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谢卓来到阁楼发现门没关,往里一看，就看见许野踮着脚站在床上，手里拿着个不是很长的塑料扫把往上面的天窗上捅。
抬起的胳膊带起了上衣的下摆,露出一截精瘦的腰。
啧，还挺白。
谢卓来之前准备的那点火气莫名其妙的没了,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痒，还有点舒服。
“上面有金子？”
许野被突然出现在脚边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手里的扫把头一用力，戳到缝里,一层灰飘了下来。
“操！”谢卓仰脸朝天的就感觉被灰扑了一脸，连忙低头去揉，“你故意的吧？”
“你怎么进来的？”许野手里拿着扫把呆呆的看他，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从床上下来,“你没事吧？”
“你门没关,我走进来的。”谢卓一边揉眼睛一边瞎瘠薄扯,“我叫你了,你这都听不见？”
许野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是严重了，这玩意该不会传染吧，到时候可别再两只都聋了,明天还是去医院挂个号吧。
“我没听见。”许野说完问他，“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该上课了吗。”
“我来看看昨天说要退学今天就先退了寝还跟我说老王找他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卷铺盖卷跑路了,结果过来一看,嘿，还在，不光在还戳人房顶呢。”
谢卓睁开眼，眼睛都揉红了。
确实是有灰掉进去了,现在还觉得有点磨得慌。
他问许野，“那上面什么宝贝让你这么戳？”
“我想开个窗。”许野看着他的眼睛，“去洗洗，我这有眼药水，洗完了滴一点，别感染了。”
谢卓抬头往天窗上看了一眼，朝床上扬了扬下巴，“上去。”
“什么？”
谢卓指了指床，“站上去。”
许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站了上去。
谢卓踩上床，身子一低许野突然两脚悬空整个人的视野瞬间宽阔了一米。
许野低头看着把他举起来的谢卓，“你干嘛？”
“不是要开窗吗，开。”
许野抬起手刚好摸到卡主天窗的别儿，一使劲就给窗户推开了，“可以了。”
谢卓把许野放下来，下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完出来眼睛还是有点红。
许野把眼药水递给他，谢卓看了一眼没接，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我自己怎么弄？”
自己连眼药水都不会上还一个人住校？你早上起来衣服是雇人帮你穿吗？
许野拿着眼药水没脾气的走过来，“那你把头抬起来。”
谢卓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正准备给他上眼药水的许野，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嗯，脸更小了，眼睛也好看，睫毛还很长。
明明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会越看越顺眼？
“你不闭眼睛吗？”许野伸着手看着他。
谢卓其实就是想使唤许野帮他做点什么，虽然那股气儿消了，但一想到这小子连寝室都退了还是有点不爽。
许野在他眼睛里滴了眼药，问他，“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谢卓闭着眼睛，语气还是寻常的狂霸拽，声音却不自觉的放的很轻。
许野看了他一会，刚要转身就被谢卓瞎子摸象似的摸了一把手然后抓住手腕。
“你搬出寝室是不是因为我？”谢卓闭着眼，说完自己笑了一下，“你搬进寝室因为我，搬出去还是因为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对你特别重要。”
“不是。”许野挣开他的手，“我搬去是因为我没地方住，搬出来是因为我现在找到地方住，不是因为你。”
谢卓睁开眼，左眼好像比刚才更红了，“我都知道了，迟良那个傻逼跟你瞎哔哔说我跟沈希有事，有病吧，朱鹤萧的事闹的不够大是吧，我就算跟她真有事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做什么吧，犄角旮旯它不香吗？”
许野对这件事兴趣不大，他现在就想知道谢卓的眼睛是不是被他给弄坏了，他连忙看了一下眼药水的保质期，发现瓶身上没有，又去旁边的抽屉里找外面的盒子。
谢卓龇了龇牙，“我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出个声，你在那翻什么翻？”
谢卓的耐心三秒崩塌，站起来两步走到他身后，按着他的头把他的脸转过来，“许小野，找茬？”
“不是。”许野指着他的眼睛，“你眼睛好红。”
谢卓在眼睛上揉了两下，“还知道关心我啊？”
