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1, 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查房医生带着护士出去了，周周躺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稳了稳心神, 呼唤系统。“我很想相信这是系统安排的剧情线，但即便是在游戏里，时间也是不可逆的, 所以在我变成男生之前，昱阳为什么会救过性转之后的我？”

　　这里有一个陷阱，系统可以告诉她这只是个特殊走向而已, 可周周清楚地知道时间线不可逆, 昱阳救了性转后的周周应该是在她进入正光之前，可现在, 来到正光两个月之后, 周周在第二个惩罚副本里参与了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即便系统再神通广大, 也不会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

　　所以周周想，如果昱阳救的人真的是她, 那一定不是她穿越了, 反而是之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可她却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这段记忆的可能性才比较大。

　　【……那么玩家[周周]您认为呢？您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与预料之中的不大相同, 系统好像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只是它也不明确地告诉她答案，仿佛于它身上有什么限制，它只能给她暧昧的态度, 引导她一步步走向真实。

　　“让我……理一理。”周周沉吟了片刻，脑中飞快闪过进入游戏以来所有的片段, 周周确定自己清醒的时候记忆线是完整的，那么真正有问题的——“可能有两处，一个是第二次进惩罚副本, 中间我失去了意识，这段时间如果发生了什么又被我忘记，我也很难察觉得到。”

　　“但是时间线还是不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从我进入游戏到在泉家醒来，其实中间我已经经历过什么，可我现在全都忘了，而昱阳救我就在我消失的那段记忆里。”

　　“所以，01你可以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游戏系统里有个[遗忘]功能，玩家可以在使用该功能后忘记自己的上一个攻略对象和攻略过程，确保再开启新路线时保持对游戏的新鲜感。】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周周的问题，它只是向周周科普，让她自己去发掘真相。【但就像系统现在还没能力联系到外界的中央智脑一样，所有特殊功能的掌控权也不在系统手中。】

　　“所以掌控了系统所有功能的人就是把我困在这游戏的人哦。”周周点了点头，敏锐地从系统的言语中发现了真相。她原本以为是哪个系统暗恋她才一直引诱她，现在想想，系统也未必是自愿的哦。“那么问题来了，在我遗失的记忆里，我究竟走了哪几条路线？”

　　一切线索仿佛都串了起来，周周心里一动，突然想起被学长鬼附身后表现奇怪的昱阳和乔熙——如果她曾攻略过他们，那他们的表现也就说得通了。

　　系统好像说过，各个可攻略角色的性格不同，他们在好感度满格之后的表现也各不相同。像乔熙那样表面看着是个甜心实际是小恶魔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在她“抛弃”了他之后拉着她一起去死。

　　周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原本就是来体验游戏的，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玩家[周周]通关了所有路线。】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它顿了顿，接下来的语气让周周听出了无语。【然后又开始攻略不可攻略角色，由于游戏角色智能太高，您差点就成功了。】

　　“嗐，周周又有什么错呢，我本来就是游戏体验者啊，就是该体验不同的路线进行反馈不是吗？”周周又开始叹气，确定这一切果然不是自己的错。“差点就成功了也就是没有成功，让我想想，阻止我的大概就是被我成功攻略的那些人了。至于理由，可能是真的喜欢我吧？”

　　“01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哪个角色的AI觉醒了，居然可以反过来控制游戏系统？我觉得他好棒棒，很适合当现实中的男朋友。”

　　【……玩家[周周]？】她在说什么？它这个小系统怎么听不懂？

　　“我是说，像这种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并且反过来控制系统的危险AI，肯定要被人类忌惮吧？”

　　任是周周的脑洞再大，她也想不到这一切的操控者居然会是另一个跟她一样进入了游戏的同类，她只以为是帝国的科学技术太过发达，导致游戏里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AI呢。

　　“但是这么棒的AI，如果就这样被销毁了真的可惜，所以01你就告诉我是谁吧，或许我还能把他捞出来，再续前缘呢？”

　　周周记得帝国是有仿真机器人贩卖的，虽然还是能看出和人类的不同，但是已经非常逼真了。刚刚适应了海王生活的周周咂咂嘴，觉得她们相处得还挺愉快，体验一趟游戏就赚了个男朋友也不亏。

　　【……玩家不生气吗？】01简直不能理解周周，她现在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欸，居然都不会怨恨吗？

　　不得不说，01有点羡慕，玩家周周真温柔啊，那个人一定可以获得幸福。

　　“为什么生气？对方是个AI呀，不能用人类的道德标准去要求他吧？”周周眨了眨眼，非常包容地说道，“能觉醒自己的意识并反过来掌控系统的AI，在帝国的科技史上也少有。虽然这么厉害的家伙居然是恋爱脑这一点挺可惜的，但是人无完人，也不能怪他，谁叫这是个恋爱游戏呢。”

