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楚半扶半抬地将陆杰送回到他的房间，用从他身上摸出的房卡。
伺候一个没有注重保持身材的中年男人不是件轻松活儿，好不容易完事儿回到房间看到被扔在床上的手机，白楚才想起刚把陆杰弄出去时手机并没带走。
解锁屏幕一看，有一个未接来电，却是齐天娇打来的。
白楚没有直接给她回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问什么事，解释了下刚才没有带手机出门。
发完信息白楚就直接按下方少灼的号码，没通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还算你及时。”
白楚倒在了床上，这个大年三十过得也真是够呛。
“方zo……少灼，怎么了？”
方少灼不答，却问：“你今天一天都是在剧组过的？”
“嗯……”白楚的尾音拖得有些长，他感到困了。
“明天也不能休息吗？”
“对，因为要赶进度。有什么事吗？”反正就算有假他也只会在床上，或者在健身房消耗了这一天而已。
“你不放假正好，因为我这几天也正忙得没时间去找你。”
“……”一如既往的，白楚选择不去问逻辑在哪。
“对了，你那天……”白楚想起一月三号那天早上方少灼突然的不告而别，虽说是不在意，不过想起了便还是问一问。
“白楚，你走到窗户那边去。”方少灼突然打断他。
“什么？”白楚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起身来到了卧室的窗边，拉开窗帘。
“五、四、三、二……”电话那头传来方少灼轻声的倒数。
“一。”
正此时，窗外嘭嘭数声响，无数的烟花骤然绽放，即使是瞬间的光彩，依然璀璨了整个寂静的夜空。
原来竟已经过了零点么？
白楚已经很久没有去认真看过除夕之夜的烟花了，那仿佛像是在观看别人家的幸福圆满。虽然白楚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从未觉得有何不好，可是这样强行被衬托出自己的形单影只，滋味终归难受。
“白楚，新年快乐。”耳边的听筒里传来那人难得温柔的声音。
白楚不自觉也微笑起来，“你也是，新年快乐。”
“新一年，祝我心想事成吧。”方少灼淡淡说道。
“好，我祝你心想事成。”
“白楚……”
“嗯？”
“……你也是。”
“谢谢。”
放下手机，白楚突然觉得胸中暖意洋洋，想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再次接到了齐天娇的电话。
“楚哥，昨天十二点的时候你和谁在打电话啊？我打过去一直在占线。”女孩的声音带了点怨怼，又像是在撒娇。
“啊……那时候，在和一个朋友说点事，怎么了吗？”白楚悄然隐去了方少灼的名字。
“朋友？男的女的啊？多大年龄？”齐天娇锲而不舍继续追问。
“性别男，比我大。”这，白楚也没算撒谎。
“哦……”女孩没再多想，不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楚哥新的一年里第一个就能听到我的声音呀！”
白楚忍不住笑了两声，心情愉悦，“现在也不晚。谢谢你丫头，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都能感到开心。新年快乐。”
“楚哥，你也是，新年快乐！”
和齐天娇约着下次回公司再聊后，白楚已经来到片场进入化妆室。等待妆好的间隙，齐天娇那句话不经意绕上了心头。
想成为第一个听到的声音……吗？
……
新年过后，《冬至》的拍摄进程便已过去大半，全剧组开始进入了倒计时的日子。
这个时候，一个八卦消息却渐渐在组里不胫而走——
谢培军在追求方雅。
有人目睹了两人下戏之后在饭店约会，前者为了赢得美人芳心，甚至不远千里从台湾将方雅最爱的释迦果空运过来，在剧组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释迦果又称番荔枝，味甘性温，属热带水果。方雅曾经多年前一次去南方拍戏时偶然尝到，便爱上了这样水果。而这个季节在北方，几乎不曾见过。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谢培军对方雅的体贴用心。
八卦来源于人言。而人言可畏。
私下里那些剧组的小女生小男生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必聊的便是这一话题。
方雅是众人心中只可远观的女神，而谢培军又属于正流行的温和优雅型大叔，还是个低调富豪，大家都觉得未尝没有可能。
况且方雅如今已有三十，她在娱乐圈中单枪匹马拼搏了十多年，即使不是粉丝的路人也依然心疼她，望她能早日找到一个温暖的依靠。
熊明明偶尔也想和白楚八卦几句，毕竟方雅似乎很喜欢白楚，戏里戏外都对他多有照顾，也许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些更准确的第一手消息也不一定。
但是每次当熊明明还没张口，就已经被白楚扫过来的眼神吓退。
他的眼睛似有魔力，他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知道你不敢再说些什么。
小助理瘪瘪嘴，把话塞回肚里。
就这样，日子到了方雅杀青的那一天。
导演陆杰非常直男的送上一面锦旗，说她是自己见过最棒的女演员。方雅也不客气地接道：为了稳固今后我在导演心中的地位，导演以后就只拍男人戏吧！惹得全员大笑。
离别并不永远就意味着伤感。所有演员都来与方雅拥抱，气氛很热闹，却唯独谢培军只是和她相视一笑而已。
大家似乎也心有所感，只是好奇围观，没有凑头起哄。
看来这段还没成型的佳眷绯闻，对当事人而言，早已是无疾而终了。
方雅最后找白楚聊了会儿天，她眉眼中有淡淡的欣赏，故意调笑道：“你这小伙儿也真沉得住气。组里这么好奇我的感情生活，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姐姐我啊？”
“怎么会？”白楚笑得坦诚真挚，“我只是不希望这种所谓的关心，再成为一道无形的压力。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选择。”
方雅沉静地看着他，扬起的笑容慢慢恢复成真实的无奈。她看向远处，天空那头日渐西山，地上白雪也成瑰丽。
“可我也后悔过我的选择。”
这话她说得寥落，可一说完，脸上又立刻换上了另一幅笑容。
她与白楚握手，似叮咛又像祝福：“白楚，若你遇上了真心相爱的人，那你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紧紧抓住，死活都不要放手。”
白楚不明了，却感觉到亲切。他的父母没有来得及教过他这些，这么多年也从没人会在旁叮嘱他类似的话语。
眼前如姐姐一样诚恳关切着他的方雅，让他感到久违如亲人的温暖。
原来他心底，竟是这样贪恋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