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

  马车缓缓驶离长街,往北城门的方向行去。

  元瑶心底生出绝望,鼻头一酸,险些掉泪,难道她穿书过来,注定只能做一个炮灰女主?

  她不甘心死在这两个突厥人刀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能否挣开腕子上的绳索,试了几次,皆是无果。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阿史那云翻转手腕,用刀面轻拍她的脸,“别挣扎了,没用的。”

  元瑶垂眸不再看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别怕,兴许能找到机会逃走。

  此后一路畅通无阻,出城时亦是顺利,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住,高个子撩起车帘,让阿史那云将她押下车,送到庄子里关着去。

  苍穹下,满天繁星,间杂喓喓虫鸣,与晚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元瑶打量周围,堂屋里摆放着好几具陈旧棺材,可能是废弃的义庄。

  三人一同进入堂屋,阿史那云问那高个子:“阿兄,这小娘子如何处置?”

  高个子睨他一眼,“找块干净点的地丢过去,看明日谢晗如何行动。”

  阿史那云推着元瑶往里走,顺手扯下一片帷帐铺在地上,“美人儿,今夜要委屈你睡地砖了。”

  元瑶对于睡地砖这事儿并无异议,离他们远点儿,总比一直被盯着好。

  阿史那云往她嘴里塞了团布,继而回到门口,与那高个子商议接下来的安排,全程用突厥语交流,刻意避着元瑶。

  纵然又困又累,她不敢轻易睡过去,看着屋外沉沉夜色,心想,明日,谢晗会来救她吗?

  如果谢晗不来,莫非她真的要被这两个突厥男人带走……

  约莫过了子时,乌云蔽月,那两个突厥男人抱刀倚在门边,看样子今晚不打算合眼。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元瑶仅着单薄寝衣,双肩微微发颤。

  黑暗中,一双手自身后为她解开腕上的麻绳,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他动作极快,几乎没有动静。

  少顷,数支利箭破空而来,谢晗抱着她就地一滚。

  门口那两个突厥男人旋即反应过来,立时挥刀格挡,羽箭密织,高个子用身体挡去大半,咬牙道:“阿史那云,带那女人走。”

  阿史那云转身回到屋内,看见谢晗抱着那女子,心知他已带人将义庄围住,自己定是逃脱无望,索性一刀挥来,势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谢晗拔刀迎战,因顾及怀里的元瑶,低声与她道:“闭上眼。”

  她依言照做,下一刻,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上,那突厥男人笔直倒了下去,喉咙处往外喷溅鲜血。

  谢晗行事干脆利落,居然连杀人都这么快。

  元瑶生平第一次亲历这种场面,不敢贸然睁开眼睛,抓住他的袍袖,呜咽着道:“谢使君,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他们还说要把我带去塞外,我不想去塞外……”

  谢晗抬手帮她清理脸颊的血迹,“不会,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都带不走你。”

  若说此刻,元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那必定是假的,但她很快给自己浇了一盆凉水,胡思乱想什么呢!要认清定位,她是白月光的替代品。

  谢晗脱下氅衣裹住她,将她打横抱出去。

  时晔迎上前来,望见他怀里的元瑶,关切地问:“三哥,元昭容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谢晗交待他,“我先带她回去,你留在这里善后。”

  直到上了马车,元瑶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谢使君,您的左手……”

  谢晗道:“无事。”

  元瑶自是不信,轻轻拉过他的左手,揭开衣袖一看,果不其然,刀伤崩裂了。

  谢晗没有制止,只静默看着她微微颦眉,眼底流露出的担忧做不了假。

  “一定很疼吧?”元瑶小声道,“我忘记了你还有伤在身,抱歉呀。”

  谢晗微微一笑,“臣无事,娘娘无需自责。”

  他忽然换了称呼,元瑶也不在意,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处,“怎么会没事呢,这么长一道口子。谢使君你也是□□凡胎,以后受了伤,不要再忍着装作无事了。”

