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若是不求风呢!”玉绵深吸一口气, 看着窗外流转飞驰的光景。

  “不求~”陈元瑜靠在马车壁上,沉吟半刻,道:“王贞凤的下场便是你的。”

  “……”玉绵转头看向陈元瑜。

  陈元瑜挑眉, 眸底亦狂亦邪气,“你该是想起了些事,但是别妄想凭借当年那些媚色便可挟持我,你上辈子也只是我的妾,一件床榻上的玩物而已, 你不配要挟我, 记得! ”

  玉绵敛眉,面无表情, 陈元瑜看着她那张脸儿, 眉目又微微闪过一二分的懊悔。

  他并不像王贞凤说的那般为了爱疯狂的不管不顾, 他记起上辈子的事是嫡姐安贵妃死后,后续陈家被诚王谋害的灭门,他不是任由诚王谋害, 而是他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他亲眼看着陈家满门一个个死去, 连同他最后一丝人性也带了去,他玩世他浪荡, 但是那份仇恨从来未消散。

  如果说叶氏谋害安贵妃是同为后宫的无奈,但是诚王害他家破人亡,则是万劫不复。

  他上辈子纳了秦玉绵,尽管只是妾,但是他就她一个女人,

  可是记忆回来之后,他的情感每日都沉沉浮浮,一边是灭门一边是深爱的女人, 两者就像是天平上的砝码,起起伏伏,把他的性情也逼压的起起伏伏。

  他在外人跟前有多玩世,内心那份压抑的阴鸷和复杂就多疯狂。

  就如此刻,他看着玉绵,有爱,又有迁怒,还有无尽的怒气和醋意。

  想到这儿,陈元瑜眸底已经暗涌翻动,似起了飓风的海潮。

  “谋朝篡位,非易事。”玉绵望着前面的那只小小精致的茶盅,淡淡道:“肃王生性骨气耿直,府邸并无官银,现在他母妃已经委托好友赡养,他从容赴了你的官银之罪,陈国万人为他棺椁送行……”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啪”一巴掌,五道指印子从玉绵那张白嫩的脸儿上浮现出来,陈元瑜拧眉捏住她的喉咙,“你找死!你个贱人,竟敢给赵恒透风报信!”

  玉绵脸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眼泪一下顺着睫毛跌落下来,落在陈元瑜的手背上。

  凉凉的,一如当年他初次碰她时,她的泪……

  陈元瑜一怔,手指松开,眸底带着一份复杂,九分心疼。

  “谁都可算计我,你不可以!秦玉绵你不可以!”陈元瑜眸底暗沉再次翻动,眼尾处泛着红,“这是你欠我的!上辈子加上你这辈子!”

  玉绵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落,鼻头带着微微的红,更映衬的那五指印子狰狞。

  昨晚,她头疼欲裂,好不容易睡着了觉,先是梦到了叶氏,后来又梦到了前世,当时的陈元瑜为了救自己,万箭穿心而死……

  谋朝篡位,自古哪有得好……

  尤其是毫无根基的。

  陈元瑜见她哭的凶,心里很烦又很悔,只是扔下一句冷冰冰道:“今晚在客栈歇脚,下车!”

  玉绵随着他进了客栈,陈元瑜去忙旁的去了,玉绵坐在窗边,忽然听到有人吹奏大梁京城的小调。

  玉绵听到那小调,脑中忽然就浮现上了赵恒的脸,整日冷冰冰的,可是回忆处处,都是他护着自己的场景。

  她从未明确地想过看过自己的心思,可是就是这等不经意的瞬间,赵恒总是浮现在她的眉眼心底。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思念他。

  待回过神儿来,小调已经没了,一室的清冷,就这样过了五日……

  陈元瑜再也没让她去用玄术求风,而是寻了一个与自己身形相仿的女子,站在陈国的城头……

  那个清冷又自负的男人,见到那个女子身形相仿的女子跟陈元瑜一起,定会恼了,到时……也只落得瓮中捉鳖的下场。

  而且……那女子祈风,当真是风起云涌。

  现在陈国已经坐实了赵都督是吞并陈国的凶星朝……玉绵心中乱乱的,很是难受,赵恒是权倾朝野,但是权倾朝野也是操心的江山大计,从未有毁灭,而陈元瑜却是黑了心的要摧毁整个陈国。

