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陈辰有一瞬间的噎到, 想到程希如山间朝露般清纯干净的容颜, 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当然有。”江知夏认真，“希希当然是一个好看的小仙女, 你的话，努力收拾收拾最多也就是男生中上的程度吧。”江知夏挑剔地看他两眼。

　　陈辰涨红了脸。

　　“那你觉得是你成绩更好还是程希成绩更好？”江知夏继续问道。

　　高一被程希压成好几次第二名的陈辰脸色微红,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还是回答道：“当然是程希。”

　　接下来江知夏的问题越来越顺畅。

　　“程希的原则感很强，善良大方，你呢？”

　　“程希对什么人都很真诚尊重, 你呢？”

　　“程希可爱又乖巧，咳，你呢？”

　　“程希聪明, 却从不骄傲，也从不过度脑补。”

　　“程希……”

　　江知夏开始一句句地比较陈辰和程希的优点, 末了, 得出结论：“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追你而去刻意接近希希，难道就不能是看到了希希的这么多优点，为她折服吗？或者说, 你觉得自己能比得上程希十之一二的优点？”

　　“咳……当然不是我打击你, 但是你看看，少年，你和希希差的不是一个量级啊。”

　　陈·受人欢迎·清秀·成绩优异·白衣少年·辰，在这一句句的打击中, 被说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而且，你看看我。”江知夏犹嫌不够，话题回到自己身上。

　　“我吧，身高腿长还帅，散打一流，赚钱一流，义气体贴，能暖能撩，学习效率高，成绩稳步提升中。”才在一次月考进步了的江知夏不要脸的自夸，神色十分正经。

　　“把我们三个的条件这么一列，完全是我和程希更配啊。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容易自视甚高？觉得女孩子随随便便都会喜欢你。但我还是道个歉吧，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我们两个都喜欢你的错觉。”江知夏双手合十，语气诚恳。“所以，以后不要到我面前来说这样奇怪的话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帅爆了！！我宣布我的正主锁了锁了！！钥匙我已经吞下去了，永远也不可能拿出来的！！悄悄旁观的陶小月心脏里的小鹿开始狂奔，脑海里面已经有了一万个场景play。

　　窘迫难堪的陈辰干涩着嗓子正要说话，就看到站在江知夏身后的程希，正含着无奈的笑，宠溺地看着她。

　　周围是假装在吃饭其实眼神正在偷窥的同学，间或能看到一两张熟悉的脸。

　　陈辰觉得异常难堪，仿佛脸皮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撕下来，扔在地上一般。但确实是自己，冒昧地去揣度江知夏的想法，如今被打脸也是活该，只是被对方这样比较一番，还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任是陈辰修养再好，也很艰难开口。

　　“抱歉呀陈辰，夏夏有的时候说话比较皮，请你不要介意？”程希上前把江知夏往身后推一步，满含歉意地看着陈辰。她把江知夏护在身后的动作更加显得陈辰自作多情。

　　“夏夏，跟陈辰道歉。”风水轮流转，被要求道歉的人变成了江知夏，程希站在她身后听完全程，要是她是陈辰，那也没法儿接啊。但，不冤。程希想，虽然没有具体听到王查的话，但，江知夏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对不起啊，我说话没考虑。”江知夏能屈能伸，道歉道得干干脆脆。

　　“没关系。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陈辰竭力扯出一个绅士的微笑，“我吃完了，先回去休息。”他端起桌上的餐盘，歉意微笑离开。

　　我敢打赌陈辰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江知夏了吧！！周围的同学摇头，江知夏说话也太损了吧。啧啧啧。

　　不过今天中午的这出大戏真的是！！太精彩了！！三楼来得值。

　　小白象网站里面一中的论坛下午就开始疯狂刷屏，大家刚刚讨论完本次月考成绩，就讨论起了高二理科实验一班的江知夏这回成了黑马，然后不可避免地讨论起了今天中午的一幕。

　　这会儿还没像后世那样，对学生的手机严加看管，施以没收，现在的手机没什么功能，大家用着按键手机，艰难地等待着网速加载，一边还要热情地讨论着。果然在任何时候大家都是八卦的。

　　“就没人觉得JZX太过分了吗，别人不就说了她几句，就把盘子砸到别人身上，这难道不是校园暴力吗？”

　　“喂，LS搞清楚好不好，我们班霸从来不随便打人好吗？WC的嘴巴有多脏你们不知道？？被一个男生随便意淫不恶心吗？还不能收拾？活该忍着？而且那个餐盘就只有米饭和一个鸡腿和一些菜，过分了吗？要是老娘这暴脾气，我就动手了。”

　　“LSS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像WC这种女孩子跑步就在旁边嘴巴脏死的人活该，还不是他自己撞在JZX面前了。活该，要是个腼腆点的妹子，这亏就得吃了。”

　　“你们在讨论啥啊？就是吃个午饭我错过了什么？”

