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本来她架子鼓一时也学不会,宁盏干脆就留陈瑶在这慢慢学,自己去了学校对面工作室找黎睿。

  工作室里乱糟糟的,来了个学生家长。

  黎睿正忙着,好像事情并不容易解决。他见宁盏来并不意外,可话里却想支开她:“宁盏,你要么先回学校自习会,我这边好了叫你。”

  宁盏见这状况也看出来黎老师估计走不开:“要么您先忙,我打车过去吧。”

  黎睿点头:“你先过去也行,我这估计还得忙一会。或者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宁盏当然明白黎睿口中的“他”是谁。思索了下,专门喊他一趟也不大好。还是决定自己打车过去。

  也算是熟门熟路,一路顺畅,宁盏叩开房门。

  “黎睿呢,没送你过来?”温霖泽向她身后望了眼,似是惊讶。

  “嗯,好像工作室那边出了点事。我打车过来的,也很方便。”

  温霖泽:“还挺快。”

  温霖泽迎她进来。

  宁盏看他空着手:“我笔记本呢?”

  温霖泽随手锁上门,随口说:“后来我又问了韩城,他说是他的。”

  “啊?”这也没和她提前说一声。

  她白这么急着赶过来。

  温霖泽弯腰,将拖鞋帮她递出,垂着眼问她:“是不想来吗?”

  “不是不是。”宁盏摆手。

  来得早,能独处会也挺好,毕竟一会烦人的黎老师就来了……

  “昨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不是说今天有事?”他恍如不经意地问。

  “嗯……”宁盏低头换鞋。

  见她不肯多说,温霖泽笑了下,转移话题:“今天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宁盏把包挂在玄关上,叹口气:“就是后面剩下几门没什么信心。所以刚刚找人借来了题库,题库量有点大。”

  “找谁?”

  “就师兄,你认识的,何扬。”

  温霖泽:“所以,刚刚你说在忙,就是去借题库的?”

  宁盏点头:“嗯……算是吧。”

  温霖泽:“再给一次机会,真的是去借题库的?”

  “……嗯!”

  温霖泽转身朝客厅走,只留了背影给她:“是么?”

  他漫不经心地声音,却莫名让宁盏有压迫感。

  她确实不仅借了材料,还学了会架子鼓。

  但是,一点门都没入。

  她并不想让温霖泽知道自己尝试学了一下午打鼓还没天赋这种事。

  她心虚低头:“嗯,当时瑶瑶和我一起去借的。她临时有点事,所以当时走不开。”

  温霖泽解开锁屏,戳开朋友圈,当着她的面,漫不经心浏览:“哦。”

  宁盏顺着他划屏幕的手指,看到屏幕上的照片。

  完蛋。

  她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朋友圈里,何扬发了张照片。

  她拿腔作势地拎着鼓棒,正学着打击。

  动作笨拙,一看就不得要领,看上去很不自然、不和谐。

  何扬这次倒没冲她发脾气,竟然一脸慈爱、充满耐心地教她。

  温霖泽声音冷冷淡淡:“我还以为什么时候何杨又收了个小徒弟。徒弟的徒弟,真不知道该怎么排辈分……”

  宁盏猛地抬头。

  小说里经常描写的也只有师徒恋啊,她这是畸形的……师爷恋?

  宁盏:“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玩了一下。”

  因为并没有努力去学,所以她才没学会的。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学不会。

  温霖泽:“看样子,何扬教的也不怎么样。”

  ……这是拐弯抹角说她学的不好吗?

  宁盏挠头,委屈地耷拉着脑袋。

  她果然没什么天分,还被当面嫌弃了。

  难受。

  温霖泽:“要么,你还是跟我学吧。或许,带个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应该不成问题?”

  她没听错吧?!

  宁盏再抬头看向温霖泽的时候,眼里有圣光。

  他那么厉害的水平,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自己!

  那学鼓学久了,不就可以日久生情了!

  日久生情!!!

  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的真的对声乐这块一窍不通。

  小时候钢琴也是接触过一点点的,但是实在是学不太会。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还是不学了,我乐感真的很差,”宁盏坦白地说。

  这种事打肿脸充胖子还不如坦坦率率印象好一些。

  温霖泽嘴角微扬:“不禁不为,愈禁愈为。你这么说来,我好像对教你更有兴趣了。”

  “……”她这是要被公开处决。

  温霖泽问她:“之前学过什么乐器吗?”

  “嗯……一点点钢琴,”宁盏补充了句:“也就上了两三节课,后来实在学不来。我和老师双方都很痛苦,就放弃了。”

  “嗯,”温霖泽颔首,他把她叫到白色钢琴旁边:“过来。”

  掀起琴盖,他说:“那今天还是学首钢琴曲吧,有点底子,应该不难。”

  宁盏顺着去看他的左手,手上的伤好像好了不少,也没再肿着。

  绷带已经去掉,看得出伤口在愈合。

  宁盏指指:“你手上的伤好像还没完全好……”

  温霖泽抬起手,伸缩两下示意:“好了大半,基本没事了。教你一首《致特蕾莎》?”

