。
秦母眸光流转，忽然笑了。
这笑容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前她最青春的年纪，娇艳而明媚。
谁说她要把股份转给秦寒？
她突然期待起来，期待秦严看到秦氏易主那一刻的表情。
她捂住嘴笑得双肩直颤。
抬起头，她冷冷地盯着秦父。
“秦严，你完了。”
说完不再去看秦父难看的脸色，摔门下楼。
“妈。”
秦寒他们站了起来。
刚才上面的动静太大，秦母和秦父争吵的时候特意没有关门，他们小辈在底下听得一清二楚。
秦寒感动地望着母亲。
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支持母亲离婚。
秦父这段时间偏心私生子的态度太令他失望了。
等有了母亲分到的股份，秦氏就是他秦寒的了。
爸老了，是该退了。
秦寒瞥了眼面色阴郁的秦方野，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秦母走下旋梯。
此刻就连她原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方雪忆和秦方野都顺眼了起来。
原来解脱后如此轻松。
“我去你们大姨家过年。”秦母丢下一句话，径直走了。
不同于秦寒的愉悦，秦简直觉哪里不太对劲。
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亲家母呀，小程这孩子既优秀又好脾气，真是跟我亲闺女一样贴心呐。”
陆母热情的态度叫程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感受到陆母释放足了善意，程母的笑容也真诚起来。
“小陆也是个好孩子。”
在两位母亲互相恭维的时候，两位父亲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两家人欢聚一堂，氛围愉快。
程骁在客厅呆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想去找姐姐姐夫，然后发现两人正在厨房里甜甜蜜蜜准备年夜饭。
为防自己被恋爱的酸臭味熏出酸水，他没有进去。
只能抱住同样落单的梨子：“嘤，咱们单身狗互相取暖。”
“叮咚。”
门铃响了，程母主动开门，在看见秦母的时候嘴角垮了一瞬。
虽然程确早就跟她说过两家关系，也说了今天秦母来和他们一起过年，但见到秦母本人她还是不怎么高兴。
其实她对这个差点成亲家的夫人观感很不错，但是不免怨恨她教出了个不是东西的儿子，秦寒是他们一家子人的阴影。
陆母敏锐察觉到程母神色的变化，上前来打圆场缓和气氛。
好在秦母做了几十年当家主母，对外交际能力堪称一绝，什么话题都能接。当她有意对一个人示好的时候，像程母这样见识不算广的普通人家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果然，没多久程母就对秦母大为改观，三位夫人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十年的老闺蜜在叙旧。
程确和陆离出来和秦母打过招呼后继续进厨房忙活。
透过玻璃见证程母态度的整个变化过程，程确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还没告诉我呢，小姨怎么没在秦家过年啊？出什么事了？”
陆离只告诉她秦母今年要来和他们一同吃年夜饭，没说原因。
陆离将摆好的拼盘放下，微微一笑：“之前看你太忙了就没告诉你，怕你分心。小姨要和秦董事长离婚了。”
他连姨父也不喊了。
“啊？”程确惊讶，用眼神询问真实性。
陆离肯定地点头：“是真的，秦董事长曾经签过婚前协议，离婚后小姨不光可以带走属于她的东西，还能从秦董事长身上撕块肉下来出出气。”
程确恍然大悟：“这样也好，呆在秦家太压抑了。”
“不仅如此哦。”陆离低声笑，“欺负过你的人也会付出代价。”
程确目光灼灼：“你打算做什么？”
陆离神秘一笑：“相信我，我想给你个惊喜做聘礼。”
程确不追问了。
“咳咳咳。”程骁疯狂咳嗽做提醒。
“老妈他们在互爆你们黑历史，我潜过来悄悄告诉你们一声。”程骁将手抵在嘴边，做出说悄悄话的手势。
“嗯哼？”
程确和陆离对视一眼，出了厨房。
“老妈！”程确看清长辈们在做什么后，飞奔过去拦住自家老妈。
“哎呀你这孩子。”老妈推开她，继续兴致勃勃地将照片展示给众人看。
“确确小时候可臭美了，你看这姿势摆的。”
程确一头黑线。
陆离“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程确瞪他。
陆离用拳头抵住唇，却掩饰不住眼角流动的笑意。
“挺可爱的。”他说。
程确捂脸。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那个硬摆酷脸单手叉腰臀翘上天的小朋友是她。
“你别看！”程确踮起脚去捂陆离的眼睛。
陆离偏不让她得逞。
“小离小时候也这样，就爱装酷，我这儿还存着他的照片呢。”陆母也拿出手机。
陆离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确拦腰抱住他，不让他过去。
陆母找出云盘里存的照片。
“看，就是这两张，前一张还在装酷，后一张就被小狗吓哭了，一只小柯基想跟他玩儿，他吓得跌在地上喊我。”
“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
陆离脸色逐渐僵硬。
程确一边拦着他一边探头看。
“哦~敲可爱呢~”程确调侃他。
“男俊女美，以后我外孙外孙女一定漂亮。”程母畅想着含饴弄孙的未来，笑得合不拢嘴。
陆母秦母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话的意思是同意婚事了。
紧接着陆母将话题引到商量结婚日子上来。
“我们这边的想法呢，是婚礼在五月底办，给的日子是五月二十号。”陆母说。
程母满意：“可以可以，婚礼我们两家一起筹备，时间来得及。”
正在和程确玩闹的陆离愣了一下，下意识问：“几号？”
“五月二十。”陆母不明所以，“这个日子不合适吗？”
“不，很合适。”陆离缓缓笑了。
曾经他死于那一天，然后获得了扭转过去的机会。
他真切地意识到，一切都改变了。
陆离侧过头，仔细描绘程确的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整个人放松下来。
“怎么了？”程确疑惑。
“在想以后生女儿的话像你更好看。”
程确忍住笑意，伸手去挠他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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