现在这么一看，好像又没那么红了，许野推开脑袋顶上的手，“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想说沈希，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对她绝对不会有想法，我会离她远远的，这样你能放心吗？”
谢卓看了他一会。
小样，还挺上道，居然主动保证远离沈希。
谢卓假装严肃的说：“这话是你说的，离她远点，就算她找你你也别搭理她。”
为了这条小命，别说是远离一个沈希，就是远离这个学校这个市他都能做到。
许野连连点头，看起来特别乖，就连发梢都听话的跟着一颤一颤的。
谢卓这才满意，“以后别一生气就把我关在门外，有什么事说出来，你也不怕把自己憋出个好歹，迟良那个傻逼的话你以后可以选择性的听，好话听听，坏话最好求证一下再决定信不信，他说的话八成都是带水分的。”
这倒是事实，就好比他们两个说缺氧约谢卓见面的事。
“别发呆。”谢卓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唤他回神，“你去看年级群。”
“什么群？”许野从来没看过那个群，应该说是原来的许野把那个群给屏蔽了。
谢卓说：“年级群，微信。”
许野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等一下，我先下载个微信。”
“什么？”谢卓一愣，“下载什么？”
许野已经在下载了，他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微信，我嫌吵，删了。”
“……”
谢卓无语的看着他。
他嫌吵？嫌谁吵？
难怪他昨天发的他一条都不回。
许野下载好了微信，登录上去点进年级群，里面刷屏很快，无非是在说年纪第一是许野的真假性，还有谢卓和沈希的真实性。
这些内容许野都不怎么感兴趣，他看了谢卓一眼，“你想让我看什么？”
“看着。”谢卓拿出自己的手机，指了指他的手机，“别眨眼。”
就听谢卓的手机上传来轻微的哒哒声，过了一会，一条带着五行狗头和一行字明显是在夺人眼球并包含刷屏嫌疑的内容飘了上去。
【狗头】【狗头】【狗头】……
郑重宣布，本人谢卓，跟沈希不仅没关系还不熟，闲扯到此为止，别影响老子行情！再看到类似话题，格杀勿论！
群里一下没了动静，谢卓发的这条在最后待了好久都没有敢顶。
谢卓抬起头看许野，“怎么样，这回信了？”
说不上信不信，许野懵了倒是真的。
这条消息含金量太大，这么肯定的当着全年组的人否决了他跟沈希的关系，以后他要怎么办，真的跟沈希在一起之后当众打脸吗？
“快撤回。”
谢卓刚把手机揣回兜里，看了他一眼，“干嘛撤回？我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我说跟她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不信？”
“你这么做会后悔的。”许野走过来，弯腰就去谢卓的裤兜里拿手机。
谢卓一把抓住他的手，稍稍偏头两个人的呼吸就纠缠到了一起。
谢卓咽了咽后水，“......你什么毛病？”
“不是。”许野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哪里出了错让他觉得自己不喜欢沈希？
许野想要站起来，谢卓却拉着他不放，“你好像很想让我跟沈希有什么，上次你就说我喜欢她，这次还不让我澄清，干嘛，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还推给个女的？你忘了你缠着我那会儿了是吧？”
实在是太近了，许野有点不敢喘气，他往后挣了挣，“直男是不是都有病？”
谢卓眯了眯眼睛，“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直的？”
别的许野不敢说，这件事他还是敢保证的，他说：“是，你是！”
“操！”谢卓乐了，“我他妈是不是我自己不知道？你比我还清楚？”
许野惊讶的看着谢卓，“你，你什么意思啊？”
谢卓松开手，笑了一下，“你猜啊。”
许野现在不想猜，他就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谢卓和沈希要是不在一起的话这还叫什么言情校园文？
“别怀疑自己，就是你想的那样。”谢卓懒懒散散的站起来，“走了，跟我回去上课去。”
-
上午还是阳光明媚，下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第三节 课快下课的时候许野才想起来他那打开的天窗。
许野来了一个月了除了迟良他们几个其他人只有周文俊能叫上名字，问了一圈，他们几个都没带伞，许野直接顶着雨跑了出去。
谢卓站起来吼了一嗓子，“谁带伞了，借我。”
两个女生从桌子里掏出伞，秦文文抓过其中一把朝着谢卓抛了过去，坏笑道：“就一把，剩下的不借。”
谢卓看了她一眼，勾起半边嘴角一笑。
一把伞，还是一把女士的花雨伞，这么大的雨说真的，这伞就跟闹着玩似的。
谢卓打着伞追出去的时候许野已经快跑过半个操场了，谢卓打着伞都淋湿了，别说顶着雨跑出这么老远的许野了。
“你他妈的！”谢卓拉住许野，伞举过他头顶，“你急着投胎啊？”
“你来干什么？”许野打湿的头发慢慢露出了真面目，开始打卷。
“废话，你忘了你是怎么开的窗户了是吧？”雨声太大，谢卓说话不得不用喊的，“我不去你还打算用笤帚够？”
许野苦着脸说：“我的床，完了。”
这雨就像陆振华打依萍那天一样大，挺悲情的，但是看着许野的狼狈样谢卓却没忍住笑了，“该，谁让你非得开窗。”
...
