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约定
“所以, 你以后打算如何？”夜色下, 陆湘君拧眉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
“嗯？再说吧。”宋云娴笑了笑道。
陆湘君一噎，随后道：“再说？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从学院结课了，再有半个多月你便要及笄了，你现在太子妃也不要了，然后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做好打算？！”
宋云娴看着她, 无奈一笑道：“陆小姐，我怎么感觉, 你比我还操心我的事。”
“我……”陆湘君一听，气急败坏道：“谁替你操心啊！自作多情！”
宋云娴笑了笑道：“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走了, 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等会就要有人来找了。”
陆湘君瞪了她一眼道：“懒得理你！”
说罢, 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人离开, 宋云娴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回到大殿外，穆雪还在殿外等着, 早已没了陆湘君的身影，见到宋云娴回来，穆雪连忙迎了上来。
“云妹妹, 怎么样？没事吧？我方才瞧那陆家小姐面色黑的吓人，她可有冲撞到你？”穆雪满面担忧。
想起方才陆湘君与她说的话，宋云娴只觉得好笑, 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也只是关心我罢了。”
穆雪一听，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走吧，我们先进去吧。”宋云娴说道。
“好。”穆雪应声。
两人这才回了殿中坐下，只是这回，陆湘君却再没有看她二人，反而是兴致恹恹的坐在那。
晚宴结束，宋相被文帝留下，便由宋文泽护送着二女回府。
御书房内。
文帝拧着眉看着宋轶道：“那姑娘朕瞧了，看起来挺标志，只是……”
宋轶跟了文帝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铭记于心，听文帝这么说，便知道文帝为何犯难道：“陛下担心的是她是商女的身份？”
文帝颔首，道：“我大晏的太子妃，若是个普通商户之女，只怕难以服众，哪怕有你在背后撑腰，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宋轶自然明白，太子妃，又将是未来国母，此事定然不能草率了之。
“那陛下的意思是？”宋轶看向文帝。
文帝淡淡道：“她与永琛
的事情，先不急，我大晏兴女官，她若是能考上，再做个一年不出岔子，那时朕再赐婚。”
宋轶顿时明白了文帝的用意。
距离明年春闱还有半年时间，若是穆雪能考上女官，便证明她德才兼备，若是再能高升几阶，那指为太子妃，群臣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只是半年时间，能不能达到文帝预期所想，就得看穆雪自己的造化了。
“老臣明白了。”宋轶拱手道。
文帝见着不由笑道：“能不能考上，就得看她自己了，宋相你，可不能从旁协助了。”
宋轶闻言，顿时板了个脸道：“老臣在陛下心中，难道就是这种人？”
文帝哈哈一笑，摆手道：“自然不是，朕相信宋相的为人。”
宋轶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文帝见着道：“好了，夜也深了，宋相便先回去吧。”
“那老臣就先告退了。”宋轶拱手道。
文帝摆了摆手，宋轶便退了出去。
回到府上，宋轶便将宋云娴跟穆雪唤了过来。
“爹爹，出什么事了？”宋云娴看着宋轶问道。
“方才陛下留我，说了许多话，是跟穆丫头你有关的。”宋轶看向穆雪道。
穆雪心中一紧，却还是道：“还请义父说明。”
宋轶道：“陛下对你，没有太大意见，只是你商女身份终归有所不妥，虽有我在，但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不可如此轻易草率，否则难堵悠悠众口，所以陛下与我有约，明年春闱，若你能考上女官，并且能在朝中坐稳，陛下便可为你与太子殿下赐婚，若是不能，只怕太子妃要拱手相让与旁人，最多要太子娶你为妾，这样才符合你的身份。”
听到做妾，穆雪不自觉抿了抿唇。
“你与太子相爱，这注定对旁人做太子妃有所不公，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陛下的苦心。”宋轶又道。
穆雪一咬牙，拱手道：“女儿明白了，多谢义父！”
“先别谢我，能不能争取到，还是要看你自己。”宋轶说道。
“是，女儿明白。”穆雪应声。
宋云娴听完，看着穆雪道：“阿姊不用担心，这半年，我来助你。”
穆雪感动的看了眼宋云娴道：“那就麻烦云妹妹了。”
