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8号一大早，王家人就起来为今天的婚礼做准备。就连5岁的娇娇都没有赖床，早早的起来帮哥哥熨衣服。

　　没有熨斗，就用搪瓷杯子装热水熨衣服。来来回回地将王爱军那身军装弄的像崭新的一样，棱是棱角是角。

　　爱军穿上妹妹精心熨烫的军装，系上女方家做的红绣球，就连脚下那双黑皮鞋都用猪油胰子擦得亮亮的。

　　娇娇让哥哥站直，来回打量，又站在椅子上给他整理好领口，终于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肯定会让嫂子脸前一亮。”

　　早上起的匆忙，淑芬同志还没来得及给娇娇扎辫子。娇娇还顶着炸毛的辫子，王爱军看着小模样神气的不得了的娇娇，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下娇娇更像个炸毛的狮子了。

　　王家今天接亲用了个大家伙，王家把村里用的拖拉机借来了。想着是儿子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情，铁柱同志还是心软了。要知道拖拉机是村里最重要的财产，铁柱同志这个当村长的平时爱惜的不得了。

　　拖拉机的车头上绑着两个大大的红绣球，王家这边跟着去接亲的兄弟骑着一溜系着红绣球的自行车，特别有排场。

　　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的像崔家村进发，崔家村和王家村离的不算远。这么大的阵仗，崔家村早就听到了。

　　崔家本家的一位婶娘调笑到“你们家崔丽倒是找了个好人家，看着这阵仗像是来抢亲的。”

　　崔母满脸风光，“那是他王家眼光好挑中了我闺女。”

　　另一个婶娘假模样啐了一口，“你个老货，心里不知道怎么美着呢！我们还不知道你？”

　　崔丽听着外面锣鼓纷纷，鞭炮齐鸣。安心的坐在房间里，等她的丈夫来娶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光洁的脸上没有一根汗毛，崔母特地找了本家的全福老人给自己洁面，老太太90多了，不聋不哑，身体健康，儿女双全。

　　崔丽还记得老太太给自己绞脸的时候说的话。“你是个好孩子，看面相就是个有福的，你的好运气还在后头呢，下半辈子肯定和和美美的……”

　　崔丽摸摸镜子中的脸，给自己打气，“我的下半辈子一定要过得精彩！”

　　又是一阵破天的鞭炮，王家接亲的人到了。接亲的小伙点燃了鞭炮，王爱军就在这鞭炮声里跨进了崔家小院。

　　“爹、娘。我来接丽丽，我以我的军功章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嫁闺女，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时候，崔父崔母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住的点头。

　　还是崔父拍了拍崔母，让她别哭。又拍了拍爱军的肩膀。“去吧，丽丽在里面。”

　　一大群人跟在王爱军后面进了房间，乌泱泱的一大片。有崔家村的，也有王家村来迎亲的。

　　“丽丽 ，我来娶你了！”爱军郑重地伸出手。“嫁给我！”

　　王爱军有些紧张，尽管表面上的他稳如泰山。但那瞒不过崔丽，看着爱军红彤彤的耳朵。

　　崔丽同样郑重的把自己的手交给了王爱军，然后扑哧一笑。悄声说道“爱军哥，你害羞了！”

　　新娘子展颜一笑，小两口又说了悄悄话。屋里的人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小两口说什么呢？大点声我们也想听！”

　　最来劲的是娇娇的三表哥，他正是少年爱慕的时候，对情爱什么的最感兴趣。“嫂子，我也想听悄悄话！”

　　爱国狠踹他一脚，他差点儿摔了个狗啃屎，只能捂着屁 股，委屈地站在了后面。

　　小两口十指紧扣一起走出去，围观的众人才真正看见新娘的样子。

　　嚯，好一个漂亮的姑娘！崔丽今天穿着家里连夜赶出来的婚衣，用的是王家买的两块料子，崔丽自己设计的，崔家老/二帮忙做的。崔家老 二在裁缝铺子里面当学徒，学了一身好本领。

　　小两口走到堂屋，崔丽突然跪下，王爱军也赶忙跪下。跟着崔丽给崔父崔母磕了三个头。“爹娘，丽丽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拜别崔家人，崔丽坐上了拖拉机，王爱军一手支着栏杆，另一手揽着她。崔丽靠在王爱军怀里，听着男人的心跳，看着后面远去的熟悉景色，心里渐渐有了踏实的感觉，看着男人坚硬的侧脸，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王家这边早就摆好了饭菜，周边的邻居都慷慨地借了桌子碗筷。

