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像问我怎么在这儿……
秦东越心慌了一阵,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在这边面试。”
在酒店面试？
姜白疑惑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秦东越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的西装，尽管没有品牌标识,可优质的布料不用上手摸,单用肉眼便能看出它的高级，版型和款式都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商务款,看剪裁和线条,应该是纯手工定做的高级货。
衣服穿上小秦身上，十分贴合,仿佛是为小秦量身定做的一般。
可小秦是个刚出茅庐的毕业生,且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
“这身衣服是公司发的工作服,工作的时候能穿,不工作的时候要还回去的。”意识到偶像在打量自己衣服,秦东越大概猜到了偶像在想什么,他想出了这个滴水不漏的解释。
姜白信以为真。
怪不得小秦穿这样，原来是工作服。
姜白笑道：“你在这家酒店面试？”
“也不是……”秦东越含糊道。
每对偶像说出一句谎话,他内心就多一分的煎熬。
可为了不在偶像面前崩人设,他只能为了圆谎，而去说更多的谎话。
秦东越不想继续说谎,只能转移话题,明知故问偶像的来意：“你怎么来这里了？小橙子他们也来了吗？”
姜白自然听出了秦东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心想，小秦学历虽然高，可毕竟才毕业,又没有裙带关系，能面试知名酒店的高层管理职位的机会是很小的。
酒店的工作，不是高层，上班时间需要穿正式的‘工作服’……
很有可能是客房服务员，或者服务员中领班之类的。
以小秦的学历，做这种工作真是屈才了！
他想转移话题，应该是不想自己发现他的工作是服务员吧，怕自己会看不起他。
职业无贵贱，行行都能出状元。
姜白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他怕伤到小秦的自尊心，便没有揭穿小秦。
反而，顺着他转移了话题：“没有，就我一个人过来了，有点事要办！”
“事情办完了吗？”秦东越试探着问。
姜白点头：“恩，办完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今天有点晚了……”
“我打算今天在这边住一晚，明天再走。”
说起这个，姜白突然想起来，他住的房间是导演订的。
既然没合作的可能，那他也没必要欠导演任何东西，哪怕是几天的房费也不行。
姜白又跟秦东越聊了一会，才说起自己要去前台的事，秦东越想也不想就说：“我面试差不多了，我跟你一块去。”
“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姜白关心道。
秦东越摇头：“没事，不影响，我现在下班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相携到了前台，姜白跟前台说了来意，前台有些为难。
“对不起先生，酒店还没有这种先例，您可以根据酒店定价，直接将费用转给订房间的人。”前台建议。
这也是个办法。
当即，姜白就报上了自己的房号，询问价格。
前台核对了价格之后，将总价报给姜白的同时，还补充道：“先生，您的房间半小时前退订了，最迟退房时间是今晚十二点，如果您还需要入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办理入住手续。”
姜白愣了愣。
显然，他没想到导演的动作会这么快。
不过，也正常。
毕竟，导演指望自己能乖乖的当个拉投资的工具人，如今事与愿违，自己没能让他如愿以偿，他自然也会翻脸不认人了。
姜白笑笑，对前台道：“恩，你帮我办理入住手续吧，我明天中午退房。”
他这一笑，如沐春风，把前台给看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秦东越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冷声提醒：“麻烦你办理入住手续。”
“哦哦……好好好，我现在就办……”前台回过神，她连忙低下头，一边收费，一边办理入住手续。
很快，入住手续就办好了，前台红着脸，将房卡递向姜白。
秦东越冷脸从客服拿走房卡，而后转向姜白，一秒上演了变脸，冷脸瞬间柔和下来，他将卡送到姜白手里，“房卡收好。”
前台：“……”
果然不是错觉，她真的被针对了！
好气！
姜白对前台的愤怒一无所知，他拿了房卡，又跟秦东越聊了一会，就打算上楼了。
秦东越有心送姜白，然而，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副总？”
秦东越：“……”
姜白：“？？？”
秦东越对上偶像疑惑的眼神，身体瞬间石化了。
他僵硬的侧过头，望向大步朝着自己过来的程博洋，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冷意。
