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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渺从没想过, 他们一直寻找的、自从来到C市就杳无行踪的王鹏飞居然会在这一刻从天而降。也不知道该庆幸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是先退避三尺, 离这个正在发疯的精神病越远越好。
“help!紧急情况, 王鹏飞出现了,大家快出来!”在意识里呼叫后援团, 陆思渺趴在吧台后,悄悄探出个脑袋观望情况。
“王鹏飞!”在后厨内忙碌的陈婷听到声响, 匆匆赶出来跑到男人身边搀扶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滚开!”王鹏飞一个响亮的耳光扇过去, 震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沈玉婷猝不及防,被打的跌坐在地上, 还哭着去拽他,想拉他出去,“王鹏飞!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
王鹏飞醉醺醺的, 神色暴戾,对她又踹又骂,“贱人、又在外面勾搭男人, 我叫你贱!”
“别打了、不是我,不要打我”沈玉婷抱着脑袋躲避,嗓子都叫哑了,“救命!”
混合着男人的怒骂女人哭叫的嗓音在脑海中重现, 尖利撕刮着耳膜,陆思渺浑身的血液叫嚣着往上涌。
“别打了”
有店里的客人看不过去,出言阻止,反而招来王鹏飞的怒骂,一脚踢翻了椅子,“滚边儿去,我打我的女人,要你们多管闲事!”
“你神经病啊!”杨园看不过眼,跑过去想拉开沈玉婷,这话却似乎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刚才还癫狂暴力的王鹏飞神色一下变得狠戾,蒲扇一样的巴掌朝着瘦小的杨园就甩过去,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女生能被抽晕过去!
“啊!”杨园惊恐尖叫,陆思渺视网膜上映着男人狰狞的脸,和记忆力父亲残暴的模样合二为一,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就断了。
“住手!”饱含怒气的厉喝在咖啡馆内如惊雷一般轰然炸开,只见少女身手矫捷在吧台上一撑一扶,整个人横越而过,稳稳落地后顺手在旁边扯了把椅子,如旋风一般飞奔向男人,人还没到,手里的椅子已经甩了出去,精准狠地砸在对方身上!
“砰”的一声,木头的椅子四分五裂,碎片纷飞,男人痛呼,踉跄后退几步,伸手挡脸避开碎屑。
陆思渺面无表情,眼神冷若冰霜,又进入了那天在湖边揍小流氓时的玄妙境界。
两个多月了,在killer、东哥的联手教导下,继承了他们的技能,她再也不是看到男人打女人,只能在一旁无助哭泣的小女孩了。
一手将杨园拉到身后护住,趁着男人胸腹大敞,狠狠踹去,直踢的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地□□。少女阴测测的嗓音古怪诡谲,“你的女人就可以随便打了?”
“哈、哈”王鹏飞粗哑的喘息,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她,却在看到她模样时,狠戾猩红的眼睛闪过一丝清明,“陆思渺?!”
“好久不见了呢。”陆思渺冷冷道,“你除了会打女人,还会做什么。”
王鹏飞扯了扯嘴角,阴冷诡笑,不怀好意,“我能捅你一次,就能捅你第二次。”
旁边的沈玉婷呆愣地望着两人,似乎脑子接受不过眼前巨大的信息量,彻底懵了。
王鹏飞自下而上斜睨着陆思渺,眼神充满恶意宛如毒蛇吐着舌信子舔舐过肌肤,有着冰冷黏滑的触感。
他嘶哑着嗓子,嘴角咧开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天晚上,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一瞬间,陆思渺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窒息,心神俱颤,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目呲欲裂,嘶声咆哮,“是你杀了唐苑月,是不是你!?”
