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是吸血鬼7

　　快到小区时, 附近的路限速, 艾尔车速慢了许多。

　　这处不是城中心, 九点多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艾尔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喻泽：“没有，我想回去了。”

　　知道艾尔赛车是为了赚钱后，他更想尽快赚钱还钱了。

　　艾尔：“酒吧也不想去？”

　　在他认知里，年轻人很喜欢泡吧。

　　“不想。”喻泽连忙说。

　　“好吧，那就直接回去。”艾尔说完转弯, 拐进一条小巷，这是通向小区的近路。

　　小巷中还有很多岔路，艾尔显然对路很熟, 七弯八拐十分熟练。

　　突然，一道尖叫声乍然响起，声音响了一半变得沉闷, 又戛然而止。

　　艾尔：“扶好。”

　　喻泽手上连忙用力，下一刻, 机车加速, 右拐又左拐, 然后突然加速。

　　“我艹，哪来的疯子？”一道骂声传来, 喻泽身体外探，就见右前方一个男人扯着一个女孩, 贴着墙壁站着。

　　艾尔猛地停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女孩嘴被男人捂着，身上衣服微乱, 疯狂挣扎起来。

　　男人扯了下她的头发，盯着艾尔恶声警告：“少多管闲事。”

　　喻泽迅速下车：“你放开她！”

　　艾尔下车，一言不发，一脚踢向男人，男人只得松开女孩躲，从身后的裤兜拿出一把刀，视线在艾尔和喻泽身上晃过，往巷口退，吐了口唾沫：“MD，真晦气！”

　　喻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们还没说晦气呢！

　　不等他开口，艾尔动了，幻影般移到男人身边，一脚踢向男人手腕，刀落到一旁地上。

　　女孩反应迅速，立即捡起来，然后后退。

　　艾尔不等男人反应，再次攻击，不到十秒，就将男人踩在脚下，熟练报警。

　　女孩看男人被制住，捡起地上的包，跑到男人身边开始打：“叫你尾随，叫你偷袭！”

　　男人被打得粗话连篇，不一会儿脸就青红了，哎哟哎哟喊痛：“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女孩打得气喘吁吁才停手，稍稍缓了缓，向艾尔和喻泽道谢。

　　没多久，警方到了，艾尔和喻泽跟着去警局做笔录，两人一取下头盔，女孩惊艳地啊了声，频频往两人脸上看。

　　做完笔录，两人准备离开，女孩拦住喻泽，脸色微红：“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作为感谢，我想明天请你们吃饭。”

　　喻泽客气说：“不用客气，见义勇为是应该的。”

　　女孩恳求：“给个联系方式吧，欠人情不还，我心里会一直惦记的，要是不想吃饭，我买东西送你们也可以。”

　　喻泽：“真的不用客气。”

　　女孩不想放弃，大有一定要联系方式的架势。

　　喻泽心软，想着只给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不收礼物就行。

　　他手放到裤兜，正要拿手机，手腕被艾尔捏住，艾尔对女孩说：“不用谢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他拉着喻泽，回到车边：“上车。”

　　喻泽松口气，很羡慕艾尔干脆拒绝的举动，乖乖上车。

　　两人先后上车，女孩看着机车上一前一后的身影，顿时恍然，失落的表情也没了，隐隐激动。

　　·

　　艾尔和喻泽回到家，艾尔开门让喻泽先进去。

　　喻泽才打开客厅的灯，肩膀一重，艾尔的手搭了上来。

　　喻泽扭头：“怎么了？”

　　艾尔眼睛微眯：“如果我不拦着，你是不是就把联系方式给那个女孩了？”

　　喻泽眨了眨眼睛，老实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没有恶意。”

　　艾尔：“她当然没有恶意，只是对你有意思。”

　　喻泽有点尴尬：“也不一定，可能只是颜控。”

　　艾尔：“霍格也是颜控，他请你要联系方式，你是不是也给？”

　　喻泽明显感觉艾尔落在他肩膀的手用力更大了些，猜测艾尔提到老对头，心情不太好。

　　“不给。”他快速回答。

　　艾尔满意了，松开手，随意在沙发上坐下：“小家伙，坐着聊聊，我今晚不出门了。”

　　喻泽立即警醒起来，在他对面坐下：“聊什么？”

　　艾尔看他板正的坐姿，轻笑：“你紧张什么？我这么可怕？”

　　喻泽稍稍放松了些：“我不太会聊天。”

　　艾尔：“你认知错误，我看卡特和你聊得就很高兴，他笑的都停不下来，你们聊什么？”

　　喻泽想到护肤话题，微窘，想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又涉及艾尔难追的问题，他嘴张了张，发现都不是好话题。

