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史上第一咸咖啡

　　南一：“......”

　　论嘴炮他永远说不过呂驻。

　　呂驻伸出手臂挡在南一前面，拨开人群：“各位小可爱们让一让，体贴你们的逗霸就让他好好休息。”

　　妹子们面面相觑，听话点头。

　　吕驻扬扬下巴：“走吧。”另一只手又扶上南一劲瘦的腰。

　　南一皱眉瞅了吕驻一眼：“我走路很稳，不用你担——”

　　呂驻目不斜视，嘴角噙笑：“......我担心咖啡机。”

　　南一和呂驻走出人群，快走到楼道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黄毛小子，厚重的杀马特刘海盖住半张脸。

　　“呵。”姬冠投漠然与南一擦肩而过。

　　南一顿住，转头看着姬冠投颓废的背影，淡定道：“姬冠投，我要先走了。你的父母还有你的朋友，他们一定很想你。”

　　他犹豫了下：“我们在现实等你。”

　　姬冠投背影一滞，随即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逃一般的消失在人海中。

　　走了半个小时，南一和呂驻终于走到玩家休息室门口。

　　南一推开房门，这十五天为了打牌，他几乎每天就睡了3个小时。

　　南一揉了揉眉骨：“谢谢，我的房间到了。”

　　呂驻端详桌上的咖啡机片刻，笑眯眯道：“奶一，这咖啡机看起来很高级啊！要不我们整两杯试试？”

　　南一困倦地点头，坐在床边，智商暂时下线。

　　呂驻研究老半天，冲好两杯，一杯递给南一，一杯自顾自喝起来：“啧啧，果然是高级咖啡机。”

　　南一：“谢谢！”

　　说罢，面无表情拿起咖啡杯喝了大口。

　　——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全数吐回杯里，瞬间困意全无。

　　呂驻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诶诶干什么，我煮的咖啡你拿来漱口？”

　　南一垂眼死死盯着杯子，手不自觉将纸杯捏出一道凹槽：“真是一杯......伟大的咖啡，你成功证明了混沌理论。”

　　呂驻：“？？？说人话？”

　　南一放下纸杯：“不按照完美比例调试地卡布奇诺，就是惨绝人寰的味道。”这是南一有生以来喝过最奇葩的咸咖啡！

　　呂驻细细品了两口：“挺好，这不挺上头么！”

　　南一来到咖啡机前：“你怎么放的？”

　　呂驻指了指咖啡机上的按钮：“喏，这是智能咖啡机，一开始弹出菜单选调料，我就选了特浓意式咖啡，蒸汽牛奶，和盐。”

　　“？”南一凑近一看，脸色凝重地念着说明书上的字：“本咖啡机为高级智能机，一切调料比例都能个性化设置。注意：一旦设置成功，不允许修改！”

　　不允许修改！！！

　　南一看着调料那栏显示着“盐”的大字，满脸黑线。

　　“我准备休息了。”南一坐回床边，下逐客令。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啊。”呂驻收起笑容，斜倚在墙边，黑色袖口随意卷在手肘，一手插裤兜，一手举起纸杯一饮而尽。

　　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南一淡淡打量着呂驻，他越发觉得吕驻面无表情的时候，脸冷白得有些瘆人，眼眸比平日更加深遂，甚至泛起幽暗的红光，嘴唇殷红。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笑容柔化了他原本锐利深刻的轮廓，就像敛去锋芒的面具。

　　果不其然，吕驻眼尾一弯，嘴角一勾，脸上的阴郁感陡然散尽：“哟，奶一，你再怎么盯我脸上也开不出桃花儿。”他身体微微向前倾，直勾勾看着南一：“怎么，帅到让你舍不得走了？”

　　南一平静道：“无敌是多么寂寞先生，你还没说你怎么打到第一的。”

　　他思考了一路，从逻辑上怎么也解释不通。

　　吕驻挑眉：“这么关心我的事？”

　　南一揉揉眉心：“我只是对如何提高智商感兴趣，你要是不想说就——”

　　吕驻放下杯子：“这事我也正想请教一下南教授。还记得我踢翻咖啡桌那次？”

　　南一想了想：“你被姬冠投揍哭那回？”

　　吕驻不乐意：“啧，怎么能叫揍哭呢。那个时候我零分，二货管理员因为我踢桌罚了我100豆，本来应该-100，结果当天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分数，系统第一位负分玩家。”

　　南一：“......怎么变的？”

　　吕驻理直气壮：“谢邀，不知道。”

　　南一蹙眉，从逻辑上讲，系统从来没有负分的记录，那么系统极有可能无法识别负分。

　　“-100，4294967196…...”南一浅唇一张一合，眉眼低垂，旖旎灯光勾勒出精致的鼻影，修长手指轻轻在床单上画圈计算，完全沉浸在思考中。

　　吕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角不自觉淡淡扬起。

　　半晌南一抬头：“我知道了。”

　　虽然他不是计算机系学生，但是以前有同宿舍的哥们天天在他耳边吵着背进制关系，他也被迫有所了解。如果说这个游戏系统是用老式的32位无符号正整数记录分数，那就解释得通了，因为无法识别负数，系统会自动将负数换算成系统能识别的位数。