  她一直是明哲保身,可是此刻她不能再继续如此,赵恒、诚王、朱老太妃……这些都是她割舍不掉的人,她必须要想个法子。

  半月后,陈元瑜已经安排好了陈国的事宜,专门请了慈惠寺的主持玉满来,以佛门法规收纳了陈国的皇帝,而陈元瑜则暗中掌控了整个陈国。

  对阻遏他的人则是抄家灭宗,为了获得兵饷,更是差铁骑五千,将陈国国都富户千余家全部扣上“谋逆”罪名,尽斩于午门,将其家赀全数充公,大量的百姓房屋宗祠,被烧成了焦土。

  而玉绵则被一个相貌俊俏的泼辣丫鬟春杏盯着。

  这春杏原本是陈元瑜在陈国的眼线,很是喜欢陈元瑜,见到陈元瑜对玉绵似乎颇有动心,便心生不忿。

  到了午时,该上午膳的时候,春杏磨磨蹭蹭地端着盘子进门,见玉绵一身白衣,娇嫩甜美,自知比不得,便又更恼了一层。

  “姑娘是娇媚美人,何不寻了好人家嫁娶了,非要跟着我们公子,当妾室来给旁人闹心”春杏脸上挂着嘲讽,猛地将盘子往桌上一放。

  她实在是想不通最近陈元瑜的行为,先前明明是要杀了秦玉绵的,可是不知为了最近又寻了秦玉绵相似的女子来,大有用替身来保护秦玉绵的态度。

  陈元瑜素来说一不二,可是独独在秦玉绵身上反反复复,这让她觉得有些恼火嫉恨。

  是以,盘子落桌那一刻,春杏那嘲讽又带着浮夸的嗓音袭来,“喲,还嫌弃旁人的态度,不过是个阶下囚!” 春杏脸色当即沉下,伸手捏上玉绵白如润玉的脸,道:“既是随了我们公子,就该好好的伺候,整日抱着个身子勾引人。”

  这话说得实在嘲讽,根本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

  玉绵的手微微攥紧,挑眉看向春杏,冷淡道:“我便是勾引你又能如何,我是陈国的崇宁郡主,也是大梁的女官,你一个丫鬟,谁给你的胆子,给我这般说话!”

  春杏色厉内荏的脸顿时一怔,她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被玉绵突然这般的肃然威仪,却有些吓得胆怯。

  春杏唇瓣紧抿,眸底又是嫉恨又是防备地看着玉绵,随后却端起桌上的玉杯,斟了盏宁红递到玉绵的手旁,态度忽然就讨好诡谲起来,“奴婢多有得罪了,请姑娘用茶,原谅奴婢的莽撞。”

  可玉绵也不傻,跟了陈元瑜近一个月,见惯了陈元瑜那阴毒的手段,如今春杏这忽然的转性,让玉绵半信半疑地扫了一眼那宁红。

  宁红是建昌府的一种功夫茶,茶性最是细腻紧质,外面有一层金豪微微的凸显,冲泡之后更是呈现红亮的汤色,整个茶盏最适合用白色的,因为会在边缘形成一层细细的金圈,香气比一般的茶要更馥郁醇厚些。

  因赵恒爱茶,玉绵也耳濡目染地懂了不少的茶,且这宁红,她也用过。

  跟前这盏宁红茶明明是刚斟出来的,但是却茶汤呈现出微微的黄色,她顺着茶目光落在春杏的手指甲上。

  她也是在后宅被余氏锻炼过的,一眼便知道春杏给她下了药了。

  玉绵接过茶水,忽然手一抖,茶盏碎在地上,道:“赶巧我不渴,土地公公倒是想喝了。”

  春杏脸色陡然一变,反倒将另一盏新茶递到玉绵唇上,颇有些阴阳怪气,说:“姑娘嘴上都起了皮儿了,明显是渴了,总归要喝一口的,免得公子说奴婢对姑娘照顾不周,姑娘说是不是?”