　　“就是，想到他说人家坏话别人就在后面就搞笑，但是JZX真的不喜欢CC啊？想想大庭广众之下CC被别人这样说，啧啧，真的是，是我简直想死了。”

　　“JZX自己都说了好吗？也是CC不妥当，直接揣测人家交朋友是为了接近他，太自作多情了吧，我觉得他不像这样的人啊。”

　　“所以到底最先是谁传出来的JZX喜欢CC？脑补太多哈哈哈，JZX看起来就不像喜欢CC这个类型的。想想她一本正经夸自己就觉得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没人觉得JZX超级帅！！和CX配一脸吗？CC太弱了，就只能算个男配，差不多领完便当那种，有谁跟我一起粉JZX和CX的吗？”

　　“LSSB？”

　　“深井冰啊你们，逐渐歪楼，就没人关注一下JZX这次的成绩吗？她洗心革面了？”

　　论坛七嘴八舌，除了那条SB的评论，大家都跳开了陶小月的回复。

　　陶小月：哼，没有眼光。不懂得发现美。

　　她干脆关了手机，冥思苦想给自己的正主起一个响亮而又动听，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她们的cp名。

　　嗯……江程？江西？夏希？夏橙？陶小月绞尽脑汁。

　　班霸与班花，大佬和仙女……唔！！有了！陶小月灵光一闪，在纸上重重写下：霸王花。

　　班霸和班花，也只有这样的cp名醒目又形象，能够配得上江知夏和程希的爱了。

　　头号粉丝兼后援会会长陶小月美滋滋地想。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排的江知夏和程希两个人可不知道，这位昔日同学表面下竟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身份，程希正在为中午的事情不确信心神动摇。

　　“你中午干嘛那样说陈辰啊？”想到陈辰捂着脸败走的模样，程希都替对方觉得尴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江知夏有时候是十分让人头疼。

　　“唉，我说的是事实，他那样脑补我很困扰的。”江知夏吧不以为忤，不打算把之前王查和陈辰的谈话说给程希听。

　　“……你真的不喜欢陈辰吗？”程希有些迷惑。这个谣言最初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但是江知夏当时欺负程希的行为，在这个解释下显得合理化了许多。根深蒂固地洗脑，加上江知夏又不澄清，很难不让人想歪。

　　“当然不。”江知夏默默为自己当年神奇的脑回路背下锅，“其实应该是，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欺负你，后来发现这个没用，采取正确的方法成为你的好朋友，这样更符合逻辑。”

　　“……”程希转过脸去，虽然知道这个人满嘴跑火车，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还没说你呢。”江知夏把她转过来，神色严肃：“你喜欢陈辰吗？你可不要喜欢他啊，现在这么早，以后好男生多的是，虽然我不是反对早恋，但是身边的人显然配你还差点吧。”她怀着一颗看顾女儿的心，只觉自己是一个看守者宝贝的老父亲。

　　程·小女儿·希：“当然没有！”

　　“真没有？”江知夏将信将疑，虽然她记忆里面确实没有程希和谁在一起的记忆，但万一是她不熟的时候所以不知道呢？她们家希希可是要考京大的人，不能随便跟大猪蹄子谈恋爱。

　　“真没有。”程希无奈，“快订正你的题目。”

　　江知夏这才低头去看卷子。

　　全程悄悄窥视的陶小月心满意足。

　　方方对于中午食堂的事情后知后觉，关于陈辰和江知夏和程希三人的修罗场她就关注了个大概，更多就是觉得当时被打的王查活该，随便编排女生，嘴巴不干净。对于所谓修罗场的暗流涌动，方方可察觉不到那么多。

　　这会儿正在做着物理题：没错，陶小月以教她物理题为由，主动要求坐到她旁边一节课，还别说，小麻雀说起话来充满活力，讲题也很清楚，方方感觉很能接受。

　　就是这位小老师时不时会陷入自己的世界，比如这会儿她嘴角就挂着诡秘的微笑。

　　方方可能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方方你做完了吗？还有不会的问题吗？”陶小月回头，带着慈祥（大雾）的微笑看向方方。

　　“做完了，这一类题型都会了。”方方点头，谁能想象，这学期开头她还只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学渣，现在就已经自我管控意识到位到会自己做题了呢。人生真的好艰难，方方想。

　　“那……我以后和你坐好不好啊？我能不能跟江知夏换个座位啊？我还挺喜欢坐在这里的。”陶小月婉转地提出她的需求。

　　“啊？”方方愣住，高一升入这个班以后她就默认和江知夏是绑定的了，一直同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跟她坐，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想和你坐，可以吗？”陶小月趁热打铁：“那样以后你不会的题都可以先问我。”

　　“啊——”方方有些犹豫以及一点点害羞，“我，我都可以，但是你得问问夏夏。”她还挺喜欢和陶小月坐一起的，江知夏以前上课的时候老是睡觉，或者干自己的事情，但是和陶小月在一起坐她们可以讨论很多事，而且……第一次有人像幼儿园时，跟她说想和自己坐诶。