“无妨。”宋云娴温笑道
。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宋轶摆了摆手说道。
二人听罢，也不再叨扰宋轶，吩咐行礼后退了下去。
文帝既然已经发话，那就只能按照他吩咐的去做，穆雪的身份与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去学院里学习，宋轶便请了先生为她单独辅导，而宋云娴，却是在学院里完成了最后课业。
结课那天，与宋云娴同堂的学子便提议好好聚一聚，听到消息的小公主连忙凑了过来，嚷嚷着要一起去。
宋云娴有些犹豫，毕竟聚会的发起者是陆湘君等人，下意识的她就看了眼陆湘君。
陆湘君瞧着，又对上了萧沉璧似笑非笑的眸子，不自觉一哆嗦，咬了咬牙道：“九殿下要来，臣女却之不恭。”
萧沉璧听着，甜甜一笑道：“谢谢陆姐姐。”
明明人笑的甜美，陆湘君却觉得背脊发麻，连忙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因着都是些女学子，聚会的地方便定在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茶楼，陆湘君家中有钱，直接包下了整个茶楼，请了乐师奏乐，一众人坐在一起吃茶聊天。
“明年就是春闱，姐妹们有什么打算？”不知道谁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我家里人跟我定了亲事，再过不久便要成亲了。”一个姑娘笑道。
闻言，众人不由凑上前笑着打趣，问她是哪家儿郎，入了她的眼，那姑娘被众人调笑的满面绯红，支吾着回答，是朝中一个四品武将，众人不由羡艳，笑她讨了门好亲事。
却在这时，有人道：“羡慕甚么，有的人运气更好，再过不久可就是太子妃了。”
语气尖酸刻薄，一旁的萧沉璧听了，眉梢微皱，下意识的看向陆湘君，却见人沉着脸，满脸不愉的模样看着另外一人，分明不是刚刚开口的人。
萧沉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是镇南大将军的爱女柳妍。
这个人，她倒是印象极为深刻，毕竟后来也是入了后宫，成了宫中唯一一个四妃淑妃。
那时候，镇南大将军在朝中颇为得势，甚至将宋相都压了下去，萧永琛也因此将人接入了后宫，说起这柳妍，倒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入宫后，后宫就没安分过。
说起来，陆湘君入宫比柳妍早
，却也是柳妍入宫后，被人发现霍乱后宫，被萧永琛打入了冷宫。
柳妍，绝不是个善茬。
只是此番她这一开口，原本还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不少人把目光都落在了宋云娴身上。
她们都知道柳妍说的是谁，在场中只有宋云娴一人，是被皇室看中，欲选为太子妃的人。
宋云娴对上众人的目光，坦然一笑道：“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我已然打算留在了学院中，继续当个先生，并不打算成为什么太子妃，太子妃位，有它适合的人选。”
宋云娴的话音一落，却是让在场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完全没人会相信，宋云娴竟然将这太子妃位，拱手让人。
果然，人群中有人嘀咕道：“骗谁呢，谁不知道你已经是被内定了的。”
听了这话，所有人看向宋云娴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宋云娴却也是颇为无奈，她都这么说了，这群人不信，她也没办法。
“宋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岂是能开玩笑的事情？”柳妍娇声道。
宋云娴弯了弯唇道：“那妄议太子妃的事情，便不是玩笑了？”
柳妍面色一凝，咬了咬牙没说话。
“够了柳妍！”却是陆湘君忍不住开口道：“人家都说自己不是太子妃了，怎么你们一个二个还不放过。”
柳妍却是没想到陆湘君竟然开口为宋云娴说话，然而她也是愣了一声，随后笑道：“哟，这不是陆小姐么？怎么，往日最看不惯宋小姐最不希望她当太子妃的人不是你么？怎么？今个转性了？宋小姐不当，你不就有机会了？”
“你闭嘴！”陆湘君气恼的开口道：“她不当，你以为你就当的了了，你配吗？少拿我说事，这太子妃我也不会去当的！”
陆湘君话一落，却是又让众人吃了一惊。
以往她们都以为，陆湘君针对宋云娴是因为太子妃位，然而宋云娴她不当了，怎么连这陆家小姐也不愿当了？
众人面面相觑，便是连萧沉璧都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
直直看向那陆湘君，想看出个所以然。
宋云娴却是颇为无奈，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
她看了一眼陆湘君，冲人淡淡一笑。
她还是得谢谢陆湘君，竟然会为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