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匡志和段子真见到贾敏后寒暄了几句, 贾敏又让他俩代自己向王妃和国公夫人问好,接着吩咐人好生招待,自己也朝着贾母院子去了。

  厅内只剩下林琅玉、文曲星、段子真和匡志四人并一些伺候茶水的小丫头。林琅玉和文曲星将匡志当成是插足于他和贤枢之间的第三人, 对他的态度虽说不算恶劣,但自然算不上热情。

  段子真以为匡志此次前来是讨林琅玉欢心来的,秉着身为贤枢好友应当为兄弟分忧的想法, 处处提防着他。

  而匡志自己清楚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林琅玉等人的态度轻慢些不过是他二人尚在病中,加之自己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才会如此。

  不过为了讨好这两位以后的内兄, 自己应该殷勤些才是。

  几人聊着聊着又听闻林如海回来了,匡志又拉着段子真前去问好。

  礼节上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一个时辰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过去了, 见天色渐晚, 匡志也没久留,起身告辞。

  林琅玉和文曲星堆着假笑将他送了出去,段子真十分自然的留下来吃晚饭。

  待匡志走后, 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文曲星倚着窗台, 翻了个白眼儿道:“也亏得他敢来。 ”

  林琅玉坐在一旁不做声, 为着贤枢的事儿这几日他胸口一直堵着,就没舒坦过!

  自己病了这么久, 那人除了第一日送了些东西了, 剩下这些天东西都不送了。若是放在从前, 那人可不比贾家人跑得还勤快些?

  原本林琅玉还琢磨着匡志为人正直, 若说和贤枢有私情实属勉强, 但贤枢这态度实在让他心凉, 这不是变了心还能是什么?

  而匡志此番前来是真心探望自己,还是来看自己热闹的?

  段子真喝了口茶,长舒了口气:“我也不曾想他居然这般大胆。”

  接着, 段子真对林琅玉道:“他下次若是再来,你别搭理他。推脱说身上不好,不见就是了!”

  “人家是国公府的嫡长子,未来的国公爷,如今又得了王爷的青睐,我哪儿敢怠慢?若是礼数不周到,改明儿人朝上参我家一本,我家还不知改如何收场呢!”林琅玉冷着一张脸,语气冷清中带着一丝酸意。

  段子真听得不明所以:“王爷?哪个王爷?”

  文曲星嗤笑一声,眉尾轻挑:“还能是哪个王爷?自然是最位高权重哪个!”

  段子真则更懵了:“贤枢?”

  “不然还能有谁?”

  “青睐?谁说的?”

  林琅玉听出了不对劲,转头看向了倚在窗边儿的文曲星。文曲星则不解的看向段子真:“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段子真敲着杯沿道。

  “就……就那日我俩吃酒的时候,你不告诉我贤枢和琅玉两个之所以起了嫌隙,是因匡志吗?”文曲星坐到椅子上,瞪向段子真,“别告诉我你忘了!为着这事儿,琅玉忧思成疾,身子现在都还没好!”

  段子真一听,差点没气笑了:“这话我是说过不假。不过,我的意思是贤枢和琅玉之间起嫌隙,乃因匡志心悦琅玉,贤枢吃了味儿。你这……你这怎么想的?”

  闻言,林琅玉一口茶呛在了喉间,紧接着一阵咳嗽:“啥?”

  匡志心悦自己?这……这话怎讲?

  文曲星则是整个人愣在原地,过了半晌他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这……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段子真很铁不成钢的用扇子敲了敲文曲星光洁的额头:“你这脑袋怎么想的?平日里瞧你注经解注那样厉害,怎么连句话都听不懂?匡志和贤枢?你觉得他俩哪个像是委身于人下的?”

  这话让林琅玉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我像?”

  段子真:“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林琅玉:“…………”

  闹了这么几天,原是一场乌龙。

  林琅玉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贤枢原来不曾背叛自己,原是自己冤枉了他。想必那人也正因这事儿怄气呢!待明日,自己得去好好陪陪不是!

  只是匡志真的心悦自己?想着,林琅玉又觉得不太对,想当初匡正和段子真好上的时候,匡志是恨的牙痒痒,怎么会转头喜欢上自己呢?

  自己同他的交集也不深,匡志这人为人板正,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情愫呀……

  对此,文曲星也觉得不太靠谱:“你确定匡志对琅玉有什么?”

  “不然呢?”段子真顿了顿,又道,“若非对琅玉,便是对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文曲星斥道。听了这话,他方才觉得段子真这家伙的话不可信。无凭无据的,也亏他说得出这话来。

  “怎么不能?”段子真打量着文曲星,不说别的比之琅玉的清逸出尘,文曲星的风流昳丽却是更受人青睐,不论男女。

  包括自己初次见到文曲星时心里存了那么些心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前几人玩笑时他也说过这话。

  文曲星冷笑一声:“除了你这个色胆包天的,还有谁鞥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方辰。”

  “噗——”

  林琅玉一口茶又没喝下去,他一脸惊愕:“这……这又从何说起?”