　　艾尔挑眉，更好奇了：“不敢说出来，说我坏话了？”

　　喻泽摇头，有点尴尬：“他说你很难追。”

　　艾尔轻笑：“对他来说是挺难的，他从追人到谈感情，永远不超过三个月，和我观念不符，当然，最主要是，我不喜欢他。”

　　喻泽想着卡特说从没听过艾尔的桃色新闻，有些好奇：“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艾尔颔首：“我偏爱人类，但人类生命太过短暂，和人类在一起，未来注定是无尽孤独，我不会做蠢事。”

　　喻泽想着不久前看的电影：“血族不是拥有初拥能力吗？”

　　艾尔扭头，指着窗外：“小家伙，你转化后，渴望过阳光吗？有没有怀念阳光的温暖？”

　　喻泽沉默了，他虽然没有转化，但这一段时间接触不到阳光，他对阳光渴望也怀念。

　　艾尔转头看他，淡笑：“你看，如果真爱一个人，我怎么舍得把他拉到无尽的黑暗深渊？”

　　喻泽心里微动，心想艾尔真是个温柔的人。

　　艾尔看着他柔软的面容，突然有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他垂眸，自省今天的种种反应，暗自思忖，他似乎对小家伙太特别了。

　　大概小家伙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干净的同族，像极了人类。

　　他抬眼，打量着喻泽，越看越喜欢，他淡笑了下，没说什么，起身：“我去看书，你去画画吧。”

　　小家伙一进屋视线就落到书房了，他当时太在意小家伙给联系方式的事，才装作没看到，拉着小家伙问话。

　　喻泽眼睛一亮，站起来：“我去书房了。”

　　艾尔看着他轻快的脚步，眼里荡开笑意。

　　就这样，一起住着，就很好了。

　　喻泽在目前最火的游戏贴吧，找了张游戏截图，然后以此为基础画了两张头像，一张写实一张Q版，动作都稍稍做了改变。

　　画完后，他发帖，以两张为样例接单，同时留下刚刚申请的企鹅号。

　　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五点多，他洗漱完，和艾尔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去睡觉。

　　一进房间，他脚步顿住，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挂着一幅巨大的画，正是他给艾尔画的那张。

　　喻泽看着画，心情非常复杂，有被肯定的喜悦，也莫名羞耻和不好意思。

　　他仔细看了看，确定画的很好，没什么瑕疵，心态平和了。

　　下午醒后，他一打开电脑，就收到了许多回复提醒。

　　“哇！超好看，神仙太太！”

　　“捕捉神仙太太，已加好友，太太通过一下！”

　　喻泽连忙登企鹅，许多好友申请弹了出来，他一一通过，然后回复。

　　有人很干脆，给了截图说明想要的效果，也有人怀疑客单和样单会不一样，他好脾气回复，没画好不收钱。

　　他制了个表格，将买家的信息和要求一一列上去，按照先后顺序编号，回复买家排到了多少号，告诉买家大概多久完成，然后开始画图。

　　头像虽然不像艾尔的画那么精细，但细节也不少，他每张卖价两百，同类品种中，这个价不算贵，毕竟他在圈内是新人。

　　他画画速度很快，大概每三小时就能完成一张，画已经画过的NPC或者外装，他的速度更快。

　　第一张图画了一半，就被艾尔喊去吃晚餐，吃过晚餐，艾尔去送快递，他继续画。

　　到第二天早上，他完成了四张图，发给买家，买家都很满意，直接转账。

　　这些买家都很可爱，纷纷在他发的贴下返图。

　　“太稳了吧，而且速度好快！”

　　“太棒了，这种精细程度，在别的太太那里，至少要五百。”

　　喻泽企鹅好友更多了，排单表也越来越长。

　　他默默算着工资，这样下去，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还清艾尔的钱，还不算他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他想了想，又画了幅插画投稿。

　　插画价格更高，不过要求也很高，接单不太稳定。

　　下午，他投稿有了回应，对方表达了长久合作的想法，喻泽同意了。

　　连续五天，喻泽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待在书房，每天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艾尔实在看不下去，晚上吃完饭，揽着喻泽肩膀：“小家伙，你缺钱？”

　　喻泽眨了眨眼睛，他哪是缺钱，他根本没钱，只有欠债！

　　他老实点头：“我还欠你的钱。”

　　艾尔：“你什么时候欠的？我怎么不知道？”

　　喻泽明白他为什么会月光了：“生活费，手机，还有……”

　　他抿了下唇，没有继续说出数位屏，毕竟当时和艾尔说好以画抵的。

　　艾尔想笑又有点气：“谁让你交生活费了？手机是我送你的，你一分钱也不欠我，”他拍拍喻泽肩膀，“以后少接点活，你这几天太忙了。”

