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合一】

　　想到将军再来，娄甯心中生出几分期待，又记起他只动了一口的糕点，有些为难，将军的口味似乎跟前世不一样了，怎么办？

　　这时手机响起，她擦擦手接起，电话那一边，林闩为难地说明了意外情况，好在他已经送完了大单子，群里也还没有新单子。

　　娄甯听完，同意了请假：“去完回店里，有员工餐。”

　　“知道了。”林闩挺高兴的，“谢谢小娄啊。”

　　他干了多少年的服务业，什么事没见过，已经很少会被什么小事打动，眼下却是发自内心地感慨。

　　怎么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做事就能这么细心厚道呢？只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几分关心，就能让人心里熨帖极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做的东西好吃！

　　放下电话，娄甯发布了新的群公告。

　　[商家配送员有事提前下班，群内下单截止，请移步美捷外卖，感谢各位食客的鼎力支持~明早八点准时开张，届时更新菜谱，欢迎继续下单。——老板留。]

　　瞧着从【锦鲤小厨】那儿学来的萌萌哒小波浪号，娄甯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本事一样，偷笑着退出界面。

　　公告一换，刚沉寂了几分钟的群就平地起惊雷，刷起了屏：

　　[@店主，我刚凑够五单呀！怎么就截止了？]

　　[配送员怎么可以这么早下班！！不是才第一天嘛，啊啊啊老板扣他工资！【忘恩负义的东西.jpg】]

　　[好气哦，吃不上宵夜了，改天我带配送员去爬山。/微笑]

　　没料到顾客们反应这么大，娄甯回：[配送员真的有事，去派出所指认犯人了。]

　　顾客们：“……”

　　这理由编得也太离谱了吧？

　　[今天成功下单的人发出嘲笑的声音，@店长，新菜谱方便透露一下吗？不说的话，那我就毫不犹豫……地加进购物车啦(>3<)/]

　　[我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冲过来……给你一个么么哒，原来大家都是小粉头。/握手]

　　……

　　美捷外卖的订单出完，外卖员刚离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就进了门。

　　顾逞挑了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娄甯出了后厨。

　　看向面带笑容的小厨娘，顾逞浓密的眼睫抬起，茶黑色瞳孔倒映出一道好看的身影。

　　“要白的。”沉默了几秒，他才说道，“可爱的。”

　　……好古怪的要求，娄甯茫然一秒：“？”

　　就在这时，【锦鲤小厨】欢快地“叮”了一声：【在小厨三番五次地展现之下，终于成功引起了将军的注意~在期待值满格的这一天，龙虎将军好奇不已：小厨娘到底会做出什么美味来呢？】