　　-100换算后正好是4294967196。

　　换句话说，吕驻一脚踢到了系统bug。

　　他的智商并没有猪突猛进！

　　南一叹口气，试图用通俗易懂的话给他解释什么叫32位无符号正整数，一说就是二十分钟。

　　“......你的分数就是这么来的，懂了吗？”南一十分耐心地解释完。

　　吕驻连连点头，不觉明历：“真不愧是教授！有道理！”虽然一个字没听懂。

　　南一忽然意识到他竟然在跟吕驻讨论学术问题！

　　南一点头，没再开口。他坐姿挺正，米色的毛衣领口严严实实包裹着修长的颈脖，双手搭在床边，露出一截白大褂下紧束的毛衣袖，即使在家也透露着一丝不苟的学者气质。

　　吕驻啧啧打量一番：“奶一，下次见面，你哭着求我，我都不会让着你。”

　　南一淡定移开视线：“......没有下次了。”

　　呂驻轻笑一声，转头抽出根烟，摆手：“走了！”

　　南一淡淡看了会门口方向，随即呼出口气，脱下白大褂瘫倒在床上，手指插入发间，合上带有微微血丝的双眼。

　　他细细回想起这个世界其实还有一堆智障事件解释不清，比如神奇的敏感词屏蔽功能，比如这些奇葩玩家们竟然心甘情愿留在游戏世界而非现实？再比如——

　　他从衣兜里掏出U盘，上面依旧是三个图标：实验文档，PS工具，APP商城。

　　想到记忆力的提升、海豚音、空中劈叉都和APP商城下载的APP有着莫大联系，南一对着商城图标点了几下，而这次并没有传来机器人声，而是弹出了使用说明框——

　　“尊敬的玩家，欢迎使用APP商城！您已经使用完此世界唯一的免费下载APP机会。如果想体验更多APP，请充值，金额为10万豆。

　　注：一、所有APP的下载均为随机下载。

　　二、每个游戏能免费下载一次APP，APP只能点开一次，随即触发效果，效果持续时长与APP本身有关，有的能持续30天，有的只能用1个小时。触发完毕，APP会被自动删除。

　　三、商城只能同时持有一个APP。”

　　所以他在此世界已经下载了“十度云盘”，就没办法再下载其他APP。

　　除非充钱。

　　同理在男团联盟也一样，下载了酷豚APP就不能免费下载别的。

　　随后他又尝试点击了PS工具和论文文档，与APP商城规则不同，这两个软件不属于APP商城，所以可以无限次使用。

　　研究了半天，南一着实有些困乏，将U盘放回口袋。

　　半晌，南一似乎想起什么，翻身而起，看了看床边：“wjj3@#^$*((？小家伙？又溜去哪偷吃烤肠了？”

　　“砰”的一声，门口滚进一团肉球。

　　“喵呜！”wjj3@#^$*((？张开胖爪扑向南一怀里，头一个劲往南一身上蹭。

　　南一温柔摸了摸猫的脑袋，感受着云缎般柔顺的毛：“唉，小家伙，我走了，你怎么办？”

　　似乎听懂了南一的话，wjj3@#^$*((？喵呜喵呜地狂叫。

　　南一手一顿，呆呆抱着wjj3@#^$*((？坐了好久，然后才去洗了个热水澡，沉沉进入了梦乡。

　　梦里，南一梦见自己回大校园，沐浴着温暖的晨光，提着电脑包，赶去教室给学生们上课。

　　一路上有含着馒头跟他打招呼的学生，有清晨塑胶跑道混着草木的气味。

　　这是他熟悉的校园，真好。

　　大半夜，房间闪着微弱的夜灯，wjj3@#^$*((？咕噜咕噜被饿醒了。

　　它甩甩球型的身子，轻手轻脚地往桌边走去，看到床上主人带着淡淡笑容的睡颜，登时呆了呆，嘿嘿嘿，主人睡着都这么温油。

　　wjj3@#^$*((？边走边看入了迷，一不留神，胖爪蹭到了原本放在桌边上咖啡机！

　　咖啡机顺势向后倒去！

　　wjj3@#^$*((？大惊，奋力向后蹬腿，腾空跳起。

　　喵呜，完了！！那是主人最爱的咖啡——机！

　　翌日，清晨。

　　“wjj3@#^$*((？——wjj3@#^$*((？——”南一醒来后发现一件无比诡异的事，他的wjj3@#^$*((？和咖啡机一起不见了！

　　不管他怎么呼唤wjj3@#^$*((？的名字，都没有那声喵呜的回应，只看见倒挂在床边的白大褂，以及安静躺地上的U盘，盘上还沾着三根猫毛。

　　南一赶紧捡起U盘吹了吹，将其放进衣兜，出了门。

　　南一一路上左顾右盼，问了无数路人，都齐齐摇头说没看见什么胖猫和咖啡机。南一暗自奇怪，就算wjj3@#^$*((？能长腿跑，这么大个咖啡机总不能长腿跑吧？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沉沉叹口气，七点五十五，没时间了。

　　南一坐电梯到了顶楼，墨镜企鹅早早就等候在那。

　　墨镜企鹅打开了传送室的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吧，到蓝色传送门前刷你手上的二维码即可，我就送你到这了。”

　　南一鞠躬：“谢谢。”然后双手插衣兜踏进了传送室，背后房门轰的一声关上，将整栋大楼的喧嚣百态隔绝在门外。

　　房间里寂静极了，只听见南一哒哒的脚步声。

　　他面前出现了两扇熟悉的门。一扇闪着蓝光，一扇闪着红光。

　　临走前，南一从衣兜里摸出昨天还未来得及看的合照，静静端详片刻，接着回过头望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最后将手掌贴向门中央的扫码框。

　　下一站，会去哪？

　　蓝门突然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南一本能闭眼，身体被卷入进一道强力漩涡。

　　紧接着，系统声音响起。

　　“玩家数据过大，系统传输时间至少为1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