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恐惧

　　但是大学生不像其他年龄段的学生那样, 生活的重心只有家庭和学校。他们需要在更多方面与社会接触。

　　比如现在，耶梦加得正在一家书店里寻找自己要买的书时，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越来越靠近。

　　不管怎么说, 现在的她实力完全不能和以前（虽然不记得）相比, 超能力也不可以随便使用, 敢跑出来抢劫的更是手里有两把刷子……我是说热武器，硬拼绝对是个下策。

　　因此，感觉有哪里不对的耶梦加得不动声色的朝左后方移动——她之前来过几次, 知道从那里的门走出去不远有一间……厕所。

　　……上面那句话看起来是一句有味道的话, 可是……必须承认, 尿遁在很多时候都相当管用。

　　这种劫匪……99％以上都是男性, 而且绝大多数没什么经验（……）, 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如何高效率地抢劫, 也不大可能拉的下脸冲进女厕所。

　　耶梦加得站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就向她猜的一样, 那是有人来抢劫了。

　　一看就是个外行。耶梦加得在心中如此评价。

　　身上的装备显然是商店货, 虽然不容易查出购入的渠道但（抢劫时的）实用性也高不到哪里去。手拿木仓械的动作也不大标准，一旦开火, 先不说能不能打中（耶梦加得对此表示高度怀疑）的问题, 光后坐力就能狠狠给他一个好看。

　　再说了, 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去抢劫书店——虽然书店内客人数量确实要比便利店少, 但是日营业额, 相对而言, 也要小很多，说不定他连买这身装备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不过，从那位收银员小姐的表情来看, 这种事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也就是说在哥谭穷到失智的人很多吗？耶梦加得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不管答案如何，现在这都不重要。

　　收银员小姐打开了收银机，把里面的所有现金都拿出来交给了劫匪。耶梦加得站的远远的，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小姐姐只掏了一次就停止了动作。

　　这个数量显然不能令劫匪满意，他朝着收银员挥舞起手里的木仓，嘴里骂骂咧咧的。

　　耶梦加得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且这种感觉还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不是“会有意外发生”的感觉，而是“接下来的发展会完全出乎你的意料”这种。

　　那个劫匪还在出口成“脏”，拿着木仓四处乱挥。耶梦加得看不到收银员的表情，可是她觉得那个戏剧性的转折马上就要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劫匪说了些什么——也有可能是收银员小姐姐不耐烦了，只见她一个暴起，猛地提起劫匪的衣领，按着他的脑袋往下狠狠地砸在柜台上，发出沉重的“咚”的声音，接着就像打地鼠一样，咣咣咣地一通狂砸。

　　耶梦加得得说，还好柜台是木制的，如果上面有一块玻璃……那二次伤害妥妥的。

　　这位初出茅庐的劫匪小兄弟可能是有点托大，觉得手里有把木仓就天下无敌了，完全没有想到之前处于自己威胁之下的小可怜（？？？）会突然发飙……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劫匪小哥或许是一开始被砸懵了，竟丝毫没有反抗。但后来……恐怕就是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了。

　　过了一会儿——事后耶梦加得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其实只过了几分钟，可感觉就像半个小时那么漫长——收银员小姐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提着劫匪小哥的衣领走到门口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了出去，一脸神清气爽地拍了拍手，回到了柜台后面。

　　……什么，你说报警？认真的？这里可是哥谭，GCPD的效率怎么样大家都很清楚。为了这种小事（？？？）报警，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再说了，受了这样的教训之后，这个劫匪想必也不会再想来这家书店抢劫了。

　　哈哈，不过看收银员小姐姐的样子就知道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而劫匪小哥连前期调查（《论抢劫什么店铺风险最小收益最大》）都没有做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至于一开始收银员小姐姐为什么那么听话 ……大概是觉得，就那么点钱，你想要就拿去好了，反正你看到里面只有那么一点现金，以后再抢劫也就不会来这里了……这样。

　　嗯……不过这么说来，不管收银员小姐姐有没有发飙，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啊……

　　这个突发事件看似以一种相当圆满的方法解决了，但是耶梦加得却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焦躁感。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盘旋在她的心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耶梦加得不知道，不过她觉得，这很有可能与她过去的记忆有关。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失去的记忆上，但是如今经历的种种，都让她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在意。

　　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些……真正的小人物而已。他们或许可以做出自认为伟大的一番成就，可以移山倒海，更迭时代……可是这些，仍然算不了什么。