　　拿起手机看了看，她目光顿住。

　　自己什么时候“三番五次”地展现了？何况，将军也没吃她做的糕点啊……

　　【——恭喜小厨，成功解锁限定情景的稀有机遇：“将军的好奇心”，完成任务，将获取将军的身份信息，请小厨认真对待~】

　　捕捉到关键字眼，娄甯欣喜起来，虽然将军的要求古怪，她也不能允许任务失败。

　　-

　　想对食客投其所好，两个大方向永不出错：一是在原本的喜好上创新，二是坚持经典的味道。

　　娄甯已经想好了，就做经典家常的葱花汤馄饨，这馄饨可不就是白白的，挺可爱的吗？

　　闷声笑笑，多聪慧的小厨子，她都想夸夸自己了。

　　先制作馄饨皮，关键的原料是鸡蛋和玉米淀粉。

　　娄甯将中筋粉和玉米淀粉混合，凭着多年的厨房经验，她肉眼就能掂量出，多少“干料”该搭配多少“湿料”。

　　做好面团，醒发时间里备馅。

　　白菜洗净，投入放了油盐的水中焯熟，捞出过一遍冷，挤干水分切丝，这样处理过的白菜，最是清爽。

　　肥瘦肉的肉质不同，得分开处理，要是料理人嫌麻烦，一同剁碎了，肥质将会变得黏烂，影响到馄饨的爽口程度。

　　她干脆利落地将肥肉切成粗粒，瘦肉则切细、剁蓉，激发出有嚼劲的口感。

　　就在早上，那一批年轻女孩来店里，都说不爱吃肥的，怕腻。

　　但馄饨馅儿里的少许肥，和瘦肉混好以后，是完全察觉不出来的。也正是这点儿肥，大大增添了馄饨的滋味，因此少加些可以，却不能一点儿不加。

　　肥瘦拌和好了，就在肉馅中加入菜丝，并用糖、油、盐和生粉调味，还没熟就能闻见香了。

　　擀好面皮，进度就快了，娄甯一手一握，捏成饱满的馄饨，很快，擀面板上就排满了挤挤挨挨的馄饨。

　　她捏了两种馄饨，一种是元宝状的大馄饨，一种是花骨朵样的小馄饨。

　　有些食客是觉得馄饨必须吃大的，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才带劲。另一些食客嫌弃大馄饨皮厚，跟吃饺子似的，不如小馄饨来得轻薄软嫩。

　　甚至还引发了大小馄饨的派别之争。

　　其实娄甯自己也偏爱小馄饨，一口一个，清爽软滑，不知不觉就吃完一碗。不过，一向尊重百家味道的她，并不擅自替食客做选择。

　　还是每种各包一些吧。

　　馄饨第一次下锅，在沸水中煮至浮起，娄甯掐准了时间，第二次上汤，投入一把干葱头烧煮，再下馄饨。

　　片刻后，她捞出馄饨上碗，动作轻柔地注入葱花汤，撒上一把青绿可爱的葱粒，就是一碗老少皆宜的汤馄饨了。

　　将馄饨送上桌，娄甯贴心嘱咐：“有剁辣椒，喜欢吃辣就加——”

　　话没说完，她猛地顿住：桌上客已经阖上了眼睛。

　　“……”？？

　　自己辛辛苦苦（熟练到闭着眼都能做，倒也不是很辛苦），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馄饨，将军却已经要睡着了。

　　“起来吃了——”娄甯恼了，白皙纤细的手指用力敲敲桌面，她这一敲，加上香味自鼻腔钻入，当即起了效果。

　　顾逞迟钝地睁开了眼睛，强效镇静药物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嗜睡，以至于他冲动跑来店里没多久，就十分困倦。

　　如果不是及时来了一碗热食，估计要载到桌面上。

　　木木地想着，顾逞执起瓷白的汤匙。

　　馄饨才煮好，还很烫，他先勺起一匙汤，汤面散发出白气，吹了两下送入口中。

　　霎时，一阵鲜香的滋味在口腔中散布开来，葱味儿、肉香齐齐冲击开来，味鲜而清甜，在冬日的傍晚，舒心熨帖。

　　好香……！碗里既有大馄饨，也有小馄饨，顾逞迅速捞起了一颗大馄饨。

　　一口咬下去，牙口穿透厚实韧道的外皮，触到分量实在的肉馅，肉汁混着热烫的葱花汤迅速注入口腔，烫得他下意识呵出一口气，却不舍得停下。

　　再吃到一口一个的小馄饨，更是无比地软滑可口，一口馄饨一口汤，吃着吃着，顾逞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成功了，将军很喜欢^_^

　　食客吃得香，厨师就高兴。雀跃地看着顾逞，娄甯话都变多了：“你知道吗？从前有个人叫何宴，脸特别白，当时的魏明帝就以为他抹了粉，喊他在盛夏入宫吃热汤饼。”

　　“然后呢？”顾逞停下动作问。

　　“那个何宴吃得满头大汗，用袖子使劲擦脸，擦得脸更白了。”想起从前师傅给她讲这个故事的神情，娄甯噗嗤一笑，“这时魏明帝才相信，他的面色就是天生的。”

　　“再然后呢？”

　　“没然后了呀。”

　　“……”

　　“好无聊的皇帝。”

　　九五至尊，管别人脸上抹不抹粉做什么？顾逞对结局很失望，低头喝汤，忽然又抬起脸，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他问：“你夸我白吗？”

　　就是单纯想分享个故事的娄甯：“……”

　　这一世的将军，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终于发现人不见了，梁助理焦急地打了电话来，问人上哪了。

　　“一家店里，在吃馄饨。”

　　刚处理完一堆破事的梁助理才想起来，顾逞快一天没吃过饭，而且向来不吃别人经手过的外卖……是自己失职了。

　　-

　　离店前，顾逞习惯性地问：“多少钱？”