　　喻泽心里一动，不还艾尔钱是不可能的，不过艾尔不在意，他可以晚点还，换个地方还。

　　他抬头，大眼睛满是期待，打开手机，打开这几天的转账记录，给艾尔看。

　　艾尔看着账单，轻笑：“小家伙真棒，赚的钱好多！”

　　他觉得小家伙可爱极了，这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向他展示能力。

　　喻泽试探问：“我赚的钱，足够我的生活费了吧，算是有生存能力了吧？”

　　“当然，”艾尔揉揉他的头发，“你甚至花不了这么多，你可以轻松点，不用那么忙。”

　　喻泽心里一喜：“你之前说，我能控制自己，又有生存能力之后，就可以离开，我想搬出去。”

　　艾尔笑容倏尔消失，盯着喻泽：“你努力赚钱，是想搬出去？”

　　喻泽莫名紧张：“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艾尔说，“你不用搬出去。”

　　喻泽：“……我想搬出去。”

　　他最近在沙发睡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担心他在无阳光环境待太久，会在哪天冲动拉开窗帘，将自己泡在阳光下。

　　继续住下去，艾尔发现他身份的可能性越高，太危险了。

　　艾尔：“不准。”

　　艾尔声线原本就偏凉，只是平时语气平和，让人忽视了凉意，这会儿语气冷硬，显得阴冷。

　　喻泽打了个寒颤：“为，为什么？”

　　艾尔伸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喻泽侧脸擦过：“你怕我？”

　　喻泽连忙摇头。

　　艾尔露出一抹淡笑，声音恢复平时的温和：“小家伙，你的身份证还没有办下来，暂时只能住在引导者这里。”

　　喻泽一愣：“身份证？”

　　“对呀，你成为血族后，特殊部门会给你办理身份证，和人类的看起来很像，但芯片有差别。”

　　艾尔笑着说：“你要是急着搬出去，我联系特殊部门，让他们加快给你办，”他低头轻声问，“你急吗？”

　　喻泽看他一脸平和，却莫名觉得危险，违心说：“不急。”

　　艾尔笑容更深：“那就好，我最讨厌和特殊部门打交道了。”

　　喻泽内心流下宽面条泪，他不仅是假的吸血鬼，还是特殊部门的人！

　　他被艾尔之前的态度弄得有些害怕，试探问：“你希望我搬出去吗？”

　　“当然不，”艾尔，“小家伙，我不介意你一直住在这里。”

　　喻泽惊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前身为了留下来，可是撒泼耍赖受伤一条龙，才住到了行动那天。

　　怎么到了他这里，离开反而是难事了？

　　他磕巴说：“这，这不太好吧，太打扰你了。”

　　“不打扰，”艾尔说，“小家伙，我喜欢和你一起住。”

　　喻泽微怔，虽然不想自恋，却找不到别的理由。

　　艾尔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他心里微动，艾尔很好，对他也很好，可是，他有爱人。

　　艾尔没有说穿，大概也只是一点点好感，他决定当作不知道，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做令艾尔误会的举动。

　　他问艾尔：“我的身份证多久会办好？”

　　他回忆了一下，前身是在聚会前不久拿到的身份证，之后艾尔让前身离开，前身就是为了在聚会上下手，当然不愿意，想尽办法拖延，才继续住下。

　　艾尔眼睛微眯：“你不是不急吗？”

　　喻泽：“……我就是对身份证很好奇。”

　　艾尔轻笑：“给你看我的。”他取出身份证递给喻泽。

　　喻泽看过正反面，确实和平常身份证差不多，他问：“内置特殊芯片，会被人类认出来吗？”

　　“不会，只有特殊部门才有权限，当然，开通权限有条件，一般用于追踪破坏人类友好协议的血族。”

　　“野生吸血鬼没有合法身份证，被特殊部门发现，会被直接带回去调查，”他说着皱了下眉，“最近意外事件发生的有点多。”

　　喻泽暗自苦恼，他刚刚还想，趁艾尔睡觉偷偷走。听艾尔这么说，打消了这个想法，还是得先拿到身份证。

　　他没有去考虑联系上司，对上司说放弃这次的任务。

　　前身接受上司的安排后，身体做了特殊手术，之前的身份证明全部销毁，备份资料由上司保管。

　　上司一向反对和血族和平相处，他这次的机会非常好，上司不可能同意他放弃。

　　而且他联系上司可能会留下痕迹，被艾尔发现。

　　他飞快思考着，将身份证还给艾尔：“我去画画了。”

　　艾尔：“我带你出去玩？”

　　喻泽：“我答应了买家，今晚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