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约十来分钟， 车子才停下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开门， 等云霓二人都下来， 一边说一边带路：“云小姐， 周导吩咐的已经都准备好，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云霓跟在他身后走着， 看着两边的红墙绿瓦，一瞬间仿佛真的回到了以前的宫门之中。

　　这是古代剧拍摄的地方。她还是拜托了之前的周导才借了下午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云霓回神，转身和男人道谢：“弄得很好， 辛苦你们。”

　　“云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男人带她们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一个门前，上面牌匾写着“紫云殿”。“就是这里了。云小姐， 有需要的话再打电话给我。”

　　“谢谢。”

　　男人点点头， 转身离开。

　　等人完全走了， 云霓才看向一边的林子衿，笑着拿下对方的眼罩，“你瞧瞧，可是一样？”

　　她突然拿下眼罩， 林子衿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刺眼， 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林子衿注意到四周的环境，高大的围墙有些压抑， 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尤其“紫云殿”， 这还是云霓的寝殿。

　　她偏头看向云霓， 头束高冠， 一身绣着五爪金龙的朝服，这个装扮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哪里？”

　　云霓笑而不答，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因为是借来的剧组拍摄地，所以她也没做多大的改动，只是尽力还原她和林子衿分别时候的那一画面。在道路两侧，摆放着从别处买来的桃花，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桃花香。

　　云霓一路往里走，上了台阶，才停下脚步，转身。

　　林子衿因为要打量四周的环境，慢了一步，落于下方，反倒是要抬头才能看见云霓的脸。

　　“你穿的乃是你和我道别时候穿的衣裳。”云霓抬起手转了一圈，又指着四周，“这也大约是你和我道别时候的场景，你可还记得？”

　　林子衿战死沙场后，她时常回忆起两人最后一次分别的场面，以至于连那一日林子衿身上所穿衣裳等均紧记于心。至于她的朝服，登基称帝后款式都差不多，平时没可以记下但大概的款式还是知道的，所以这才能画出一模一样的图让人做出来。

　　林子衿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和云霓一样，她离开直至死前的那段日子，经常回忆起和云霓相处的画面，自然是记得和云霓道别的场景，记得云霓穿着朝服，也记得云霓那日带着的发簪是她送的，却已经忘记了那时自己穿了哪件衣服。

　　面对云霓的询问，林子衿只能缓缓摇头：“已经忘记了。”她看向云霓身上的衣服，认出来云霓穿的是那天二人道别时穿的衣服，说，“不过我认得你穿的是那日的衣服。”

　　两人都反应过来了，她们记得的都是对方的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云霓很快就收敛起笑容，对着林子衿拱手作揖。

　　林子衿下意识矮下身子。她这时候穿的是女装，行的自然不是跪拜之礼。

　　“在你死讯传来前，我曾派人给你一封书信。”云霓看着下方的人，忽的笑了，“将军。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林子衿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在出征的那段时日，她数次险地逃生，为的是想要再见到云霓。想着就算云霓不喜欢自己，她也要当云霓的皇后，要长长久久陪伴在云霓身边，这样也许有一天能感化云霓。

　　却不曾想，原来云霓那时对她已有了一丝感情。

　　*

　　云霓回想起收到林子衿死讯的那一日，她将自己关于紫云殿，才隐约查明了心意。

　　再次遇上林子衿，她虽然欢喜，却也害怕，更是愧疚。如若不是她，林子衿不会执意带兵出征，更不会战死沙场。

　　“陛下。”林子衿见云霓眼神恍惚，迅速上了台阶，在云霓面前停下，伸手环抱云霓，“臣——回来了。”

　　云霓紧紧抱着她。

　　“臣很欢喜。”在遇上云霓之后，林子衿就一直很感谢老天爷。

　　她以为自己经历这二十来年能忘记以前的事情，遇见云霓后才发现只是隐藏于心底自欺欺人罢了。不过好在老天爷可怜她们，给了她们新生，还让她们在此团聚。

　　“我也是。”云霓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诉说起那时候的心情，“你逼婚那时，我就想着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完婚。”

　　可惜造化弄人，林子衿战死沙场，她身边再也没有陪伴的人。

　　“我也想着打完战以后就风风光光嫁给你，谁想到我居然遭了黑手。”说起这件事，林子衿还有些郁郁寡欢。本来她武艺高强，在多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敌军下了黑手，那战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起这件事，两人都有些不痛快。

　　“好了，不提这些沮丧的事情了。”云霓擦掉眼泪，“我是给你庆祝的，可不是来悲风秋月的。”

