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歪理。”日向望月冷静地反驳道, “如果说他们还小，没有办法将疼痛说出口, 那你又哪来的权利代表他们发表意见，代表他们鞭打他？如果他们也长成了善良的孩子的话, 一定也会觉得你的惩罚太过分了。”
“如果中岛敦弄伤了他们，他应该道歉, 但惩罚的话, 不应该是让他照顾这两个孩子直到恢复正常吗？”
“教育家说过，疼痛教育并不能真正教导孩子, 而是应该讲明道理, 教导他正确的生活方法。”
院长淡淡地说, 却莫名有一种讽刺感：“大小姐，你的大道理可不适用孤儿院长大的遗弃儿们。我的教育方法也许不是最好的, 但它足够了。”
足够把中岛敦教育成人。
“滥用力量伤害人的中岛敦, 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没有生存的价值,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死去才是对世界最大的贡献。”
“我不能同意你的话！一个人的价值不是能被随便否定的！”日向望月大声否决。
“你不同意也没有用！”院长同样疾声打断了日向望月。
“因为你的以下犯上，现在, 你和中岛敦都要受罚！”
院长开始向日向望月和中岛敦走过去，目光冷厉。
日向望月弓起身子做戒备状，眼神也变得更加有气势：“如果你要继续你的恶行，我绝对会阻止你的。”
“不要！院长，请不要惩罚望月！”中岛敦企图从趴着的动作站起来，一下动作太急牵扯到了伤势，险险地抑制住痛呼。
院长：“日向望月和中岛敦, 你们都给我去禁闭室反省！”
中岛敦/日向望月：“……”
把两个人关进禁闭室后，院长回到了办公室。他在屋内站了会儿，然后将所有东西的复归原位。
又是一个异能力者吗……
从传闻上看，尽管欧尔格蕾特阻止了十数起犯罪事件，但下手非常有分寸，不仅将损害控制到了最小，而且受害者和人质完全没有受到波及。再加上从来都是救人和帮助人，行的是善举，以至于报纸上说横滨的军警都有招安的意向。
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无论是心智还是武力，都是令人惊讶的优秀。
敦的话，没办法和她的条件比。
……不管如何，一定要让敦控制住力量不伤害人。不管是让他恐惧自己的力量也好，甚至是让他在力量失控之前默默无闻的死去也好，他的力量一旦伤人一次，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
几分钟前，禁闭室。
院长的脚步声从台阶上逐渐远去。
铁栅栏后，中岛敦和日向望月并排坐在一起。这里没有被子和衣物，而这个阴暗的房间凉气刺骨。
“望、望月。”
“嗯？”
“非常……非常感谢你今天救了我！”
简直就像是，神听到了我的求救派来拯救我的使者。
“噗哈哈，这是英雄应该做的啦。”日向望月露出了在孤儿院中第一个开朗的大笑，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应该说，这是她从前的模样，是那个被芦户三奈评价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的日向望月。
中岛敦经常关注着日向望月，所以他很惊奇：“望月你……笑了。”
“唔？嗯。笑的话没什么奇怪的吧。”
“但是望月平时即使是笑也不是这样的……嘛，当我没说过好了。望月你笑了就好。”中岛敦对着日向望月疑惑的目光，转口道。
黑暗的房间中，两个视力都远超常人的人毫无障碍的能看到彼此。
“这个都不重要……我看看你的伤。”
“没关系的望月，很快它们就会自己长好的。你不用担心。”中岛敦不仅说着拒绝的话，身体还下意识地把背部转向远离日向望月的一侧。
那些狰狞的伤口，他不想吓到望月。
“院长把我们放在这里，都没给你些药。我看看你的伤，帮忙治疗一下。”
“诶？”
“我有异能。”日向望月表情平静地说。
她是有思考过才说出口的。
在她的世界里，异能最初出现的时候也曾被大多数没有异能的人所排斥。在某个悲剧事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在绝望下悲愤地喊道：“这是我孩子的个性啊。”
后来政.府开始呼吁大家平等对待异能者，这个事件被用做宣传，人们才开始将异能称为“个性”。
这个世界的异能普及度不及她的世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异能，但异能的存在也是大众所知晓的，横滨还有比较亲民的异能者组织，记得是个侦探社。
这些是她进行英雄活动时了解到的情报，所以在中岛敦面前，她直说了自己有异能。
至于异能暴露的后果，日向望月粗暴地思考了被有心人设计针对等的糟糕结果，大不了就是打回去，强者自然无畏。
要是真有什么阴谋算计她，木遁和忍兽可以分别从植物和动物收集情报，月亮映照到的地方就是她目力所及之处。情报收集能力如此，接下来无论是月读催眠又或者是暴力粉碎，反正以她现在这个个性同步率降不下去的状态，只有别人祈祷别撞到她手里的份。
只要想过了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之后，正处于异常情绪状态的日向望月就直接放飞了自我，稍稍放松了自我管制。