　　自己小院儿里摆不下，没关系，那就摆到路上去。露天是大家伙照样吃的开心。

　　文/革还没有结束，破四旧依然在进行。结婚算日子什么的都是悄摸摸地进行的。婚礼很简单，王家叫了村支书当证婚人，村支书简单说两句百年好合，什么的婚礼仪式就结束了。

　　仪式结束啦，就要开饭了。王家的席面很不错，有鱼有肉，每桌还有酒和酸梅汤。酸梅汤是娇娇的主意，她说：“只有大人喝的东西，没有小孩喝的，小孩也要有东西喝！小孩要喝酸梅汤。”

　　淑芬同志一想也是男人喝酒，女人和孩子喝酸梅汤，就在席面里加上了酸梅汤。

　　崔家大嫂看见席面，不由得乍舌。推推崔家大哥：“看来王家很满意这门婚事，你看多舍得。一个肉，两个肉，三个肉，一桌子4个肉菜呢！”

　　主家宣布开吃，下面的宾客就甩开膀子吃。这个结婚席面比有些人家过年都要丰盛，王家请的掌勺的手艺也很好。饭菜色香味俱全，大家早就忍不住了。

　　王爱军则带着崔丽开始敬酒，他得抓紧时间带崔丽认识认识家里的亲戚。等一圈酒席都敬完了，小两口才喘一口气。王爱军让娇娇带崔丽回新房歇一会儿，他自己还不能走，几个叔伯不放人。

　　娇娇带着崔丽回到新房，“嫂子，你还好吗？你肯定饿了，娘给你留了饭菜，我给你端去。”

　　新房是重新粉过的，王家人少地也宽敞，每个孩子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崔丽看着房子里的家具，摆放的整齐又美观，窗子上还钉好了窗帘。

　　娇娇端着饭菜回来了，小小的人儿端了一个超大的木盘。盘子上面是分开装好的肉和菜，还有一碗酸梅汤。看着小人儿跨门槛，崔丽深怕她摔了，赶忙接过盘子。

　　“嫂子，你快吃！这个酸梅汤可好喝了，你多喝点儿！今天这么热，我给你倒点儿水你擦擦。”

　　看着对自己大献殷勤的小姑娘，崔丽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要是娇娇能一直这样懂事就好了。

　　崔丽开始吃饭，她是真的饿了，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都没吃。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娇娇来了，没想到却是王爱军端着水盆进来了。

　　“娇娇力气小，端不起水盆，让我给你端进来。”王爱军拉起她的手，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饿坏了吧，多吃点儿，要什么就让娇娇给我说。”

　　王爱军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看着媳妇儿吃完饭，把崔丽喝剩下的酸梅汤一口喝完。

　　然后亲了她一口，留下一句：“媳妇儿等我回来。”就出去陪客人了。

　　客还没走完，作为主家他不能这么早回房间。

　　几个男人一直喝到月上树梢才结束。连着喝了好几轮，酒量还算不错的王爱军也有些醉意了。

　　王爱军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和家里人开始打扫残局。夏夜里，饭菜不收拾，隔夜就得坏。

　　王家人要连夜收拾好东西，把桌椅什么还给别人，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长久。

　　淑芬同志看了看天色，让爱军赶紧回房间。“老大快回去，都这个点儿了别让你媳妇儿久等了，剩下的我们几个做就行了。”

　　王爱军看看天色，又看看这满院的狼藉，进了屋子。

　　崔丽已经把自己的嫁妆规整好了，看见王爱军浑身酒气的进来，赶忙把人扶到床 边，然后去拿冷水帕子给他擦一擦。

　　王爱军伸手将崔丽拉进怀里，埋在崔丽脖颈间。“丽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但是还要再等我一会儿，家里还没收拾完，等我收拾完了就回来，你先睡……”

　　男人的语气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儿，崔丽扑哧一笑，“我们一起去收拾，咱们结婚不能让爹娘他们跟着受累呀！”

　　崔丽推开王爱军，理了理衣裳。“快起来呀，早点收完了回来睡，这都快9点了……”

　　小两口一前一后的走出去，“爹，娘，我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嘛！”

　　淑芬同志看着新娶回来的小媳妇儿笑得合不拢嘴。对儿子娶回来的大儿媳的满意又涨了一分。

　　新媳妇要帮忙她也不拦着，不帮忙她也觉得正常，新婚之夜就要干活，她也不乐意。

　　一家人齐心协力满地的狼藉终于收拾好了，淑芬同志催着老大两口子先回房，剩下的不用他们管。

　　整理了一个多小时，王爱军一身酒气散的差不多。倒是崔丽出了一身汗，她要洗澡。王家有个专门洗澡的屋子，是娇娇要做的，王家人向来宠她，要间小房子做浴室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爱军让崔丽先洗，他在门口守着。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王爱军的心里也在哗啦啦。崔丽洗完澡了进屋换衣服。王爱军接了两盆水给自己冲了个凉，带着一身凉气进了屋。

　　崔丽还没来得及换好衣服，就发现双脚腾空，她被王爱军抱起来了。

　　王爱军将她丢在床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我会怎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