　　“爸爸答应了，阿崽，要好好和新同桌相处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前面听见了的江知夏回头想，欣然答应，她当然也感受到了方方的犹疑，有一种自己家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成就感——由于过往经历的问题，方方虽然开朗，却在外人面前画了个圈，有人愿意走进来，给她新的友谊，无疑是很好的。顺便还能和程希坐——哈哈哈哈，于是向陶小月投去你很棒哦的目光。

　　“麻烦小月啦。”

　　陶小月：“没事没事。”嘿嘿嘿嘿嘿，我自己给我粉的cp创造条件，自我产粮，我是最棒的。

　　片刻间就被换了新同桌的程希：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是，她当然也不反对就是了，“那你以后上课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讲。”小姑娘认真执拗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小巧的鼻翼让人想去捏上一捏。

　　“遵命，我的同桌大人。”江知夏俏皮一笑，打了个响指。

　　于是这节课才下，陶小月就跑去办公室迅速地以互助学习的理由要求班主任老张换位置。

　　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老张：？但看看江知夏和方方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进步的试卷，在问过程希是不是同意以后，老张还是应允了。哪个老师不乐于看到自己的学生进步呢？

　　“在不影响你们学习的前提下，可以。”他正色点头。

　　“知道了老师。”陶小月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计划通的手势，耶！胜利！校园cp怎么可以没有同桌梗呢？没有也要创造，真产粮太太，实力磕糖大手陶小月表示。

　　“你们班这些学生，学习劲头很足啊。”语文小组的另外一个老师看着小兔子一样的陶小月脚步轻快地走出去，端着茶杯表扬道。

　　“还行，高二的孩子了，是比以前长大一点。希望给我省省心咯。”想到班上的那帮小兔崽子，尤其是江知夏，老张失笑。但看着这两个丫头改好，老张还是欣慰，希望这俩孩子能继续下去，是真的想好自己要什么了。

　　这次江知夏的成绩改变，他还是很欣慰的，老张和江勤夫妻俩都是好朋友，说句看着江知夏长大的也不为过，江知夏这月考的成绩一出来，就忍不住打电话找江勤分享了。就是这丫头的作文啊，想到江知夏的语文试卷，老张又忍不住叹气，怎么就一点没有遗传到江勤的基因呢？写的那作文……前半截像写公文报告一样就算了，后面的强行升华是什么玩意儿？逻辑清奇的话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还五花八门，让人头疼。

　　要是江知夏知道老张在想什么，肯定要反驳，我这都是以前发表演讲的时必用的话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多么励志多么真实，居然还被老张嫌弃，而且不是老师自己说的高考作文最后要升华吗？

　　这会儿，江知夏同学正趴在桌上看着自己最新走马上任的小同桌。她和方方一样，高中都是和对方坐一起，乍然换了个同桌，有一种新娶得如花美眷小娇妻的感觉。

　　嘿嘿。

　　程希正坐着，正在写题，一中的高二除了周五的下午，都要上四节课，这节课刚好是习题课。旁边的人写了一小会儿就放下笔，趴在桌子上摸鱼起来，程希想到对方偷懒的样子，就像一只慵懒打着呼噜的大猫，忍不住勾唇一笑。柏和筱说，群，妩妩气啾咦期散宜散

　　“嘿，希希，你笑什么？”下巴斜靠在手臂趴着的江知夏马上就捕捉到了她颊边的笑意，刻意调戏，想看程希再次脸红，之前食堂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程希在她身后被说得耳朵都红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

　　“嗤——”程希莞尔，可没有害羞，反而伸手像撸猫一样摸了摸对方柔顺的头发：“是呀。”

　　腼腆的人跟着爱说骚话的人一起混久了，当然就会免疫，多自然的道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反应的江知夏微微遗憾，看来程希进化出以前的耐江知夏抗体又要不了多长时间了，但被直白说在想自己的程希顺毛撸得很舒服，于是说：“希希真乖哈哈哈。随便看随便看。”

　　“不闹啦，快写作业。”程希收手，催促她快点搞定作业。“现在写完晚上回去就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了，知道吗？”江知夏是不上晚自习的，现在做完作业，她刚好回去编程。

　　“好哦。”江知夏满意地坐起来，捋捋袖子，心不在焉地拿起笔，“好好搬砖，赚钱养你呀。”一边还帅气地给程希抛了个电眼。

　　没脾气的程希：噗。

　　江知夏与程希的同桌生涯堪称愉悦，除了总是被江知夏督促学习之外。

　　比如现在，第三节 课，熬不住的江知夏以她专用的舒适姿势往桌子上一趴，就要开始舒舒服服地补眠，昨晚给一个小公司做防火墙做到很晚。正是物理老师的课，程希刚要把她晃醒，就看见了江知夏白皙皮肤上格外明显的黑眼圈，顿时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