她现在的行动目标很明确，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散心，是将失控的个性同步率控制回去，而不是继续把自己限制在牢笼里喘不过气。因为她想过，现在她情绪收不回来，大概也是和平时过得太压抑有关。
她的世界对异能的管制严苛到了残酷的程度，所以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完全不能放任情绪发泄，就算是最失控的时候也保持了最低线的自制力。
砸空间发泄只会引起暴虐的情绪，但她不想再完全压抑自己的力量，来这个世界，她就是想放松地用一用自己的力量。
养的狗都得经常带出去遛一遛让狗出去撒撒欢呢。
她体内存在的，可是创.世级别的力量。
中岛敦并不知道自己有异能，他属于对异能经常听闻但从没见过的人。
听望月轻松地说出自己拥有异能，中岛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诶？异能？！望月你是异能者？！”
“不不，不对，望月你这么随便地告诉别人自己有异能真的没关系吗？这样不好的！望月你还小，你要保护好自己，异能的存在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噗嗤——你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伤口难道不疼了吗？”
“额……啊好疼好疼好疼！”被提醒了的中岛敦意识到了被忽略的伤口。伤口惩罚着中岛敦的不重视，用痛楚剧烈地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中岛敦十指抽搐麻成闪电状。
日向望月强制地掰着中岛敦的肩膀将他转过去，让他的后背对着她。
一手小心地避免摩擦皮肤表面掀开了衣服，另一只手对着伤口出现莹绿色的光芒。
——这些伤口，竟然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吗。
日向望月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她没有说。
“不用担心我，我的话，异能的存在说出去也没关系。”日向望月的声音比往常轻了些许，听起来竟有种温柔的错觉。
中岛敦心道，望月的家庭背景很好，大概有家族的庇佑，所以不用担心别人的算计。
这样真好。
“望月，你的家人什么时候会来接你啊？”
“……应该快了。”
孤儿院的生活，她越来越不习惯了。
她现在缺乏生活的积极性，对生活的环境有些随波逐流。但是，最近有些计划改变了。
她想离开这里是很简单的，尤其是横滨的军警察给她建的临时身份档案还没转到这个孤儿院。
过了一会儿，日向望月停止了掌仙术，黑暗中莹莹的绿光消失了。
“伤口，我就给你治疗到这里了。外伤愈合了，肌理的调养我还没有做，所以你看你还会感觉到肌肉的痛楚。抱歉，因为最近异能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望月你量力而行就好了，不要为我勉强的！而且你已经帮到我了，若是以往的话，这些伤口都得我自己扛着。”
日向望月听到这话，沉默了。
不过她也没有被误解弱小的郁闷，而是平静地说：“以前的我能做的不止于此。近期因为家庭的变故，我的情绪暴走，导致现在我的异能中阴属性的力量占据了上风。治愈是阳属性的力量，使用治疗会加剧我体内的阴阳能量失衡，所以我现在会控制阳属性力量的使用。”
“哦哦，原来如此。不过不管怎么说，望月都是帮我治疗到了，我就很感谢望月。所以，不要有任何愧疚。”
“……”日向望月沉默了。
“这个，送给你吧。”
“诶？”
中岛敦满头雾水地伸手接过日向望月递给他的东西。
——这个大小的东西，望月之前是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他举高了手中的东西，借着窗户透过来的亮光，把手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了些。
一个穿着蓝红相间的紧身衣制服的男人双手插着腰，浑身都是肌肉，脸上是相当夸张的大笑表情，金色的V字型刘海立在空中。虽然满身是肌肉，一看就很强悍，还咧着大嘴笑着，但完全不叫人害怕，甚至也完全生不起讨厌的情绪。
完全是英雄式的人物。
这种强大而自信的笑容，中岛敦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拥有。
他一下子就被这个真人一般的玩偶吸引了。
哪怕他不知道他是谁，但光看到这个笑容，仿佛就已经知道了他是怎样的人，因为他的精神已经通过笑容传达了出来。
“好厉害……”
中岛敦不知道自己在惊叹这个人偶本身对应的人，还是在惊叹这个人偶做工的精致程度。
“这是哪个美漫里的超级英雄吗？”
“……不是。”
“这是欧尔麦特，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也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