程博洋刚送完客户，正准备离开，临时想起来有东西忘在了包厢，才返回来拿。
没想到，他一进来，竟碰到了‘先行离开’的太子爷。
奇怪，太子爷从饭局上离开后，没多久就给自己发了信息，说自己有事要先走，怎么人还在这里？！
“秦副总，您不是有事先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好？”
程博洋大步走到太子爷面前，才慢半拍的想起来，太子爷是坐自己的车来酒店参加饭局的，他自己没开车过来。
现在等在这里，估计是在等司机过来。
程博洋自以为找到了太子爷没离开的答案，恍然道：“是不是司机还没到？您别等了，我送您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爷瞪了一眼。
从这一眼里，他看到了满满的警告，还有‘闭嘴’两个字。
程博洋不明所以的闭上了嘴。
秦东越心虚的看着姜白，欲言又止。
姜白消化半晌，才问：“他……刚刚在叫你？”
秦东越的心情很忐忑，他点了点头，“恩。”
“你……秦副总？”姜白又问。
秦东越继续点头。
姜白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秦东越顿时十分紧张。
他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管他怎么解释，他骗了偶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偶像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不搭理自己，甚至拖黑自己的电话？
秦东越紧张过头，额头微微冒汗，他理智消失无踪，张口就道歉：“对不起……”
旁边，程博洋听到太子爷说出来的话，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这、这什么情况？
光天化日，他竟然亲眼看到向来雷厉风行、处事不惊太子爷紧张到出汗，还跟人跟人说对不起！！！
一定是他眼睛坏掉了！
不止眼睛坏掉了，他的耳朵肯定也出了问题！
程博洋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姜白则在沉默数秒之后，笑出了声，“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说工作服，我还以为你面试的是酒店的服务员，没想到你面试的居然是酒店的副总！”
“我……”
秦东越想说自己不是酒店的副总，然而，姜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还想，以你的学历，要是做服务员就太屈才了，没想到是副总……”姜白笑着拍了拍秦东越的肩膀，“秦副总，祝贺你面试顺利。”
“……我更喜欢你叫我小秦。”秦东越低低的说了一句。
秦副总听起来太生疏，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姜白笑道：“好，以后我还是叫你小秦。”
“恩。”
程博洋：“……”
看着太子爷跟旁人的举止对话，他从刚刚的目瞪口呆，进化到了现在的呆滞如鸡。
面试……服务员……酒店的副总……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有，这人是谁？
他好像对太子爷的身份一无所知！
可太子爷好像跟他挺熟，关系还挺好——
如果刚刚他没看错的话，太子爷说‘我更喜欢你叫我小秦’的时候，眼里含着的是委屈吧？
雷厉风行的太子爷……委屈……
程博洋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他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姜白跟秦东越又聊了一会，就有些累了。
秦东越见他一露出疲色，就及时收声，嘱咐偶像好好休息。
如果可以的话，秦东越很想亲自送偶像上楼，可情况不允许，旁边还有个拖后腿的。
他目送偶像的背影，直至偶像进了电梯，才收回暖暖的目光。
下一秒，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程博洋。
凌厉的视线，让程博洋倍感压迫，他冷汗狂冒，觉得自己腿更软了。
“跟我来！”
秦东越冷声丢下一句话，就大步往外走。
程博洋跟在后面，疯狂抹汗。
两人到了酒店外面，秦东越才停下，“刚刚的事，别告诉老秦总。”
“我知道了！”程博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他最先跟的老板是太上皇，可他现在的老板是太子爷，该听谁的一目了然。
不过……
“秦副总，那位先生是？”程博洋实在是好奇。
秦东越一个眼刀子扫过去，“与你无关。”
“那位先生似乎不知道您的身份……万一以后再碰到，我怕自己会坏您的事……”程博洋声音小心翼翼的，可话里却藏了小心机。
换言之，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再跟人碰上了，可能会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说这话的用意有两个。