“呵”王鹏飞唾了口痰在陆思渺脚边,仰着下巴挑衅,“是我杀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他阴森森地笑起来,“我可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咖啡馆里的众人,杨园听到他俩的话,倒抽了口凉气吓的连退三步,急急忙忙拨打报警电话。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恐惧,更是不约而同往后避让开去,让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开玩笑,如果这疯子说的是真的,可是杀人犯啊。谁敢招惹。
男人充满恶意的话仿佛火苗引燃了深埋在心底的炸药,陆思渺全身的血液轰的炸开,“思渺,冷静点!”意识里有很多声音在急切地唤着她,还有人想要抢夺身体,她充耳不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男人扭曲丑陋的脸上,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为枉死的唐苑月报仇。
……还有为曾经遭受同样痛苦的母亲给予反击。
裹挟着风声的拳头对着男人的脸狠狠砸下,每一拳都带着对男人的憎恶和愤怒,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泻不断。王鹏飞被打的嘴角出血,鼻青脸肿,反而激起了血性,大吼一声握拳直冲陆思渺门面袭来,她矮身一蹲灵巧避开,同时跨步上前,手指握拳利用手肘发力,狠狠一击砸在对方下巴!
男人吃痛,陆思渺没有停手,两手抱住对方头颅往下一压,抬腿利用膝盖给了对方腰腹重重的膝击。
接着拽起头颅再次压下,配合膝盖一下、两下……五下撞击!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坚硬的膝盖重击人体柔软的腰部,男人哼都哼不出来。
和之前在小流氓身上练习不同,此刻每一拳蕴含着满满的力道,专门冲着要害去的,行家一眼看得出她这是想要对方的命。
“思渺!”像是两个人在争夺身体,陆思渺眼前猩红一片,反抗着身体里多出来的控制力。现实里,有人像一道闪电般冲过来抱住了她,不住呼唤着她的名字,“冷静点!思渺!”
那人宛如铜墙铁壁般牢牢将她锢在怀中,陆思渺挣扎,内外之力一起作用下,还是被勉强扯开了,放开手的时候,王鹏飞捂着肚子软绵的像是泥鳅一样蜷缩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干呕不止。
“王鹏飞!”旁边有人凄厉尖叫,接着一道残影飞过撞开陆思渺,沈玉婷扑在王鹏飞身上,失声痛哭,“你怎么样了!”
摇晃了下男人没反应,沈玉婷满脸泪痕,嘴角还带着之前被王鹏飞打出来的淤紫,冲着陆思渺哭吼,一腔愤慨,“你干什么下狠手,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咖啡馆众人一片哗然,嘘声不断。
“有没有搞错啊,人家救了你啊。”
“打死了也是见义勇为,这不是杀人犯嘛。”
沈玉婷扭头尖叫,泪水横飞,“不是--他不是杀人犯!他没有杀过人!”
唯恐其他人再动手,她趴在王鹏飞身上死死护着他,一张脸花的毫无形象可言。周围桌子椅子散落的到处都是,被打碎的椅子碎屑满地,一片狼藉中的男女像是在演苦情剧一样,眨眼从加害人变成了受害人。
看到这幕画面,陆思渺只觉涌上脑袋的热血一寸寸凉了下去,凉彻心扉。
意识里,是大姨语重心长的劝诫,“思渺,你看清楚了,她不是你母亲。”
陆思渺闭了闭眼,脑海中母亲的形象和沈玉婷合上又分离,低低喃语,“嗯,她不是。”
她的母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够决绝地端毒粥给父亲喝,才不会是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为了一个虐打她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
旁边的徐哲行紧紧扶住她,不住安慰,“没事了,放松一点。”
“徐老师?”陆思渺怔仲,刚才就是徐哲行从天而降一般,把处于暴怒中的她拉开,“你怎么在这里?”
徐哲行温声道,“我下了课出来吃晚饭。顺道过来打包杯咖啡。”
陆思渺羽睫颤了颤,低声道,“真巧……每次我有事,你就像是骑士一样从天而降。”
后面的话低若无声,加上旁边围观群众嘈杂议论声,徐哲行没听清楚,俯身询问,“嗯?”