　　林子衿也回神，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也是。现在我们已经否极泰来，不该提那些伤心事了。”

　　云霓点头，拉着人在一边的藤椅坐下。她拿起放在藤椅旁边的长条盒子，递给林子衿：“生日快乐。”

　　“这是什么？”林子衿伸手接过来，有些疑惑，“不是已经给了生日礼物吗？”

　　“那是一开始要给你的礼物。”云霓托着下巴看她，“这是后来想给你送的。你拆开看看可喜欢？”

　　这木盒子有巴掌这么大，上面还雕刻着花纹，就是这花纹有些歪歪扭扭，并不像是熟手雕刻的。

　　林子衿抬头看了云霓一眼，随后才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支木簪子。这簪子说不上精致，款式也有些简单，但林子衿看着就稀罕。

　　“怎么想起给我送簪子？”林子衿拿起簪子，看向云霓。

　　“你之前不是送过我一簪子？”云霓伸手接过簪子，又用手指将林子衿的头发给梳顺了，没一会儿就给盘起头发，回到林子衿面前坐着，“我那时给你准备了一支不错的簪子，只是可惜没等到它的主人回来。现在也找不到同款的了，我第一次弄，也只能弄一个简单的款式。”

　　“我很喜欢。”林子衿握住云霓的双手，抚摸云霓的手掌心。

　　都说“礼轻情意重”。其实只要是云霓做的，就算只有简单的一根木棍，在她看来都是极其珍贵而贵重的。

　　“你喜欢就行。”云霓笑着挪了下位置，靠在对方的怀中，看着下面的景色，“等以后我赚够钱了，我就找个偏僻的地儿建一座宫殿。”

　　林子衿抱着她，听她后面一句话，有些疑惑：“建宫殿做什么？”

　　“自然是——金屋藏娇。”云霓说完，自己就被逗笑了。

　　林子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也不气恼，反而低头亲了亲云霓的嘴角，“调皮。”

　　云霓轻哼了声，往后蹭了蹭，努力用言行来回应了林子衿那一句“调皮”。

　　林子衿凑到云霓耳边：“别动，不然后果自负。”

　　云霓这才老实下来。

　　*

　　场地毕竟是租借的，两人玩闹了一下午，又拍了一些照片作为留念，到点了才换回平常的衣服离开。

　　然后，云霓带林子衿去餐厅享受了一顿烛光晚餐，最后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云霓说：“我先去洗澡，你歇会儿吧。”

　　听见洗澡，林子衿眼前一亮，从沙发上起来：“我们一起洗吧。”

　　“不行。”孤女寡女地一起洗澡，云霓不用想也能想到接下来的画面。只是她还有别的计划，自然不能如了林子衿的意。

　　林子衿凝眉：“不行？”

　　“嗯，不行。”云霓捏了捏林子衿的脸蛋，“乖，我先去洗澡了。”她说完就去拿衣服。

　　林子衿跟在后头，试图找机会一起进去，但还是被云霓拒之门外。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林子衿只能叹气回沙发上躺着。

　　云霓先洗了脸，擦脸的功夫仔细听了下外面的动静，只听见电视机在放着新闻的声音。她笑了笑，这才打开花洒洗澡。

　　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洗完澡床上浴袍。知道林子衿累了，她给洗了浴缸，再放上热水，才出去叫人。

　　林子衿点头，起身亲了云霓一下才拿衣服进浴室。

　　在林子衿洗澡的这会儿功夫，云霓整理了下床单，然后将之前准备的衣服给拿出来放在一侧。

　　想着林子衿换上衣服的模样，她嘴角就止不住往上挑起来。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想起了“咔嚓”的一声，云霓迅速掀开被子上床，随后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

　　林子衿一边擦头发一边来到床边，一眼就看见床边的衣服：“这是什么？”

　　云霓合起书放在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子衿：“给你买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给我买了新衣服？我可要好好试一试。”林子衿笑着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件，等看清楚款式以后，笑容渐渐凝固。

　　云霓注意到了，也只当做没看见对方凝固的笑容，“你可说了要试一试。”

　　林子衿看了她一眼，“只有一套？”

　　云霓点头：“给你买的，自然是只有一套。”

　　“那给你穿。”林子衿递给云霓。

　　云霓没接过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桃花眼带着几分渴望，“我想看你穿。”

　　林子衿对她的眼神攻击毫无办法，只能叹了口气：“知道了，不过我要先擦干头发。”

　　“我帮你擦。”云霓积极地掀开被子起身，伸手拿过林子衿手中的毛巾。

　　见她这样，林子衿也不计较了。只是穿一下军服而已，云霓开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