第一，他要告诉太子爷，如果太子爷什么都不透露，那以后他在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太子爷不能找他麻烦，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是没点数的！
第二，若是太子爷肯透露一点……算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他真的太想知道，这人跟太子爷什么关系了，太子爷在他面前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秦东越瞥了程博洋一眼，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
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对，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这种拖后腿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再次发生。
而且，告诉程博洋一些事，也有好处。
比如，像调查导演和金总之流的资料、以及收拾他们这种琐事，都可以交代他去做。
这样，自己能省不少麻烦。
秦东越勾了勾唇，缓缓道：“刚刚那位是姜白，我很喜欢的一位演员。”
他着重强调了‘喜欢’两个字。
姜白？
程博洋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联想到演员，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网上被黑的体无完肤的姜影帝么！
前段时间，他还因为复出卖山货的事，上了好几次热搜！
他在香城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全国各地通往香城的交通都瘫痪了，不少人都一窝蜂的跑去香城。
对了，还闹出了个当众行凶的法制新闻！
有人持刀去找姜白，差点就闹出人命了，还有有个路人秦某见义勇为——
等等——
路人，秦某！
姓秦！！！
太子爷离开公司的那一天，＃姜白香城＃的话题上了热搜，各地通往香城的交通瘫痪也上过热搜。
太子爷临走的时候，先是让他订机票，而后让他准备私人飞机，虽然没说目的地，可在他问了航线之后，太子爷说不用准备私人飞机，还急匆匆的离开了。
据他所知，这里到香城，飞机是没有航线的！
再加上酒店的那一幕——
种种‘巧合’全都加在一块，程博洋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太子爷，“您……您该不会就是香城警方通报里的那个见义勇为的路人秦某吧？”
路、人、秦、某！
秦东越目光沉沉盯着程博洋，黑眸隐隐闪烁着杀气。
程博洋看见太子爷的反应，算是彻彻底底的确定了！
太子爷真的是通报里的路人秦某！
妈呀妈呀妈呀！！！
为了追星，太子爷丢下公司，竟然开车去香城寻找偶像！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从这里到香城，开车至少要十多个小时——
这毅力！
服气！！！
不过，比起太子爷的毅力，他更佩服的是太子爷的见义勇为啊！
他虽然不关注姜白，可这事当时在网上闹得太大，所以也跟着万千群众吃了回瓜。
据说，当时罪犯持刀行凶，直接朝着姜白捅过去了，路人秦某见义勇为，身中一刀——
程博洋猛然惊醒，“太子爷，你被捅了一刀？在哪儿？严重吗？”
说着，他就要上手检查。
秦东越一个冷眼过去，瞬间就冻住了程博洋。
“不严重，小伤。”秦东越一脸嫌弃的说：“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
程博洋：“……”
在酒店里面偶像拍肩膀的时候，太子爷你不是挺高兴的嘛！
说什么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其实特指的是偶像之外的人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爷！
程博洋望着秦东越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
从前的太子爷，在他眼里是商界精英，高高在上。
现在的太子爷，在他眼里就是个追星脑，网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为了偶像，不要钱、不要命的追星脑——
程博洋想得入神，直至一记冷气朝着自己袭来。
他回神，对上的是太子爷冷漠的双眼。
程博洋：“……”
“我知道了，姜白先生是您非常喜欢的演员……”
“你可以直接称呼姜先生！”秦东越纠正。
“……”程博洋：“好，姜先生！”
“嗯，他误会我是刚毕业的研究生，正在找工作，我没跟他解释。”秦东越继续说：“今天在酒店碰到，他以为我在酒店面试，然后你来了……”
秦东越目光幽幽的落在程博洋身上，含着几分怨念。
程博洋：“……是我的错！”
你骗人，我不小心揭穿你了，我的错！
程博洋心不甘情不愿的想着。
秦东越还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是你的错。”
程博洋：“……”