  玉绵手心冒了层冷汗,她从未遇见这般刁奴,也是被那茶盏的热气烫了,一时心焦,抬手一把将把茶推翻,热水一下飞溅到春杏手背上。

  春杏果然就恼了,泼辣地揪住玉绵的衣领子,将玉绵逼迫在桌上,抓起茶壶不由分说地将热茶往玉绵的口中灌,玉绵挣扎,但是毕竟不如春杏劲大,只能死死闭住嘴,唇角被热茶滚过,烫的微微的红。

  春杏拧眉猛地伸手拧玉绵的头,见玉绵呼吸时唇瓣微开,便将茶水磕绊地灌进玉绵的嘴里。

  茶很苦很涩,没有半分宁红的茶香,玉绵身子无力地滑在地上,春杏恶毒地捋了捋袖子,嘲讽道:“整日拿着身子勾人,直接给你用‘海棠娇’让你好好用着处子之身来侍奉侍奉我们公子。”

  玉绵拧眉瞪着春杏,却见春杏得意的一笑,“他不过就是贪图狩猎的乐趣,等一会子你骚浪地要他,一波一波的放荡,你以为他心里还会有你?!王贞凤犯贱,你被迫犯贱,到头来,你俩都不会是他心上人,只有我才可以陪在公子身边!”

  玉绵听着春杏恶毒的话,气的一口腥腻从胸腔处袭来,一口血喷在桌上,随后彻彻底底昏死了过去。

  等陈元瑜回房,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玉绵被脱得干干净净,长发铺在皎洁胜雪的肌肤上,睫毛弯弯的一下下的颤抖,的确是美若天仙,惹人怜爱。

  春杏讨好地说秦玉绵已经自觉地把衣服脱光了准备侍寝,他是知道春杏的想法的,也是知道春杏的设计,可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鬼使神差不受控制地想要看看她。

  方才在门外他是心无杂念,可是如今她就在他眼前,恍惚间好像是回到了上辈子,他将她压在身下,听她细细的喘,享受她每寸甜美,想着想着,手指便到了她胸前那道小小的心口刀痕上。

  那年,国巫与她换命,其实换的不是叶氏的福泽,而是他的。

  叶氏命孤,步步是灾,可是却十分精明的看中了他的八字。

  他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还是承下 了。

  承了玉绵的灾,他心甘情愿。

  换命,是心头血的交换,不止玉绵心口有刀痕,他亦是如此。

  可是他的一切付出,却成就了她爱上旁的男人,他反复无常,他阴鸷无情,无非是把恼怒迁怒到了旁的人身上。

  此刻,他不想再忍耐,不想再去守着护着,他要她,一如上辈子,上辈子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这辈子亦然!

  他打落芙蓉帐,薄唇贴在柔滑软腻的脖颈上,满身的血液燃烧起来一般。

  正要遂了心愿时,忽然门外一阵紧张,春杏慌乱道:“公子,国都被破了!”

  陈元瑜此刻早就热血沸腾,忽然强行被打断,脸色顿时变得青黑,“怎么可能!滚出去!”

  春杏颤声说:“……是大梁赵都督,带着五万轻骑,生擒了国都的八位守将!”

  陈元瑜拧眉,身下的人却似乎上了'海棠娇'的药性,难耐的脸色涨红,一双小手干渴似的抓住了他的袖。

  陈元瑜转身亲了亲她的眉心,随后急急忙忙地带人去了外城。

  他有十万兵马,但是八位守将的头颅却整整齐齐的摆在国都门口,自己那十万兵马在那一身银亮色的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的震慑下,竟像是缩头虾一般。

  而那一身银亮色铠甲,手持红缨、枪,面色白皙却又冷若冰霜的俊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头号敌人兼情敌——赵恒。

  陈元瑜脸上挂着笑,可是眸子深处却深深的复杂,十万兵马,赵恒少他一倍,竟然砍了他八位守将。

  且这五万兵马还是悄无声息地进了陈国。

  明明陈国人都将赵恒视为践踏陈国的凶星,为何……这般悄无声息的进了陈国?

  作者有话要说:  抽奖: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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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起~~~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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