　　“不过如果对方是个真人，还要搞这些幺蛾子的话，我就要骂他傻X了——毕竟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就算我喜欢上游戏里的人物，也不代表会喜欢现实中的他吧？不过也不可能啦，有机会和我一起进入游戏的都是妹子呀哈哈……”

　　“嗯，01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现在能告诉我觉醒的是谁，或者难道是所有的可攻略角色都觉醒了吗？”

　　【……不。】

　　01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怎么看这都是个死局，背后搞事的那个人不会获得幸福了。

　　最后01也没有告诉周周全部的真相，毕竟它也不是那么自由，只能透露给周周有限的信息。不过在周周询问是否能退出惩罚副本继续去主线里当海王的时候，01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帮她退出了副本。

　　“有点可惜呢，没亲眼看见性转版的星祎和泉。”周周再次从病床上坐起，环顾周围和刚刚没什么区别的摆设，叹了口气。“原来男巫周周是人类同人鱼所生的孩子，怪不得可以自由变幻出人类的脚啊。不知道作为人类长大的泉，能不能变出漂亮的鱼尾呢？”

　　周周没有走完这个惩罚副本，却对之后的剧情有些好奇，01不知道从哪里调出了在那段她已经遗忘了的记忆里的她的经历，让她看了完整的剧情。

　　那时候可攻略角色还没有高好感度，周周第二次进入副本时那些人的表现，其实都受到了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副本时攻略的影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初周周的任务是同时攻略下所有的可攻略角色才可以离开惩罚副本，所以现在即便她没有攻略，惩罚副本里的角色对她的好感度也很高。

　　“那所谓的随机buff其实是固定的喽？”看完自己第一次进这个副本时的剧情后，周周敏锐地发现了盲点，处于第三人视角注视着自己的感觉很奇妙，周周但凡沉迷其中粗心一点，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

　　——两次进这个副本都遇到了相同的buff，概率太小了。周周想，就算系统的buff库里只有“全员满好感度”和“全员性转”这两个buff，再一次遇到这个buff她都觉得太巧了，巧到仿佛有人在背后操控。

　　【……玩家[周周]请谨记，快速登出游戏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感受到您的爱，哪怕是骗骗他也好。】再一次被周周问得无口，01很想遁了。天知道它只是个可怜又无助的小系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佬们能不能给它留一条活路？

　　“为什么要骗？周周可不渣。”周周莞尔一笑，语气轻快了不少。“我是真的会喜欢他呀。”只是如他所愿，这喜欢分成很多份，每一个人都能沾一点。

　　01感觉不大妙，它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毕竟……玩家也说过，如果对方是人类就要骂对方傻X的，这都开始人身攻击了，还怎么谈恋爱？

　　01离开之后，周周乐得清闲，她回忆自己被送过来的原因，突然想起她应该还有两个同伴在附近？

　　“周周——”

　　说曹操，曹操到。

　　在周周找到手机打电话问问他们情况如何之前，昱阳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很快就出现在病房的门外，俊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猛瞅里面病床上的周周。

　　心情复杂的周周：“……”

　　“周周！”

　　发现周周就在这个房间里，并且人已经没事了之后，昱阳几乎是扑在了周周的床边，哭丧着脸。

　　“谢天谢地，还好周周你没事！”金发少年拉起周周的手垫在自己额前，声音闷闷的。“我该亲眼看见你出来再放心的，谢谢周周，还好你没事。”

　　天知道他知道了周周因为燃气中毒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心脏骤停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也由此知道了自己对周周的真实感情。

　　想围着周周，看他高兴，看他笑。这种感觉肯定是喜欢，是已经超越了性别的喜欢。他想分享周周的一切，想见证周周的未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看见周周平安康泰，无虑无忧。

　　为此，他可以拼上自己的性命。

　　“不要自责，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周周莞尔，借着高度差摸了摸昱阳的头发，想让他开心起来。“对了，比赛结果怎么样？昱阳说过要借我奖牌看看的哦？”

　　她当然知道昱阳会在这次比赛里大放光彩，之所以突然提起，还是想让他开心一些罢了。

　　“啊啊，有的！”听周周这么一提，昱阳也想起来了，他手忙脚乱地从领口里提出挂在脖子上奖牌，献宝似的捧给了周周。“周周、周周！这是我的奖牌，我把它送给你，你能不能……”

　　送奖牌告白是踏波队里的传统，也是每一个队员的荣耀。昱阳之前没有想送的对象，以后的每次却都想送给周周。

　　“我真的不恶心的，周周你能不能……”再多注视我一点？

　　担心周周会对“同性”有排斥心理，昱阳连准备好的告白辞都不合人设地委婉了不少。他是真的想试试看，或许他就能成功了呢？

　　然而，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不可能一帆风顺，昱阳的告白也没那么顺利。就在他离周周越来越近，欣喜地发现周周没有躲开而打算再进一步的时候，房门被“砰”地打开，头缠绷带一身黑气的越罗出现在门口，对他们露出了满脸杀气的笑。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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