回到阁楼，进屋就看见捎了一地的雨，床是直面对着开着的天窗，就跟淋浴房里的花洒开了没关似的，早就变成了水床。
从学校到这这一路，雨不仅没变小还越来越大了，给关窗加了一个档的难度。
谢卓抱着许野站在水哒哒的床上，雨从窗户往里打，许野顶着雨在天窗下被淋的眼睛都睁不开，费了半天劲才把窗户关上，窗别儿吧嗒一扣。
窗沿还在往下滴残留的雨水。
“好了。”许野呼了口气说。
谢卓把许野放下抹了一把被淋湿的脸，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在湿哒哒的地上乱踩。
明明是打着伞回来的，居然连内-裤都湿透了，谢卓扯了扯裤子，“操，都粘住了。”
许野看了一眼他手放的位子，噗呲一声笑了。
谢卓这一个月都没见他大笑过，这冷不丁的是被雨给拍傻了吗？
“你笑什么？”谢卓一身狼狈，连发梢都在滴水。
许野身上都湿透了，白色的上衣和校服裤子全都贴在身上，卷毛打着缕的堆在他头上，他笑的直不起腰，索性坐在湿透的床上继续笑。
眼泪横飞，他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炮灰，还莫名其妙的好像掰弯了男主。
他怎么这么牛呢？
许野笑的开始咳嗽。
谢卓真的有点吓着了，蹲下推他的肩膀，“许小野，你别吓我，你他妈发生么疯？”
许野笑声一敛，脸上还带着点没收干净的笑，“没什么，就是抽了一下，你回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收拾一下。”
谢卓抬头看了看恨不得把天窗打碎的雨点子，“这么大的雨我过来帮你关窗户，你卸磨杀驴？”
“谁是驴？”许野要笑不笑的看着他问。
谢卓嘴角一抽，“下场雨可把你给欠的，现原形了是吧？”
是啊，现实虚幻两界小基佬现原形，就问你怕不怕！
谢卓冲了个澡，许野给他找了一身干衣服，上衣他都能穿，就是裤子不太合身，以前一直以为谢卓比他高出来那一块是全身平均长的，现在才知道，居然全都长在了下半身。
看着他把自己的裤子穿成了九分裤，许野小声嘟囔了一句，“腿怎么那么长。”
谢卓听见了，显摆似的一伸腿，“羡慕吗？”
许野不看他，“不羡慕。”
他又不是没有。
谢卓继续浪，又往他身边伸了伸：“想摸摸吗？”
许野看了一眼他伸出来的腿。
想踹折。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转小的趋势。
谢卓接了个电话，是楚新鹏打来的，问他们现在在哪，还回不回学校。
谢卓看了一眼还在收拾的许野，“这么大的雨可能是回不去了。”
许野跪在地上擦地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得走，我这没地方住。”
谢卓问：“那你呢，你那床湿成这样你怎么办？”
“我今天把寝室的被褥带回来了，可以打地铺。”
谢卓“哦”了一声，对着电话说：“我在许野这打地铺。”
许野：“？？？”
谢卓挂断电话，许野坐在地上看他，“是我打地铺，不是你，我这就一床被子。”
“一床被子够了，我又不占地方。”谢卓站起来去厨房柜子里翻了翻，“我饿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吃？”
许野坐在地上没动。
之前在寝室他收留他还能一人一张床，可这就这么大，一床被子，床还湿了，怎么睡？
谢卓从厨房伸头出来，“你不饿吗？”
这里没有冰箱，能储存的东西不多，许野只买了一包挂面几个鸡蛋和剩下的几根小青菜。
上次迟良他们来的时候他炸了点猪油，许野打算做猪油拌面，再煎两个荷包蛋。
谢卓不帮忙，就在后面转悠，厨房本来就不大，许野一回身就跟他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