  宁盏跟到钢琴边犯难:“什么?什么特蕾莎?我好像没听过这首曲子,会不会很难。”

  她是真的真的乐感不好啊。

  有点底子,应该不难——这种话,真的不适合她。

  “还有个名字《致爱丽丝》,”温霖泽坐到琴凳上,示意她也坐下。

  琴凳不宽,堪堪能坐下两个人。

  大概是怕她有压力,温霖泽靠着琴凳一侧,留出大半距离。

  宁盏看着白色皮质琴凳上空余的多半边位置,在原地愣了下。

  她嘴角弯了弯,藏住笑意,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揣着些小雀跃,宁盏扶住裙角坐上琴凳的左侧,中规中矩又不好意思地在琴凳中间留出一小段距离。

  一段能让她喘息的空档。

  管它的,丢脸就丢脸!

  坐下就值了!

  夏日的白昼漫长,她转过身去看他。

  夕阳的光柔和了他的轮廓,睫毛下的眼分外多情。

  察觉到他忽然看过来的目光,宁盏迅速扯了个话头打掩护:“致爱丽丝?”

  这首曲子她当然听过的,只是不知道还有个名字叫做《致特蕾莎》。

  温霖泽点头:“贝多芬创作这首曲子背后有两个版本的故事,不过,现在我倒是更喜欢《致特蕾莎》的版本。”

  他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双手置于琴键上自如地弹奏起来。

  室内安静,只余琴声。

  他的手指修长,指法飘逸,窗外的余晖尽洒在他的身上。

  钢琴旁,绿植的叶子随风轻轻摆着。

  像极了一帧风景画。

  宁盏注意力全被旋律吸引走,忘了去问这后面的典故。

  窗外紫色晚霞透过客厅玻璃落地窗流进室内。

  他手指带伤却仍然熟稔灵活。

  指尖圆润,修长有力在黑白之间跳跃。

  带着梦幻。

  时间停滞,岁月温柔。

  弹琴的温霖泽异常温柔和安静,和那个节奏感强的鼓手完全不同。

  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来形容他:“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献给特蕾莎。”他停下,转头看她。

  正对上视线,在他的眼里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极近的距离,独处的空间,宁盏有些心慌。

  “你弹得真好”,她胡乱感叹,焦虑地在钢琴上乱按了几下。

  他漫不经心地答:“嗯。”

  致爱丽丝又名致特蕾莎。

  一说,年近40岁的贝多芬对一个名为特蕾泽·玛尔法蒂的女孩心生好感,并创作一首《a小调巴加泰勒》赠予她,乐谱上题“献给特雷莎,1810年4月27日,为了纪念。”

  另一说,一名叫爱丽丝的女孩为了帮助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心愿,四处寻求帮助。贝多芬为老人演奏一曲,让老人在音乐中感受到海盗、森林、大海和阿尔卑斯山。

  “叮叮咚咚”琴键胡乱地跳跃,不成曲调。

  宁盏食指轻轻压下白键,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 :“你到底一共会多少种乐器啊?”

  “很多乐器也只是稍微涉猎一下,并不能算会。”温霖泽微微仰首想了下:“但这首钢琴曲的话,算是我的启蒙了。”

  他看着宁盏好奇触碰琴键的样子微含笑意。

  “手型像这样。”温霖泽修长手指放在琴键上:“指尖立起来,手臂稍稍打开。试一下。”

  宁盏学着他的手势试探:“这样吗?”

  温霖泽仔细看了下:“嗯……好像不太对,指掌关节稍微立起来些。”

  宁盏犯难:“指掌关节?”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并不大明白这个名词。

  “指掌关节,”温霖泽低垂下眉眼,将左手伸过来,精准地用食指轻轻地从左到右、缓缓扫过宁盏右手手掌和手指关联的地方:“是这里。”

  被触碰过的地方像烧了团火,又酥又痒。

  她的手轻轻抖了下,砸在琴键上猛地齐齐发出声音。

  温霖泽稍稍偏头,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她的神情。

  忽然,他说了句和学琴完全无关的话:“上周你不是问我都知道什么了吗?”

  “什么呀?”她低着头,藏住泛着红晕的脸颊。

  温霖泽不紧不慢地说:“嗯,好像……之前你有帮一个朋友问我一个问题。”

  宁盏咬唇,小声嘟囔:“是吗?”

  “不记得了?”温霖泽随意地将食指轻轻扣在琴键上发出叮咚的声响,即兴出一段旋律。

  曲子里透着欢快。

  温霖泽提示她,声音缓缓:“那次你好像问我……你的一个朋友,喜欢一个乐手?”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宁盏压住他的声音。

  她乱七八糟地在琴键上按了两下,斩钉截铁打断他:“你看看我这次手型对吗?”

  宁盏很怕他旧事重提,无论是发现她的心思却不能给予回应、或是真像陈瑶所说被他误会,她都没法接受和解释。

  “好像还是有点问题。”他观察下宁盏的手型,站起身,理了下袖口,随后立到她身后弯下腰来。

  虽没有触碰,可距离不到咫尺,宁盏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

  她整个人被笼罩住。

  温霖泽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右手给她示范:“像这样。”

  没听清他在教些什么,宁盏的注意力全被身后的人吸引。

  甚至能感受到他炙热体温。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吹到她耳朵里。

  明明是极有分寸的距离,她却紧张到,连呼吸都不能。

  她身体绷住像拉满的弓弦。

  他轻轻地说,恰落她的耳畔:“那个乐手,他多大了?”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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