陆思渺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温柔如一泓泉水,慢慢摇头。
力气像是流水一样从身体里散去,陆思渺手脚发软,徐哲行半拖半抱着她,王泽川拉着她一边手臂,两个男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又移了开去。
王泽川找了把椅子过来,徐哲行扶她坐下才放开手。
深深吐了口心中的郁气,陆思渺再不看哀哀哭泣的沈玉婷一眼,问杨园,“报警了没。”
杨园愣愣拿着手机,“报、报了。”结结巴巴说完,不禁打了哆嗦,迟疑地靠近陆思渺,“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面无表情一拳又一拳砸人,浑身散发着宛如地狱归来的阴冷气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思渺。像是温驯的猫咪骤然进化成了怒吼的雄狮。
王泽川拍拍她的肩膀,“警察马上就来。不用担心。”
陆思渺望着店长,嘴唇翕动,“店长,为什么你没有--”
“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来阻止王鹏飞打人?”王泽川接过话题,苦笑了下,“因为之前我无意看到过沈玉婷身上有伤,询问她她却说没关系。有好几次了,她都是这样的说辞,我也就没有多管闲事了。”
“如果被家暴的那个人自己都不想摆脱这样的环境,其他人也无能为力。呵。”
他最后笑了下,怅然又无奈。
陆思渺视线落到他脸上,他神情隐匿在阴影之中,沉默得像是与黑暗化为一体。
心中忽然有个猜测,“店长,你是不是--”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王泽川朝她轻轻摇了下头,示意这个场合不好说话。
陆思渺心中压下疑问,转而问道,“那你知道沈玉婷和王鹏飞是怎么回事吗。”
店长侧目,“你认识沈玉婷她男朋友?”
陆思渺扯了下嘴角,“诺,就是之前在F市捅了我一刀的那个精神病,也是我来到这边的原因。”
杨园和店长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店长摇头,“之前闲聊时你也说过这件事,没想他居然成了沈玉婷的男朋友。”
至于沈玉婷和王鹏飞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他们也都不知道。
不多时,警笛声伴随着警车赶来,将地上的王鹏飞和陆思渺等人拉进了警察局。
对于她反应的王鹏飞自己承认是杀人凶手一事,警察高度重视,立刻以嫌疑人的身份羁押了王鹏飞,同时展开了调查。
而她将王鹏飞揍的那么惨,人家看她一个女孩子,又有店长和围观群众作证她是见义勇为,因此也没有为难她。
做完了笔录,徐哲行打了车和陆思渺回去。
“你的手受伤了,到我那里去吧。”
电梯里,徐哲行说道,陆思渺才回神,发现手指隐隐作痛,一看是刚才打人的时候指关节擦破了皮,红了一大片,还有个小口子,估计是刚才揍人的时候不小心磕对方牙上了。
不仅如此,胳膊上也是木屑的擦伤,丝丝缕缕的渗着血,一大片看着有点可怕。
而且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了,伤处火辣辣的痛。
陆思渺应了声,“麻烦你了。”
在意识里叹气,“实战和练习果然不一样。店长买的椅子太脆了,碰一下就四分五裂的,质量简直不行。”
小樱弱弱出声,“你缓过来了?今天你气压之低,我都不敢说话。”
陆思渺盯着轿厢壁,“抱歉,吓到你们了。”
当时她的反应,其他人拉都拉不住。要不是killer一边强硬出现试图控制身体,同时店长和徐哲行把她拉开,今天说不定就会把王鹏飞活活打死。
killer则是道,“还行,有血性,没丢我的脸。”语气几分赞赏。
东哥怒气冲冲,“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转而对陆思渺说话,声音一下低了八个八度,几乎是小心翼翼了,“思渺啊,今天你还是有点冲动了。男人和女人毕竟力量差距还是有的,你不该主动上去硬拼,应该报警才是。幸好他身上没带武器。”
陆思渺垂眼,“那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打我朋友?”
大姨直截了当,“见义勇为没错,但在我们心里,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陆思渺摩挲着手指,过了会儿问,“阿泽呢。”
“我在。”简短的两个字之后,再无下文,沉寂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仅此于《恐怖游戏实录》的烧脑向,掩面哭泣为什么我要这么自虐……
好想开新文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