一切说开之后，程博洋对秦东越的精英滤镜彻底磨灭了。
然而，这只是第一波破灭而已。
因为，很快，他就迎来了第二波破灭。
“查查这两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资料和经历，尽快！”秦东越将从酒店经理那里拿到的导演和金总的相关信息发给了程博洋。
程博洋：“他们和我们公司有商业往来嘛？是要合作，还是？”
“没合作，他们得罪了我！”
程博洋：“……”
从前也有人得罪太子爷你啊，你都是直接事业上打击人的，从来不私下调查人的。
太子爷的画风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秦东越见他还不动，催促道：“你赶紧去查他们的资料，最好今天晚上就发给我！”
“……好，我尽量！”程博洋正要走，又想起了太子爷没车，他忍不住问：“我有车，您需要我送您嘛？”
“不用，你走吧！”
秦东越挥挥手，又回了酒店。
程博洋：“……”
哦，他忘了，太子爷是追星脑。
偶像在酒店，他当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了。
程博洋深吸一口气，他一边去停车场，一脸联系人调查导演和金总的资料。
至于秦东越，他倒是想寸步不离的跟着偶像，可惜有一堵墙横在他和偶像之间，挡住了他的行动。
这堵墙，就是酒店的墙！
偶像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他记住了偶像的房号，他找前台开了一间房，就在偶像隔壁。
姜白自然不知道，自己隔壁住了谁。
他回房间之后，立刻就订了明天下午回香城的票，然后拨通了沈南星的视频电话，跟俩小孩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俩小孩得知他明天回来，兴奋的在床上打滚。
对此，沈南星摸着脸，有些怨念。
自己这张脸，长得也不丑啊，明明跟大白一样帅，为什么小孩都黏大白不黏他？
小橙子就算了，毕竟是大白亲生的，儿子亲爹他没话说。
可严毛毛，怎么不像喜欢大白那样喜欢自己呢？
大白在的时候，俩小孩总是一左一右，时刻争抢着大白的注意。
换成他在，俩小孩睡觉都不一左一右，让他在中间了，他俩一块，他则被冷落在床边上。
沈南星：“……”
明明是一样帅气的脸，为什么受欢迎的程度不一样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沈南星的怨念中，姜白挂了电话，他迅速的梳洗之后，熄灯睡觉。
明天还要赶车，今天得好好养精蓄锐。
隔壁。
秦东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着，偶像明天就要回去了，他什么时候能再去见偶像？
若是偶像今天没撞到程博洋，等自己手上的工作忙完了，他还能借口没找到工作，再回去住上一段时间。
可偏偏，偶像撞见了——
最好的借口没了，他还能找什么借口去见偶像？
秦东越辗转反侧，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直至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程博洋的电话。
“秦副总，您给的这两人的资料都已经查到了，我现在就发到您的邮箱……”
“知道了，尽快！”
一分钟后，秦东越就看到了导演和金总的所有资料。
金总，靠拆迁发家，成了包租公。
每年有几百万的入账，平时喜欢进入一些特殊场所，爱勾搭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知道娱乐圈年轻漂亮的多，还特别容易弄上手，他便找人牵线认识了一些圈里人，经常打着投资的旗号到处忽悠。
导演，算是圈子里的老人，进圈十五年了，曾经也拍过几部快炙人口的剧，但一直没有突破，后来的剧还全都血扑，投资商血本无归，他能拉到的投资也越来越少——
近两年，更是一部戏都没拍上。
他打着合作过的演员的旗号，到处拉投资，手上其实压根连本子都没有，不少以前合作的演员都被他坑过。这次他联系姜白，完全是打着利用姜白的流量，达到自己拉投资的目的！
……
秦东越看到这里，脸都快要阴沉出水来了！
偶像考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愿意踏出第一步，去尝试着复出拍戏，竟然碰上了这么个坑货！
想起他在门缝里，看到这两人灌偶像酒的那一幕，更是怒不可遏——
秦东越当即就联系了程博洋。
此刻，凌晨一点。
程博洋才睡下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睡眼朦胧的戴上眼镜，看了眼来电。
太子……不对，是追星脑！
“秦副总，有事？”程博洋问。
秦东越冷冷道：“联系几大电视台和经纪公司，用我的名义封杀导演，他的剧，哪个台敢买，哪个演员敢演，就是跟我作对！”
“还有这个金总，他不是经常出入特殊场所吗？收集所有证据。另外，他不是包租公吗？你让人查查他的税务情况……只要他这个人存在任何问题，全部依法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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