　　娄甯刚想推辞：就是员工餐，做多了，不要钱。

　　顾逞却自顾自地说：“是了，你不收钱。没关系，我还有能给你的东西。”

　　然后他就从风衣领口抽出一条帕子。是一条材质柔软而高级的手帕，拿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一个名字。

　　接过手帕，娄甯心跳快起来，将军给她签了名的帕子……

　　入眼，行云流水的一团乱线。

　　“……”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寒夜的街角。

　　偏僻的小吃街尽头，果汁档口下午四五点就关了门，左右商铺一片漆黑，只有娄甯的小店，透出了昏黄的暖光。

　　剩下的馄饨，娄甯自己吃一碗，林闩吃两大碗，就解决干净了。

　　闭店后，娄甯没停下厨房工作，淘净紫米和糯米，分别放在两个大盆里浸泡，做完备菜工作，又预订了一批鲜虾鲜蟹。这个季节还有最后一批蟹。

　　坐下来一算营业额，竟达到了两千五百元，比起头一天进步了一大截，照这样下去，不仅首月发工资、交租不成问题，还能盈余不少钱。

　　说不定，原主今年给娄奶奶一家备年货的心愿，以及翻修店面的目标，很快就能实现了。

　　再翻了翻鲸鱼直播APP，娄甯坚持不住，终于熄了灯。

　　深夜，熟睡的面孔旁，手机屏幕亮起，接二连三地弹出了新信息：

　　【叮！恭喜小厨完成主线任务，将为龙虎将军增加2点健康~】

　　【意外收获一：一条来自奢侈品牌B家的手工帕子（市售4800元）。鉴于染上不可洗墨，品牌价值暴跌至忽略不计——真遗憾！】

　　【意外收获二：一个也许价值不菲也许一文不值的亲笔签名（无法估价）。补丁：鉴于小厨决定珍藏帕子的行为，该物品无需估价哦。】

　　【恭喜小厨达成日常成就：“来自将军的日常怜爱”~系统自动更新中，请小厨做好准备……】

　　……

　　清晨。

　　距离“麦香馆”沿影视城中心方向一公里处，一家名为“麦香居”的小面馆。

　　没客，老板娘在前台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脸，不耐烦地频繁换着早间新闻。

　　老板在后厨烧面的大锅前，就着热气取暖，“呼呼”两声，又搓搓肥厚的双手。

　　“得了得了，别呼呼了，跟猪似的。”老板娘火气上来，尖刻地骂了一句。

　　面馆老板抬头，看了眼前台的老婆。隔着白白的热气，一张浓眉大眼的鹅蛋脸，虽然三十好几了，扎个高马尾还跟年轻姑娘似的，他倒也没生气。

　　反而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了，肚子不舒服还是咋的了，生个气老十岁呢。”

　　“自己看看营业额！”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快过年了！到时候回老家，一整个足球队的孩子等着发红包，还笑得出来？”

　　面馆老板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这不是游客少嘛，咱地儿偏僻。”

　　人流量真不行啊！要是一天塞个一万人来，别说一碗面条，他就是卖面粉，都能卖出好几百袋。

　　“我看未必。”

　　老板娘嗤笑了一声：“你没发觉最近好些游客摸过来了？还净往最里头走？平常飞到咱们这儿的苍蝇都少，这两天都几波人了。”

　　“那你说怎么回事？”

　　“还问我？瓜皮。”

　　又呛了老公一句，老板娘才命令：“等饭点过了，我看店就行了，你去里头溜达溜达，瞧瞧怎么个回事。”

　　面馆老板连连点头，他做生意头脑不够，就呆在后厨，店里一向是老婆拿主意的。

　　老婆说异常，那肯定就得看看去。

　　……

　　还是五点半，娄甯起床，看过【锦鲤小厨】APP的新消息，一一按了确认，心情愉悦地下了楼。

　　清水泡了一夜的紫米和糯米都胀鼓鼓的，吸饱了水分，让人看了就欢喜。

　　早市就想开张烧麦生意，娄甯抓紧时间烫澄粉面团，蒸土豆萝卜，切冬菇，熟花生碾碎，切腊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