　　耶梦加得注视其他人的视角是俯视的。这种视角自然有其优点，比如能够清楚地了解每一个人的所有特点。

　　可是这却也杜绝了与其他人加深联系的可能。

　　或许她自己没有感觉，可是她确实对任何存在都不抱有敬畏之心。

　　不过，在这个世界，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她敬畏的，不是吗？

　　……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却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不可能也没必要与其他人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

　　为什么呢？

　　这么说吧：三观完全不同的人类怎么可能和其他生物谈恋爱呢？呃……我觉得，除了某些人外本子会有这样的剧情，现实生活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不，和抱枕结婚的宅男也不能算，因为他们实际上连恋爱都没谈过……

　　当然，耶梦加得自然不会因此感到失望，可是——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做出这样的行为，她还不知道。

　　这个问题，不去在意的话还好，可是真正注意到之后，就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会是这样。

　　耶梦加得的自控能力很强，可这件事与她本身有关，由不得她多想。

　　她尝试着去猜测自己的过去会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个可恶的有钱人家的小孩，在发现自己是个变种人之后把自己抛弃了……可是那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自理能力通常不会很强，但是她自己却做什么都很熟练（不，那只是智商问题，她的脑容量足够大）。

　　也有可能她以前是个中二病，在发现自己是变种人之后直接膨胀了……不对啊，中二病患者即使失忆了想必也潜意识里会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或者魔王（……）吧？

　　怎么想都有漏洞，耶梦加得摇摇头，转移了注意力。

　　这件事很重要，但并不紧急。

　　……

　　这些日子，哥谭内部一直暗潮涌动。

　　超级罪犯们从阿卡姆逃出来之后，便肆意兴风作浪，让哥谭变得乌烟瘴气……不，是比以往更加乌烟瘴气。

　　GCPD还有蝙蝠侠成功达成了“全体加夜班”成就，他们也确实找机会抓回了一部分罪犯——比如杀手鳄。但是更多人依旧逍遥法外。

　　布鲁斯·韦恩出现在报纸头条上的脸也带着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八卦小报上对此有许多猜测，虽然细节说法各异但概括起来都差不多，反正就是能让大家心照不宣地露出“我懂的，你也懂的”的笑容……那种。

　　耶梦加得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周围其他人都在聊这些，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无论从安全角度还是其他方面来考虑，哥谭市民们都应该将重点放在超级反派身上，但他们却像是全然感觉不到危险一样，宁可津津乐道于各种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上。

　　也不知道是该夸他们无畏还是骂他们无知好了，不过也有可能……这只是他们轻慢自己生命的一种表现罢了。

　　因为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所以……干脆不将自身安危摆在第一位，只为及时行乐而活？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耶梦加得没有也不会去思考这些事，那些情感对她而言只是些多余的存在。

　　她没有常人那样的情感，却也不会感到迷茫，更不是所谓的行尸走肉。

　　……

　　“……”

　　头很疼。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这种感觉便已清晰地传来。

　　接下来则是一阵喧闹声，她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各种玻璃（实验室里玻璃器皿很多）被砸碎的响声，在走廊里奔跑然后摔倒的闷响……

　　发生了什么？耶梦加得努力让自己去回忆之前的情况。

　　对了，她来到了学校的实验楼，准备按照教授要求完成一个实验，然后……对，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实验楼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想要从门口离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嘭嘭”几声闷响之后，她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化学品的味道。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其他人吸入了这种气体之后便开始大哭大叫，神色扭曲，有些人挥舞着手臂想要推开周围的人，还有些人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不断发出啜泣声。

　　再然后耶梦加得就被几个人推推搡搡的一不小心后脑勺撞到了消防栓……直到几分钟后的现在她醒过来。

　　她的头很疼，但思维能力却没有因此下降。

　　耶梦加得看不出这些人的内心正在经受怎样的煎熬，也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不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让她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稻草人。

　　他的本名为乔纳森·克莱恩（Jonathan Crane），曾经是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但是后来因为私下进行非正统的教学及非法的人体实验，被校方发现并将他解雇。据说他后来因此怀恨在心，企图控制大学内的执政者，好让自己的研究能继续下去。而稻草人最有名的就是他的恐惧毒气……这下子一切都可以对得上了。

　　很显然，稻草人与哥谭大学有很多不得不说的故事，如今他回来找它的茬也可以理解……

　　这一次，他显然是潜入了这栋实验楼安装下了设备，然后打算用楼里的师生作为人质，用来和哥谭大学——或者GCPD，又或者是蝙蝠侠谈条件。

　　这也能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