  段子真脸不红心不跳的呷了一口茶:“前儿他亲口同我说的。还让我帮他牵牵线问文曲肯不肯。”

  文曲星冷笑一声:“呵呵,肯你妹。”

  “我妹?”段子真不明所以,“我只有个庶出的妹妹,去年就许了人家。就是没许人家,方辰的家室,也是瞧不上她的。”

  林琅玉:“……”

  文曲星:“……”

  几人嬉闹了半个时辰便有丫头来传晚饭,平时林琅玉和文曲星吃饭都是在林如海和贾敏的院儿里吃的。

  但今天因有段子真在,贾敏特地吩咐人在澜沁苑摆了桌酒。

  因得知自己和贤枢之间不过是误会一场,林琅玉心里高兴,拉着文曲星和段子真喝了不少酒。

  席间,段子真突然想到贤枢的事儿,于是对林琅玉道:“自打那日忠顺王府失了火,贤枢被接进宫里便病了一场。拖了这么久不见好,听方辰母亲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时打听到,王爷不知因着什么事儿和圣上怄气,拖着病不肯吃药。”

  闻言,林琅玉心里一悸,因喝了些酒两靥微红,双眸潋滟:“怎……怎么了?怎么同圣上怄起气来?”

  他深知虽说贤枢和圣上的感情自幼好,但自从义忠王爷被处死之后,贤枢懂事儿了不少,对于圣上也多了几分来自臣子的敬畏。

  于大事上他绝不会和圣上反着来,若说小事儿,圣上多半由着他。

  这……是怎么了?

  段子真担忧道:“皇后娘娘没说。要知道,皇后娘娘的老家在儋州,京中就只有虞国公夫人这么一个亲戚,平日里两姐妹都对无话不谈的,既然娘娘没说那就说明这事儿要么事关朝廷,要么事关皇室颜面……”

  “贤枢怎么会因这种事儿同圣上起争执?他可不像那等轻狂之徒。”文曲星也有些飘飘然,他一手撑在桌上,托着腮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段子真叹了口气,“估计琅玉说的话他才听得进去。”

  这话,又在林琅玉心上划了一刀。他突然想到忠顺王府走水那晚,正是自己给贤枢送分手信的那个晚上,上回凤姐说,王府走水是因王爷自己题倒了烛台……

  林琅玉睫毛颤了颤,多半是因自己了……贤枢他会不会……会不会以为自己和匡志……

  思及此处,林琅玉将“碰”的一声,酒盏重重的放在桌上。他不该那么冲动的,不该问都不问清楚,就听段子真和文曲星这两个不靠谱的下说,他应该好好问问贤枢才是……

  “贤枢如今在宫里,咱们又不能进宫去……”说着,林琅玉懊恼的咬了咬唇。

  这顿酒的后半场吃的人愁云密布,吃了酒又又丫头煮了醒酒茶来。

  几人喝茶的功夫,王夫人和薛姨妈就将宝玉和薛蟠支了过来,同段子真说了些客套话。想来是想同世子爷套套近乎。

  然则段子真最不喜这种事儿,吃了茶便告辞了。

  林琅玉为着贤枢的事心忧了一晚上,这一夜的大起大落让他有些头疼。该怎样才能见到贤枢呢?外臣无召不得入宫。

  贤枢可也夜里来翻他家墙,自己总不能夜探皇宫吧?估摸着还没摸到宫墙就得被人当做刺客乱箭射死!

  唉……

  想着,林琅玉看着树梢明净的银月叹了口气,月华洒在院内的池中,留一池的波光。

  没等林琅玉烦够这个晚上,宫里便派人来了荣国府,是圣上身边儿的内官、连翘的师父——黄心。

  一听圣上派了人来,整个荣国府除了姑娘们都出来迎接,黄心带着一众内官,道:“此次来是待陛下口谕,召林二少爷进宫。”

  闻言,众人皆惊。

  这半夜三更的陛下召一个臣子的儿子进宫……这可是前朝本朝都不曾有过的事!

  王夫人等人有些妒羡,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落在他家身上了?

  而林家人可不觉得这是好事儿,正所谓反常必有妖,圣上无缘无故的召琅玉进宫作甚?还是在这夜里……

  若是文曲,还可说是这孩子才华出众、文思敏捷,圣上想召他进宫探讨些书文,可琅玉这孩子才能一般,何故突然得了陛下青睐?

  贾敏伸手拉了拉自己夫君的衣袖,林如海会意,客气的问道:“敢问公公,圣上漏夜召犬子前去所谓何事?”

  黄心端着茶,笑道:“林大人放心,不是坏事儿。因王爷在宫里赌气不肯吃药,圣上想着将林二少爷召进宫劝劝,估摸着王爷还听些。”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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