  过去的十年里,似乎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月光透过竹帘罅隙渗进来,她的容色越发玉曜,他忽然想起方才帮她擦拭血迹时,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袂,委屈地向自己控诉突厥人的恶行,竟意外有几分可爱。

  不经意间,一缕发自她肩头坠下,落入他的掌心,谢晗缓缓收拢五指,没教她发觉。

  回到别院,谢晗先将元瑶送回房中,再让时晔请郎中过来,帮他重新清理缝合伤口。

  翌日,谢晗惩处昨夜在主院值守的兵士,每人杖笞二十军棍,严令不得再出现此等意外。

  元瑶并无大碍,只是手脚关节处受了点擦伤,郎中开了活血化瘀的药酒,要她每日早晚搽药酒揉按。

  那夜风波过后,谢晗便又和之前一样,每夜过来探望,但从不留宿。

  元瑶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大约,谢晗对她的兴趣还不是很浓。

  淮州行宫,一间明亮的书斋内。

  元欢揩去脸上的汗,提笔的腕子微微发颤,云珠摇着团扇为她祛除暑热,心疼地道:“二姑娘,抄完了就歇一歇吧。”

  三天前,负责管教她的掌事姑姑传话,太后听说元家家主生前乃是北地有名的大儒,素擅书道,故想请元二姑娘抄写十卷经文为太后贺寿。

  元欢的字是元瑶手把手教的,胜过寻常女子,但远不及其父的造诣。太后发了话,元欢只能接下,不眠不休誊抄十卷经文,好赶在明日送去蓬莱殿作为贺礼。

  云珠轻轻揉按那双小手,帮她纾解疲累,元欢问:“云珠姐姐,你打听到我阿姐去哪了么?”

  “奴婢打听到了。”云珠顾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轻声道,“姑娘被陛下送到一座别院养病去了,至于是什么病,谁也不清楚。”

  闻言,元欢瞪大双眸,“我阿姐分明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定是陛下……”

  云珠忙掩住她的唇,“二姑娘,就算是当着奴婢的面,这种话以后也不能再说了。”

  元欢晓得她是为了自己好,轻轻点头。

  日头偏西,一寸寸退出室内,书斋里点着烛台照明,元欢强撑着继续誊抄最后一卷。

  到了后半夜,终于抄完,云珠小心翼翼帮她把经文收拾好,对元欢道:“二姑娘必定困了,奴婢背二姑娘回去吧。”

  元欢伏在她的背上,慢慢睡着了,皎皎月华遍洒大地,主仆两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却有些寂寥。

  太后说要亲自教养元欢,无非寻个借口把元欢拘在身边,用来牵制元瑶,平日里也没见得有多待见小姑娘。

  兴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后与宋淑妃两人不对付,宋淑妃基本不来蓬莱殿问安,省去了许多麻烦。

  翌日,太后寿辰,阖宫庆贺,元欢奉上亲手誊抄的十卷经文。

  太后命女官接过,未多置一词。

  元欢安静地坐在席末,仿若隐身一般,熬过了这场宫宴。

  宫宴结束后,赵琛留在蓬莱殿陪太后,屏退了殿里伺候的宫人。

  太后柳眉倒竖,微有些愠怒:“琛儿,你派去的两个女官究竟如何了怎这么久了还没收到消息?”

  赵琛道:“朕已经派人暗查此事,再过两天,必定能给母后一个答复。”

  “那元氏是个扶不上台面的,性子怯懦,又没有主见,也不知谢晗究竟看上她那点,非她不可。”太后道,“不过好在她皮相生得十分不错,勉强还算有点用。”

  “离开行宫前,她曾跳湖寻死过一回,朕担心她不愿侍奉谢晗,惹恼了他。”赵琛沉吟道。

  太后明白他的顾虑,意味深长地笑道:“陛下何须担心这点,那小丫头还在行宫,她是个重情分的,必定会选择保全堂妹,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

  “本宫瞧着,陛下犯不着派人查这其中曲折了,不如换个法子。”太后侧首,对身后女官道:“去把元二姑娘请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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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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